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風暴

第23章 第 23 章 風暴。

邵逸青不輕易挑明別人的心思。

他這個被年輕人稱之為老油條的年紀, 什麽東西都看得明白,心裏知道了,面上若無其事, 都是常态, 揭穿別人的小心思不禮貌,這條社交規則他一直謹遵。

至于盛廷舟這種身份的人, 既然沒有表明, 就說明他不希望別人揭穿他的心思,他想藏着掖着, 或者有什麽其他的打算, 可邵逸青這句話挑出來後,事态就完全不同了。

盛廷舟為什麽來這兒呢?

賀思揚是他的朋友,出于朋友的情分?不,在邵逸青看到盛廷舟對那些熱鬧毫不感興趣的冷淡樣子時,他就知道賀思揚并不是請動他的理由。

alpha頻繁打量一個Omega是不禮貌的, 更何況龍江閣那次盛廷舟毫不掩飾他的目光,這種人藏心思是很簡單的, 為什麽要那樣赤裸裸的視奸他?

只有一個原因,對方根本就沒想藏。

盛廷舟在初次見面時就表現了對邵逸青的興趣,就像老話說的那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邵逸青相貌偉大, 無論什麽身份的人見到他都不太會真的無動于衷,面上沒有表示的, 內心裏也要小小震撼一番, 那完全符合大衆審美的臉蛋,能憑借臉蛋名震一個城市的人物,可不是盛廷舟所見識過的那些莺莺燕燕能與之相比的。

賀思揚那麽上頭,高燕京贊不絕口, 蕭松鶴的憂慮,都并不是空穴來風,見過邵逸青,就知道那些alpha為什麽要上趕着給他當狗。

不介意他的年齡,不介意他有過的婚姻,不介意他給別人生過孩子,社會那麽寬容開放了?好心人可真多呀,直到見過邵逸青以後,盛廷舟只想說一句,大家可真會給自己找借口。

色迷心竅,倒好像弄的自己多麽無私雅量。

盛廷舟笑出了聲。

邵逸青撒開了手。

輕輕觸碰後,手指體驗到了燙人的熱度,邵逸青捏了捏自己的小拇指,擡頭瞧着盛廷舟漆黑的瞳孔裏,那不友善的光芒。

盛廷舟擡步向前走去,走向了邵逸青剛才坐着的地方,邵逸青不明所以,但見對方伸手扶住了方才那朵趴在他肩膀上的粉紅月季,磁性的嗓音随之響起:“真是歹毒啊。”

粉紅月季在盛廷舟手裏輕輕顫抖,常被濫竽充數拿去做玫瑰營銷售賣的月季花,遠遠比真正的玫瑰要漂亮迷人得多。

邵逸青轉過身來,光明正大地對着盛廷舟的背影,他看着alpha溫柔的動作,和原本強勢的氣息形成強烈的反差,雖然看不到盛廷舟的眼睛,但他已經猜到裏面的驚濤駭浪。

一定很精彩。

像邵逸青拆穿了自己那樣,盛廷舟也不留情面地拆穿了對方:“知道我和賀思揚的關系,找我來做你的後盾,讓賀思揚跟我反目成仇,邵先生,我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邵逸青的心思就這麽被拆穿了。

他驚喜地看着盛廷舟,眼裏沒有一絲的愧疚與惱怒。

面對邵逸青的主動,盛廷舟沒有那麽輕易上鈎,他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濃濃的戲谑之意,即使被藏的很深,壓得很好,盛廷舟還是機敏地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邵逸青是在他向他谄媚嗎?

是在向他抛橄榄枝嗎?

是對他心有所屬嗎?

是真的需要他這個後盾嗎?

要是相信這麽天真的想法,恭喜你,你馬上就要出局了。

盛廷舟并不了解邵逸青,但身邊聽到的關于這個人的傳聞和消息,足以讓他判斷出邵逸青的詭計,風流多情的情場老手會輕易對誰付出真心嗎?像邵逸青這種坦蕩蕩說出自己不良居心的更是特殊,幾乎在他張口的那一刻,在他的指尖勾上來的那一刻,盛廷舟就聞到了陰謀詭計的味道。

邵逸青玩的更大,他不僅要賀思揚一蹶不振,他還給他盛廷舟下了一個套,給賀思揚雙重打擊,同時再激化盛廷舟和賀思揚的關系,一箭雙雕,一舉兩得。

聰明,殘忍,歹毒。

“讓我來想一想,”盛廷舟頓了頓,擡高音線道:“哦——是報仇啊。”

“咔噠。”

他掐斷了那支月季。

盛廷舟反身走回,邵逸青在原地立着,神色危險,盛廷舟迎着那危險的目光回到他的面前,說道:“報談判失敗的仇,報我收購靈銳的仇,報我欺負了您男朋友的仇,邵先生,好記仇啊。”

邵逸青沒有否認,沒有辯解,因為盛廷舟猜對了。

在聽到邵逸青那樣坦率的話之後,他的任何反應盛廷舟都不意外了,他擡起手,将手中的月季花插在了邵逸青的耳朵上,邵逸青依然無動于衷,還配合地看了過去,這樣近的距離,他能聞到月季花的清香。

盛廷舟像在打扮一個精美的洋娃娃,耐心又溫柔:“可惜的是,就算我真的跟賀思揚鬧了矛盾,他也不敢有什麽動作,我捏死他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這樣一來,您這歹毒的計劃可就達不到想要的效果了,還容易招惹到我,圖什麽呢?”

早就有人說過盛廷舟不好招惹。

杜德忠還是徐鳴付,都已經提醒過邵逸青多次了,從他們的言行裏,聽得出他們對盛廷舟的畏懼,但直到這一刻親自感受,邵逸青才明白盛廷舟危險在哪。

這是個精明的男人,他看穿你,揭穿你,用一種平和的語氣,他的眼底沉靜如水,讓人根本摸不透他會怎麽跟你計較,會把你輕拿輕放,還是別的什麽後果。

都很不确定。

邵逸青擡起手,撫摸自己耳朵上的月季,盛廷舟将它穩穩地挂在了他的耳朵上,清香撲鼻,邵逸青似乎還摸到了花朵上的露水,他道:“被看穿了啊,怎麽辦,盛總要懲罰我嗎?”

他們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兩個人的眉眼都很溫柔,只是不夠坦誠,每個人的溫柔似水裏都裹着一層算計。

盛廷舟目不轉睛,被摘下的月季花仿佛更妖豔了,不僅沒失去生命力,還越發生動鮮活。

瀕死前的昙花一現嗎?

更美了。

“你是思揚盯上的,我跟他好歹朋友一場,不欺負他是我應該做的,但別人要欺負他,我也沒辦法,”盛廷舟說:“被喜歡的人拒絕這種事,誰又有權利阻止呢?”

他說的是沒有權利阻止。

而不是沒有能力阻止。

結論是,盛廷舟不打算阻止。

且用了合理的理由不去阻止。

真夠冠冕堂皇。

邵逸青望着盛廷舟的眼睛,聽着他的決斷,只有這一個感受。

摘掉了耳朵上的月季花,邵逸青把花塞回了盛廷舟的手裏,但他的手并沒有很快離去,而是把花塞回去後,輕輕覆在了盛廷舟的手背上,“既然沒有權利阻止,不如就随我同去?”

邵逸青向前一步,鼻子快要觸碰到盛廷舟喉結的時候停了下來,“放心,我不讓你做我的後盾,我只請盛總看一場戲劇。”

盛廷舟低眸看着濃密的發絲,在風中顫動,邵逸青的聲音可以撓進人的肺腑裏,激起麻癢酥意。

“畢竟我今天盛裝出席,還是希望這個宴會上最有身份的人,能見證到底。”邵逸青退後,對盛廷舟留了一個深意的笑容,“盛總,那個人是你。”

說完,邵逸青擡步離去。

盛廷舟看着他的背影,到邵逸青完全走出去,消失在視野裏,他低頭瞧了瞧手上的月季花,似還帶着皮膚的溫度,拇指輕輕撥開花瓣,盛廷舟腦海裏都是邵逸青鬼魅的笑容。

揮之不去。

邵逸青的确像他說的那樣幹了,他猜中了賀思揚所有的動作,在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一夥人上來,打着祝福的名義把邵逸青圍了起來,最老套的表白套路就這麽在預料中上演了,那時盛廷舟正坐在一旁,身邊陪玩的是蕭松鶴和高燕京。

“真敢啊,”高燕京看着熱鬧的人群:“我以為他是鬧着玩的,竟然真的想跟邵逸青定關系,我還是太低估了我們賀少的誠意了。”

“真是瘋了,竟然去追邵逸青,不知道韓岱被他害得有多慘嗎?”

“思揚……媽的真勇啊。”

這些聲音充斥在耳邊,蕭松鶴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往盛廷舟的方向看過去。

盛廷舟的指尖敲打着沙發扶手,他冷眼瞧着鬧哄哄的人群,晚宴上所有的熱鬧都停止了,大家在為賀思揚跟邵逸青的表白助威起哄,兩位主角被圍起來了,雖然看不到裏面的情形,但光聽着那震耳欲聾的宣誓也明白有多激情。

“……我不在乎你離過婚,有個快趕上我個頭的孩子,我都不在乎,我只想照顧你,這輩子有了你我誰都不要!逸青,我心疼你!跟我在一起吧,我第一次見你就愛你,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

賀思揚活了三十年,前半生轟轟烈烈,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在這些公子哥眼裏游戲人間很正常,這樣大搖大擺地追求一個人不大正常,在場垂涎邵逸青的alpha很多,許多人只是把心思藏在心底,或是對邵逸青抱着春宵一度的幻想,但沒有人真的想跟邵逸青有什麽實質性的關系,畢竟邵逸青的過去太複雜太荒唐,這個Omega厲害……

他并不好拿捏。

無論出身,容貌,手段,還是什麽其他方面的能力,邵逸青都不是能安穩陪在身側的人,即使拿下了,也要擔心其他各方面的因素會失去,這樣的絕色對大部分alpha來說,只能有肉.體之歡,不能深陷。

否則會被他剝皮抽筋。

韓岱和他那個前夫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韓岱的前車之鑒在前,蠢蠢欲動的alpha再有野心也不敢對邵逸青怎樣,賀思揚這個舉動太過大膽,以至于掀起了全場的熱情。

alpha們圍成一圈,嘴上喊着答應他,心裏嫉妒得快要滴血,說實話他們并不希望這樣的妖豔絕色屬于誰,邵逸青就該流連花叢,獨身一人,這樣他們也許還能有一次機會……

可賀思揚是來真的。

在他表述完以後,在場的人無不熱血沸騰,唯獨他身邊的邵逸青,無動于衷,他聽着,面部上看不出任何激動驚詫,他聽着賀思揚的告白,随手端起一杯酒,問:“賀少,我多大了?”

賀思揚緊跟過去,圍在邵逸青身邊,以為邵逸青是在考驗他了不了解自己,還好提前打聽過,賀思揚說:“35?”

他還是不太确定,畢竟年齡這方面比較私人,打聽出來的也不一定真實。

邵逸青沒有反駁他:“那你呢?”

賀思揚拿不準邵逸青的意思了,小心翼翼的語氣:“28。”

“我大你七歲,”邵逸青說:“我結婚很早,名聲也不好,還有一個人高馬大的兒子,這些你都不介意?”

“我不介意!”賀思揚表忠心,“我不在意這些的逸青,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邵逸青掃了他一眼,聽動聽的謊言,回應一個譏諷的笑容,壞氣氛地說:“可是我介意啊。”

賀思揚愣了愣:“什麽?”

邵逸青反身靠在身後的桌子上,桌子上擺着蛋糕和香槟,他給推遠了些,淡淡地開口:“你知道嗎,我這人對氣味要求很高,你是什麽,一種什麽酒?我最讨厭酒類的味道了,想跟我在一起,可以啊。”

邵逸青指了指後脖頸:“把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改了。”

賀思揚神情恍惚了。

不止他,場邊的人都在蠢蠢欲動,他們聽到了邵逸青說什麽?改信息素?荒唐!

“我是S級。”賀思揚說。

邵逸青波瀾不驚:“誰不是?”

賀思揚往前走了兩步,氣息一下子重了起來:“你在為難我?”

邵逸青絲毫不見恐慌,他還是保持着舒适的姿勢,用一副挑釁的目光看着賀思揚,他沒解釋,而是極其大膽地反問了一句:“不行嗎?”

他說他不喜歡酒的味道,但他端起了手邊的威士忌,當着衆人的面喝了下去。

那動靜傳到蕭松鶴幾人的耳朵裏,他們站不住了,紛紛起身擠了進去,高燕京在一旁點了根煙,此時正夾着煙,看熱鬧道:“思揚碰壁了。”

盛廷舟盯着那騷動的人群,議論聲四起。

賀思揚是頂級alpha,信息素是烈酒中的一種,烈酒信息素是被公認的優質信息素,在高等alpha中極為常見,其中的龍舌蘭信息素更是教科書都有記載的上等信息素,證明了alpha的身體素質和優良的基因系統。

賀思揚在哪方面都是頂配,從來只有他挑Omega的份,他改Omega腺體的份,哪兒有他被挑選拒絕的時候?更何況alpha在社會中是主導地位,一A一息素不匹配時被要求整改的也是Omega,能這麽大庭廣衆下挑一個alph息素的刺,這對alpha是極大的羞辱,更是極大的挑釁。

蕭松鶴瞬間沖了進去,笑眯眯地扶住了賀思揚的胸膛,安撫的同時對邵逸青道:“邵先生,拒絕人有千百個借口,這種說辭未免太不誠意了。”

“你怎知我不誠意?”邵逸青駁斥他,“還有,是他說為了我什麽都能做的,我是順着他的話說的呀,怎麽就叫我不誠意了呢?”

“信息素如果能随意改,在場不都是龍舌蘭了?”蕭松鶴說:“邵先生,我能說你是在支持非法行為嗎?”

高燕京将香煙滅了。

火星飛揚,他置身于熱鬧之外,優雅地疊起腿,端着面前的一杯酒品了口說:“真辣啊。”

邵逸青這個人,未免太辣。

盛廷舟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他只是默默盯着騷動的人群,面前的桌子上除了烈酒,還躺着奄奄一息的月季花。

賀思揚把氣氛推了起來。

邵逸青助長嚣張氣焰,将氛圍點到最高處,四處都充滿着火藥味,他站在那兒,一度讓人忘記了他本是個弱不禁風的Omega。

他妖豔,狠毒,大言不慚讓一個alpha去改掉他的信息素,給了賀思揚前所未有的羞辱,還是在生日宴上,還是在那麽多alpha眼皮底下。

他不是說說而已。

盛廷舟的眸色更晦暗了,那裏面跳動着堪稱興奮的東西。

不多時,他站了起來,高燕京看過去,愣了一下,叫了聲:“廷舟?”

他瞧見盛廷舟走向了騷動的人群。

盛廷舟來到一群人身後時,這些人腦袋後面就像長了雙眼睛似的,紛紛退避三舍,讓開了一條道,盛廷舟走過去,此時裏頭鬧得正難看,盛裝出席的邵逸青風輕雲淡幾句話,就讓賀思揚顏面掃地,抖動的拳頭證明着邵逸青這幾句話的歹毒之處。

“就算不喜歡,也不應該提出這麽殘忍的要求吧,”盛廷舟發了話,“邵先生只說聲不字就好。”

他一出現,現場被邵逸青點起來的火藥味就被沖淡了許多,湘江這個地方,盛廷舟可以稱一句權勢滔天了,這種事他不需要管,但是他出面了,就沒人敢有異動。

“別為難他。”賀思揚低聲說。

蕭松鶴聞言,拍了他一下,說道:“瘋了吧你。”

邵逸青把他羞辱成這樣,賀思揚竟然還鬼迷心竅,蕭松鶴有些怒其不争。

盛廷舟也沒聽他說什麽,他直勾勾盯着邵逸青,目光中的不友善并不做什麽隐藏。

“謝謝你今天的款待,賀少,”邵逸青沒有理會盛廷舟,轉而對賀思揚道:“但是很遺憾地通知你,你完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這麽大的排場我不想讓你丢臉的,可是誰知道,你對我的心意竟然這麽深重。”

邵逸青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什麽東西來,走到了賀思揚的面前,在那雙被羞辱後惱羞成怒的眼眸裏仍然能尋得一分期待,邵逸青笑着把手裏的東西遞到了賀思揚的面前:“以後要懂得尊老愛幼呢,別一口一個地叫我逸青,我跟你不熟,今天受邀參加,不論別的,禮應該奉上。”

“生日快樂,賀思揚。”

邵逸青這些鬼話已經把在場所有人整懵了。

賀思揚更不用提,他沒有動作。

蕭松鶴替他收了那份禮物,也是看不明白邵逸青一巴掌一顆棗的操作,但已經近距離體會到了邵逸青這個Omega的手段。

他是要賀思揚恨他呢,還是要賀思揚接着愛他呢?

将禮物送出去以後,邵逸青轉身走了,他沒有從別的地方出去,恰巧就是盛廷舟的身邊,盛廷舟為他開了一個寬闊的大道,能保證他不受阻礙地走出這裏。

在衆目睽睽之下,邵逸青停留在了盛廷舟的身邊。

他擡起頭,對上真正的頂級侵略般的目光。

他和盛廷舟對視,沒有任何言語交流,氛圍卻火熱地好似做了一場激狂的性.愛,他被盛廷舟的目光奸殺讨伐,卻毫不退縮,劣性難訓如同騎在上頭覆在耳畔,對這個一句話就能掌控現場的男人挑釁說:“再來啊。”

這次的對視持有長久的十秒鐘,十秒鐘裏,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靜待盛廷舟或者邵逸青的反應。十秒鐘後,邵逸青擡起了他那本該柔若無骨的細嫩手指,貼上了盛廷舟的腰,隔着柔軟的面料,感受到火熱的身軀。

随之——邵逸青輕輕一按,食指滑過高檔的襯衫,他擡步走了出去,沒有擦肩,沒有再觸碰到盛廷舟哪怕一點兒。

可是盛廷舟的眸色越發深刻了。

邵逸青這個動作被蕭松鶴捕捉了去。

他去看盛廷舟的眼。

那眼睛擡了起來,明晃晃赤裸裸撞上蕭松鶴,就好像回應他那天的質問。

賀思揚慘敗而歸。

用不得我去搶。

那是得體的回應。

但蕭松鶴卻在那眼神裏尋到了別的意味,或者說欲念。

蕭松鶴很想為盛廷舟粉飾。

同為alpha,他應該去替盛廷舟粉飾遮掩,用一種得體的言語來解釋盛廷舟的眼神。

可是他措辭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更好的形容。

那洶湧的眼神裏翻滾着強烈的風暴。

——饞涎欲滴,勢在必得。

粉紅月季上淋了濕潤的酒。

被辛辣刺激的月季花軟趴趴地躺在酒桌上,花蕊遭受過粗暴的摧殘,蕊心被粉碎,殘花奄奄一息,嬌羞求饒似的低下了頭。

那出自最懂憐香惜玉,但從不憐香惜玉的人手底下。

那是盛廷舟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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