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诏書
诏書
帳內能砸的東西,沈鳶幾乎都扔向了孫守正。
她目标瞄準了他身後的大門,只要她拼勁全力出去,就有機會能夠尋求外面的幫助。
為此她左右移動找準位置,但那孫守正不緊不慢地堵住她的去向。
沈鳶緊抿嘴唇,如果拼蠻力,她肯定不會贏。
孫守正笑得戲谑,撸了撸袖子,他手臂粗壯,黝黑的肌肉像是石塊。
“怎麽不聽你叫喚啊,難不成你還真是個啞巴?”他走近,帶來一股血水渾着泥土的腥氣。
很快,沈鳶被逼到了床和營帳地基的死角,她雙手垂在身側,一動不動。
“被吓怕了吧。”
孫守正哼了一聲,伸手過來想要拎起她,沈鳶就後退一步,緊握拳頭,關節狠狠砸向他的側臉。
這一拳卯足了勁,拇指指甲滑過了他的皮肉,頓時留下了一道血痕。
孫守正變了臉色,下颌繃得緊,濃黑的視線像是盯着獵物的虎豹,單手掐起她的脖子,将人狠狠摔在了身後的空地上。
沈鳶重重摔在地上,一擡眼發現這正是營門,手腳連爬帶起身,往大門而去,可是一只腳踝卻被死死踩住。
“你這丫頭勁還挺大。”
孫守正剛要彎腰将人抓起,營門大開,帳外白光直刺進來。
來人只低眼掃了下他腳下的人,便提起膝蓋直直踹上他的肩膀。
孫守正仰面摔在地上,劃出了些距離,不等起來,嘴裏支支吾吾地喊着:“傅,傅将軍……”
“逃兵都殺完了?”傅翊周居高臨下,冷聲問。
軍中派孫守正行刑,監斬逃兵。
孫守正連忙跪着,撐在地上,“回将軍,一行十五人,通通行刑完畢。”
“可我看,怎麽少了一顆。”
沈鳶本就趴伏在地上,在兩人之間,趁着他們說話,膝蓋與手并用往大門緩慢移動。
孫守正臉對着地,已是震驚不已。逃兵中有一人是他的熟識,之所以能逃走,還是他說了幾句。
行刑時,他找來了其他人頂替。
“這,這,屬下不知情,定是有人找人冒名頂替,我這就去将那人捉回來。”孫守正聲音帶着粗氣,有明顯的呼吸聲。
“你怎知有人頂替,嗯?”傅翊周輕言慢語,垂眼梭巡,腿邊多出個往外爬的人,但他目光停在了掉落在地上的劍。
他握着劍柄,劍出鞘,“噌”得一聲,響亮刺耳。
還不及孫守正再辯解,劍鋒已經劃過他的脖子,正和他下颌那道血痕平行,皆流着汩汩的鮮血。
傅翊周出帳,此時,孫守正的營帳外已經聚了一衆看熱鬧的兵士。
“誰與他一隊?”他高聲問。
他面上雲淡風輕,并不是那種會給人帶來恐懼的面相,但行事卻叫人生畏。
人群中,大家面面相觑,幾個隸屬于孫守正的兵士都不敢站出來,沉默了一會,才有一人舉起了手。
傅翊周點點頭,“以後你來替他。”
舉手那人眼裏透着難以置信,除此之外就是高興。
眼看傅翊周跟他的随從走遠了,沈鳶才從縮着的營門邊出來。
去找顏曦的路上,沈鳶心中還是像敲着鼓點般,難以平息。不管是被孫守正用哥哥的名義騙走,還是剛才與孫守正周旋,再是孫守正轉眼死了。
短時間內發生如此多事,她內心很難平靜。
她深呼吸,轉又想到,她命還挺硬,與之負相關的人都能克死,她無奈地笑了笑。
這時,顏曦正覺得沈鳶走得有些久,出了營帳往北看,就見沈鳶慢悠悠地挪着步子走了過來,她趕快小跑了過去。
帳外挂着大風,但是沈鳶額頭卻挂着汗珠,唇色蒼白,衣袖又有些髒,顏曦不免問:“出什麽事了?”
沈鳶咽了咽嗓子,輕輕搖頭,“我剛剛摔了一跤。”
顏曦撣着她身上的塵土,“嘉麟大哥怎麽說?”她擡眼看見沈鳶沒魂似的,又說:“那我們還是先回吧,卓一那小子喊餓急着回家吃飯呢。”
一路波折到家,沈鳶給了卓一平常三倍的車馬費,卓一聽說沈鳶一家要走了,不太想接錢,沈鳶留他吃飯,他也只悶頭回家了。
顏曦咧開嘴角,“他說不定是要回家哭鼻子呢。”
晚間,何霄文比沈嘉麟先到了他家,桌上擺滿了蒸菜,糕點,沈鳶破天荒地多吃了許多。
“按理來說,诏書應由知府代為轉交,可是我走衙門一趟,他們說并未收到。但這免罪的诏書一定是有的,我京城的朋友告訴我的。”
沈嘉麟輕嘆了聲,“不着急,不着急,多謝霄文兄替我奔走。”他拱手拜謝,何霄文也連忙拱手。
何霄文說:“既然朝廷免除責罰的事情有了着落,那麽我想不如由我先護送兩位妹妹離開此地。我處理些事務,三日之後便出發。”他目光在沈氏兄妹二人之間來回。
沈嘉麟則是看着妹妹,“邊關大有劍拔弩張的事态,瑞兒,你聽哥的話,先與霄文離開,我随後就出來找你們。”
“是啊,是啊。”何霄文點頭。
沈鳶深吸口氣,擡眼望着沈嘉麟,說:“好,我們走慢些,到時哥哥你可一定要追上我們。”
沈鳶答應離開昭化後,衆人也都更輕松了些。飯後,兩男子在堂屋閑談,沈鳶和顏曦在竈房忙,順便收拾竈具。
只是剎那間,寧靜的夜空被沉重且接連不斷的響聲劃破,那聲音像是軍隊突行的聲音。
院門外的馬聽到了聲響,在原地發出了嘶鳴。
沈鳶和顏曦走出了屋外,明顯看到東邊夜空有一串亮光,而且還有周邊住出門察看的嘈雜聲。
顏曦抓緊沈鳶胳膊,“這到底是怎麽了,難不成是今晚打仗了?”
堂屋裏的兩人也聽到了動靜,沈嘉麟眉頭頓時皺緊,雖然也不清楚情況如何,但他還是安撫衆人。
“大家先不要擔心,下午我離開時,并未見有任何部隊調動出征,所以這仗還沒開始打,就算是北方敵軍夜間突襲,那也過不了邊防。”
“那會是誰啊,總不能是官家怕群衆都離開這裏,所以派人來監視我們吧!”顏曦說,“我們下午回來的時候,就遇到了衙門捕快。”
沈鳶想了想,側臉跟顏曦解釋,“衙門的人是例行聞訊,他們是害怕有奸細混了進來。”
正疑惑着,那團沖天的光照逐漸到了他們家的門口。
因何霄文還沒離開,所以大門并未闩上,為首的人推開,黑壓壓穿着盔甲的士兵舉着火把的陣仗,令人恐懼且不知所措。
她家被重兵包圍了,沈鳶腦中驚回那段被抄家的日子。
夜幕之下,火光沖天,男子眉眼鋒利,依稀能看出三年前的模樣,他披着大氅,被衆人簇擁進入門中。
火光照亮了最前面的人的臉,沈嘉麟沈鳶看清後,皆噤聲擰眉,不太自然,何霄文看着一旁沈嘉麟沒什麽想說話的意思,他就上前拱手。
“天色已晚,敢問将軍帶人前來,所為何事?”何霄文向後看了看自己人,又看向那個為首的人,“難不成,是抓奸細?”
他笑了笑,“我們都在這裏住了幾年了,鄰裏街坊都熟識,沒有外族的。”
“還是說,将軍的人抓到了什麽奸細,要我們去指認?”
傅翊周眯着黑眸,在庭中的幾人身上梭巡,最後停在了眼前這個說話的男子身上。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
“我……”何霄文一時語塞,他打量着這個氣度不凡的年輕将領,以為他帶人是來找沈家兄妹的麻煩,沒成想這人先質問起自己來了。
沈鳶見狀,上前扯了何霄文的衣袖,和他并排,“他是我們家裏人,在外做生意的。”
傅翊周下颌瘦削,微微揚着下巴,目光深邃隐藏于光影中,也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他伸手,身邊部将便将一長條木盒遞了過來。
“先列隊在巷口等着。”
他剛說完,一領隊似的模樣,便大喊着帶隊先離開,将才魚貫而入的人有序離開,擁擠的庭院轉又安靜。
“上谕到了。”他轉過身,正對着沈嘉麟。
沈嘉麟咬着牙,看着傅翊周手裏的诏書,動作緩慢,剛要跪下,就聽他說。
“免了。”傅翊周已經走到了沈嘉麟跟前,他低眼看着這個眼含不甘的人。
“不請我進去敘敘舊?”
沈嘉麟扯了嘴角,側身擡手,“寒舍破敗,大人還請多擔待。”
眼看幾人進了堂屋,獨留庭中的顏曦仍是目瞪口呆,她不認識這個人是誰,連忙問沈鳶:“你們認識他?”
沈鳶抿了抿唇,說:“他就是傅翊周。”
“什麽!”顏曦驚訝,原來就是這個人給她辦了贖刑文書。她歪着頭,攥着沈鳶手臂道:“他跟我想象中的一點也不一樣。”
“聽你說的,我覺得他應該是那種古怪,不通情理,所以長得應該很古板,或者是叫人反感的樣子。”
顏曦目光留在屋內的那人身上,“但是剛一看,他怎麽還怪好看的。”
“他很不講理的,挑剔,愛戲耍人。”沈鳶冷着聲音。
顏曦回過視線,全然已經忘記去聽沈鳶說話,自顧自說:“怪不得你不會對何霄文大哥這個大好人上心。”
“我今天算是知道為什麽了。”她點着頭道。
沈嘉麟出門倒茶,他從竈房拎着茶壺出來,看了看沈鳶,然後又進了堂屋。
沈嘉麟拿過茶杯,分別給兩人倒茶,傅翊周正坐中央,兩邊是他和何霄文兩人。
傅翊周端起,直接仰頭喝完,沈嘉麟給他重新添茶,似笑非笑道:“大人不怕我這茶裏有毒?”
傅翊周扯唇一笑,“毒死我那你這份诏書豈不是白接了。”
何霄文觀察着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同尋常,再從他們的對話中,已經意識到他們一定是舊識。
傅翊周揚着下巴,對着屋外說:“不進來一起聽?”
顏曦扯了扯沈鳶衣袖,“他是在跟你說嘛?”
沈鳶擡眼看着顏曦,輕嘆了聲,“我們也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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