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玫瑰
第22章 第 22 章 小玫瑰。
賀思揚說:“你就是套着麻袋來, 我也覺得你是盛裝出席。”
邵逸青眼底發冷,毫無歡喜之意:“那我就真套個麻袋去了?到時候別說我不禮貌啊。”
電話裏傳出賀思揚的低笑:“怎麽會,你能來, 就已經是所有人的榮幸了。”
話真是好聽, 放在平時,邵逸青願意跟他扯個七八回, 這時心情不佳, 只是笑笑:“那就這樣了,不早了, 晚安。”
“晚安逸青, ”賀思揚說:“祝你好夢。”
電話挂斷了。
邵逸青把手機扔在一邊,想着今夜能不能有好夢?能嗎?別天真了,跟他那個逆子見面,他就沒有一天能放松。
邵逸青不怪邵鵬,在他那個年紀, 他也叛逆得不行,從北京跑到湘江, 一群保镖都抓不回他。
他現在理解了他父親當時的心情。
父親對他溺愛至此他都毫不乖順聽話,更別說自打邵鵬生下來,他邵逸青管都沒怎麽管過, 憑什麽指望他跟自己親近呢?
生養之恩大于天?
這句話不是他能來說的,邵鵬從生下來開始, 就風波不斷, 開始記事時,就是父親在鬧離婚,他依賴他那個alpha父親,可自己把他強行搶了過來, 還不許他們父子相見,邵鵬對他有逆反心理,而自己又從不全然由着他,甚至毫不聽取兒子的意見。
邵逸青知道,自己做父親是不合格的,他後悔生了孩子,但并不後悔把邵鵬從他那個alpha父親手裏搶回來。
再來一次,他也仍然會這麽做。
對着夜色,邵逸青想了許多從前的事,神色越來越暗淡,別人争撫養權是不希望骨肉分離,他不是,他沒有邵鵬可以活,但他把他生出來了,他就得給他掙個前程,他不要,邵逸青也要給他硬塞過去。
打從給他冠上邵這個姓的時候,就注定邵鵬無法自己做選擇,注定了他将要被掌控的人生。
這天夜裏,邵逸青歇在了公司。
他睡得并不安穩,做了好幾個夢,都跟過去有關,他惡心得睡不着覺,一夜就這樣波瀾壯闊地過了去。
巴利島的項目順利進展着,第二天一早市場部的人就過來找邵逸青,邵逸青跟幾個總監在辦公室裏聊了許久,中午飯也沒吃,上層關着門開小會,見怪不怪。
正開會時,家裏的徐叔打電話過來,告訴邵逸青,邵鵬出去了,說要去外面吃,給他做的飯他也沒碰。
邵逸青只道:“随他。”
他挂了電話,對兩個總監道:“繼續。”
市場部的總監說:“……就是方才大家讨論的那樣,MQL轉到銷售部以後,不要一個月甚至幾個月才過問一下,效果不好也沒有回溯依據。從SQL-商機,還是得設置精細化管理SOP。”
邵逸青靠着沙發,瞟向了旁邊的人。
銷售部的總監接收到上司的信號,立馬攤攤手:“我沒意見,陳總說得是應該的,這方面咱們應該精細化,我這邊肯定配合。”
邵逸青便道:“具體怎麽施行待會陳碩這邊做出詳細方案,其他人配合。陳總,辛苦。”
陳碩道:“那應該的,放心,大家都是利益共同體,我肯定不藏着掖着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是老油條了,場面話每位都是手到擒來。
“至于巴利島那個項目,是韋知夏在跟,不過我建議義華你也跟着,”邵逸青說:“我本來打算這兩天抽空去一趟巴利島,但海悅的伊總親自過來了,我就沒必要瞎跑了,韋知夏辦事我放心,你只負責在一旁督促一下,叫他緊着點就行。”
王義華點頭說:“好,我明白。”
邵逸青扶着腦袋說:“都忙去吧,有事往上報,拿不定主意的過來找我。”
衆人點頭,這就起身出去了。
陳碩沒走。
他跟着幾個人走到了門前,等衆人都離開以後,把房門關了,回眸看見邵逸青疲懶地歪在沙發扶手上,陳碩問道:“昨天沒休息好?”
邵逸青擡眸觑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說:“夢做多了,影響睡眠。”
“你昨晚在公司睡的?”陳碩在一旁坐下,“最近事很多嗎?”
“忙得過來,”邵逸青看過去,“不過你怎麽知道?”
陳碩說:“人事部說的,人家出勤早,瞧見你了吧。”
人事部總有幾個格外早的鬼,辦公室裏的八卦也永遠最先從人事部傳出來,誰誰搞了辦公室戀情,邵逸青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嚼舌根的事他不管。
“少爺回來了?”陳碩打趣的語氣,一下子就猜出了源頭,“小鄧這兩天沒在你身邊,我估摸着他去接人了。”
“別這麽聰明行麽?”邵逸青說:“我最煩別人瞎猜,更煩人家猜的準。”
陳碩笑了聲:“行了,不要跟他計較,叛逆期的小孩都這樣,有的還有一言不合拿刀砍父母的呢,相比之下鵬鵬還算好的了。”
邵逸青想到邵鵬的眼神,冷漠道:“他也想砍我,所以我沒在家裏睡,還是公司安全啊。”
邵逸青躺在了沙發上,他确實沒睡好,得補個覺。
陳碩看他閉上了眼睛,他四下看了眼,從旁邊取了一塊毛毯,過去給邵逸青蓋上,剛碰到人,邵逸青就說話了。
“別肖想了,邵鵬不會叫你爹的。”邵逸青的聲音沒有溫度。
陳碩還是把毯子給他蓋了上去,他蹲在邵逸青的面前,看着心神蕩漾的臉,眉目裏都是疼惜:“我沒想讓他喊我爹。”
邵逸青睜開眼睛,看見陳碩溫柔似水的眼神,胳膊撐着沙發,他躺在自己的臂彎裏,神色魅惑:“陳總,打從你背信棄義開始,你就已經出局了。”
陳碩神色幽暗,片刻後,笑得詭詐危險:“你是在為林慕楓抱不平嗎?”
林慕楓——邵逸青的前夫,初戀,邵鵬唯一承認的alpha父親。
邵逸青沒有回答。
陳碩數落起自己來:“是啊,當年創業的時候,他拉了我一把,我們是同窗好友的兄弟,沒有他沒有現在的我,可我卻那麽混蛋,肖想他的Omega,他的老婆,他的妻子。”
陳碩的指尖在邵逸青的臉上輕輕刮蹭:“我背刺他,奪了他全部的股份,還在你争兒子撫養權的時候提供了有利的證據,讓他淨身出戶,你瞧瞧我幹的是人事嗎?我鬼迷心竅啊逸青,我為了你連做人的基本底線都沒了,就這都換不來你正眼看我,我圖什麽呀邵逸青?我這輩子就該被你耍?”
“想跟我算賬嗎?”邵逸青慢條斯理地,他伸手掐住了陳碩的下巴,毫不動容,“你自己居心不良,心甘情願為我付出,還想把責任推在我身上?是我指使你背刺他嗎?是你陳碩心懷不軌,要拿好兄弟祭天,來向我谄媚,換我的信任和股權,林慕楓出局以後,這嘉創除了我,暗股最高的——”
邵逸青拍了拍陳碩的臉:“就是你這個市場部總監了呀。”
陳碩眯了眯眼睛。
“你有實打實的好處,”邵逸青眼角帶着勾人的笑意,“現在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想把恩怨歸結于我讓自己好受點,不人道。”
陳碩捉住了邵逸青的手腕,微微用力:“不,我說這些不是為了推卸責任,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做這些是心甘情願的,只要是為你,我什麽都幹得出來。”
陳碩與邵逸青年齡相當,是一個時期的人物,嘉創是林慕楓的夢想,邵逸青的主意。邵逸青跟林慕楓創立嘉創時,林慕楓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碩,拉了他三人一起幹,可以說嘉創有今天三個人都功不可沒,陳碩也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是嘉創的肱股之臣,但這并不耽誤三人分道揚镳,林慕楓淨身出戶。
因為林慕楓不夠狠,不夠聰明,不夠無恥,所以他率先出局。
“邵鵬有我這一個爹都夠他受的了,”邵逸青任由陳碩抓着他的手腕,不掙紮不反抗,“全湘江的alpha都上趕着當他的爹,他一個小孩哪兒受得了啊?更何況你這種連好兄弟都能出賣的人物,将來會不會發賣了我們父子呀?要是那樣我可就太慘了,老公不愛兒子不孝,二進宮還被前夫的好兄弟發賣的話,真比狗血電視劇主角還慘了。我寧肯全湘江的人罵我邵逸青是個妖豔賤貨,也不會讓他們站在高處憐憫我,同情我。”
陳碩在邵逸青眼裏看到了決絕,他抓着邵逸青的手腕,把他的手塞進了毯子裏,站起了身。
“秦纖雲是你開的?”
邵逸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陳碩承認的幹脆:“是我。”
邵逸青把手又從毯子裏拿了出來,玩着毯子上的絨毛:“原因。”
陳碩側頭說:“違背公司規定,搞辦公室戀情,影響業務發展。”
邵逸青頭也不擡,重複道:“原因。”
陳碩沉默了片刻,轉過身來,放棄掙紮道:“王義華有把柄在她手上。”
邵逸青擡眸掃了陳碩一眼:“找個水平相當的人把她的空子補上去,私底下給我料理好,我跟王義華不熟,所以我警告你,下不為例。”
陳碩收到了邵逸青的眼刀,留下一句:“知道了。”
他推門出去。
辦公室裏終于安靜。
邵逸青徹底躺下去,将毯子往上拉,蓋住了臉,遮光不大好,即使閉上眼睛,也沒到達完全黑暗的效果,擾人清夢,煩。
陳碩出了門以後,回到了自己的部門,手底下的人來跟他報告數據,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衆人以為他們老大挨訓了,沒廢話,說完數據就跑了。
陳碩在部門轉了一圈,交談聲讓他無比煩躁,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從抽屜裏拿出抑制劑往胳膊上打了一管,撫慰劑已經不頂用了,跟邵逸青這種人共事,就要時刻擔心別被他套進去。
他那張臉生得妖孽,笑面狐貍搞死人絲毫不會心慈手軟。
他陳碩又何嘗不知,邵逸青想幹他。
自打林慕楓出局以後。
他總能在邵逸青看似笑盈盈的眼神裏尋到一絲陰謀詭計,他也知道自己遲早會死在邵逸青手裏,可悲的是即使這樣……
他也仍然為他心動。
他背叛林慕楓,害慘林慕楓,诋毀林慕楓,又想成為林慕楓。
陳碩總是想不通,那麽天真的林慕楓,當年為什麽能追到邵逸青?為什麽能得到邵逸青?為什麽能讓這麽搶手的Omega,心甘情願與他締結婚約,被他标記,為他生子?
他見過邵逸青最年輕最動人的樣子,見過他的輕狂與嚣張,見過他的體貼溫柔與癡情,邵逸青坐在談判桌上把那些合作商勾得五迷三道時,林慕楓能幹什麽?他連話都說不利索,在談判時緊張成那樣,在別人調侃垂涎他老婆時他也不敢伸張,那樣懦弱的alpha,只能躲在幕後畫畫圖紙的alpha,魅力不抵他的Omega一半的alpha,呆板無趣的alpha,到底為什麽能拿得下邵逸青?
針管被捏得變形,陳碩任由鮮血順着他的胳膊流淌,延成一條駭人的曲線,他妒火中燒,即使把好兄弟害得慘絕人寰,也仍不解氣。
·
中午飯沒吃,邵逸青在辦公室裏補了幾小時的覺,醒來時天色已暗,手機來了很多電話,他誤了賀思揚的生日宴。
邵逸青回了個電話過去,七點多,估計已經開始過了,他說自己耽擱了,就不去了。
可賀思揚竟然說沒耽誤,要親自來接他,熱情難卻,邵逸青松了口。
他睡醒後心情好了許多,想放過賀思揚一馬。
可人家非要被耍,那能怎麽辦呢?
邵逸青還能不同意?
他答應了賀思揚,約定結束後,邵逸青回了家,他得換洗一下衣物,在得體這方面,他從來沒将就過。
家裏徐叔在,邵逸青回來換衣服,一邊換一邊聽徐叔對邵鵬一整天行蹤的報告:“早上沒吃飯,給他做好了,年輕人賴床,睡到了中午十二點,起來後去游了半小時泳,游完說自己不在家吃,跟什麽同學約好了,開了您的車就去了。”
“随他,想開哪輛開哪輛,”邵逸青低頭扣着紐扣,“無證駕駛運氣不好等着被抓,你今天別出去了,看他給不給你打電話,真被逮了也別急着撈他,叫他在裏頭接受批評教育,他最煩這個。”
徐叔說:“好。”
看他換衣服,徐叔問道:“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嗎?”
邵逸青說:“有人擺宴請我去,我拒絕了,不頂用,陪他們玩玩吧,閑着也沒事。”
徐叔說:“小鄧不送你?”
邵逸青道:“我讓他回去休息了,有人來接。”
徐叔點點頭,沒問什麽了。
邵逸青等了一會,賀思揚來接他了,還是把車開到了他的家門口。
他沒在車裏坐着,一到目的地就下來了,賀思揚今天穿的格外風騷,皮夾克大墨鏡錫紙燙,容光煥發,真有點生日主人的裝束,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把情緒提供給了邵逸青,看見邵逸青從裏面出來時,拍了幾下手,搖着頭,又點着頭。
“太給我面子了吧?”賀思揚掃視了邵逸青一眼,滿眼都是傾慕,“邵總?”
邵逸青也不嫌幼稚,在他面前轉了個圈,攤開手說:“滿意嗎?”
“太滿意了,”賀思揚情緒給的到位,“不是說好套個麻袋的嗎?真盛裝出席啊。”
“你要是不滿意我就回去換掉。”他作勢要走。
賀思揚一把拉住他,點頭說:“我滿意,絕對滿意。”
邵逸青這才停步。
“走吧,”賀思揚擡擡下巴,“壽星半場親自來接,只有你享有的特例。”
他的眼神瑩瑩發亮,從眼球看得到心底。
人有時候還是得藏,不然容易落套。
邵逸青拍了拍他的胸膛,上了車。
賀思揚的生日宴已經開始了,邵逸青來的晚,抵達時,人家都已經嗨過了,生日蛋糕也早已經被分割完畢,派對高潮期已過,一群人倦怠地坐着,棋盤撲克指尖飛行玩什麽的都有。
邵逸青已經很久沒參加這種年輕人的派對,跟他參加過的許多派對相比,賀思揚的派對還算是收斂,沒有太多花哨毀三觀的搞頭,更像是一夥老朋友的聚會。
派對上的人對邵逸青都有耳聞,至于初次相見的,也都表現得很熱情,這并不全然是賀思揚的朋友給面子,而是那些此前只聞邵逸青其名的人,都被傳言激得心癢,早就想見了。
“逸青不是我請來當陪酒的,”賀思揚替他擋酒,男友力爆表地說:“想喝待會私底下找我,我喝爆你們。”
一夥人起哄,說賀思揚別太明顯。
對于這種起哄以及所謂男友力和alpha魅力的表示,邵逸青是無動于衷的。他見識過許多炸裂的表白,對上帝暴言只要能跟他春宵一度願意拿三十年壽命去換的宣言等等,相比之下賀思揚這些都是小把戲。
騙得了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對邵逸青這種情場浪子,什麽也不是。
“你的朋友來齊了嗎?”邵逸青問。
賀思揚環顧四周:“你指誰?”
邵逸青沒有藏着掖着,在一個對他心懷不軌的alpha面前,提起另一個alpha:“盛總啊。”
坦率至極。
嚣張至極。
肉眼可見的,賀思揚眉毛跳動了一下,但很快把這種情緒掩蓋了下去,他換成笑眯眯的樣子說:“你很希望他能來嗎?”
“看他這麽懂,想跟他聊聊高爾夫,”邵逸青說:“不過看起來,沒機會了。”
“我請他了,”賀思揚端着酒,“不過半場都過了,應該不會來了。”
“那挺可惜的,”邵逸青走出去,“我還希望能跟他談筆生意呢。”
賀思揚立馬追了過去,聽到邵逸青說什麽生意,他知道自己想歪了,嘴角這就重新勾了起來:“你要是想跟他做生意可以啊,靈銳剛被收購,可能需要翻新呢,我幫你跟他說。”
“不,我自己來。”邵逸青敷衍着。
賀思揚容易高興,可不嘛,打邵逸青來了以後,明眼人都知道賀思揚要幹什麽,紛紛都默認了邵逸青跟賀思揚有一腿,賀思揚又緊跟着邵逸青,宣示主權似的,旁人還能不明白?
過了會兒,忽然有人來轉告,低聲跟賀思揚說:“盛總來了。”
邵逸青就在他的旁邊,怎麽會聽不見?
賀思揚露出意外的眼神:“他還真給面子,我以為他不會來了。”
說完,對邵逸青歪了歪腦袋,“你不是想跟他談合作嗎?機會來了。”
邵逸青放下酒杯,随着賀思揚去了。
盛廷舟是在快結束的時候才來的,他一來院子裏就熱鬧了,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敢湊上去搭話,只有蕭松鶴那幾個夠資格地圍在身邊。
他先是給賀思揚送了禮,然後解釋了自己晚到的原因,面子給足了賀思揚,簡短幾句話,邵逸青就知道這個人的不簡單。
顯然盛廷舟跟他們這群人不在一個層次,一個身份高于其他人的上位者,願意纡尊降貴地來給情意不深的朋友充場子,他的心思定是很深的。
“邵先生也來了?”盛廷舟伸出手,“好久不見。”
賀思揚對女朋友似的口吻,對邵逸青喊了聲:“逸青。”
邵逸青看了他一眼,握住盛廷舟的手,體面地說:“有空再跟盛總約一把,上次那場球我略遜一籌,回去後徹夜難眠,好不甘心。”
盛廷舟帶着笑意:“随時恭候。”
兩個人松開手,賀思揚請幾個人進去,嘴裏念念有詞說着盛廷舟來了他很高興,沒想到他會來。
蕭松鶴說:“我親自去請的,人家會議剛結束就趕你的場了。”
賀思揚擡高聲線:“了不得,你也會幹人事?”
“媽的,狗嘴吐不出象牙是不是?”
邵逸青沒心思聽他們說什麽,他只是看向人群裏的盛廷舟。
對方也一副熱鬧與我無關的樣子,盛廷舟看起來冷漠敷衍,身邊人熱熱鬧鬧的,他全然不參與。
偶爾一個眼神對過來,跟邵逸青撞上,誰也不肯收斂,空氣中盤旋着火熱的氣息,由其他人跟盛廷舟說話而打斷。
邵逸青跟賀思揚玩了一會,就借口要出去透氣,賀思揚要跟着,他沒讓,也沒給理由,只留下一個讓賀思揚捉摸不透的眼神。
賀思揚盯着邵逸青離開的方向,自顧看了許久,一旁的盛廷舟深眸晦暗,追随着另賀思揚魂牽夢萦的身影,半晌才垂下眼皮。
撲克牌發在了他的面前。
有人想跟他賭一場。
他把手上的腕表摘下放在桌子中央,冥冥之中有聲音告訴他,他今天晚上運氣不佳,怕是要輸一場。
·
邵逸青沒亂跑。
他在沒人的園子裏坐着。
不出他的意料,邵鵬因為無證駕駛的問題被扣住了,徐叔正在去撈他的路上,報告着邵鵬的情況。
“讓他被關一會兒,別讓姓萬的又把他輕易放了。”邵逸青将語音發送出去。
沒多會收到徐叔的回複:“我都明白,你放心吧,鵬鵬态度好我給他帶出來,不好就讓人家再教育教育,我有分寸。”
徐叔是邵逸青較為信任的,他辦事邵逸青不擔心,邵鵬闖禍了邵逸青也不擔心,他永遠能給他兜底,全看他想不想。
跟邵鵬的較量裏,主動權永遠在他邵逸青手裏,爹就是爹,認不認的也是爹。
處理完邵鵬的事,邵逸青就收到了公司幾個經理的消息,還有一些合作商的友好慰問,伊濤也在其中,邀請他去巴厘島度假。
邵逸青問他是去他的巴利島,還是真正的巴厘島。
伊濤說去哪兒都行,任他挑。
邵逸青正要回複這條,園門被推開了,玻璃門擋不住alpha強勢的氣息,盛廷舟闖了進來,他被迫放下手機。
邵逸青對他露出官方的笑容,語氣溫柔地喚了聲:“盛總。”
盛廷舟沒有解釋他為什麽出現在這兒,邵逸青也沒問,他只是發現盛廷舟的腕表不見了,他的手腕上此時是光禿禿的,筋脈明晰。
“為什麽來這兒?”盛廷舟問他。
邵逸青垂下手,他坐在花壇邊,背後是一片争奇鬥豔的月季,他反問:“你又是為什麽?”
盛廷舟沒有立刻回答他,他探究着邵逸青的眼睛,高等級alpha的氣息穿透力太強,一個眼神就足以震懾脆弱的Omega。
可邵逸青跟脆弱不沾邊。
他硬生生地頂回去,用同樣強勢的眸光。
“賀思揚說你應該不會來了,”邵逸青雙腿交疊,脊背挺直,肩上一朵月季花,老遠看過去像是邵逸青身上的飾品,“看來你還是很給他面子的嘛。”
盛廷舟單手插着口袋,目光深沉地盯着那朵出挑的月季花,他沒有回應邵逸青的質疑,只道:“你對他不感興趣。”
邵逸青擡頭看過去:“什麽?”
傍晚的霞光已奄奄一息,盛廷舟頂着微弱的霞光,低聲說道:“你知道賀思揚的心思,對賀思揚你也并不感興趣,為什麽盛裝出席來參加他的生日宴呢?邵先生。”
邵逸青聽明白了,乖巧小狗似的歪了歪腦袋,笑得狡猾:“盛總聰明,盛總猜猜。”
盛廷舟說:“別叫我盛總,您比我大,按輩分我該叫您一聲哥哥,或者叔叔?”
“不許叫,”邵逸青低聲命令,“我偶爾會忘記自己已經不再年輕,這麽叫倒是提醒我不應該跟你們這些人混在一塊兒了。”
“您希望我怎麽稱呼您?”
“您字也不許用,”邵逸青霸道地說,“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賀思揚學,叫我逸青。”
那暧昧的稱呼,是賀思揚的刻意,明知邵逸青比他年紀大,還是一口一個逸青,叫的心懷不軌。
盛廷舟當然沒有這麽叫,他抛棄了這個話題,回歸到正題:“邵先生,別繞彎子了,好嗎?”
有商有量的态度,看起來竟有幾分溫和。
邵逸青站了起來,松口道:“好吧。”
他來到盛廷舟的面前,對他敞言:“盛總想知道我為什麽來參加賀思揚的生日宴,對嗎?”
盛廷舟默認,等着他說。
邵逸青嘆了口氣,有些怒其不争,侃侃而談起來:“賀思揚這種人,是不會懂得循序漸進的,他要什麽他的眼睛已經告訴我了,第一次見面認識,第二次見面表示,第三次……可不就要有動作了?”
霞光越來越弱,邵逸青的眉眼越來越妖。
“生日宴這麽大的場合,這麽好的機會,如果是我,玩虛的我就在這個時候用非常手段搞了心儀對象,玩實的我就在這個氛圍熱鬧的場合裏跟他表白,逼他跟我定關系,反正不會無動于衷的,沒人會打壽星的臉,但凡是個有良心的。”邵逸青揭開謎底,“今天對賀思揚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
“所以,”盛廷舟低頭看過去,邵逸青的衣領很低,鎖骨泛着誘人的光澤,“你選擇了沒良心的角色?”
邵逸青笑了笑:“好聰明。”
盛廷舟壓低了眉頭。
只聽邵逸青又補充:“應該說不是我選擇了什麽角色,而是我本來就是個沒良心的角色,在這麽熱鬧的生日宴上,精心打扮,盛裝出席,打一個頂級alpha的臉,讓他因我一蹶不振,想來就殘忍又刺激。”
邵逸青太坦蕩了。
坦蕩得讓人驚悚。
如果面對他的不是在國外瘋狂過的盛廷舟,怕是光聽着這些話,脊骨都要涼了。
Omega是弱勢群體。
可邵逸青不是。
頂級在別人眼裏高貴非常,在邵逸青這裏,只配踩在腳底。
邵逸青像狐貍,妖豔媚人,又像一條冷血的毒蛇,危險致命。
盛廷舟見過那麽多的妖豔貨色,沒有哪一個,比邵逸青更歹毒。
這份該讓人不安的歹毒,卻讓盛廷舟通體燥熱。
就好像戴着面具生活了半生的人,碰到了另一個頑劣的自己。
“邵逸青,”盛廷舟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與邵逸青預想的聲線一樣色情,他壓抑着眉眼裏的興奮說,“去啊。”
空氣中有一團烈火,噼裏啪啦地響。
他沒多說,但又好像說了許多。
“賀思揚配不上你。”
“去絕了他的念想。”
“去讓他一蹶不振。”
這些聲音,從盛廷舟頑劣的目光裏透露出來,響徹雲霄。
邵逸青面對着那樣的眼睛,忽然勾住了盛廷舟的手指。
毫無章法的,他邀請道:“你做我的後盾嗎?”
那肌膚燙手,那體溫灼人。
沒有任何感情基礎,沒有任何預告,好似忽然間,二人就成為了最了解彼此的甜蜜情人,烏木與晚香玉融合,不分彼此。
盛廷舟的筋脈在邵逸青的掌下跳動,他誠摯地發問:“我的報酬是什麽?”
邵逸青按住盛廷舟的胸膛,踮起腳尖,在盛廷舟耳邊道:“免費看一場熱鬧的戲劇,外加——”
他看得明白賀思揚的心思,怎麽會看不明白盛廷舟的?
驅動豺狼得要肥肉。
不能只是骨頭。
邵逸青道:“得償所願。”
盛廷舟神色微動。
邵逸青氣息灼在盛廷舟的臉頰,深意地問:“盛廷舟,喜歡我脖子裏的小玫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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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