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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羽仁徹是個雷厲風行之人, 失憶并沒有帶走他的這份特性,坐在禪院直哉準備的私人飛機上,他有條不紊的翻看着手裏對方集結的關于複仇者的資料, 偶爾擡頭掃量過周圍的人。
就直哉所說的,這些充當護衛的人員都是禪院家的咒術師, 作為屹立千年不倒的術師世家, 禪院家的底蘊十足, 護衛人員無不是精英。
直哉注意到這一點, 先是溫順的将一杯親手榨的橙汁放在他面前,才漫不經心的說起了護衛的事情。“別看實力一般,遇到危險會用性命擋在我們前方, 做個肉盾還是可以的。”
他的語氣堪稱涼薄,聽得出來壓根沒将這些人的性命放在眼裏, 将自己置于高高在上的位置。而這些護衛, 仿佛是習慣了或者本身也是這麽認為,聽到這番話時各個無動于衷。
*
“這樣啊, 去複仇者監獄了麽?”
太宰聽到羽仁徹的動向後,右腿輕輕蹬了下地面,座下皮椅的輪子轉動,轉了一圈後, 再面向紀德時,臉上的笑容更為燦爛。
紀德瞥了他一眼, 移開視線。太宰挑眉道:“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等紀德回答,他摸着光滑的臉頰說:“不是挺好看的嗎?昨晚可是做了全套皮膚護理,早上照鏡子的時候都被這張臉迷住了。”
饒是早就清楚對方是什麽性子的紀德, 也為他這種厚臉皮而産生些微的心理不适。他覺得很惡心, 到底還是沒說出來。
“将他支出日本的目的是?”
“更正, 不是我将他支出去的,選擇去複仇者監獄,留下禪院直哉做接引人,這些都是他自己的決定哦。”太宰笑得雲淡風輕,飄渺的笑容随意來陣微風都可以将之刮去。他輕聲的近乎呢喃的說道,“我只是不阻止而已。”
就像他以前做的,只是做一個旁觀者靜靜的看着他前進的方向,不主動加入也不會設置障礙或者挪除障礙。
他只是不阻止,不作為而已。
“随你,我等mimic之所以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原因,是因為你承諾過,會将我等的靈魂從常年不散的原罪中解救出來,只要你信守承諾,mimic就會是你手中最鋒利的刀。”
紀德說着,行了個禮離開了這層占據了一整個頂層的寬闊辦公室,他乘坐着電梯去了樓下,電梯門一打開,他的部下早就整軍待發,穿着黑色的西裝,披着黑色的長外套,用灰色的圍巾蒙住了臉。
如此多裝備精良的人聚集在一起,本該給人一種很強的視覺沖擊和震懾力,然而這些人給他人的感覺,就像是虛無。
沒有殺氣,更不用說什麽氣勢,就猶如日光下沒有影子的幽靈一般,無聲無息。
他們很快将會面對一場戰役,眼神卻像是蒙上一層霧氣一般,在不見三尺的濃霧之中透射出狩獵者盯準獵物的利芒。
他們是幽靈。
紀德咧開嘴角,接過一名手下遞過來的彈匣熟練的塞進特制的腰帶裏,道:“出發吧。”
幽靈們沒有出聲,沒有眼神交流,只是沉默的輕輕點頭。紀德走在最前頭,從另一座電梯帶着部下們下樓,去往私密的停車場。
坐在改裝過的黑色商務車裏,他看着窗外的風景,腦子裏不合時宜的想起了織田曾經在他面前評價的太宰治的為人和他之所以踏上這條不歸路的原因。
他們喝了酒,成年人的交往必不可少的酒,醉酒中的織田只有耳朵是紅的,表情依舊從容而淡定,好像就算炸/彈在他腳邊炸開都不為所動的模樣。
‘如何看待太宰對羽仁君的作為?恩……’織田思索過後,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大概,是在撒嬌吧。’
紀德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想到了太宰之前吩咐他們去做的事情,不免咂舌。
他覺得織田的看法是錯誤的,錯得很離譜,他可不是會對太宰套上一百米濾鏡的人。不僅無法想象将這個字眼套在太宰的身上,甚至有一種本能的惡心的感覺。
車隊停在了橫濱一個私人港口,明面上是私人的,其實背地裏站着政府的影子。整個橫濱對外的出路除了政府把持的外,其餘的基本掌控在港口黑手黨的手裏。
港口黑手黨無疑是橫濱的地下掌權組織,無論是情報還是經濟交通管道,包括政府包攬的在內都無法逃過它的眼線。但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這算是最高級的機密。
即便是夏目漱石都不知道其實港口黑手黨的勢力擴張早就已經脫離了他當初的想法,‘三刻構想’早已經名存實亡。以超越者為紐帶,異能特務科和武裝偵探社俨然凝聚成了同一股勢力,而港口黑手黨同時與兩個組織分庭抗禮。
可實際上,港口黑手黨私底下掌握的要更多,這一切都要多虧太宰治那聰慧似妖的頭腦和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他猶如一只蜘蛛盤踞在整個城市的上空,織下的網延伸到這個國家的每個角落。
雖然紀德明面上不會這麽說,但在私底下,他會承認自己有時候也會恐懼那個男人。
姓羽仁的人,都不正常。兩個羽仁,都是魔鬼。
*
辦公室內,目送着紀德離去的太宰,視線挪到了桌面上放着的報告書上,他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估摸着紀德他們應該出發了,有三成的概率能夠逮到人。
三成就夠了,就算人跑了也無所謂,原地總會留下一些有用的線索,只要沿着軌跡查下去,遲早會将真相翻出個底朝天。
羽仁徹想要隐藏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他真的很好奇。什麽樣的理由會讓對方不惜将所在意的一切都一一斬斷。
有一說一,羽仁徹失憶這件事對太宰治有利無弊,若不然他說不準連出現在對方面前的機會都沒有……敢出現的話,大概率也只是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吧。
無他,當初雖然是對方手下留情了,沒能對他下死手,但裂縫一旦出現只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大,形成無法跨域的鴻溝。尤其是對羽仁徹那種在情感上面一根筋的人而言,他的背叛是沒有諒解可言的。
可是太宰不後悔。
他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之後,他從兜裏翻出手機,按下了快捷鍵,撥通了一個號碼。
響了兩聲才接通了電話,那邊的人呼吸微喘。【啊,是太宰啊。抱歉,孩子們拿我的手機玩耍,被扔到天花板上。】
聽起來像是為了找到手機才會手忙腳亂氣喘籲籲,然而太宰知道原因不只是如此。收養了二十個孩子的織田作,估計是被孩子們拉着一起做游戲,小孩子的精力是無限的,即便是織田作也被支使得團團轉吧。
【那麽太宰,有什麽事要找我嗎?】
因為新寫的書暢銷了,得了一大筆稿酬的他就帶着孩子們去夏威夷旅游,一般情況下太宰是不會打擾享受生活的織田作,可現在情況不一樣。
他理直氣壯擲地有聲的說:“織田作,我有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要和你說。”
織田作那邊頓了兩秒,估計是讓孩子們去其他房間清空了場地,原本喧鬧的背景音也回歸了平靜。等到門被關上的聲響傳來,才聽到織田作鄭重的說:【恩,現在可以說了。】
似乎還聽到了那邊子彈上膛的聲音。明明遠在地球的另一邊,織田作也一副做好了随時上戰場的準備。因為織田作知道,若非事情真的嚴重到一定程度,太宰是不會輕易求助他的。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将孩子們托付給誰暫為照顧,估計等太宰說完之後他就會訂回程的票。
太宰的語氣依舊是那麽嚴肅:“我要告狀!”
【告狀?】
“小徹那個花心鬼,失憶後都不忘記帶小三去歐洲旅游!織田作,他太過分了!我已經受夠了!”
【……】
十五分鐘後,高空上的羽仁徹,手握着手機,聽着對面那人長達十來分鐘的嚴厲的叱責聲,表情木然。在手機鈴聲響起時,直哉就帶着護衛們撤離這裏,所幸并沒有無關人聽到了通話內容。
不然,羽仁徹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去面對他人了。
等到那邊停下來,他才道:“織田作,這是誤會,我和直哉不是那種關系。”
【我不相信你,羽仁君。我只相信太宰不會騙我。】
羽仁徹:“……治君那邊,我沒有他的手機電話,能給我他的聯系方式嗎?我會跟他說明的。”
【我拒絕。如果你真的有心,怎麽會不知道怎麽聯系太宰。羽仁君,太宰最近會住在我這邊,在他冷靜下來之前請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也不許越過我聯系他,打擾他!還有,有一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趁着這個機會就直接說了吧——羽仁君,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無藥可救的大笨蛋!】
羽仁徹愣愣的看着結束通話的手機,遲鈍的擡手捏了捏眉心。頭有點疼,記憶依舊沒有恢複,但現下的情況還是能搞明白的。
所以……他是被岳父抓包出軌的人渣女婿麽?
離開醫院的六小時四十一分鐘後,羽仁徹陷入了對自我人性的批判思考中,無法自拔。
作者有話說:
別人眼裏的太宰和羽仁徹:相愛相殺?讓人頭疼的魔鬼夫夫
織田作眼裏的二人:太宰在撒嬌,羽仁君是個笨蛋
太宰:Q-Q小徹他渣我
羽仁徹:……難不成我真的是個渣男?
——
PS:高燒剛好,我肥來了!被禁網了好幾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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