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情根深種

第24章 第 24 章 情根深種。

夜色頹然而生, 整個湘江都陷入沉沉黑暗之中,坐落在中心區域的警所前停着幾輛車,全是違法犯罪之人的家屬在門口侯着。

邁巴赫的燈光閃了人的眼, 車主人是故意的, 被照耀的影子擡起了手去擋,神色十足的不耐。

邵鵬被扣了一整天。

在裏頭聽了一整天的訓斥之後, 煩躁到了極點, 這時候一點的不爽快都能刺激他的神經,此時邵鵬站在警所門口, 被那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掃着全身上下, 他頓時倍感丢臉,警所外還守着不少人,都在打量着門口的身影,邵鵬匆匆走到了邁巴赫面前。

繞開了車燈,躲在了黑暗中。

“還知道丢臉呢。”邵逸青背抵着車身, 手上拎着一根煙,看起來已經等待了許久。

邵鵬沒好氣地說:“你不是不來嗎?”

邵逸青低頭玩着手上的香煙說:“是不打算來的, 宴會結束得早,恰巧得知你被扣住的消息,怎麽我也得來觀摩觀摩你的慘樣。”

邵鵬撇撇嘴, 徐叔在車裏坐着,此時伸頭出來, 說道:“接到人了, 走吧,回家了。”

“你先上去。”邵逸青對邵鵬說。

“你還要去哪?”邵鵬拉着車門問。

邵逸青滅了香煙,迎面走上跟來的身影,“真以為事情就這麽結束了?”

那身影不是別人, 是教育了邵鵬一整天的人民警察,他也跟着出來了。

邵鵬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燈光照射着邵逸青和那姓萬的警察的身影。

邵鵬沒心思關注別人,他就看見邵逸青穿得十分妖豔,眉頭一擰,問:“他又去哪兒了?”

徐叔深知邵鵬的意思,也擡頭看過去,邵逸青穿的是一件短衫和闊腿長褲,不是工作那一套,心知邵鵬又想歪了,為了緩和關系,徐叔解釋道:“哦,參加了個朋友的宴會,很正常,你爸是有身份的人,這些關系都要維持的。”

邵鵬神色一冷,顯然沒将徐叔的好意聽進去:“朋友的宴會?是炮友吧?他來往的對象有幾個是正經的。”

“是朋友,”徐叔扶着方向盤,教訓道:“別對你爸這麽大意見,他一個Omega在上流圈裏闖也不容易,生得美豔招人也不是他的錯。”

徐叔跟着邵逸青許久,是邵逸青身邊服務的最久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邵逸青沒把他當外人,徐叔也沒把邵逸青當上司,他是邵逸青窩在北京城的父親親自撥過來給他用的,是在邵家伺候的老人了,現已十幾年過去了,徐叔可以說是看着邵逸青長大的。

在邵逸青風華正茂的年紀時,就已經跟在身邊了。

他更像是叔叔父親的角色,邵逸青從沒把他當下屬。

邵鵬知道邵逸青有多招人,他不會全責怪在邵逸青身上,那些alpha也有罪,可邵逸青願意的話完全可以跟他們拉開距離,但他放浪成性,不知廉恥,那點公道邵鵬也就不管了,在他眼裏,邵逸青水性楊花到罪大惡極的地步。

他什麽人都不放過,有家庭的沒家庭的,單身的成婚的,來往的人什麽都有。最近就傳出來一個有婚之夫的男人因為邵逸青家庭支離破碎,邵鵬以為自己對這些已經免疫了,可每一次都能被邵逸青刷新下限和認知。

他打聽了起來:“那個叫韓岱的,跟他怎麽回事?都已經傳到我學校去了。”

徐叔掃了他一眼,沒想到事情會傳那麽遠,他也沒追問邵鵬具體從誰那兒聽來的,語氣譏諷地說:“自己蠢沒辦法,賭桌上逞威風,被人家下了套,活該。”

“都說他是因為邵逸青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

“你爸只是在賭桌上侃了他一句,受不了要裝大的那是他自己的選擇,韓岱想在你爸面前一展雄風呢,運氣不好被人宰了,輸了把大的,把家底都賠進去了。”

邵鵬無法想象那樣的場面,追問:“那妻離子散又是怎麽回事?”

徐叔眼裏滿是鄙夷,他打開車窗,伸頭往前面看了一眼,又坐了回來:“韓岱對你爸一往情深,情深到什麽程度呢?為了向你爸表忠心就跟自己的Omega鬧離婚去了,孩子也不願意認了,抛妻棄子把自己父親氣到住院,整個沒腦子沒良心的蠢豬行為。”

邵鵬不知道徐叔是不是在維護邵逸青,他只知道徐叔對邵逸青忠心耿耿,作為長輩也是很疼邵逸青,更是在他跟邵逸青起争執的時候完全站在邵逸青那一邊。對徐叔,邵鵬不能太使性子,因為他是長輩,而且是較為有威嚴有權利的長輩,還是他祖父身邊的人,他不敢在徐叔面前太造次。

可徐叔太疼邵逸青了,很多話有失公允,具有包庇的嫌疑,邵鵬出于懷疑的心思說道:“那為什麽外面傳的都是邵逸青害他家破人亡的?總不會全是空穴來風吧?”

徐叔語重心長道:“你到底是對你爸有多不了解?”

邵鵬擡腳踩了踩車身:“我不需要了解他。”

徐叔對他們父子二人的矛盾是看在眼裏的,但他并不想管,邵鵬聽的勸說也夠多了,徐叔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人,他知道邵鵬這個年紀是不會聽進去別人的勸告的,他不消說廢話。

徐叔只道:“首先,賭桌上你爸只是丢給韓岱一句玩不玩得起的話,其後面所有的行為是韓岱自己做出來的,沒有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去做那些不人道的事,為你爸鬼迷心竅要死要活的人太多了,韓岱算個什麽東西?你爸看得上他?”

邵鵬沉思着,沒有人比徐叔說起邵逸青那些過去更有說服力。

“至于為什麽到處傳言是你爸害他妻離子散的,你以後長大就明白了,才沒有那麽多人想知道真相,你父親花名在外,什麽事都安在他頭上,也不會有人去懷疑真實性,只要跟你爸有關的,那就是合理的,邵逸青的名聲越爛,那些在他面前吃過癟的alpha才能美化自己的蠢豬行為,說成是你爹太妖孽了。”

“不懂。”

“長大就懂了,”徐叔說:“你現在還小,跟你說這些也是白說,你對你爸那麽大的意見,這是私事我不管,但是鵬鵬,別被人牽着鼻子走,邵逸青是你爸你該慶幸,否則——”

徐叔笑了聲:“你能擁有這張臉?”

邵鵬扭頭看向一邊,不願意承認。

他很不願意承認,自己和邵逸青有着這樣親密的關系,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邵逸青的基因太好了,沒有他的基因,他也不可能有這樣一張臉,一張在學校備受矚目的臉。

“跟姓林的聯系過嗎?”徐叔打聽了起來。

邵鵬說起來則怨:“邵逸青把他的聯系方式都給我斷掉了,我上哪兒聯系我爸?”

他口氣是滿滿的埋怨。

徐叔說:“嗐,這一點确實是邵總做過了,不過誰讓你總往那邊偷跑呢,雖然我沒親耳聽到,但我想你應該跟姓林的說過帶你走之類的話吧?”

小時候邵鵬沒少偷跑,為了找親爹經常大晚上就從別墅裏溜走了,徐叔不知道在警所接過他多少回了,小孩子根本出不了城,更不知道去哪兒找他父親,常被好心人送到警所去,然後警所聯系邵逸青,邵逸青通知徐叔來接他回去。

只有一次邵鵬成功見到了他的alpha父親,的确像徐叔猜的那樣,他求他的alpha父親帶他走,但是那個人沒有,他幾乎都沒做任何的猶豫就跟他道歉,抱着他哭,說自己沒能力帶他走。

邵鵬怪他父親,明知他在邵逸青身邊過得不開心,為什麽不肯帶他離開?父親明明是最疼他的,是陪伴他最多的人,為什麽舍得自己在邵逸青身邊受苦?邵鵬怨過恨過,但現在已經長大,他理解了父親,他父親沒有能力,因為邵逸青的勢力太大了。

邵逸青是誰的兒子啊,他祖父又是什麽人啊,即使現在跟北京那邊的來往不密切,可是北京城那邊跺跺腳都能把他父親震死,他父親拿什麽跟邵逸青抗衡?

邵鵬從來沒有放棄過回到父親的身邊,對回到alpha父親的執念一直到兩年前的暑假才停止。他費盡心思終于聯系到了林慕楓,他唯一承認的父親,他充滿期待地跑去跟他見面,以為他爹會很高興,但他沒想到,那時父親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一個大肚子的Omega站在他父親的身邊,兩個人手牽着手,在海棠樹底下賞花。

邵鵬站得很遠,他沒有上前打擾,而是默默離開,原路返回,回到了邵逸青的身邊,偷偷傷心難過了好幾天。

那時候家裏總來許多年輕帥氣的alpha,邵鵬很讨厭,他只希望邵逸青跟父親複合,重歸于好,他知道邵逸青想的話他一定能做到,可是邵逸青卻不去做,他不明白為什麽。看着邵逸青跟那些alpha談笑風生,邵鵬心生怨恨,他不知道那些alpha哪一點比他的父親好。

可邵逸青好像很喜歡,他跟他們來往,一夥人總是充斥着歡聲笑語,後來他也明白了,大抵就是邵逸青太過水性楊花吧,他不滿足于和父親的婚姻,總是想着紅杏出牆去,父親受不了,自然就離開了。

他理解了父親的選擇,将所有的一切歸咎于孟浪的邵逸青,他無法承認自己擁有一個這樣不得體的父親,偶爾邵鵬也會懷疑自己不夠公正,不應該這樣怪罪邵逸青,他們的婚姻破裂也許另有隐情,可在這段婚姻裏,父親是弱小者,他謹小慎微,從未犯過錯,他是那樣溫柔似水,心腸柔軟,永遠比邵逸青要好說話的多,出于對父親的信賴和敬愛,邵鵬便只能把這一切後果歸在邵逸青的身上了。

邵逸青是錦衣玉食的掌上明珠,只有他有犯錯的資本,父親沒有,這段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父親一直都是弱者,是受害者。

他不能再去同其他alpha一樣欺負弱小的父親,而邵逸青則不同,他備受寵愛,擁有着一切,他不缺他邵鵬的敬愛,甚至不需要他邵鵬在身邊,可他還是奪走了父親那點念想,在法庭上手段惡劣地污蔑父親,提供了父親的出軌證據,将他邵鵬強行搶了去。

可邵鵬一直都清楚,出軌的只有可能是邵逸青。

這個水性楊花,罪惡滔天,不擇手段的邵家寵兒。

想到這裏,邵鵬心裏對邵逸青那點公平就全磨滅了,他必須堅定自己的想法,他不能同着邵逸青一起去欺負自己弱小的alpha父親。

也不知道這一時半會裏邵鵬想了什麽,徐叔只見他的目光陰冷了許多,搖搖頭,徐叔嘆氣中道:“逸青的Omega父親是生他的時候難産死的,老爺子因這事傷心欲絕,對逸青是格外得疼愛,說一聲視若珍寶也不為過。”

徐叔頓了頓,繼續說:“可你爸的身子不争氣,他不僅遺傳了他Omega父親的容貌,還遺傳了他的身體,身子不适合受孕,可是知道有你的時候他根本沒有任何猶豫,抱着豁出命的決心去生下了你,他孕期沒少吃苦,真真被折磨得不成樣子,那個時候又特小,什麽也不懂,身子都沒發育完善就受孕了,臨盆的時候遺言都給姓林的交代清楚了,他是真的走了一趟鬼門關。”

邵鵬沒說話。

徐叔眼前浮現出邵逸青孕期時的各種狀況,滿眼疼惜:“老爺子不讓他生,要他打掉,雖然老爺子一直不滿意林慕楓,可這次的決定純粹是為了你爸能安全活着。但你爸是個犟種,當年從北京城往湘江跑,十幾個保镖都抓不住,別說讓他流掉你了。他非要生,誰也管不住,你爸當年可是一頭紮進林慕楓的懷抱了,情根深種勢不可擋的,孕期九個月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我看着心裏都驚,想着這還能生嗎?”

“說句實話,那時候他真跟死沒什麽區別了,我根本不敢朝北京城那兒報真實消息,否則老爺子知道了管你爸是不是願意,你都是不可能保住了,”徐叔長嘆一口氣,“感情這東西很難說,能救一個人也能把人害得不淺,逸青十幾歲張揚又風光,偏偏就能為了姓林的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老爺子疼了他一輩子,落得個被斷絕關系的下場,為了保你和姓林的,他什麽手段都用了,想來這些年他也有後悔吧。”

徐叔和邵鵬一同瞧着遠處的身影,邵逸青正在笑,側顏不似真人,他就是個精美至極的手工作品,是手作娘耗費巨大精力和時間的完美傑作,那哪裏像個真人?太假了,邵逸青美得太假了,壓根無法責怪別人太容易為他鬼迷心竅。

就是身為兒子,邵鵬都想說一句,十幾年了,他每次面對那張臉,都在為邵逸青的容貌感到不可置信和荒唐。

別人誇他帥,可一旦得知他父親是邵逸青,就會遺憾地說出那句——那你還是差了點兒。

“我說這麽多,只是想告訴你,鵬鵬,”徐叔苦口婆心,“別的事情你都可以怪罪懷疑,但你爸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受過多少非人的折磨,你應該知道,就為這個你也不該對他太過不敬,他上不了手術臺的,現在還好好地站着是上天垂憐,手術臺上他去了半條命,現在也沒養過來,天冷的時候他身子疼,對刺激性氣味也不能接受,這些你都知道嗎?”

邵鵬面對着另一扇窗戶,徐叔看不見他的神情,夜色陡然深了幾分,前方交談的二人似有分別的動作。

邵逸青走了回來,他來到副駕駛,彎腰敲了敲車窗,面上帶着迷惑性的笑意,邵鵬降下了窗子,沒說話,神色也柔和了許多,但都隐藏在夜色中了,看不清晰。

“車子被扣了,這半個月提不出來,”邵逸青趴在車窗上,對邵鵬道:“這是你他媽扣我的第三輛車了,姓萬的兜不住了,再犯一次鄧素的駕照也保不住了。”

邵鵬撇撇嘴,難得沒有回嘴。

邵逸青察覺到異樣,擡頭看向徐叔:“怎麽了?”

邵鵬拍了拍車窗:“你趕緊上車吧。”

“急着回家啊。”邵逸青拉開車門,到後頭坐下,徐叔回頭跟他聊了車子的事,三人這就邊聊邊上路了。

上路後,邵逸青忽然對邵鵬道:“家裏關不住你了,學業重要,明天回學校吧,我聯系過小鄧了。”

邵鵬還是沒說話,邵逸青以為他有意見,語氣不大好:“你要是今天想走也行,自己買票走,誰也不能大半夜地去送你。”

邵鵬靠着座椅,在良久的沉默後說:“明天吧。”

邵逸青閉上眼道:“随你。”

随你,是邵逸青跟邵鵬說過最多的話,好像不知道還要說什麽,又好像完全不想管他,已經到了很難理清楚含義的地步。

這天夜裏,邵鵬沒作妖。

徐叔把人送回來以後就回去睡了。

邵逸青也在家裏沒去哪兒,深夜卧室裏還點着燈,他在确認新項目的合同。

“簽了簽了,在第四頁您看一眼,這個合同我看過,沒有問題的。”

手機裏傳出語音信息,回蕩在安靜的室內。

邵逸青披着一件外衣,睡袍松松垮垮系在腰間,翻到第四頁,果然看見了落款簽名。

群裏的人一直沒收到邵逸青的回複,不敢睡覺,大着膽子@了一下邵逸青,消息內容是:邵總,看見了嗎?

邵逸青還在看文件,沒有及時回複,看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他回複看見了,讓別人睡吧,群裏就安靜了下來,沒有下文了。

陳碩給他郵箱裏發了一個網址鏈接,邵逸青沒有點進去看,事情要一件件處理,陳碩的最不緊要。

“咚咚。”

敲門聲響起。

邵逸青頭也沒擡:“進。”

竟是邵鵬站在門前。

他推門進來,看見邵逸青坐在窗前,還在點燈閱覽文件,邵鵬插着褲口袋說:“我明天走了?”

邵逸青聽着他那有幾分商量的口吻,心中存有疑惑,擡起頭打量門邊的人,見鬼的表情:“我知道。”

邵鵬的手在褲口袋裏拍了拍,他很少進邵逸青的房間,但不得不承認邵逸青的審美很在線,他屋子裏養着的垂絲茉莉和麗格海棠在月色中鬥豔,邵逸青坐在其中,月色披在他的肩膀,精美手辦似的一動不動。桌子上點了一盞夜燈,但并不适合閱讀。

“我哥什麽時候來?”邵鵬問。

邵逸青大不理解地看着他,看半天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于是作罷,重新又投入文件中去:“這周四,你要等他過來?”

“等不了了,”邵鵬說:“下次回來再見吧。”

“随你。”

說話間,邵逸青還保持着專注的模樣,貌似并不想搭理邵鵬的找茬。

邵鵬拍拍褲口袋,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說話,轉身走了。

邵逸青也沒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

邵鵬走了以後,他的手機就響了。

霧歌會所老板的來電。

孫嵘向邵逸青轉告:“有時間嗎?現在能出來嗎?”

邵逸青說:“先說事。”

孫嵘那邊風聲飒飒,他無奈的語氣道:“你小情人把靈銳的官給打了。”

邵逸青一頭霧水。

但很快反應了過來,現在公認的他的情人沒有別人,邵逸青扶着手機說:“說清楚點。”

“你來吧,”孫嵘一句話精簡概括事态的嚴重性:“不然你等着徐鳴付吃盛氏的官司吧。”

又是盛氏。

徐鳴付還敢去招惹盛氏,邵逸青還以為他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

“不管嗎?”孫嵘不知道看見了誰,語氣唏噓道:“盛氏這邊,好像來了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邵逸青沒給出準話。

他在沉默,滿腦子都是今天晚上的粉色月季。此時的他已經沐浴完畢,阻隔貼也撕下來了,并不打算再出去。

電話裏傳出交流的聲音,那邊貌似很熱鬧。

只聽電話那頭的孫嵘又用投降的語氣,率先表明立場,怕起什麽後果似的把自己給摘了出去:“先說好,我沒打算跟盛氏結仇。”

“我也對付不了盛廷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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