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章

第 21 章

蓮洛初走出門，身後跟着一大一小兩個美人，還有舉着荷葉的扶葉，幾人轉過游廊，跨過月洞門，便進了院子。

扶霞帶着幾個丫鬟迎了上來，服侍着宋卿更衣拆發，她換上透氣的紗衣，和自制的吊帶裙，一身舒爽的坐在榻上，吃着顏色豔麗的冰碗，扶葉沉默的站在宋卿身後，拿着扇子扇風，幾案上放着插着荷花荷葉的長頸大瓷瓶，瓶身上畫着一串串豔麗的葡萄。

扶霞帶着一大一小走進來站在宋卿面前，“姑娘安。”

宋卿放下冰碗，拿起竹扇，“你們叫什麽名字？”

大的美人跪下，“請姑娘賜名。”

小的照貓畫虎，“請姑娘賜名。”

宋卿嘆了口氣，思索片刻，眼睛仔細打量着眉眼精致的小姑娘，道：“小姑娘就叫扶青吧！”又道：“扶霞，扶青先當個小丫鬟，你去安排。”

扶霞帶着行完禮的扶青走了出去。扶青雖然恐慌，但還是乖巧聽話。

宋卿看向面前身姿玲珑，嬌麗蠱媚的女子，問道：“你有什麽打算嗎？”

她擡起頭，惶恐道：“奴婢......”

宋卿嘆了口氣，直白道：“你如果不願意當妾室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去做別的。比如，繡娘、掌櫃。想回家的話，攢夠銀子是可以贖身的。”

她低頭，聲音似黃鹂出谷，清泉叮咚，嗫嚅道：“奴婢原本長在一戶農家，雖不富裕，卻也過的下去。沒曾想，一場水災毀了良田。家中過不下去，只好賣了我們姐妹，我因為長的好，被人看重買了下來，修習舞蹈，保養皮膚。當作商品，前幾日，我被夫人看中給了姑娘。”她再三磕頭保證，“奴婢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望姑娘不要抛棄奴婢，不然，青樓就是奴婢最後的歸宿啊！奴婢身子毀了，沒有辦法生孩子，贖身之後也是死路一條啊！”

宋卿急忙攔住她，“別磕了！別磕了！扶葉快攔住她。”扶起的美人額頭紅腫，楚楚可憐，像是看着救命稻草一般盯着宋卿。

宋卿下榻，踩着木屐，細細的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她變得好看了許多。“罷了，你留下來吧。至于名字，有道是：蘭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鯉魚來上灘。你的名字就叫蘭溪吧。”

蘭溪含淚而笑，像是雨後海棠，柳眉如煙，清眸流盼，百媚叢生，發若烏雲，身姿似四月春柳，随風搖曳，冰肌玉骨，氣若幽蘭。宋卿不由得伸手撫向她雪白的面頰，扶葉一聲清咳，她回過神來，“扶葉，她先做二等丫鬟，你去取一瓶膏藥，讓他她塗着，別留疤！頭受傷了，就多休息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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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蘭溪一步三回首的離開了。

宋卿見屋內無人，扔掉扇子，甩掉木屐，撲到榻上。我在幹什麽啊！！！！！！！她雖然但是真的好看，但是她是女的啊！！！！！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不過我也算是感覺到男人的快樂了！一個絕色美人将你視為神明，奉為信仰，這換誰誰不迷糊！！！！！

扶青跟着大大丫鬟扶霞，去了二等丫鬟住的地方。

“姐姐！”扶青細聲道：“我不是小丫頭嗎？怎麽去的是二等丫鬟住的地方？”

扶霞拉着小丫頭：“你未來是姑娘的陪嫁，先和我們住在一起。”兩人去了院子後面的倒座房，最左邊的小房間擺着兩張床和櫃子，被褥床帳一應俱全，床上還放着兩套小丫鬟穿的衣服，“你先收拾，休整一天。明天來找我。”

扶青安靜的應了，送走了大丫鬟，自己麻利的鋪床，一邊暢想自己什麽時候能過上讓人服侍的日子，我要好好服侍姑娘，姑娘看起來很好相處，那我未來給姑娘的夫君當姨娘應該會過的很好吧！

我想要一個孩子.......

宋卿不知道她眼中的孩子在想什麽恐怖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只怕會跳起來。畢竟自己七八歲時還是個小學小朋友呢，這裏七八歲的孩子，已經開始計劃自己的未來了！

蘭溪小媳婦似的跟着扶葉走到了扶青住的地方，扶葉叮囑了幾句，便回到院子去處理事情。蘭溪打開自己的包袱，将東西整整齊齊的放到櫃子裏，一邊和扶青聊天，不動聲色的套出扶青知道的東西。

她和扶青一起用完晚膳，便嘗試着換上二等丫鬟的衣服，看着還算合身，她打算着用針線補補。夜裏躺在床上，她睜着眼睛，塗了藥的額頭散發着陣陣藥香。

試探了，姑娘看起來不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頭腦清醒。我撒謊了，我的家中不是因為水災才賣了我，重男輕女的家裏，要給哥哥娶親，便一個一個的賣了我們姐妹，年紀小，記憶不深，卻也知道是自己若是被賣入青樓那就是真的無路可退。我以死相逼，道：你若是将我賣入青樓我就自殺，收了錢的老鸨會做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懦弱的母親，暴躁的父親，冷漠的兄弟。最後，被毒打一頓的我去了人伢子身邊。

輾轉至今。為人妾室不好嗎？與我而言，不能生育的我除了跟緊夫人和姑娘，別無選擇。掌櫃？我什麽都不會幹！贖身？別說我贖身的銀子有多少，出去了，我要去哪兒呢？沒有家，孤身一人的貌美女子......簡直是自尋死路。

“蘭溪”蘭溪咀嚼着着這個名字，她輕撫着自己的面頰，笑着，“姑娘。宋卿！”笑得妖媚明豔極了。

翌日，宋卿晨起被丫鬟服侍着換好衣衫，趁着太陽不烈，去了後花園打理桃樹。算算時間到了，便去正院和父母兄嫂一起用早膳。送走上班的父親和兄長，便坐在宋夫人下首和宋景明、宋如玉、大嫂、侄子侄女一起喝茶說話。

聊了一陣子，大嫂帶着兒女回去東院，宋夫人則繼續開始自己的小課堂，宋卿和宋如玉努力的學習宋夫人的經驗。

要不說喪母長女不娶呢！有些經驗只有母親能夠毫無保留的傳授，不然也不知道要跌多少個跟頭才能總結呢。只是，總覺得古代限制了宋夫人的發揮，她放到現代怎麽也是個管理公司的全能型人才啊！

晨起的時光一晃而過。用完午膳，宋夫人則開始了給宋如玉的一對一培訓，針對錢家的情況。宋卿覺得無聊，就回了院子。午休過後，她打開字帖開始練字，一筆一劃，行雲流水。

熱烈的陽光透過青色的紗窗帶來熾熱的溫度，可惜被屋裏放置的冰鑒擋了下來，檐下的玉簪花蔫頭耷腦的伏在葉下。

宋卿衣衫清涼，只穿着一個抹胸裙，露着雪白的臂膀，紗衣被随手扔在榻上，

一邊磨墨的扶葉道：“姑娘，庫房裏的書也該曬了。”

宋卿蘸了蘸濃墨，頭也不擡，“挑個日子，将裏面的舊書挨個曬曬，別生了書蟲，我書架上的也要搬出去曬，讓她們小心些，別毀了我的書。”

扶葉應聲。姑娘的書分兩種，一種是倒背如流的被收起來的，一種是放在書架上随時取用的，她眼角瞟了一眼書架，牆高的書架上摞滿了書，連個裝飾品都沒有。

庫房裏，十幾個大形的樟木箱子裝的都是姑娘從小到大的書籍，從啓蒙的百三千到有注解的四書五經，從兵法到農書，應有盡有。都是姑娘費勁心思收集來的。若是要曬書，日頭不能大，書也不能沾水，還要随時翻卷，不是一件小事。

扶霞捧着幾樣東西進來道：“姑娘，這個月的月例送來了。您要的胭脂也好了。”

宋卿放下筆，試了試胭脂的色澤，滿意道：“收起來吧！”

冰鑒裏的大冰塊消融過半，瓷碗裏放置的花茶舒展身體，扶葉整理用後的書桌，宋卿躺在榻上昏昏欲睡，扶霞給她按摩手腕，一個小丫鬟執扇扇風。

日子這樣流水般過去。

一日下午，蘭溪掀開簾子，繞過屏風，袅袅婷婷的走了進來，“姑娘。”

榻上小憩的宋卿睜開眼，只見一個絕色美人含笑而立，二等丫鬟的服飾壓不住她的風華，額頭上的白布讓她我見猶憐，“你怎麽來了，不是讓你多休息幾日嗎？”宋卿坐了起來，笑道。

蘭溪拿出一只天青色繡着紅蓮清荷的荷包，“這是奴婢這幾日趕制的，獻給姑娘。”

宋卿接過荷包，仔細打量，絲綢質地不是很好，但是繡的植物顏色層層漸變，靈氣十足，下面墜着的流蘇上挂着一只絲線編織的金魚，細致小巧，讓人愛不釋手。

宋卿驚喜道：“這是你做的？做的真好！”

蘭溪羞澀的低頭，只聽宋卿道：“你既然有這個好手藝，那就從庫房裏多拿幾匹綢緞絲線，多做些喜慶的荷包。比如繡着彩獅、柿子、鯉魚之類的。”

蘭溪行禮領命，高興的退了下去。得到繡花的差事，也不枉我這幾天日夜趕工，只是，要多在她面前晃悠，別讓她忘了我，畢竟她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呢。

于是，蘭溪拿出了壓箱底的本事。宋卿愛寫字，她就學習磨墨；宋卿愛看書，她就唱小調。琢磨宋卿的愛好，展示自己的美麗，頻繁的刷好感讓宋卿對她贊不絕口，她的待遇也是丫鬟中的佼佼者。

讓不少丫鬟在背後有了怨言，不過蘭溪不搶活幹，只是讓宋卿高興，她們雖然不滿，卻也沒有出手下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