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大火
大火
蕭洛并沒在傅翊周住處呆多長時間,最後只留下一句:不管他以前幹了什麽,今後她都會保他安然無恙。
她想用這種方式來彌補他,亦或是疏解她內心的歉疚,傅翊周都不在意。
只是今夜他注定心緒不寧。
夜下庭中,靜谧異常。但接近醜時二刻,西南方向火光沖天,照亮了京城的西城夜空。
傅翊周腳踩石桌,上了屋檐,火光方向是長樂坊附近,他不假思索,向着月華樓而去。
長樂坊月華樓附近的住戶,有的甚至沒穿好衣服,争相跑到遠離火源的大街上,遠處已有官兵駕着水車來了。
月華樓前樓內部前些日子重新刷了遍漆,不知因什麽原因失火了,裏頭的人也有些跑到了後巷,後巷人頭攢動,人擠人,怎麽也都出不去到大街上。
傅翊周到了附近的一條街外,就很難走進去了,只能逆着人群,翻上了街邊二樓,同時喊着沈鳶的名字。
蜂擁的人群擠在街道內,許久都沒散去,還活着的人滿面黑灰。傅翊周好不容易到了月華樓門口,不由分說,往身上倒了一桶水就進了火場。
憑着印象中的位置,傅翊周找到了沈鳶的房間,但裏頭沒人。
他外出淋水,前後又進入了火場幾遍,幾乎筋疲力盡,直到一個時辰後,大火被官兵徹底撲滅,他吸了太多的煙氣,最後倒在了裏頭。
再度蘇醒後,傅翊周看到的是大夫的臉,他前後左右躺滿了人。
這裏是醫館,從火場中救出的人,都被送到了這。
有些一動不動的,吸入毒氣過多,已經斷氣了;有些咳嗽劇烈,吐出白色渾濁的嘔吐物;幾乎所有人都像丢了記憶般……
一旁站着負責理清傷員身份的小吏,拿着書冊和毛筆,挨個檢查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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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身上帶着令牌,快摘下看看,這人是誰。”小吏瞥見下一個燒傷的人,他面部完全分辨不清,還帶着燒焦的糊味,腰間一塊牌子掉落。
負責檢查屍體的小吏,拿了那塊牌子一看,“北鎮撫司,廖飛。”
聞言,傅翊周斂下眼睫,心中腹诽,廖飛怎麽會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在月華樓。
——
這些天,京城西邊的一家棺材鋪,生意特別好。
老板打着算盤,計算着運進的木料,人工,以及賣出去的棺材數量,來算利潤。這門生意好就好在,客人很少會講價。
畢竟人死都死了,很少有人上門買棺材,還計較棺材價格的。
這天來了個年輕女子,從一架馬車上下來,來買棺材。
老板照例要問什麽木料,而女子只說現在就要個現成的。
來人很年輕,又不問具體細節,只說要買棺材,老板心下疑問,“您是給家裏誰買的?”
那女子搖搖頭,“是我朋友,得了痨病。”
老板當即變了臉色。
棺材車出城的路上,城中正因昨日長樂坊發生的火災戒嚴,大火燒了沿途數十家,死傷近五十餘人。
只晚了一會,棺材鋪就又來了許多人,但是已經沒有現成的賣了,都要排隊重新打。
西城門口,守衛裏外有兩層,挨個盤問進出城的百姓。
出城的隊伍排成了長龍,負責盤問的守城愈發煩躁,幹脆問得越來越慢,後面的隊伍半天也不見挪動一下。
一邊站崗的士兵惬意地閑聊起來。這些人能不能出城或進城,都跟他們沒什麽關系,他們例行公事,到時間點關上城門才是他們該幹的。
“欸,你聽說沒,鎮撫司有個人被長公主收去當了義子。”一個小兵說,“怎麽沒有皇親國戚收我當義子?”
另一人笑道:“夢裏吧您。”
“但說到那個人,我還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曾經城外縣城的一門命案,我還去給他做過證人嘞,當時我見了他一面,模樣的确是好。”
他瞥了同僚一眼,“你跟他,是比不了。”
“切。”同僚擡腿佯裝踢他後膝,“得了吧,幹差事本來就夠累的了,我還得聽你貶駁。”
說着他聲音轉低,“我聽說長公主就喜歡年輕好看的小白臉,你說是不是……”
“诶诶,打住,你敢說,我還不敢聽呢!”
一邊的領頭聽見了,揚着長鞭,兩鞭子打向兩人的腹部,“別亂說話。”
“那是正兒八經的義子,幼年曾經被養在長公主家的,不然上頭也不會這麽費力保他。”
領頭站到兩人面前,語氣帶着警告,“以後別再提他們了,聽見了嗎?”
兩人悻悻然點頭,目光移到了隊伍裏那個長長的棺材車上。
負責檢查的守将叫停了那人,“哪裏的人,往哪裏去?”
顏曦面色蠟黃,格外消瘦,從懷裏掏出兩張紙,遞給他。
守将看了兩眼,緊鎖眉頭,又去看眼前的人。
“怎麽只有你一人,還有一個呢?”
顏曦開口,嗓音沙啞,說出幾個字幾乎讓人聽不出在講什麽,守将側耳過去,又不敢離得太近,聽到了“她死了,痨病”,後,才變了臉色,連忙和她拉開距離。
守将把文書還給她,讓開的幅度比之前的人都要大,手向城門外擺了幾下,“快走快走!”
直到棺材出了城門,他才轉過頭,“今天人這麽多,還混進一個染重病的,也不知道這病得傳給多少人。”
排隊出城的隊伍綿延不絕,很快夕陽西下,一人騎快馬而來,翻身下馬,直奔守将。
“今天可有三個女子一同出城?”傅翊周急問,整個人很平穩,但是胸膛微微起伏。
他找了一天了。
他清醒後,在醫館裏找遍了人,又去月華樓附近,和前來調查的肖澤碰面。肖澤他們既要負責調查失火的原因,還要查明廖飛的真正死因,是否是受仇家所害。
在清點屍體時,他着重去找有沒有和沈鳶體征符合的,每當檢查完一個相似的人,排除之後,他就松了口氣,然後繼續檢查。
除了幾具燒的黏在一起無法辨別的屍體,月華樓的管事女官強忍着惡心,對照着确認所有人員後,說:“那些能認出名字的沒有沈鳶,所以這些無名的可能就是了。”
傅翊周下颌繃緊,蹲在那些不可名狀的燒焦的人邊,擡眼中的狠戾宛如箭一般鋒利。
“你如此确定?”
女官拿帕子捂着嘴巴,點了點頭,“沈鳶顏曦,還有一個經常咳嗽的丫頭,她們就住在一塊,而且那個小孩生病了,她們幾乎日夜照顧着她的,所以那一團就是她們,肯定沒錯。”
傅翊周聞言擰起了眉心,回過神來,他才想到了,沈鳶向他要的她朋友的贖刑文書,好像是有這兩人。
仵作要小吏們将無名屍體擡回太平間,他正被眼前這個追着問的年輕人煩得要死。
“我說公子欸,虎口處不管有什麽胎記,那一把大火燒了,也什麽都不剩下了。”
“那您打算用什麽辦法确認身份?”傅翊周問,“她們三人,除了一個咳嗽生病的……”
聽到肺病,仵作皺眉,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就找找看那個咳嗽的,看看她們的肺是不是完好,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傅翊周告謝了老仵作,很快肖澤又帶來消息。
肖澤說:“西城發生此等事,連住在這裏的百姓都紛紛出城,西城門那排成了長隊。”
傅翊周擡眉,“沒有戒嚴麽?”
肖澤搖頭,“每日城內進出的人何其多,更何況還有要務在身的,宮裏也沒動靜,所以有正常手續的,通通放行。”
肖澤說完,傅翊周閃身而走,快出了殘影。
西城門口,守将伸手,制止了想要攔截傅翊周的人。
隊伍裏有人低聲叫出了傅翊周的名字。
“可是有大人支使?”守将問。
傅翊周拿出蕭洛給的那塊令牌,“我來查個人,查到就走。”
“什麽人?”
“三個女子。”
守将笑了笑,“每天進出的無非就是男女老幼,成百上千人,這我怎麽留意。”
“有個人叫沈鳶。”傅翊周說,“你把這兩日的名簿拿出來,我自己找。”
“敢問她是你什麽人?”
傅翊周擰眉,對守将的盤問早已不耐,眼下時間最要緊。
“要是你再敢耽誤,後果自負。”
守将臉上錯愕,也不做阻礙了,連忙命人拿出名簿,待到兵士拿過一本厚冊走來,守将說:“找還是得由我們的人來找。”
傅翊周眯眼點了點頭,站在他身邊,目光梭巡在記滿名字的本上,從前天的記錄翻到了今天下午。
傅翊周看得額間生汗,既懷疑是不是前頭看漏了名字,又在擔憂仵作檢查的屍體身份。
可就再最後幾頁,都沒有看到沈鳶的名字。
傅翊周緊鎖眉心,按在桌子上的手背青筋突起,小吏覺察到氣氛不對,小心翼翼地望着傅翊周的臉色。
傅翊周的手幾乎是無意識地再往前翻了幾頁,他指骨顫抖,寧願相信是他看走眼了。
胸口裏的心似乎是要跳出來,視線虛化,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名字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顏曦,李小念。
傅翊周嘴裏念着這兩個名字,眼中欣喜,指着它問小吏,“這兩個人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出城?”
小吏昂着眉頭,仔細想了想,突然晃着手指,說:“要是一般人我還真不一定記得他們為什麽出城,但這兩人很特殊,是一個女子和一口棺材,另一個姑娘已經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
“好像,好像是痨病!”
傅翊周有了印象,是那個染了風寒的人,沈鳶還曾經托他買藥。
“可還有第三個女子?”他連忙問。
小吏搖了搖頭,“女子倒沒有,不過倒是有個棺材鋪的幫工,我們都認識,他幫着趕馬車,辦完這趟差事,他還會回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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