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時有陣雨
第26章 時有陣雨
十二月的新加坡正在舉辦一個美國女歌手的演唱會,到處都是游客和粉絲。
餘溫鈞結束公務後,提前飛回來。
晚上有應酬,他到晚上九點多才回別墅,順便理過發,邊脫外套邊看了墨姨一眼。
墨姨知道這代表詢問家裏這些天情況的意思,剛說幾句,栾妍就自己跑過來了。
餘溫鈞看到她,很随意地說:“在家住得怎麽樣?”
墨姨插話:“栾小姐很不容易。要不是她細心提醒,我都不知道家裏四樓的浴缸水龍頭出水口太慢,半夜把工人找過來重新調整的。也是我能力不足。為了讓她住得更舒服點,我這裏抽了三個人手,加上沫麗,四個人可以滿足她的需求。”
栾妍臉色一沉,也聽得出這是打小報告。她并沒有反駁墨姨,只是對他說:“有禮物想送給你。”
餘溫鈞說:“那你就跟我走。”
栾妍陪着餘溫鈞走到五層,她一直默默地注視着他的背影。
餘溫鈞走進書房,路過牆面上挂着的紙鳶,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栾妍輕輕地松了口氣。
但就在她這麽想,冷不丁地聽男人問:“你來過我的書房吧?”
栾妍整個人似乎被冰水澆透。
“忘記了?”餘溫鈞已經閑适地坐在沙發上,“幾年前不是帶你來過書房——喝點什麽茶?”
栾妍醒悟,原來是說曾經發生的事情,可是臉上的笑容怎麽都擠不出來。
Advertisement
她說:“晚上就不喝茶了。哦對了,禮物。”
栾妍送了餘溫鈞一塊理查德米勒的限量表。
圈子裏有個不成文的習慣。訂婚時,男方自然要奉上一顆超級大顆的鑽石戒指,當作財力和誠意的象征,而女方娘家如果識趣,也會回送一塊價值差不多的名表。
栾妍此次主動送表,也是隐晦提醒他自己也想收到戒指。
這次回國,她在父母的催促下想把婚禮早點落定。
一場奢華婚禮至少要籌備六個月,包括訂花藝師,确定來賓名單,訂歐洲婚禮場地、确定蜜月海島,訂婚紗等等流程。
餘溫鈞這邊卻一直沒表态。包括此刻,他垂眸看着這一塊表。
片刻後,他才說:“過來,給我戴上。”
栾妍坐在沙發上,男人将手腕翻轉,方便她為自己戴表,花襯衫袖子處露出的肌膚溫熱。他的手腕是她的兩倍粗,明明看不到餘溫鈞的表情,但能感到他那種不動聲色的迫人氣場。
栾妍的手微微顫抖。
餘溫鈞問:“你在緊張?”
兩人的距離很近,呼吸相聞中,她懷疑他要吻自己,揚起頭,就在這時一驚。
餘溫鈞正偏過頭,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牆面的紙鳶。
栾妍故伎重施,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胳膊,但也就在這時,旁邊茶幾上的古董白色電話轟炸起來。
“回家了吧哥,給我開電梯讓我上來。”
餘溫鈞拿着電話:“今晚沒空。栾妍在我這裏。”
餘龍飛在另一頭聽到,立刻皮笑肉不笑地說:“打擾打擾。那我等你完事兒?哥,你今晚必須給我騰出時間。”
餘溫鈞這才輕輕地拍一下栾妍的後背:“松開。”
栾妍迅速坐直身體,心情說不清楚是失落還是松了口氣。
她突然發現,現在很害怕這個未婚夫。
高中生栾妍還能和餘溫鈞對着幹,無畏地評價他是一個穿花襯衫的怪人,但現在,栾妍就像餘溫鈞身邊很多人一樣,開始揣測他的心思,并且,她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他們圈子裏的人,早婚是常态,很多女孩子在讀完大學後就舉辦婚禮,緊鑼密鼓地生孩子。而在她留學的這四年,栾妍也一直了解餘溫鈞的動态,她越觀察越發現,餘溫鈞其實是一個好丈夫的人選。
“你對婚禮有什麽想法?”栾妍笑着問,帶點緊張的。
餘溫鈞擡起手腕,把表摘了,他說:“元旦前,我不會再出差。也會找個機會和你聊聊。”
餘龍飛大搖大擺進來的時候,栾妍已經離開。玖伯正收拾房間。
餘溫鈞站在紙鳶展示的那堵牆面前。
他伸出手,略微一觸碰翅根,紙鳶支棱的翅膀就以不自然的角度下垂。
餘溫鈞把餘龍飛叫過來:“又闖進我書房了?”
餘龍飛立刻喊冤。
餘溫鈞在房間裏繞兩圈,随後又蹲下
去年五樓重新翻修而剛完工,套房裏鋪着的是來自奧地利定制的藝術拼花實木地板,地板做了足足三層,面層為木蠟油工藝,硬度很高,此刻多了一道新鮮的劃痕。
書房都是交由玖伯和家裏另外一個專人負責清潔,因為都跟着餘溫鈞做事久了,不會那麽粗糙。
套房裏所有能輕易移動的椅子都是古董的,用量紮實。他的目光看到不遠處的太師椅。也許是有人弄壞風筝,就近拉來椅子,踩着椅子把它重新挂上去,而笨重的椅子在實木地面處拖出了痕跡。
“查走廊裏的監控。看看我不在的幾天,有什麽特殊情況。”
玖伯無聲地走出去。
餘龍飛在旁邊聽哥哥吩咐,他最喜歡挑事兒:“說到特殊情況——哲寧前幾天突然發火了。”
餘溫
鈞聽餘龍飛講述車庫旁發生的小小意外,但不感興趣,他依舊一眼不眨地看着紙鳶。
“小保姆和哲寧似乎勾搭上了,哥,你不管管他們?”
餘溫鈞懶洋洋地心想,他什麽時候管過龍飛和哲寧談戀愛?
不過,他有考慮過把兩個弟弟扔出去政治聯姻就是了。
這種苦活,他是幹不來了。浪費精力,浪費時間,浪費他。
餘龍飛還在旁邊沒眼色地聒噪:“你這次出差沒帶李訣嗎。真稀奇。他不是你最忠誠的狗嗎?”
餘溫鈞伸出手。
餘龍飛連躲都沒機會,就被他哥狠狠拍了後腦勺,一陣劇痛傳來,他差點沒跪下。
“不是說找我有工作?有話就放。”
###
再上高教授的英語課,賀嶼薇罕見地被罵了整整一堂課。
前幾天布置的閱讀和口語作業,她完成得錯誤百出。
“你有心事!”高教授晃着指頭說,“這可不行,這可不行!過節也要有學習的自覺性!”
賀嶼薇只好說快到聖誕,心情有點浮躁。之後又被數落一頓。
第二天清晨,餘哲寧站在床前,撐着雙拐,試圖讓腿落地。他的新耐克T恤和短褲貼着身體,而賀嶼薇則在幫他把床鋪好。
她喜歡他的床單,混合羊毛織成的,握在手上觸感很好。
與此同時,她的目光不停地瞥向窗邊。
“你在等誰?”餘哲寧冷不丁地問。
“啊,沒有。”她低頭說,“對不起。”
自從車庫那天後,他倆之間的親密和默契感就如同潮水般的後退,只留下潮濕的痕跡。
但賀嶼薇也沒精力計較和餘哲寧的關系,因為自從弄壞紙鳶後,栾妍就在躲着自己。
除此之外,餘溫鈞回來了!她還沒機會見到他,但每次路過餘溫鈞的套房門口,賀嶼薇都會忍不住瞥一眼,感覺弄壞紙鳶的事随時會東窗事發,那個黑眼鏡李訣又要拎走自己——實在太可怕了!
賀嶼薇的臉色變得蒼白。
餘哲寧在旁邊問,她休假三天回秦皇島,是否需要提供一輛車進行市內的接送。
“你回去是打算看望親人嗎?”
她垂着頭:“不,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我是孤兒。”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餘哲寧的心一震,剛斟酌着言語想要去安慰她,賀嶼薇卻急匆匆地從窗外收回視線。
她說:“不好意思,我現在能出去一下嗎?”
栾妍剛從城中和她母親血拼回來,後備箱裏裝滿大包小包。
她開着跑車,鑰匙一丢,讓餘家的傭人替自己拿袋子。
有個灰色的人影跑過來,猛地停在面前。
賀嶼薇假裝沒看到栾妍明顯的皺眉和嘆氣,她鼓起勇氣說:“栾小姐,能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嗎?”
栾妍不情不願地和她一起來到下沉客廳裏的一角。
女孩子們站在一副工筆畫下,賀嶼薇先左右看了看有沒有旁人。
她這副謹慎的樣子倒讓栾妍放心。
像這種心腸好的老實人,只要不惹急了,平時說點軟話就能糊弄。
栾妍這一次逛街也給賀嶼薇挑了一條奢侈品的項鏈,當堵嘴的工具。對方只是臨時保姆,她離開的時候完再追加給一筆遣散費就夠了。
栾妍抱着這種心态,有點警惕又有點不耐煩地笑着問:“親愛的,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前幾天在網上搜過了,北京城裏有一個可以修紙鳶的店,就開在北海邊的萬寧橋。”賀嶼薇急促地說,“我平時都在照顧餘哲寧,不能輕易出去,但你的時間很自由,咱倆看着能不能把它拿去店裏修——”
“修?修什麽呀?”栾妍裝傻,“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麽。哎,收下吧。這是我送你的一款香奈兒。”
賀嶼薇一退。
她覺得,實在不理解他們每個人的腦回路。
“如果你不希望餘董事長把前女友的紙鳶挂在牆上,可以跟他開誠布公地談一下,如果你倆談崩了,再、再發脾氣也可以。而不應該一上來就去弄壞它……”
“我弄壞的?”栾妍捂住嘴,往後一退,“奇怪,這件事不是你幹的?我确實拉你進他的房間,但你因為好奇,想摘下他牆上的紙鳶看看,我還拍了照片為證。”
賀嶼薇不知道是出現幻聽,還是這些殘忍的話真的出自曾經在她懷裏哭泣的漂亮女孩。
她結巴着,幾乎是憤怒地說:“明明是你弄壞的風筝,我,我只是撿起來……”
“一面之辭。”栾妍抱着胳膊。她早就打定主意,如果餘溫鈞發現了此事便棄車保帥,甩出賀嶼薇舉着紙鳶的照片,“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
賀嶼薇氣得聲音發抖:“不。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有一個人會相信我說的話。”
“是誰?是墨姨還是餘哲寧?”栾妍不以為然。
“世界上最相信我的人就是栾小姐。因為,你比任何人更清楚,紙鳶根本就不是我弄壞的。是你冤枉了我。即使你能完美騙得了別人,最終也騙不了自己。人,永遠、永遠都無法騙自己。”賀嶼薇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平穩說完這番話。
栾妍就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賀嶼薇。這個小保姆以為自己是教導主任嗎?滿嘴大道理的,她以為自己是誰?
“栾小姐,我現在絕對不是跑來責怪你的。那天跟你一起走進書房,我也有責任。弄壞了的東西也木已成舟。可是……我們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至少,想辦法彌補。我們去修好紙鳶不可以嗎?我明明都已經打聽好修紙鳶的地址了。我也可以出全部修補的錢!”
賀嶼薇舉起手機,再次笨拙地示意上面的風筝店地址。栾妍卻很嫌惡地一把拍開她的手。
兩個女孩子低聲吵了一會。
栾妍好說歹說,賀嶼薇卻只重複那幾句話,最後,栾妍的臉上露出知道對方是對的而沒法反擊的愠怒。明明是同齡人,她怎麽就那麽死板和小題大作。
“夠了,不要纏着我了!我都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吧,我超級讨厭那個紙鳶,所以才一定要弄壞它。哼,還讓我修?你的腦子是不是有坑?動腦子想想啊,餘溫鈞已經出差回來,咱們溜進去再被當場抓住,又該怎麽解釋?明明這事你不提,我不提,就當沒發生過。什麽壞了,我們都不知道!真的那麽想修紙鳶的話,你就自己去!”
“可,可絲(是)……”
“沒有可是!你算什麽東西啊,搞清楚身份!你就是餘家拿錢就來給錢就走的短期傭人,多管閑事的東西。”
……所以說,賀嶼薇才一直都很抗拒去和他人進行交流。
每當情緒激動或争吵時,她還沒說話,就生理性地想流眼淚,一張嘴也容易卡殼。
明明有理的人是她,卻總覺得打擾到別人的平靜生活。
賀嶼薇眼眶在無形間濕了。
淚水要滾出去的瞬間,她迅速地低下頭。而栾妍也立刻匆匆離去。
過了好一陣時間,賀嶼薇都是獨自站着,肩膀聳動,頭發遮擋着臉。
等聽到不遠處有其他傭人隐隐說話聲,她才深呼吸一口氣。
賀嶼薇用手背粗暴地抹去臉上的眼淚,随後,顫抖地從口袋裏摸出一根亮着綠燈的錄音筆。
——栾妍拍了自己的照片,那麽,她也不能不提防。
所以依樣畫葫蘆,賀嶼薇以錄英語口語為由找小钰借了一根錄音筆,把兩人剛才的對話都錄下來。
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至少,還能有個自保的武器。
即使如此,賀嶼薇卻還因為剛才的争吵,不受控制地流着眼淚。
她握着拳,五味陳雜,心跳得很快。
無人關注的角落,女孩垂落的目光流露出幾分本性——那是一種很強烈的機智,永遠的孤僻和不
合群。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