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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大哥, 大哥!”賈瑾興致勃勃地沖到了賈琏的書房。

轉眼過去了兩年,賈瑾也兩歲了,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

賈琏放下手中的書, 臉上帶着笑向賈瑾看了過來, 問道:“小瑾兒, 怎麽了?”

“大哥, 我們要有妹妹了。”賈瑾撲進賈琏懷中,高興道。

“要有妹妹了?”賈琏将賈瑾抱在自己腿上, 一下沒反應過來。

“妹妹在母親肚子裏, 再等幾個月就能出來和我們見面了。”賈瑾道。

賈琏這下反應過來,高興道:“原來是母親又有身孕了,真是大喜事呀。”

“嗯嗯!”賈瑾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去給母親道喜。”賈琏拍了拍賈瑾的屁股,将賈瑾放下來, 然後牽着賈瑾的手, 往榮禧堂走去。

“母親, 兒子來給你道喜。”賈琏牽着賈瑾高興地進來。

“瑾兒又去鬧你了?”桑梓看着賈琏,便不由得露出一個笑臉,賈琏已經九歲了,許是因為自幼練武, 他的身姿極為挺拔, 再加上不俗的相貌, 京城中不少人家都瞧中了賈琏,想要與自家結親。

“沒有,兒子正巧看書也有些乏, 便和瑾兒一起過來給母親道喜。”賈琏笑道。

“你們兄弟感情倒是好, 快坐下休息一會兒。”桑梓招呼道。

“父親呢?”賈琏抱着賈瑾坐下,四處張望, 都沒有看到賈赦,自家父親和母親平素極為恩愛,這麽大的喜事,父親怎麽沒在?

“我突然想吃點酸的梅子,他出去買了。”桑梓笑道。

賈琏恍然大悟。

“聽說珠兒打算今年去金陵參加科舉?”桑梓問道。

“珠哥是這麽打算的,大概十月份會坐船去金陵,他今年要在金陵過年了。”賈琏道。

“怎麽十月份就去了,去這麽早。”

“怕天氣不好,到時候下雪水面結冰,水路也不好走,而且去了金陵也要休養一段時間,而且縣試二月份就開始了,不算太早。”

“倒也是,不過珠兒才十二歲,就要一個人去金陵,倒是讓人有些擔心,只是府上科舉的名額只有一個,不然珠兒和你都可以跳過前面的幾場考試,直接在京城參加鄉試。”

前段時間,就這個名額王氏便鬧了一場,當時她和賈赦還準備讓給賈珠的,這些年,賈珠的用功他們也看在眼中,賈政和王氏不好,可是賈珠卻不錯,只不過這個名額賈珠拒絕了,他想自己從縣試考上去。

“那個名額我也不要,到時候我也回金陵去考,先生都誇我念書有天賦,而且用名額跳過縣試、府試和院試,日後考中了進士,也會被拿來說閑話的。”賈琏道。

“不愧是琏兒。”桑梓笑道。

很快賈赦就買了酸梅回來,他見到賈琏在這裏,笑道:“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這麽快就知道你母親有身孕了。”

“這得多謝瑾兒給我報信。”賈琏捏了捏賈瑾的小臉。

賈瑾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并不打擾父母和兄長說話。

賈赦看着賈琏和賈瑾兩兄弟關系不錯,臉上的笑容更盛,他将買來的酸梅遞給桑梓道:“你嘗嘗這種酸梅合不合你的胃口,不合胃口的話,我再去找找其他的。”

賈琏抱着賈瑾起身,笑道:“父親,母親,你們好生恩愛,我和弟弟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我們去玩了。”

“去去去!你們兩兄弟都別來打擾我和你母親。”賈赦羞惱道。

賈琏抱着賈瑾開開心心出去了。

賈赦看着賈琏和賈瑾離去的背影,不滿道:“愈發沒有規矩了,現在還編排起他父親來了。”

桑梓被逗笑了。

看着家人都高高興興的,賈赦臉上倒是帶着些許的惆悵,感嘆道:“要是一直都這樣開開心心的該多好。”

“怎麽了?”桑梓問道。

“還是因為朝堂上的事情,陛下最近在為了甄太妃和忠順親王頭痛。”賈赦嘆了口氣。

“甄太妃和忠順親王又開始作妖了?”桑梓道。

賈赦點了點頭,“太上皇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近兩年愈發親近甄太妃和忠順親王,陛下還因為甄太妃和忠順親王挨了不少罵,太上皇是忘記了甄家之前的狼子野心嗎?”賈赦不解,想着皇帝向他訴苦,他也跟着憂心,之前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這才過了幾年安穩日子。

“這是又怎麽了?”桑梓問道。

“忠順親王想要去吏部歷練,皇上并不希望忠順親王去吏部,太上皇如今卻有站在忠順親王這邊的意思了,夫人也知道吏部的重要性,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課、升降、勳封、調動等事務,一旦吏部落到忠順親王手中,日後他想拉攏官員那可就太簡單了。”賈赦道。

桑梓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其實朝中六部都挺重要的,裏面的官員可都是實職,甄家的野心太上皇不是不知道,以前他都是幫着皇帝的,如今卻站在了甄太妃和忠順親王這邊了,也不知道太上皇的想法怎麽一下變了。

“這才過兩年安穩日子呢,我是真的不希望朝廷發生動蕩。”賈赦十分憂心。

桑梓安慰道:“事情也還沒發展到最壞的程度,即使事情惡化,陛下也當了這幾年的皇帝了,人手也是有的,你不用擔心,不過太上皇的态度是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你可知道?”

桑梓這個問題便問到賈赦的盲區,皇帝也只是和賈赦說了忠順親王的野心,具體細節賈赦也不知道。

“或許可以先搞清楚太上皇态度的轉變再對症下藥,太上皇之前是支持皇帝的,如今轉變了想法,必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只要把事情理順了,我覺得太上皇也不會沒事找事。”

“夫人說得有理。”

“甄太妃和忠順親王如今能依附的就只是太上皇,甄家在江南的勢力可是被陛下派人死死地盯着的,只要太上皇不成為忠順親王的靠山,忠順親王也不足為慮,如今唯一要弄清楚的是太上皇的态度。”

雖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太上皇已經退位,陛下順利登基,可是朝中老臣也不少,誰都不知道太上皇還留了什麽後手,太上皇可不是什麽溫和無害的皇帝,他可是從殺伐中走出來的皇帝,還經歷過兩次逼宮。

太和宮中,太上皇拉着貼身太監劉福榮在釣魚。

“今日吊上來的魚挺大的,等下送去禦膳房做成菜。”太上皇看着自己剛剛釣上來的大草魚,笑道。

“是!”劉福榮立刻應下。

“你說皇帝會同意讓小六去吏部嗎?”太上皇問道。

“這個奴才不知。”

“皇帝現在估計在頭痛,朕也有意思讓小六去吏部,皇帝如今應該将信得過的幾個大臣都叫來了宮中詢問情況,也不知道誰能替皇帝解決這個難題。”太上皇冷笑。

“左不過是大學士他們。”

“朕倒是不覺得,大學士家的女兒是皇後,禮部尚書的家的女兒是淑妃,他們已經入局,想再看清朝局可不會像朕在位時一樣。”

“如若陛下領會不到太上皇的用意,太上皇真的打算讓忠順王爺去吏部歷練?”

“這種事兒,得先看看皇帝怎麽辦?”

“陛下孝順,太上皇有什麽想法,可以直接與陛下說,無須拐彎抹角,太上皇的想法并不過分,陛下是會同意的。”

“如若什麽事情都需要朕與他講明,對他來說又有什麽長進呢?”

皇帝如今十分的頭痛,他确實将大學士還有禮部尚書給召進了宮中,詢問應對之法,他們都說不能讓忠順入吏部學習,恐釀成大禍,要如何阻止,卻出一些馊主意,也不怕惹怒太上皇。

就他為忠順的事情煩心的時候,淑妃還來送湯邀寵。

“李成,讓淑妃回去吧,朕國事繁忙,沒有胃口,讓她不要來送了。”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只覺得更煩了。

“是!”

李成回來的時候手上端着淑妃給皇帝的補湯,李成無奈地解釋道:“淑妃娘娘非得讓奴才給陛下送來,說着是太上皇後吩咐的,奴才實在推辭不了。”

淑妃都擡出了太上皇後,知道李成沒辦法推辭,道:“你們把湯給分了吧。”

“是!”李成松了口氣。

皇帝雖然是沒有怪罪李成,但是心情卻是更不好了,李成跟着皇帝多年,自然能很清楚地感知到皇帝的心思,想了想道:“陛下不如宣榮國侯入宮說說話?”

聽到李成的提議,皇帝倒是有些意動。

看皇帝的表情,李成便知道自己的提議皇帝同意了,李成笑道:“聽說榮國侯夫人又有了身孕,如此大的喜事,讓榮國侯入宮和陛下一同分享喜悅榮國侯必定高興。”

“哼!賈恩侯那小子,除非朕宣他入宮,否則,他是絕對不會主動來宮中給朕請安,別人巴結朕還來不及,也就只有他,看着朕了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皇帝不滿道。

“榮國侯也就是覺得陛下太威嚴了,陛下平時有什麽煩惱,榮國侯都會替陛下分憂。”

正在陪着桑梓的賈赦聽到了宮中的傳信,無奈地長嘆一口氣,這麽美好的日子,他還要入宮聽皇帝說他那些煩人的前朝後宮,他也很崩潰。

賈赦無奈,只能跟着宮人入宮。

“恩侯來了?”皇帝見到賈赦後,心情立刻就好了一些。

賈赦窩窩囊囊地給皇帝行禮,“參見皇上!”

“起來吧!陪朕下下棋。”

賈赦無奈起身,坐在皇帝對面,與皇帝一起對弈,他現在棋藝挺不錯的,要經常和桑梓、賈琏對弈,桑梓還會給他讓子,自家的那個寶貝兒子可就沒有讓子的想法,為了自己的父親的威嚴,賈赦也有很認真地研究圍棋,皇帝的棋藝和賈赦比起來就差得有些遠了,賈赦還要動腦筋給皇帝不着痕跡的讓子。

“聽說恩侯的夫人又有了身孕?”皇帝問道。

“陛下消息還真是靈通,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恩侯真是好福氣,朕就沒有這個福氣了。”說着,皇帝嘆了口氣。

“陛下這是哪裏的話,後宮娘娘們也給陛下添了兩個小皇子,陛下還年輕,日後必定會有更多的小皇子出生。”賈赦連忙道。

“子嗣少有子嗣少的煩惱,子嗣多有子嗣多的煩惱,朕倒是羨慕恩侯家,關系和睦。”

“陛下,您是認真的嗎?您覺得我們這房和二房和睦?陛下,你這是諷刺微臣嗎?”

皇帝想起賈赦和賈政的關系,噗呲笑了,“朕說的是你家琏兒和瑾兒,這兩兄弟關系極好,而非你與賈政。”

“琏兒和瑾兒關系好,是微臣與夫人好,特別是夫人,雖然不是琏兒的親生母親,對琏兒也是視如己出,就連張家的人來信,都說夫人對琏兒挑不出一點不好來,琏兒也很敬愛夫人,還說要認真念書,等他考中進士,便給夫人請封诰命。”賈赦說着,眼神中帶着得意。

見賈赦得意的模樣,皇帝也被逗笑了,笑過之後,皇帝确實也十分的羨慕。

“可惜了,朕與兄弟不和,日後朕的孩子們與兄弟也不會和睦。”說着,皇帝嘆了口氣。

“陛下還在為忠順親王想去吏部的事情煩心?”賈赦試探地問了一句。

皇帝也不避諱,直接點頭承認了,“甄家的野心你不是不知道,如若讓老六入了吏部,他想要拉攏朝廷官員,那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培養一批自己的心腹,再過幾年,朝廷怕又會有變故。”

“陛下如若不同意,忠順親王即使再想進吏部也都是不可能的。”

“可是朕不能不顧及太上皇的想法,這些年甄太妃愈發得父皇重視了,連帶着忠順也更受父皇的關注。”

賈赦猶豫了一下,向皇帝看了過來,問道:“陛下,微臣鬥膽問一句,太上皇是什麽時候表現出對忠順親王的支持的?”

皇帝猶疑地看向賈赦,腦海中瘋狂的開始回憶。

很快皇帝想了起來,他向李成看了過去,道:“朕記得一年多前,父皇是不是生病過一次?”

李成也迅速的回憶,也想了起來,道:“确實是生病過一次,正好是六月份,那年雨水比較大,太上皇生病的時候正巧淮河一帶遭遇了水患,陛下忙着朝廷的事情,奴才記得特別清楚。”

“父皇莫不是怪罪朕在他生病的時候沒有守在他身邊,可是那時候朝政繁忙,朕也不得空,朕還特意請了太上皇後去照顧,只是父皇更喜歡甄太妃照拂。”

“當初正巧遇上水患,太上皇應該也理解陛下的忙碌,陛下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地方,您給忽略了。”

皇帝仔細回想着當時的情況,李成也跟着一起回憶。

突然李成似乎想到了什麽,向皇帝看來,“陛下,會不會是先皇後和廢太子?”

皇帝向李成看去。

李成道:“之前您抽空去探望太上皇,太上皇便說了許是生病,睡眠不怎麽好,就喜歡夢到以前的事情,還夢到了先皇後和廢太子,他們在地下過得不好,您當時說等忙過這一段時間,您再陪着太上皇祭奠先皇後和廢太子。”

李成這麽一提醒,皇帝也想了起來,确實是這麽回事,只不過一忙碌,他似乎給忘了,而且太上皇的身體已經康複,太上皇又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可是這件事并不好辦,您已經是皇帝,再去祭奠先皇後,太上皇後這裏要怎麽交代,即使太上皇後這裏不在意,那太上皇後身後的杜家呢?再說廢太子雖然死了,到底曾經被冊封太子,您去祭奠他,朝中大臣定然反對。”賈赦提醒道。

皇帝聽着賈赦的解釋,突然覺得這件事還挺難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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