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約會

第41章 第 41 章 約會。

抵達餐廳時, 賀思揚走在前頭。

邵逸青随他進來的時候,就感受到了浪漫的氛圍和用心,整個餐廳是暗色的星藍色燈光, 主題是浩瀚宇宙, 打從走進門那一刻,就如同置身于星空中漫步。

大廳裏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 賀思揚帶着邵逸青往一早訂好的座位走去, 燈光浪漫但暗淡,賀思揚回眸小心地扶着邵逸青, 說道:“小心一點, 看得清吧?”

“嗯,”邵逸青抓着賀思揚的手腕,跟着他一步步來到裏間,“真漂亮啊。”

賀思揚擡頭看了一眼,稱贊道:“是很漂亮, 比陸地上很多餐廳的裝修都要美,廷舟在審美這塊沒得說的。”

說完, 賀思揚又覺得不妥,他怎麽自己就提到盛廷舟了,頓了頓, 賀思揚立馬轉移了話題,“你坐下, 我去跟主廚說一聲, 叫他們上菜。”

“別,”邵逸青拉住了賀思揚的手,他被安排在特定的位置上坐着,“先別這麽快上菜, 我還不餓。”

賀思揚說:“很晚了啊。”

邵逸青把他拉到身邊坐下,藍色的燈光時而從他的臉上劃過,賀思揚都看的發怔。

“你不想陪我說會話嗎?”邵逸青疊起腿,手肘撐着膝蓋,他托腮看着對方,“我還沒有好好地看過你呢。”

賀思揚喉結滾動,一向張揚的alpha此刻似情窦初開的少年,緊張又局促:“我有什麽好看的……”

“你好看啊,”邵逸青說着捧住了賀思揚的臉,“你可是頂級alpha呢。”

賀思揚想到這個就難堪,他低頭道:“這不算什麽。”

曾經引以為傲的等級再也不是他能用來炫耀張狂的資本,賀思揚自從生日宴那一場後,心理受到了一定的傷害,變得局促了。

邵逸青看着他這個樣子,忽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賀思揚一聽,驚了:“逸青?”

邵逸青垂眸,愧疚道:“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很過分吧?對不起思揚,都怪我,我上次被你吓到了,叫你在這麽多人面前難堪……”

“沒有沒有,你沒有叫我難堪,”賀思揚慌道,“逸青,沒事的,都過去了,而且不是你,我也不能成熟一次,上回也是我太過分了,我讓你為難了,都賴我,我再不會對你那樣了,我發誓。”

邵逸青抓住了賀思揚的手,将他的手按了下來,搖搖頭說:“不要發誓,我相信你。”

相信你這種話原本沒什麽,可賀思揚對邵逸青太上頭了,他嘴裏說出來一句相信比賀思揚往前在任何人嘴裏聽到的情話都動聽。

“好啦,”邵逸青笑着說:“我們都不要提這些不開心的了,誰以後再提那些,誰就爛了舌頭,能做到嗎?”

賀思揚連連點頭。

邵逸青捧住他的臉,欣賞的目光說:“怎麽那麽乖啊?我可不喜歡乖寶寶,我那個肆意張狂的賀少去哪裏了?能還給我嗎?”

賀思揚笑了。

他抓住邵逸青的手,如視珍寶,再次向他承諾:“逸青,我非常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我本來都以為我不可能的,我知道你可能不是真心喜歡我,可能只是憐憫我……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你跟我在一起後我會好好對你的,不,不跟我在一起我也會好好對你,我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

賀思揚滿眼真情,溢出灼熱:“我知道我以前确實很混蛋,我對不起很多人,我傷害過他們,對那些Omega做過的事情是來生都償不完的罪孽,可是我不會傷害你的,永遠也不會,我真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真的。”

邵逸青被他的認真打動,神色無比柔軟憐憫,他撥了撥賀思揚的頭發,動作小心地說:“可是我離過婚啊,還有一個在讀高中的兒子呢,你不會介意嗎?”

“不介意!”賀思揚激動道,似乎早就想跟邵逸青溝通這個話題,來表示自己的誠意,“那都不是事情,就算你離過三次婚我也不介意,我只會羨慕,羨慕那個能跟你走進婚姻的alpha……至于有孩子這種事,那更不算什麽了,逸青,你很偉大,你把一條生命帶到了這個世界來,很有意義。”

果然,戀愛會讓一個人降智,這些拿出去放在任何一個Omega身上都算是炸裂的過去,賀思揚竟然全不在意,婚姻代表邵逸青被終身标記過,孩子代表邵逸青已經不再年輕,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年齡層,即使這樣,賀思揚也完全不介意,其心思可見有多麽深切。

他說什麽?說他邵逸青偉大?邵逸青聽得想笑,真正偉大的人正在他面前呢,他賀思揚才是最偉大的人,這些挑戰alpha自尊和顏面的事,他全然抛之腦後。

滿心滿眼都是愛,快要把邵逸青感動哭了。

賀思揚發現邵逸青的神情低落了下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小心翼翼地問:“怎麽了?”

邵逸青搖搖頭:“沒什麽,是我年紀大了,太容易動情。”

賀思揚笑了笑,緊緊抓着邵逸青的手說:“我會說到做到的,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逸青,不要難過,你值得別人對你這樣好,明白嗎?因為你……”

賀思揚每看一眼都淪陷一分,他哽咽了下說:“你真的很美。”

為皮囊而臣服是常理,品行與才華都要排在皮囊之後,即使很多人不想承認,即使會被認為膚淺,邵逸青也深谙人際交往的準則,他靠這副皮囊行走江湖開創公司那些年無往不利,并非他口才好,沒有皮囊的加持,有些老板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更遑論給他們機會。

人生入場券他賺了個大的,賀思揚還是別人,為什麽而來,邵逸青心裏都明白,也不難過,他為什麽要難過?要指望別人去愛他這個人?愛他的內心?愛他的真實?而不是容貌?開什麽玩笑,他本性惡劣透了,他的內心也壞得徹底,靈魂早已經腐爛,一個人愛真正的他才是有病。

“酒還沒喝呢,就開始說這樣的甜言蜜語?”邵逸青拿起賀思揚的手,他小貓蹭蹭地躺在對方的手裏,被溫熱的掌心包裹住臉頰,他歪着腦袋看着對方,“賀思揚,你這樣有誘騙Omega的嫌疑呀。”

賀思揚撫着邵逸青的臉,靈魂都被邵逸青的這雙眼睛盯得動蕩,“沒有騙你,你真好看逸青,天底下最好看。”

他的指腹揉着Omega的臉蛋,肌膚相互摩擦,賀思揚溺在柔情中。

邵逸青由他這樣盯了一會,賀思揚越來越起勁,整整幾分鐘沒有說話,等他察覺後心道自己又失态了,賀思揚這才放開手,說道:“餓不餓?我去叫後面上菜。”

邵逸青沒有再阻止:“有一點。”

賀思揚站起了身。

猶豫猶豫着,他還是在邵逸青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邵逸青說他不喜歡乖寶寶,賀思揚捏着分寸,時刻警惕緊張地說:“那我去了,乖乖等我。”

邵逸青乖順地點頭。

賀思揚戀戀不舍地離開。

邵逸青看着對方從自己眼前走出去,他撐了很久的笑臉這才收起,秦覺這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邵逸青接聽後,對方問他在做什麽。

“吃飯啊。”邵逸青轉告。

“跟誰?”秦覺一語中的。

“賀思揚。”邵逸青大大方方。

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估摸着被人物關系給搞懵了,秦覺等了會問:“他不是盛廷舟那一夥的嗎?你不是跟盛廷舟嗎?怎麽又跟他朋友牽扯?”

“又不是我主動去招惹他們的,”邵逸青無辜道:“人家自投羅網,我有什麽辦法叫人家別亂發情?”

“少來,”秦覺說:“你邵逸青有的是不動聲色勾引人的本事,說吧,你又要幹什麽?”

邵逸青沉浸在餐廳的浪漫氛圍中,四周還算安靜,只有杯子和筷盤碰撞發出的聲音,交談聲聽不清楚,每個人都很有素質。

“不幹什麽,”邵逸青靠着溫暖的沙發,惬意地說:“順其自然。”

秦覺在那頭提醒了他一下:“逸青,賀思揚來頭也不小,他和盛廷舟都不是省油的燈,你要是玩脫了,皮都得被扒沒。”

“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邵逸青聽不懂似的:“就不能有好一點的下場嗎?”

“我認真的,我勸你自重,這兩個人只能選一個人來往,”秦覺貌似發覺了什麽,叮囑道:“雖然我更傾向于盛廷舟,但你要是選了賀思揚,我也不會說什麽,你知道這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就行了,賀思揚……他并不比盛廷舟好多少,他做過的很多事是能夠刷新你下限和認知的,他很惡劣,你想不到的惡劣。”

邵逸青并不是心裏沒分寸,他還很清楚,他來往的都是些什麽人,難為秦覺為他擔心,邵逸青安撫道:“嗯,聽到了,我會當心的,放心去你的香港,我不是小孩,不用你叮囑這些。”

賀思揚回來了。

他悄無聲息地回到了邵逸青的身邊,燈光太暗了,導致邵逸青根本沒發現他已經回來了,直到賀思揚的手搭上他,邵逸青才扭過頭,同時電話還通着,他卻并沒有緊張感,而是自然而然的笑容對着賀思揚。

“跟誰打電話?”賀思揚問他。

邵逸青看了看手機說:“我朋友,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的?吓到我了。”

賀思揚輕微地笑了一聲,掌心撫着邵逸青的脖頸,“那我給你賠罪?對不起,逸青人美又心善,別怪我了好不好?”

邵逸青将電話掐掉了。

他把手機扔在一邊,看向賀思揚來時的方向,“還不能上菜嗎?”

“稍微等一會。”賀思揚把桌子上的餐盤拉在了邵逸青面前,“就知道你會餓,菜沒帶過來,但給你帶了這個,喜歡吃甜食嗎?”

是一塊布丁蛋糕。

小蛋糕打扮的很漂亮,讓人不忍心破壞。

邵逸青為難地說:“會長胖的。”

賀思揚低頭看了眼邵逸青的腰身:“你這麽瘦了還怕長胖?你不說誰相信你生過孩子?吃吧,放心吃,喜歡我就多打包幾份,你帶回房間吃,別怕胖,你胖了我也喜歡。”

邵逸青猶豫了下說:“那你喂我?”

賀思揚愣了愣,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這種暧昧的行為他都不敢去做,他怕邵逸青這種看遍花招的人心裏膈應,可沒想到對方主動提出來了。

賀思揚端起布丁蛋糕,時不我待,他拿過刀叉:“我喂你。”

邵逸青真就如親密的情侶一般,享受着賀思揚暧昧的動作和體貼的服務了。

餐桌的燈光是暖黃色,照着邵逸青的面龐都柔和了許多,AO之間的情感快速升溫。忽然間餐廳裏響起了鋼琴曲,一個穿着禮服的女孩坐在鋼琴前彈奏,顧客們擡頭望過去,星空中的樂曲似潺潺流水掠過每一根藝術神經。

邵逸青閉着眼感受,抓捕着音符,腦海裏還原了樂譜,“克羅地亞狂想曲。”

賀思揚擡頭看過去,眼裏有幾分驚詫:“你還懂音樂?”

邵逸青對他深意一笑,他站了起來,彎腰對賀思揚說:“你送了我一道甜點,我也給你來一道。”

賀思揚放下布丁,看見邵逸青朝鋼琴那兒走去。

彈奏完畢的女孩正要站起身,就看見面前出現了一張極其俊美的臉龐,浪漫的星空燈色下更為震懾靈魂,女孩小小地驚詫了一番,便聽對方道:“我可以彈一首嗎?”

女孩站起來,點點頭說:“當然,先生請。”

她差點認錯了性別,雌雄莫辨大抵如此,女孩遲疑着站在了鋼琴旁邊。

邵逸青落座了下來。

他沒有換曲子,而是重現了女孩剛剛談過的鋼琴曲,賀思揚遠遠地坐着,只看到燈光掃過勁瘦的腰肢,邵逸青身後的蝴蝶結在樂曲中起舞飛揚,邵逸青的頭發略有點長,偶爾叫人恍惚了性別,他可以是淩銳的alpha,又可以是溫柔動人的美妙的Omega,賀思揚想,邵逸青如果是長頭發也一定很好看,他忽然好奇,邵逸青在結婚的時候,穿的是西裝還是婚紗。

Omega具有孕育生命的能力,雖然社會在第一性征上會分為男O和女O,但兩者的生理結構是一樣的,在alpha眼裏,所有能夠孕育生命的群體都視為同一個性別,不會太過細致地去在意他們的第一性征,因此,大多數男O在結婚時也會選擇穿婚紗,并不會讓人覺得奇怪,也常有alpha稱自己的男O為妻子,這些在如今的社會都很正常。

可邵逸青的氣質是特別的,他比一般的Omega要銳利一些,他的眼神是冷漠的,看起來不像是會妥協穿婚紗的,可有時候他又是很柔和的,例如此刻,他可能也并不會在意婚禮穿什麽。

一曲流過心田,藝術魅力給邵逸青本就絕塵的氣質再拔高到了令人無法企及的高度,他是如此的特別,僅僅一個背影就有讓人高潮的本事,賀思揚神色越發暗淡,燈光掃過邵逸青的腰段,他想到了櫃子前的暧昧。

他想他跟邵逸青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恐怕都無法順利地結束,他會很早交代的,因為這個Omega實在太過極品,太過攝人心魄了。

曲子演奏結束以後,邵逸青站起了身,女孩為他鼓掌,滿眼敬佩地說:“先生好厲害,比我的技術高多了,我的觸鍵總被人說沒有情緒,先生彈的卻讓人很有感覺。”

邵逸青紳士大方地回應稱贊:“聽自己談的時候都是一樣,我坐在那裏聽你談的時候也被帶動了,情緒這種東西是個人的,不用太理會這種聲音。”

女孩點點頭。

邵逸青離開了。

他回到了餐桌前,賀思揚一臉崇拜地望着他,邵逸青問:“還滿意嗎?”

賀思揚發自肺腑地說:“你太厲害了,竟然會彈鋼琴,這曲子應該很難吧?”

“還行,入門級,”邵逸青坐了下來,服務員已經開始布菜,“就是很久沒碰了,有些地方速度慢了。”

“我不懂這些,就是覺得很好聽,”賀思揚說:“比那個專業的女孩彈得還好。”

邵逸青擡頭看過去,女孩正低頭研究着什麽,他笑眯眯地說:“為什麽要去比呢?我彈得不錯,她也很好,人家是專業的,怎麽說也不會比我差的。”

“不,”賀思揚固執己見:“你彈得絕對比她好,不是我愛屋及烏,不信我們可以做個采訪。”

他說着就要站起來,邵逸青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幹嘛呀,挺奇怪的,人家都在用餐呢,別去破壞氛圍。”

賀思揚只好重新坐下,服務員布菜完成後,賀思揚也沒有動,兩只眼睛釘死在邵逸青身上:“逸青,你別這麽有魅力,你每展示一點,我就覺得自己更配不上你了。”

邵逸青笑了一聲:“那我以後都藏起來好了。”

“也不行,那樣太委屈你了,”賀思揚抓住邵逸青的手,滿眼虔誠,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只幹癟地表忠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天底下最好。”

“吃不吃飯了?”邵逸青看着自己被抓着的手,“還沒在一起就這麽肉麻,在一起了我豈不是要沒有喘息之地了?那我可要好好審視我們的關系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會很黏你的,不會打擾你,我會讓你有自己的空間的,逸青,”賀思揚欲言又止,生怕自己太過激進,可想了許多都沒找到合适的形容表達他的炙熱情感,他還是說了出來,“我好愛你。”

邵逸青的眼睛藏在黑暗中,掌心是溫熱的,可美眸中閃動的光卻不可以稱之為溫和。

他拉過賀思揚的手,叫他穿過自己的腰,把自己緊緊抱在懷裏,邵逸青看着桌子上布滿了的美食,似不經意地說:“有多愛?将來要是有權勢滔天的人要我也不會拱手讓人嗎?”

“不會!當然不會,”賀思揚一雙眼睛裏沒有理智,只有被緊緊拴住的靈魂,他鎖着邵逸青脖頸裏的草莓印,衷心不二地說:“不管是誰,來一個我剛一個,我發誓,逸青,我不會叫你受半點委屈的。”

他說的那麽斬釘截鐵,仿佛邵逸青真叫他去殺人,他也絲毫不會猶豫。

沒腦子到如此地步,那可是很危險的。

“有你這句話就好了,”邵逸青握着腰上賀思揚的手,輕輕按壓:“思揚,逸青想坐在你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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