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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桑梓和賈赦的婚事定在了三月,桑梓覺得這個日子挺好的,天氣已經沒有那麽冷了,卻也不熱,萬物複蘇,有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到底是在大慶成親,她還是和親的聖女,桑梓換下了南疆的衣服,穿上了大慶的婚服,頭發也将辮子和銀飾拆卸了下來,讓喜婆給她梳頭。

喜婆梳着桑梓的頭發,誇道:“姑娘的頭發可真好,烏黑濃密,頭發保養油光水滑的,其他姑娘見到,必定羨慕。”

桑梓笑了笑,“是嗎?”

“當然!”

“可是你們中原的文化形容頭發不是煩惱絲嗎?我這頭發這麽多,想來在這世俗的牽絆更多。”桑梓道。

“哎喲!姑娘這是笑話老奴呢,老奴可沒讀過書,也不知道這些文绉绉的東西,我只知道,姑娘都是愛美的,哪個姑娘不希望自己的頭發又多又亮,盤起頭發時,又漂亮又好看。”喜婆連忙道。

桑梓笑了笑道:“也是!”

喜婆将桑梓的頭發梳順了,然後一邊梳頭,一邊再念叨道:“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桑梓眉眼彎彎的聽着,這大慶的儀式還真是有意思,梳個頭就能富貴多壽、子孫滿堂、夫妻和睦了嗎?

喜婆說完笑道:“姑娘笑得可真好看,但是等下出門的時候要哭,最好是哭得越大聲越好。”

“這是為何?”

“女子出嫁哭泣表達了辭別親人的不舍,還有“哭發哭發,不哭不發”女子結婚哭,是能帶來好運的。”喜婆解釋道。

“那我哭不出來怎麽辦呢?”桑梓再問。

喜婆一愣,但是想着這位是南疆聖女,确實也沒親人辭別,喜婆想了想道:“裝哭您總會吧,只要哭出聲音來就好,反正您蒙着喜帕,外人也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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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哭呀,那沒關系了,我可會裝哭了,放心,保管到時候哭得嗷嗷叫!”桑梓挑了挑眉,心情極好。

喜婆噗呲一聲也笑了,“姑娘可真有意思。”

“我也覺得我挺有意思的。”桑梓大言不慚地自認了。

很快開始盤頭化妝,再換上嫁衣,帶上鳳冠,只等時辰到了,蓋上喜帕出門。

大慶成親是黃昏,結親也是傍晚,桑梓這裏弄完,時辰也差不多到了。

不知道是誰傳來一聲,接親的來了,整個院子又開始忙碌起來,進進出出,熱鬧極了。

喜婆将喜帕取來,就要給桑梓蓋上,蓋上之前,桑梓給了桑蝶一個眼神,桑蝶點了點頭,桑梓放心地蓋上喜帕。

給桑梓蓋上喜帕後,喜婆又叮囑其他的丫頭婆子,“等下姑娘出門,你們也要大聲哭,聲音小了不吉利,知道了嗎?”

丫頭婆子紛紛應下。

“姑爺已經過了第一道門了,馬上要過第二道門了。”這時候有丫頭來報信,報信之後又沖沖走了,去打探情況。

“一道門要花這麽長時間嗎?”桑蝶好奇的問道。

“姑娘不知道,這是堵門,要姑爺回答出堵門的問題後才能進,故而花費的時間長了一些。”喜婆樂呵呵的回答。

“那如若是回答不出呢?”桑蝶繼續問道。

“成親本就結兩家之好,又怎麽可能出太難的題去為難,真的回答不出來,可以給紅封讓堵門的提示,這樣就過了。”喜婆笑道。

“原來如此!這還真是熱鬧。”

很快一連過了三道門,最後來到桑梓的院子,院子裏的婆子連忙招呼丫頭們去堵門,最後這一道門就不需要答題了,給紅封就好。

桑蝶和桑蛛也樂呵呵的得到了兩個紅封。

接到新娘子了原本還要拜別新娘子的雙親,只不過桑梓的雙親都在南疆,這個步驟就省了,然後就是把新娘子背出家門,原本應該是新娘子的兄弟來做,但是新娘子的兄弟也在南疆,就只能新郎官自己來背。

桑梓上了賈赦的背,喜婆給了一個眼神,院子裏的丫頭婆子全部大哭了起來。

桑梓想起喜婆的話,也開始假哭起來,聲音嚎得可大聲了,聲音混在這群人丫頭婆子裏倒也不突兀,但是背着桑梓的賈赦就遭罪了,就在他耳邊嚎的。

“女人,你再嚎我把你丢下來。”賈赦憋着氣小聲道。

“喜婆都說了,姑娘出嫁要哭的,哭得越大聲越好,我這是在配合你們大慶的規矩。”桑梓說完,又大聲嚎了起來。

“那你也莫要在我耳邊嚎,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哪個姑娘像你這樣哭的。”賈赦氣道。

“老娘就在你背上你感覺不出我是女人。”

“感覺不出!”

“不可能,老娘身材這麽好,你感覺不出你就不是男人。”

賈赦氣得夠嗆,聽着桑梓繼續嚎叫的聲音,只能道:“你嚎小聲一點,吵死了。”

“我就不,喜婆說了,女子出嫁哭得越大聲越吉利。”

“那也不是像你這樣哭的,人家哭泣都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你這是什麽?你這是幹嚎,嚎聲像山豬一樣。”

“那可真不好意思,讓你娶了一個山豬一樣的姑娘。”桑梓半點不懼。

“真是潑婦,你當心爺晚上不去你房裏,到時候看你的面子往哪裏擱。”賈赦氣道。

“我們可是大慶皇帝賜婚,你新婚之夜不在我的房裏,你是想抗旨嗎?”

“真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賈赦背着桑梓上了花轎,然後他再翻身騎在馬上,将桑梓接回榮國府。

等拜了天地,送入洞房,賈赦又在喜婆的帶領下用稱挑開喜帕。

賈赦看着桑梓一身大慶姑娘的裝扮,一愣,他輕咳一聲,“這樣倒是順眼多了。”

桑梓也不害羞,迎着賈赦的目光,笑道:“是不是突然之間眼前一亮,發現我是一個大美人?”

賈赦看桑梓的眼神又複雜起來,不由得道:“你一個姑娘家不知道害羞的嗎?居然能在這裏自誇,我們都是別人來誇你的。”

“為什麽要別人誇我,我知道我長得很漂亮,我為什麽不能自己誇自己。”

喜婆被賈赦和桑梓的對話驚到了,她看了看桑梓和賈赦,想到還要繼續的流程,連忙道:“大爺,奶奶,咱們要喝交杯酒了。”

丫頭們很有眼色的把交杯酒端了上來。

賈赦和桑梓一人取了一杯酒,手臂相交,一飲而盡。

桑梓喝完,眼睛一亮,“這酒不錯耶。”

“鄉巴佬,這酒算什麽好酒,只能算得上一般。”賈赦嫌棄道。

“那什麽酒是好酒?”桑梓問道。

“我憑什麽告訴你?”

“憑我是你夫人,以後你喝到好酒,得分我一半。”桑梓理所當然道。

賈赦氣笑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還有,我餓了,你讓人給我些吃的來。”

“憑什麽?”

“都說了,憑我是你夫人。”

“哼,就你這态度,餓着吧。”

“不會吧不會吧,這偌大榮國府,連給自家夫人吃的飯菜都沒有?”桑梓陰陽怪氣道。

賈赦憋氣,大聲道:“林之孝家的,給奶奶送些吃食來。”

“剛剛喝的酒也要。”桑梓繼續提着要求。

賈赦看了桑梓一眼,再大聲道:“再送一壺酒來。”

“是!”外頭一個婦人連忙應了。

“滿意了?”賈赦咬牙切齒道。

“滿意了。”桑梓很是開心。

賈赦翻了一個白眼,就打算離開。

“你這是去哪兒?”桑梓問道。

“出去敬酒,外頭那麽多賓客,難不成你出去應酬?”賈赦不滿道。

“那夫君早些回來,可別喝醉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呀。”桑梓樂呵呵朝賈赦眨了眨眼睛。

賈赦的臉一下就紅了,他惡狠狠地瞪了桑梓一眼,“不知羞恥!”說完,就快步離開了新房。

新房裏還沒來得及撤下的丫頭婆子目瞪口呆,她們的新奶奶似乎是真的有些厲害,這發言實在是太大膽了一些,誰家的新媳婦會這樣?再大膽的姑娘在新婚這天也會矜持羞澀吧。

桑梓看着賈赦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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