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蛇怪 少年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

第15章 蛇怪 少年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

“妄行，你是不是累了？”謝歸途關切道。

那人垂着濃黑纖長的睫毛，俊美的臉上略有一絲蒼白，很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沒事。”

那蛇妖的話如同暴擊。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為牽到師兄的手而害羞，甚至有點沾沾自喜。

可他萬萬沒想到，師兄竟然和別人好上了。甚至，甚至還和別的男人做了那種事……

那種事……

師兄平日裏那麽禁欲冷淡的一個人，就連領口都拉得嚴絲合縫的，不給旁人留絲毫的念想。

居然和別人有過……有過肌膚之親……

光是想想可能發生過的事，楚風臨就覺得喘不過氣來，他根本不敢再去細想。

一種強烈的酸澀感湧上心頭，死死地堵住了他的喉嚨，令他難以呼吸，也發不出聲音。

他覺得自己幾乎要瘋了，掌心的傷口裂開了，可他卻像沒有感覺到一樣，攥得越來越用力。

陰暗的情緒和念頭瘋狂滋生，少年藏在袖中的手臂已經布滿了青筋。殷紅的血跡很快将雪白的紗布染紅了。

楚風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卻感覺不到疼痛。他的軀殼都被一種名為“嫉妒”的陌生情緒占據了。妒火狂亂地燃燒着，将他心中的一切念想都一把點燃。

謝歸途見他眼中逐漸泛起血絲，臉色越來越蒼白，眸色越來越冷峻，還以為是受傷的緣故，關切地問道：“妄行，你到底怎麽了，看起來可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師弟重傷初愈，又跟着他去蛇窩走了一遭，看樣子現在是身體有些承受不住了，臉色已經相當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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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歸途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想扶住他。

那人輕輕避開了他想要扶住自己的手，強行壓下了滿腔酸楚，默默地将自己痛苦的神情掩藏在面罩之下。

他假裝鎮定道：“……師兄，我沒事。”

——可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

而在謝歸途看不見的地方，少年藏在衣袖裏的指尖正在微微顫抖着，盡力掩藏痛苦。

他明明清楚，自己和謝歸途之間，沒有超出師兄弟之外的關系，他沒資格要求謝歸途任何事。謝歸途願意跟誰好，根本就是他的事，輪不到自己說什麽。

但，道理誰都明白，他就是不甘心，就是會妒火中燒。

“你到底怎麽了，從長虺觀出來的時候，就看你臉色不太好，怎麽歇息了一會兒，非但沒見好轉，反倒越來越差了……”

謝歸途覺得這小子今天實在是有點奇怪。

見他狀态實在不好，謝歸途斷然不敢讓他獨自騎馬了，朝他伸出手，輕聲道：“過來，還是騎同一匹馬吧。我帶着你。”

楚風臨面色依舊蒼白，但也沒有拒絕。于是謝歸途先扶他上馬，自己也跟着翻身上去。

……

颠簸的馬背上。

謝歸途在前面騎着馬，讓那人用雙臂環住他的腰。“妄行，抱緊我一些，山路颠簸，可別掉下去。”

少年金色的眸中死氣沉沉的，像個漂亮的假人，空洞的眼神裏失去了光彩。他默默地望着謝歸途的背影，手臂虛虛地環在謝歸途的腰上。

看着謝歸途白淨的頸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鼻尖也嗅到了和從前一樣迷人的玉簪花香。

若放在平時，他內心中應該會洋溢着溫暖和喜悅。

可是現在，楚風臨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那種凝結于心的酸澀感非但沒有退卻，反而愈發的清晰。

他分明知道這樣好的師兄，當然有很多人喜歡，很多人想要。

但他還是感覺胸腔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

途中的客棧裏。

“坐下，別逞強了。”謝歸途焦急地把楚風臨按到了椅子上。

不知道什麽原因，這小子剛才竟然在馬背上暈過去了！

謝歸途不敢再放縱他了，抓過楚風臨的一只手腕，認認真真地替他檢查了一番。

那人掌心未愈合的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又裂開了。謝歸途小心翼翼地拆下了他手上染血的紗布，就看見傷口處還在汩汩地往外流血——竟然比先前還要嚴重。

謝歸途被這血腥味弄得皺眉，叮囑道：“這只手不要再亂碰了，你得多注意一些，否則十天半個月的都好不了。”

楚風臨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望着他，看謝歸途低頭替他清理傷口，重新包紮。此刻他其實感覺不到掌心的痛楚，反而是心裏的痛苦，比這強烈千倍萬倍。

謝歸途待他越是溫柔，他就越是控制不住瞎想。

他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師兄，可他一直暗自慶幸，雖然自己得不到，別人也同樣得不到。誰也配不上師兄，師兄不會和任何人親近。

可……忽然有一天，他發現謝歸途并非想象的那樣，誰也不愛，誰也不要，他的心裏果然還是會妒火中燒。

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師兄對待那個人的時候，也是這麽溫柔的嗎？

甚至比待他更溫柔，連他都沒有見過的那種溫柔？

他就這麽一邊看着謝歸途，一邊瞎想着，掌心的傷口險些又裂開了，氣得謝歸途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又亂動，我剛才怎麽和你說的。”

替這小子處理完了傷口，謝歸途又抓起了他的手腕，把了把脈相。

觀察了一會兒，謝歸途的臉色逐漸疑惑了起來。

他隐約能感覺到，楚風臨身體并無大礙，不像是受了內傷，反而像是……

“怎麽像是氣急攻心的脈象？還是特別特別激烈的那種？”謝歸途下意識地皺眉，以為是自己弄錯了，于是換了只手重新又把了一次。

還是一樣的結果。

怪了。

謝歸途疑惑地擡起頭，眼神恰好撞上了那人的眼眸。楚風臨的半張俊臉藏在銀白的覆面之下，一雙金色的眼眸卻在直勾勾的望着他。

“怎麽了？”謝歸途将手覆上他的手背，輕輕安撫道，“你在生氣？生誰的氣，難不成是我的嗎？”

楚風臨抿緊了唇，搖了搖頭。

他怎麽敢和謝歸途生氣。非要說的話，他在生“那個人”的氣。

如果“那個人”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他恐怕很難壓抑着自己內心的沖動，要将那人惡狠狠地撕開！

但楚風臨沒有說話。

他一邊害怕謝歸途會看出他內心所想，一邊又隐隐有點希望他猜到。

……如果謝歸途猜到他在生什麽氣，他會為了哄自己，把“那個人”一腳踢開嗎？

好像不太可能。他也不敢賭。

實際上，像謝歸途這樣光明磊落的人，內心是不會有這麽多複雜陰暗的念頭的。因此，他根本就猜不到楚風臨在鬧什麽別扭。

上下打量了一會兒，他還是有點不相信：“真的沒生我的氣？”

楚風臨勉強點頭：“嗯。”

“那你笑一下。”謝歸途伸出手，把他的覆面拽了下來，露出了一張俊美的臉。

“……”楚風臨猝不及防，下意識地往後躲。

謝歸途搶先一步捏了捏他的臉，試圖幫他彌補一些血色：“快，笑一下。”

“……”

楚風臨愣了一下，又看見謝歸途期待的神情，這才非常勉強地牽動了一下嘴角，擠出了一點點笑意。

“這樣才對，好看多了。”

謝歸途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這一路上實在太辛苦了。妄行，你身體不适，我還是先送你回雁北吧。”

楚風臨眸色晃了晃，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送我回去之後，師兄還要去哪裏？”

平日，謝歸途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北鬥劍派，除了有特殊的任務，幾乎哪裏都不會去。

謝歸途沒打算透露太多，随口說道：“我還有些事要忙。”

或許是聽出了謝歸途的搪塞，楚風臨盯着他看了片刻，眸色逐漸沉了下來。

“師兄要去見‘那個人’麽。”

“嗯？”謝歸途道，“‘那個人’是誰？”

楚風臨閉上了嘴，搖了搖頭，然後咬牙道：“師兄，我不回去，我要跟你在一塊兒。”

“可，你确定嗎，我看你好像不太……”

不知怎麽的，楚風臨像是生怕被他丢下，堅持道：“去，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