66 再見
再見
一連幾天下雨,蕭洛身體不适,便偷懶沒去教院。這天終于等雨停了,她才姍姍來遲。
課室內只零星幾人,而正中長案後是之前教書的老先生。蕭洛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問在教室外等候的小厮。
“怎麽不是蔣先生?”
小厮搖搖頭,“幾天前就換成了這個老先生,至于原因嘛,小的們也不知道。”
蔣徹不在,蕭洛想立刻直奔他住處,剛走了兩步,又回了來,只覺心中莫名忐忑。
不一會兒,教室內下課了,蕭洛避開下課的學生,又去詢問老先生。
老先生說:“思謙可能另有人介紹,這些天說是要離開梁溪了,讓我繼續回來上課。”
“什麽?”蕭洛疑問,“那我父親知道嗎?”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郡主得去問王爺。”
蕭洛也顧不上身體不舒服,步履如飛,路邊倒伏着的青草上挂滿的水珠,沾濕了裙尾。
推開大門,房內分外整潔,整潔到一點人居住過的痕跡都沒有。
蔣徹系好包袱的結,樸實無華的藍色長衫襯得脊背筆直,臉上複又是初見時那樣的冰冷蒼白。
他嘴角微微擡起,有一種幾不可察的厭棄。
“你,好端端的,你要去哪?”蕭洛站在門前,背着光,外面是一片刺眼的明亮。
蔣徹眯了眯眼,表情甚是不耐,似是連一分側目都沒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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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還想知道什麽,嗯?關于我的。”
蔣徹表情淡漠,聲音也沒一絲起伏,比平常上課的聲音還要沒有情緒。
蕭洛倒吸了口涼氣,猛地意識到他知道了那件事,但心虛也只一瞬,她轉又怒氣叢生。
“誰告訴你的?”
聞言,蔣徹哼笑一聲,這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公貴女麽,乖戾無常。也對,有幾個能縱馬在鬧市左沖右突。
“沒有人告訴我,不過我知道一件事。”蔣徹繞開桌案,緩緩走近,伏低了看她,視線猶如春寒料峭,薄寒侵入人肌骨。
“那就是你寡廉鮮恥,為所欲為。”
他輕言慢語,卻字字如釘。
蕭洛瞳孔震顫,喉嚨幹澀,愣愣地看着他,幾乎忘了回怼。
“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跟本郡主說話。”話雖重,但是氣卻虛,蕭洛往後退了幾步,只因他肩背逼近,讓她覺得幾乎喘不過來氣。
“膽子?你就算是要蔣某的命,不也只是你開口就行麽。”蔣徹冷哼,“換個人陪你玩吧,我從今往後都不會再奉陪了。”
蕭洛咬牙,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
良久,她才平複心跳,說:“沒有我的允許,你哪也不許去,你就算是死也都只能死在我家裏。”
“有意思嗎?”蔣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她笑着點頭。
“玩弄你的志向,讓你只能當一條斷脊之犬,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
蕭洛收回視線,茫茫人群裏,他還是最醒目的那一個,似乎只要輕輕一瞥,視線就能自動鎖定在他身上。
此刻邀請通政司群臣的宴席上,若是沒有穆淵在身邊,蕭洛還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住,去與這群官場老狐貍周旋。
六年了,世事無常。她父親先是病逝,弟弟繼承爵位。再到後來皇帝駕崩,蕭卬又在權臣的推舉下,繼承大統。
蕭洛原以為自己能游山玩水,消磨一生,沒成想有一天,她這個諸事不問的人,居然要穩固群臣。
通俗點就是不僅要和朝堂百官處好關系,還要了解他們的過往,該撤的撤,該升的升。
庭院內觥籌交錯,燭光熠熠,一公公彎腰快步穿過廳堂,來到蕭洛身邊。
“禀長公主,那個人五年前來京城,是上一屆科舉的狀元,當今內閣次輔尤為器重他。”
蕭洛微微點頭,眼前的常公公,自她入京以來,便是宮內派來侍候的一員,辦事極其得力。
“狀元在朝中,想必仕途一定順利。”蕭洛斜躺着,單手支撐額頭,看着底下相談甚歡的群臣。
常公公笑了笑,“其實不然,還得看他們的家庭背景如何。”
蕭洛“啧”了聲,“我還以為當了狀元,就可以要什麽有什麽了。”
“相對于普通百姓的話,的确如此,可要是在朝中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任他是不是狀元都無濟于事。”常公公躬腰,笑眯眯的,說了自己的看法。
蕭洛意味深長地勾起嘴角,招了招手,常公公當即彎腰附耳過來。常公公聽完後,心下有數,退下按照蕭洛的吩咐去做。
蔣徹為官三年,有什麽風吹草動,他很快就能意識到。周邊侍從屢屢看向他,眼神諱莫如深,果然不久,就有一管事模樣的人上前來與他搭話。
“蔣大人不勝酒力,還請留下,在廂房內歇息。”
連理由都給他編好了,蔣徹扯起嘴角,“我前些日子染上風寒,同僚們體諒我,并未飲酒。”
“府上有名醫,咱家讓他來替大人診脈。”常公公臉上笑盈盈的,說出的話卻不像邀請,更像是施壓。
“那我今天非走不可呢?”蔣徹捏着酒杯,薄薄的眼皮一掀,與昔日寄人籬下,處處都要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不同,狹長的眸中多了果決與狠辣。
常公公臉上仍舊堆笑,不依不饒,“我家主人只是想與故人敘敘舊。”
……
蕭洛沐浴完,侍從收拾後端着盛滿香料的托盤出去,寝殿大門關上,将黑夜隔絕在外。
室內明亮如晝,被清洗幹淨,只穿着單衣的男子躺在偌大的床榻上,燈罩光線映照下,衣襟裏的鎖骨嶙峋,胸中線陰影清晰,肌肉精壯,肌骨如玉。
蕭洛指尖滑過他的線條,她突然覺得喉嚨幹燥,五年不見,他好像變了,又沒變。
昏迷中的男子喉結微動,緊擰着眉心,眼睫逐漸掀起,視線清晰,看到近在咫尺的人是誰後,也并未驚訝。
只是在看到自己松散的衣襟後,臉色微變。
蕭洛狀态松弛,起身去倒了兩杯茶,回來遞給他一杯。
“讓下人替你沐浴過了。”
蔣徹喉結滑動,眼神停留在她遞過來的茶杯上,“你還真是難纏。”他笑得譏诮。
蕭洛也不怒,再不像昔日那般脾氣,她仰頭喝下一杯,将空碗撂在床邊矮架上,又坐在蔣徹腿邊,将另一杯送到他嘴邊。
“誰叫你生的俊朗呢?”蕭洛嗓子溢出一串清脆的笑聲,“便宜別人,不如便宜我這一晚,嗯?”她語氣柔和,像是在哄人。
她抓着他的手腕晃了晃,他卻一動不動,整個人像是僵住了一般。
蔣徹扯起的嘴角凝固,看着她的眼神很複雜,似乎有責怪,也有憤怒,還有不甘……
蕭洛不管他喝不喝水,只強抵着他的唇線喂水,有些水順着他下巴流下,在修長的脖頸上劃出一條線。
“答應我這一次,你那份上奏調離京城的帖子,我就批了。”蕭洛挑了挑眉,歪着頭看他,臉上笑容甜美,“怎麽樣?”
昔日她可以讓父親請人劃了他榜單上的名字,如今她自己就有能力決定他的去留。
半年前,先皇駕崩不久,朝廷迎衡王蕭卬進京,入主皇宮。蔣徹仰天嘆息,只覺命運無常,不久後,就将請調的帖子遞給了上司。
可通政使司聽說了蔣徹曾經當過蕭卬的老師後,頓時大喜,并沒有通過那一份調職文書。
他這輩子可以不當官了,但是唯一一個不想再見的,就是她。
那種被權力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無力,還有被随意擺弄的憤怒,他似乎永遠都只能被她壓着。
蔣徹遲遲不言,好像陷入了沉思,蕭洛放下另一個杯子,手上也沾了些水漬,她嫌不好受,全都抹在了他還算幹燥的布料上。
“還是說,你想留在京城,陪在我左右?”
蕭洛沒有說笑,她需要幫手。蕭卬才十八歲,她年紀也并不大,對付那群四五十,甚至可以當她爺爺的人來說,她的确心力交瘁。
蔣徹扯了下嘴角,似乎是想通了,“我有的選嗎?長公主殿下。”
蕭洛聳了聳肩,“要不你陪着我,等我膩了,你就可以離開。”她扯了一縷他的發絲,繞在食指,“到時候你向我讨什麽官職,錢財,嗯……只要你想到的,我都可以答應。”
“我要什麽,你都答應?”蔣徹仰起下巴看她。
蕭洛眨了下眼,“當然。”她想了想,又說:“不過除了驸馬之位,那是給穆淵留着的。”她表情認真,不像說笑。
蔣徹黑睫垂下,眼下掃出一片陰翳,瘦削的臉頰深陷,他緊握着拳,手背骨節突出。
蕭洛撥下紗幔,擡腿便騎在他腰腹兩側,雙手壓在他肩膀上方,她傾下額頭,濕潤的唇瓣貼上了他的眼皮,邊親口中邊振振有辭,“我一定對你好,你要相信我,信我……”
蔣徹咬緊後牙,全身緊繃,使勁掐着她的腰,細得不盈一握,蕭洛意識到他要翻身,急忙壓着他的胸口,制止他的下一步。
“我喜歡在上面。”
說完,蕭洛又去尋他得耳垂,那裏的軟肉又紅又熱。
她的輕笑不絕于耳,氣息拂在他耳邊,說:“你忍了很久吧,是不是很長時間沒這樣了?”
蔣徹下颌緊繃,側過頭去,也根本無濟于事,她立刻追了過去,笑着問:“你喜歡什麽樣的人,嗯?你和你喜歡的人也會是這副模樣?我還挺好奇的。”
蔣徹冷笑,“我公務繁多,沒有功夫像殿下這樣處處留情。”他手臂上青筋凸起,像是攀爬在肌肉上的細細的藤曼,他忍得難受,只能又去掐緊她的腰。
蕭洛乖戾的本質重新顯現,握拳去砸他的手臂,一連錘到她覺得手痛才罷手。
“蔣徹,你別掐了。”她疼得咬牙道。
他嗓音暗啞,深沉又隐忍,“誰禁得起你撩撥?”
話脫口而出後,蔣徹一滞,整個人完全怔住。
是啊,她還撩撥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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