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多雲
第27章 多雲
第二天,小钰去三源裏菜市場的時候,順便開車把賀嶼薇捎帶進城裏,
賀嶼薇給的外出理由是,需要辦理銀行賬戶。
她在銀行開了一個戶頭,把農家樂給自己的現金酬勞全部存進去。
随後,賀嶼薇獨自前往那家老北京的手工風筝店。
一進門,她就被各式各樣的風筝迷了眼。
店裏還有其他的客人,店主只跟她響亮地打了一聲招呼,讓她自己逛逛。
賀嶼薇也就能更從容地獨自看着牆上的手工風筝,據說這風筝的工藝是屬于非物質文化遺産。那些燕子、蜻蜓、鳳凰、蝴蝶、金魚,知了,所有能飛的不能飛的鳥類都被制成風筝,靜悄悄挂在那裏。色澤精美,就如同一場聚集在天空中五彩斑斓的輕盈美夢。
賀嶼薇詢問了最小尺寸的手工蝙蝠風筝,居然要500塊錢。嗯,還是挺貴的。
她随後問男店主可以不可以修紙鳶。
店主還挺熱情,詢問她原紙鳶的各種細節,尺寸,拼接還是一體的,又問有沒有損壞的照片。
賀嶼薇只能根據印象描述。
店主也犯愁。索性和她交換微信:“您回去拍張照片發我。如果确定只是裏面的支撐架壞了,那肯定能修好。修補的話要看材質。”
賀嶼薇仰頭望着牆面上的那些精致風筝:“風筝店還雇人嗎?”
店主再次一愣,上下打量她:“倒是招。但是姑娘,來我這兒的學徒都得正兒八經的磕頭拜師,從削竹子、紮絹布、練畫畫兒從頭開始學,學完再給師父幹三年。我這紮風筝可是祖傳的手藝活,從清宮裏傳下來的,話說慈禧——”
其實賀嶼薇也只是随口一問。
Advertisement
但老北京人也實在是太貧了。對方店主口若懸河地介紹自家祖上足足半個小時,她怎麽都無法打斷。
為了能自然脫身,她一咬牙花了五百,把最小的紙鳶買了,再落荒而逃。
紙鳶店鋪坐落在一條頗為狹窄的老北京胡同裏,到處停滿了共享自行車。對面走來兩個瘦高、穿黑色西裝外套,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賀嶼薇走路時從不張望,安靜地低頭貼邊兒走。
擦肩而過,她也沒發現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人正皺眉盯着她看。
走遠了,李訣才回過頭。
這是餘哲寧身邊的那一個蔫頭蔫腦沒什麽精神的小保姆吧?穿着餘家的工服就出來了,他還以為自己認錯人呢。
走在李訣前面的男人自然是餘溫鈞。他一言不發,邁入三石齋。
李訣向店主打聽剛才的小姑娘都來幹什麽了,而得知她買了風筝還詢問修風筝的事,發出“唔”的一聲 。
餘溫鈞在旁邊耐心欣賞挂在房梁上的風筝,不過,他突然不準李訣提修紙鳶的事了。
等他倆從三石齋離開,已經是半小時之後。
餘溫鈞的司機在路邊接人,這時候,他們再次看到前方的街口處有一個熟悉的灰色身影。
賀嶼薇一走出胡同後就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更沒找到路,
此刻,她用胳膊夾着新買的風筝,正瑟瑟發抖地站在路邊研究着公交車站牌。
和小钰約在哪兒見面來着?北京的公交地名古香古色,但也好麻煩。
李訣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後排的餘溫鈞,餘溫鈞也從車窗外收回目光,表情沒有顯露想順帶小保姆回家的意思。
于是,李訣識趣的閉嘴。
轎車啓動,路過鼻子和手被凍得通紅的賀嶼薇。
溫暖的車內環境和戶外零下的溫度是兩個世界。
####
雖然找到了可以修紙鳶的地點和師傅,但是,該怎麽把餘溫鈞房間裏壞掉的紙鳶“偷渡”過去?
賀嶼薇之後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雖然從栾妍那裏知道餘溫鈞的書房密碼,卻沒有膽量進去。估算一下紙鳶的長度,很難将它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去。
或者說,她偷偷地請風筝店的店主來餘家?
賀嶼薇思考這件事,已經到有一點魔怔的地步。
與此同時,她也在小钰的指導下,學習如何沖泡咖啡。包括各種咖啡豆的種類,看如何使用咖啡機萃取,磨豆,打發,基礎拉花。
因為做了咖啡只能自己喝,賀嶼薇每天都會灌入七、八杯咖啡,眼睛在咖啡因的刺激下有一種奇特的明亮。
她并不知道在發呆的時候,自己會目不轉睛地盯着別人看。
餘哲寧被她看得如坐針氈,他合上書。
“大學網課上得差不多,這段時間一直在床上實在無聊。不如,我也和你一起回秦皇島吧。畢竟,也在那裏上過一年高中。”
賀嶼薇一呆。
餘哲寧笑說:“不歡迎?”
賀嶼薇連忙搖頭,說自己有些擔心餘哲寧的腿坐車是否方便。
“北京距離秦皇島并不遠,讓司機開車送咱倆。
##########
聖誕節的前一天,是平安夜。平安夜的前一天,嗯,這在普通人眼裏,不過是有點冷的一天。
賀嶼薇昨夜收拾好行李,除了兩件衣服和洗漱用品,最後也只拿出藍色曲奇餅幹盒。
自從在餘家發燒過後,賀嶼薇再也沒有夢到過爺爺奶奶。是他們對她放心了嗎?
她的目光看向床頭櫃上的雪花球。
賀嶼薇捧着雪花球,一次次地看裏面的雪花紛飛,亦如最近的心境。
臨走的時候路過餘溫鈞套房,賀嶼薇又一次停下腳步。
她并不打算告發栾妍,也不想揭發栾妍的“真面目”。就像當初被餘龍飛無端端地推進泳池,賀嶼薇被栾妍栽贓後的心情,也只是幹脆把他們劃分為“永不可信任”的人類,直接遠離即可。而用錄音筆這招,也只是她不喜歡被冤枉罷了。
但在離開餘家前,賀嶼薇還是想在能力範圍內試着解決一下紙鳶的事。
而如果解決不了,她就趕緊把親手編織的手套送給餘哲寧。
萬一事情敗露。以後每年清明節,餘哲寧看看手套就等于給自己上香了。
###
他們早上五點多離開北京,前往秦皇島。
車行駛到高速公路,餘哲寧和賀嶼薇坐在後排,兩人玩超級馬裏奧的賽車游戲,結果剛出城就緊急在旁邊的加油站點停下。
“你暈車?”餘哲寧驚訝地說,“我之前做康複訓練,你不是一直陪我坐車?”
賀嶼薇愧疚地道歉。她坐短途車可以,長途車必定暈得厲害。
北方的濱海城市,在冬天都迎來旅游淡季。
秦皇島市區很小,而那些高檔酒店幾乎都坐落在度假村。餘哲寧沒有選擇大熱的阿那亞,住的是遠洋蔚藍海岸度假區的萬豪。
他給賀嶼薇單獨開了一間房。
賀嶼薇第一次住酒店,而且是這麽高檔的酒店。她有點無措。
她在酒店上升的鏡子窺探餘哲寧的臉,最近一直思考怎麽解決紙鳶的事,也沒心思管其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餘哲寧對待她的态度恢複到之前的親密,好像之前巧克力産生的争執不存在。
兩人在頂樓的中餐廳吃了頓粵菜。
餘哲寧問她的安排,賀嶼薇說下午回曾經就讀過的學校。
高中不僅僅是高中,還是她爺爺奶奶的工作單位,有不少教過她的老師。也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退休。
“那我也一起去看看吧。對了,你不是只在農家樂打工幾個月嗎?”餘哲寧問,“來北京前住在秦皇島的哪個區?”
對面的女孩停住筷子,她的目光看向玻璃外的大海,很輕聲說:“……在一個很偏的地方。我和爸爸住,直到他去世。”
*
高中門口有個假山般的石塊,一旁的招板上有去年高考的錄取名單榜,紙被狂風刮得已經瀕臨脫落。旁邊再立着塊led大屏幕,滾動顯示着校名和去年高考上榜211和985的往屆考生名。
門衛吊着眼睛看了他們一眼,先問他們預約了沒有,否則不準進學校。
“陳紅伯伯還是
校長嗎?”賀嶼薇問。
“怎麽,你是學生家長還是什麽記者啊?校長他這麽忙,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啊?”保安沒好氣地說。
餘哲寧突然呻吟一聲捂住肚子:“小哥,能借傳達室的廁所嗎?我是殘疾人,行動不方便。”
保安愣了下,說他們保安室後面有廁所。餘哲寧給賀嶼薇使了一個眼色。
就這麽調虎離山之計,賀嶼薇還真的偷偷溜進學校。
一切和她記憶中的無差。教學樓、圖書館、操場和食堂幾經翻新,但原貌還在。
賀嶼薇輕車熟路地走到校長辦公室。
叩門時,那種有點恐懼又有點猶豫的熟悉心情又回來了,但是,她不能讓餘哲寧在外面等自己。賀嶼薇做了一會心理建設,随後閉着眼睛,很老土地喊了聲:報告。
沒有回應。
校長辦公室的門是鎖着的。他不在。賀嶼薇便從雙肩包裏掏出一張紙寫了便條,沿着門縫,塞進去。
這所高中要求很嚴,不能帶手機,女生的頭發不能過耳,全部要留短發,不過因為學生和家長對此怨聲載道,高二也就松了點政策。但賀嶼薇對這所學校很留戀。因為爺爺奶奶都是這裏的老師,其他老師都對她很好。
她在午休時會去教師辦公室休息,奶奶總是被一群圍着她問題的學生圍着。她就遠遠地看着他們。
除此之外,賀嶼薇也忍不住想到那奇妙的一天,穿着制服的年輕男人和自己對視。雖然給賀嶼薇十個膽子,她也無法拿這事問餘溫鈞。只是,她确實感慨世事奇妙。
賀嶼薇往校門口走,然後就愕然發現,餘哲寧不是獨自一人站在校門口等他。
馬路邊緣停着六輛氣派的京a牌的黑色轎車,栾妍遠遠地站在柏油碎石路上,穿着一身黃色毛毛的大衣,極為醒目。
校門口,餘龍飛正和餘哲寧勾肩搭背。
“和小保姆在平安夜私奔了?”
餘哲寧啧啧兩聲一把推開餘龍飛,他怎麽來了?
“除了我,哥也一起來了。只是沒想到,那女的也要跟來。”
栾妍在餘龍飛的諷刺聲中倒是笑容滿面地走過來:“溫鈞說前段時間沒陪我,我就讓他推了一些工作陪我來看看大海。可以嗎?”
餘哲寧沉默半晌:“原來如此。”
賀嶼薇走到他們們身後,聞言也擡頭看着那一排漆黑的高級轎車。呃,餘溫鈞此時此刻肯定就坐在某輛車的後排,沉默地注視着他們吧。
她弄壞了他房間裏的紙鳶,而且還夥同他的未婚妻瞞着這件事。啊,真的……好可怕。
餘龍飛和栾妍一見面,又開始拌嘴。
龍飛少爺是一個巨型刺頭,而栾妍也絕對比她外表更有頭腦和手段,餘哲寧習慣性地想制止住争吵,卻看到路邊那排的第二輛車降下車窗。
餘溫鈞的臉依舊隐藏在暗影裏。
他依舊沒有下車,隔着車窗,和一個彎着腰跑過來的中年人說話。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然後令人驚奇的是,中年人猛地轉過頭看着四人的方向,目光鎖定賀嶼薇幾秒迅速地跑過來,
“啊,小薇!”中年人歡喜地抓住賀嶼薇的肩膀:“真的是你,我找了你好幾年!”
最初,賀嶼薇有些震驚和惶恐,但很快就認出來人。
眼前的中年人正是這所學校的校長陳紅,爺爺奶奶的同事和老領導。
她鼻子發澀,小聲地叫了一句陳伯伯。
“這些年,你這孩子跑到哪裏去了?賀老師和尹老師臨終前都囑咐過我,讓我好好照顧你。你現在到北京工作去了?有時間嗎,咱倆聊聊。你爸身體怎麽樣?哎呀,這可太巧了——”陳校長的說話密集且洪亮,看起來也很激動。
陳校長提到“你爸”這兩個字,賀嶼薇的胃裏就翻江倒海,重逢的喜悅就像海浪一樣褪去。她能猜得到,陳校長接下來會聊什麽話題,也無非是這些年她沒上高中,都在哪裏,都在做什麽……
栾妍和餘龍飛對她的事根本不感興趣,一個轉過身坐上餘溫鈞的車,一個只是笑嘻嘻聽着。
餘哲寧不想打擾他們,便體貼地說:“嶼薇,你倆了。等結束後給司機打電話,他來接你。”
但這時,餘溫鈞的司機推開車門,一溜煙兒地跑過來。他告訴陳校長,賀嶼薇是跟來照顧餘哲寧的工作人員,不能中途放人。他們可以先交換聯系方式。
賀嶼薇趁此機會對校長鞠了一躬:“那麽陳伯伯,我今天先走了。”
餘哲寧歉意地說,賀嶼薇明明是回秦皇島休假的,但休假時間還是圍着他轉。
“不,沒事的。反正,我也沒什麽事想和校長說。我是真的沒什麽事。”她坐回到車裏後,得暗自承認松了一口氣。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