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政府大樓7

政府大樓7

恐怖的浪花鐵錘擊打般拍在身上，允幜帆只來得及撈過單白擋在他身前，沒想到單白把他抱住，用力一個翻身替他擋住了攻擊。

沈北水不想殺死單白，看到單白擋在前面的一瞬間減弱了力量。

允幜帆的前面是白色的牆，身後是單白身體的熱度，他整個身體側空，腦袋被單白死死捂在胸前，砸在牆面，右手再次受到撞擊，他聽到“咚”一聲，整個牆面震顫。

水浪退去，允幜帆還被單白死死抱着，他擡頭一看，單白緊閉雙眼，暈了過去。

火球砸來，允幜帆掰開單白的雙手，扛着他往樓梯下奮力一躍，躲開爆炸的火球。

雙腿落地，允幜帆感覺一股力量與他拉扯單白，他側頭向上一看，沈北水控制水繩纏住單白的雙腿往上拔。

蓬勃豔紅的火球再次襲來，允幜帆不得不松開單白躲開，牆體被火球砸出一個窟窿，外面的水瀑和和火球相撞，蒸汽“呲”一聲湧出。

允幜帆利用蒸汽躲避身形，抓住樓梯扶手向上跳躍，一個鯉魚伏挺鑽到剛才沈北水在的地方。

沈北水正把單白扔在地上，沒想到允幜帆上來的這麽快，而且蒸汽還來不及散開，眼看允幜帆的雙腿側踢過來，為了不讓異能短暫失效，沈北水連忙跳上樓梯，避開允幜帆。

允幜帆的目的不是沈北水，是單白。沈北水躲開後，他立刻蹲下抱走歪曲躺在樓梯間的單白向下跳躍，迎面撞上了霍季佳！

霍季佳被水蒸氣遮擋住視線，只模糊看見允幜帆在樓梯間跳躍的身形，就在她要上去追趕時，水蒸氣散開，獵物跳到了她面前。

霍季佳勝券在握一笑，指尖跳躍的火變成長劍刺向允幜帆！

允幜帆來不及和霍季佳硬剛，他向左邊躲避，跳進辦公區域，但是火焰長劍穿透了他的左肩胛骨，如果允幜帆的反應再慢一些，火焰長劍将刺入他的心髒！

火焰長劍消失，但是火焰順着他的衣服燃燒，允幜帆放下單白在地上打滾撲滅火苗。

火苗散去，衣服上留有焦黑的煙霧，允幜帆的傷口灼熱疼痛，他半蹲着，警惕地盯着圍堵而來的霍季佳和沈北水。

允幜帆右手骨折，左肩胛骨被刺穿，他卻毫不在意。

既然怎麽樣都不行，只能背水一戰了！

他左手扛起單白，快速思考，沈北水和霍季佳一水一火，一冷一熱，不能同時進攻，一旦同時進攻，水火對抗的蒸汽遮住視野，對雙方都沒好處。

不過...

允幜帆扛着單白猛然沖過去，霍季佳制造火球瞄準他砸過去，但辦公區域比樓梯間大，允幜帆随便一跳直接躲開。

火球砸在允幜帆身後的桌椅上，火焰四處升起，照得允幜帆的半邊臉都是橘色。

沈北水控制水成長刀，直劈允幜帆雙腿，允幜帆左手抓住單白大腿，倒挂他擋在自己腿前面，果然，沈北水收回水刀，水散成小浪花拍在單白臉上，趟過允幜帆的雙腿。

單白被打醒，嗆幾聲水，允幜帆又把他甩起來抗在肩上。

允幜帆聽見單白的咳嗽聲，冷聲道：“別亂動。”

沈北水還想和單白談判，他不會殺單白的。

單白乖乖挂在允幜帆身上，被當作擋箭牌。

異能者之間的打鬥，他一個沒有武器的人類還是不要給允幜帆添麻煩了。

霍季佳恨鐵不成鋼，火焰長劍和火球直接砸過去！

允幜帆不停躲避，但是霍季佳的攻擊太密集了，他剛沖上前一點接近他們，又被她的攻擊逼退。

允幜帆的身上被弄出不同的傷口。

有的是沈北水的水刀割的傷痕，有的是被霍季佳的火焰長劍刺中的血窟窿，他的衣服破破爛爛，身體溫度降低，額頭上浮現冷汗。

一個大火球噴來，允幜帆想跳躲開，但是雙腿顫抖，跪在地上，本來他是拿單白當擋箭牌，結果真的危險來臨，反而想着把單白甩出去。

但單白死死抓着允幜帆，借允幜帆把他甩出去的力氣抓着允幜帆側邊翻滾到窗邊。

沈北水的水刀也擋住火球。

火球這次砸在地面，這一層樓的地板直接塌了！！

火球高速旋轉，纏繞着蓬發的蒸汽掉下，在半空中化為水蒸氣，整個房間都是嗆人的白色。

單白墊在允幜帆身後，地板硬得差點沒把他五髒六腑砸移位。塌陷的房頂碎成幾個大板塊，朝他們直直蓋下！

允幜帆驚得忘記疼痛，手撐地想推走單白，結果手剛放在地板，他們就掉進了一個黑漆漆的深淵...

霍季佳和沈北水在地板塌陷的一瞬間抓住了支出來的鋼鐵，他們耳邊都是石頭和桌椅咚咚邦邦砸落的聲音，等塌陷停止，水汽散去，他們看準地面往下跳，已經沒有了允幜帆和單白的身影。

站在塌陷掉落的石板上，沈北水半是憂愁半是開心：“不會都被砸死了吧。”

霍季佳皺着眉，他們現在在一樓，二樓砸下來的東西七仰八叉地伴着灰塵壓在地面，如果死了最起碼要找到那個地球上校的肉醬。

霍季佳：“找幾個力量系的人過來搬走這些石板。”

沈北水：“好。”

允幜帆往下掉，腳先落在一個樓梯上，然後是頭。他想抱頭護腦，但雙手疼得不像話，完全舉不起來，就在允幜帆以為自己就要一命嗚呼的時候，他的頭砸在了一個硬邦邦有彈性東西上。

宕機了好半天，允幜帆才反應過來是單白的胸肌。

單白墊着他，比他先落下來。

允幜帆疼得脫力，在黑暗中虛弱喊：“單白？”

這裏空間似乎不算大，允幜帆的聲音集中又清晰，單白低啞地“嘶”了一聲：“...在，活着。”

允幜帆松了一口氣，雖然單白的胸膛還起伏着，但聽見他的聲音，允幜帆更安心。

允幜帆：“有沒有哪裏受傷？”

“剛才掉下來的時候護住了腦袋，沒事。”

“身上呢？”

“身上也沒事兒。”單白稍微撐起來，眼睛還沒有适應，什麽也看不見，“就是砸得我屁.股疼。”

“嗯。”

允幜帆看着沉沉的黑色，他有點兒困。

單白：“允幜帆？”

“嗯？”

“別睡。”

允幜帆想說自己沒睡，但他猛然發現自己閉上了眼睛，掙紮着睜開眼，允幜帆看清了周圍。

最先映入眼的，是單白擔憂的眼神，然後是他在黑暗中堅毅又邪氣的臉。一截樓梯連接上房頂，房頂光滑看不見縫隙。樓梯從樓頂延伸到地面，地面有一個看不清花紋的低矮方桌，方桌旁邊立着一個只有人半身高的書架，書架上歪歪斜斜放着幾個堆滿雜貨的小框。書架對面是正常高度的桌子，桌上堆着雜七雜八的書，還有留底沒喝完水的塑料水瓶，水瓶前面有一盞臺燈，桌子旁有一個背對他們的靠背椅子。

就那麽一點東西就占滿了整個空間。

單白恢複體力，托着允幜帆的腦袋起來，黑暗中單白看着允幜帆蒼白的臉，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把他抱起來。

允幜帆滿身傷痕，随便一碰就像要被折斷了。

單白輕輕地放下允幜帆的腦袋，脫下自己的衣服擰幹：“忍一忍，我幫你固定右手。”

“嗯。”

單白用衣服包住允幜帆的右手腕，扣上扣子，然後把兩只袖子繞過允幜帆的脖子，打上結。

整個過程單白一直觀察着允幜帆的神色，如果允幜帆皺眉了，他就輕一點，如果允幜帆咬唇了，他就給允幜帆吹吹氣兒。

“當我小孩兒？”允幜帆有氣無力地說，但好像真的吹一吹就不痛了。

“當成心尖兒。”

“別惡心。”

單白：“左肩胛骨怎麽辦？”血窟窿不流血了，被火燙成了疤。

“沒事，比右手強。”

單白想抱起允幜帆，被允幜帆拒絕了，他腿又沒瘸，于是單白扶着他慢慢起來。

允幜帆：“看看有沒有什麽機關出去。”

兩個人站起來左右一轉，可以看見房間裏所有的東西。

單白：“椅子上放着什麽東西。”

兩人走近一看，是一尊屍骨，屍骨上還放着什麽東西，太黑了，看不清。

單白碰運氣打開臺燈，沒想到還能用。臺燈閃爍幾下，發出微弱的暗黃色的光打在屍骨上。

屍骨上放着的是一個紅色的機械表，表已經停止轉動。

允幜帆覺得這塊表有點兒熟悉，他叫單白拿給他看看，表積了很多灰，拿起來的時候暗黃色燈光下全是散落漂浮的灰塵。

紅色的表帶，銀色的表扣，只有一根細細的銀色針，沒有表鏡，四個不同大小的齒輪相互齧合，四個齒輪上分別有镂空的圖案。

允幜帆想起來了，這是他在博物館找到的允一的小冊子上畫的斷面圖的實物圖！

四個镂空的圖案剛好能和冊子上的斷面圖重合。

允一的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允幜帆靠近屍骨，難道這個人就是允一？

借着燈光，允幜帆觀察這具屍骨。這具屍骨骨盆較窄，形狀呈漏鬥狀，恥骨弓角度小于90度，明顯是一具男屍。

允幜帆的眼神掃過矮桌，如果這個人是允一，他在這裏做什麽呢？

矮桌上放着幾張紙，紙上畫着機械表的剖面圖，書架上的小框裏堆着起子、小扳手和小螺絲等手工用的器械。

屍骨坐在椅子上，但是桌面上卻沒有一點施工的痕跡，相比矮桌來說更像是專門用來讀書休息的地方。

他在這裏做表，做表來幹什麽呢？

又孤獨地坐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兒嗎？

他在想什麽呢？

一個一個問題跳進允幜帆的腦袋，允幜帆不知不覺離屍骨越來越近，鬼使神差地，他半蹲下，額頭碰上低垂着的，寒冷的屍骨的額頭。

死者的記憶穿越時空，通過寒意入侵允幜帆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