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思念是心髒

思念是心髒

李聞州随便吃了點東西，就出門了。

去了常去的理發店，那家理發店裏只有老板一個，沒有亂七八糟的學徒，也沒有浮誇的裝修風格，李聞州和他還算熟。

“糯米，停下！停下！”一開門，李聞州就被不知名白色物體撲得踉跄，後面跟着一臉驚恐的老板。

李聞州扶住門把手才站穩，低下頭看，是一只超大薩摩耶，在他身邊不斷搖着尾巴打圈轉。

老板說已經養了六個月了。

李聞州頭發長得慢，又離開了一整個冬季，以至于完全不知情。

老板要把狗狗關籠子裏，先給他剪頭發，李聞州無所謂，他不害怕狗，就繼續讓狗待在外面撒歡。

“它很喜歡你。”老板一邊給李聞州修剪着發型，一邊想把黏在李聞州腳下的糯米踢走，只是糯米很胖，完全挪不動，于是悻悻地開口。

“是嗎？”李聞州睜開眼，斂下視角去看，糯米心領神會地肚子朝上躺在他腳邊吐舌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乖乖。

李聞州突然想起方念來，方念也經常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像一只小狗崽，軟軟的。他趁着老板松剪刀的檔口，彎下腰摸了摸糯米的頭，誇道，“好狗。”

糯米猛地彈起身子來，往他懷裏撲，想舔他的臉，李聞州連忙伸手擋住，手上都是黏糊糊的狗的口水，臉上也被糯米舔了幾口。他不是有潔癖的人，也架不住被狗的口水糊。

李聞州閉着眼深呼吸了幾口，睜開眼，就是老板一張殷勤的大臉，帶着笑，拿着濕巾給他擦臉，說給他打半折。

……

他想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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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聞州拽走他手裏的濕巾，一下下使勁擦着自己的臉，老板嘿嘿地幹巴巴站在一邊，還有什麽都不懂的糯米蹲在地上滴溜溜地看着他。

李聞州發不出來火，自己心裏堵得慌，蹲下身子狠狠地揉了揉狗頭，當作報仇。

傻狗。

一點也不像方念。

出了理發店的門，李聞州轉身去了超市，想着把冰箱填一下，順便搞定自己的晚飯。他随便從熟食區買了些東西又挑了些青菜，還帶了一提啤酒。

李聞州不太會做飯，但應付一下自己的日常還是沒問題的。

昨天晚上的電影沒看完，李聞州吃完飯之後，開了罐啤酒，繼續放着，叉開腿随意坐在沙發上，一支手臂撐在靠背上。沒開燈，昏暗的光線模糊他的眼底，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李聞州閉着眼向後仰，緊握住手裏的啤酒罐，家裏太空了，攝入酒精後，那點矯情勁兒在黑暗的熏陶下湧上來。

他想起理發店的那條狗。

決定養條狗。

挑條像方念的。

乖乖。

思念才是心髒。

李聞州對方念的感情是一種像玩笑般的純粹，就是想對她好，只是想對她好，這對李聞州來說同樣是陌生複雜的情感，他曾以為自己只是被方念的年輕而萌動，後來李聞州意識到自己錯了，世界上所有的喜歡都是淺顯困惑的，情感是理不清的線，他只知道，他沒有喜歡上別人。

他喜歡方念。

而他和方念之間，曾經說過的那些話也絕不是糊弄許昌潔的把戲。只有方念想有什麽，他才可以有什麽，如果方念不想，他就不能，選擇權和決定權都在方念手裏，這才是年齡差的最終命題，他不能憑借費勁心思打造的溫柔和暧昧氛圍去暗示引導年輕的伴侶，李聞州只能等待。

等待他的愛人。

自己情願。

上位者總是愛上年輕的軀體和靈魂，這話不假。

但他永遠比她先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