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22
chapter22
22.
春臺坐在車後座,這輛名貴的車一路駛離陌玉鎮,引得好多人看。
日出完畢,曦光暖暖,春臺愉悅笑着,降下車窗再看看這小鎮的風光。
這兒每天的天氣都是那麽好,藍天白雲喜笑盈盈,在炎熱的夏季也時常有清涼的風。
他心想,這樣的安逸小鎮很适合年紀大了之後居住。
不知道到了那個時候,他跟施柏綠會怎麽樣。當他這樣想着的時候,陳叔打斷他:“你是跟施柏綠一起來這兒的嗎?”
“嗯。”春臺說。
“怎麽沒看見他人?”陳叔問。
春臺笑了笑:“要是看見了,你會同意讓他坐車一起回去嗎?”
陳叔說:“不會。春臺,你不要跟他那種壞孩子走這麽近。”
雖然陳叔這樣說讓春臺覺得很煩,但陳叔根本不了解施柏綠,既然不了解,那他跟陳叔也沒什麽好争論的,只是說:“你要是了解他的話,就知道他不是個壞孩子了。”
“你太單純了春臺,我看人很準的,別看他比你小幾歲,怕是能把你耍得團團轉。”
春臺将車窗升起,靠上椅背阖眼道:“以後不想再聊這個了。”
雖然施柏綠不是跟春臺一起回的寶石州,可他們的路徑大概相同,他們的目的地也相同,在路上他們都懷着一會兒見面的心,施柏綠覺得這就是相戀之人冥冥之中的緣分。
施柏綠的眼睛喜氣洋洋,上車前看見有個阿姨提着兩個重重的箱子,專門走上前去幫人家放到了行李艙裏。
有個奶奶說他人帥心善,他便也把奶奶的行李幫忙放好,這樣一來,他被當成專門放行李的小弟,忙到司機來了才上車。
那個司機看見他的善舉,笑道:“我認識你,怎麽你的朋友不回去啊?”
施柏綠抹把額前的汗,他是沉浸在戀愛中的人兒,回話都溫順:“他先回去了,我後腳跟上他。”
春臺一覺睡到了家,陳叔喊他兩聲,他睜開眼懵懵的,思緒還在夢裏,還在陌玉鎮,還跟施柏綠在一起。
“幾點了。”春臺問。
“十點半。”陳叔說。
春臺解開安全帶,“那家宴應該來得及,我媽什麽時候到?”
陳叔說:“我也不知道。”
這是個騙局,為的就是把春臺弄回來,到了十二點半,春臺才意識到,到廚房喊了停。
保姆很詫異:“明珠不回來吃飯了?”
春臺說:“忙,所以臨時又不回來了。”
保姆點了頭,去跟廚子溝通了。
春臺回到客廳坐上沙發,心想着施柏綠到了沒有,這時電話鈴聲響,他接通,聽到覃明珠問候他:“旅游還算愉快麽?”
“怪我事先沒說,我想着是去幾天散散心就回來了。”春臺解釋,“因為你很忙,這件小事就沒跟你說。”
覃明珠道:“是啊,我确實忙,你前一秒告訴我,或許我後一秒就忘記了。”
春臺沒吭聲,覃明珠問:“可你不是一個人去的吧?為什麽跟施柏綠一起去?”
“他正好也想散散心,我們就一起去了。”春臺說。
覃明珠一針見血問:“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突然被這麽一問,春臺的腦袋仿佛都不回血了,因為覃明珠應該是不會同意他跟施柏綠在一起的。
沒等到春臺的回答,覃明珠笑着給他臺階下:“反正下次再有這種事,記得打個電話告訴我,我跟你爸馬上有個會要開,就先挂了。”
“好的。”春臺說。
挂了電話春臺心情不太好,想找施柏綠說一說,他不知道施柏綠具體到家沒有,就來施柏綠的院前看。
二樓露臺依舊被鐵栅欄封着,他既期待能看見施柏綠出現在那兒,又不想施柏綠出現在那兒,因為那兒不自由。
春臺按了門鈴,是一個十分貌美的女人來開的院門,她穿新中式的連衣裙,小貓跟涼拖鞋,大波浪在腰後搖曳。
春臺通過她的眉眼,猜出她的身份,施柏綠的眉眼跟她有些相像。
“你先回來了?”施印月眯起眼打量春臺,面前的人兒是她看過所有男孩中最漂亮的一位,很快就給她留下氣質方面的獨特印象,她又問:“窗春臺是吧?”
“阿姨好。”春臺颔首道。他想起施柏綠跟他說過的話,通過母子矛盾推測出,或許他跟這位阿姨也會不對付。
春臺始終帶着禮貌的微笑,口吻客氣:“打擾了,因為我是先回來的,所以就想來問問施柏綠到家沒有。”
“他還沒到呢。”施印月嫣紅的唇笑起來,眼中卻沒笑意。
“好的。那我走了,再見。”春臺轉身離開,施印月卻按住他的肩膀,邀請:“進來喝杯飲料。”
“不用了。”春臺連忙說。
“客人都到我門口了,我不請進來,不就顯得是我不禮貌了?”
春臺怎麽感覺施印月是話裏有話呢?有些遲疑地看去,女人露出的笑顏就這樣迷惑了他。
“走吧,趁施柏綠沒回來,我再帶你看看他的房間。”施印月這話像是同意了春臺跟施柏綠,他便跟着施印月進了屋。
施印月吩咐保姆去端冷飲來,一扭頭再對春臺說:“坐啊。”
春臺正襟危坐在沙發上,身下的毯子雖柔軟,但卻感覺毛刺刺的,應該是工藝問題。
“你們去的是哪兒?”施印月坐在了春臺對面,雙膝交疊小腿跷起,她睨視春臺。
怪不得春臺有時候會覺得施柏綠有種魅惑的漂亮,是因為遺傳了施印月吧。
“陌玉鎮,不太遠。”春臺說。
“那裏能坐竹筏漂流是吧?”施印月的眼睛有些好奇,“好玩嗎?”
“挺好玩的。”春臺笑道。
這時保姆端着飲杯過來了,春臺接過抿了一小口,保姆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範圍內。
“你笑起來真好看。”施印月單手撐額,又将眼睛眯起,似在觀賞一件精密的瓷器。
她瞬間冷臉:“就是這樣的笑勾引了我兒子。”
春臺先是眼睛僵了,寒冰再一路順着他的臉部皮膚傳到心髒,他整個人像是被凍住,可握杯的手抖了抖。
“你不知道吧?”施印月憂愁道,“其實柏綠之前是很聽話的,我不敢相信他是因為遇見了你,所以最近是越來越不聽話了,現在他馬上就要高三了,你比他大幾歲吧?難道都沒幫他想一想嗎?”
春臺一字說不出,他想立刻離開,可他又想跟施柏綠在一起,那麽現在的這些就是他該承受的,所以他放下了杯子,聽着施印月繼續說。
“如果你覺得他是喜歡你,那你就錯了,他的取向是女,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我只能說,他是為了找樂子,知子莫若母嘛。”
什麽意思?春臺回想着施柏綠跟他告白時說的話,試圖讓理性占據感性。
“畢竟誰都會輕易喜歡上漂亮的東西或人,你說對嗎?”施印月問。
春臺不想發表意見,眉頭蹙起,眼神光缥缈沒有了聚焦點。
“這麽看來,應該就是你對他的勾引,叫他變成了不正常,當然了,我也相信你的這種勾引是不自覺的。”施印月嗤道,“狐媚子都是這樣。”
這種評價春臺不會認,壓下怒意起身道:“我先走了。”
“我話還沒說完。”施印月瞪着春臺,“還請你離我兒子遠一點,別讓他變成一個不正常的人,別毀了他。”
春臺現在完全懂了為什麽他們母子關系不好。施印月的這話他也不會認,就當沒聽見一樣轉身離開。
施印月的長甲抓緊了皮質沙發,沖春臺厲聲道:“別再勾引他了,惡心的東西!”
春臺一口氣走出了院子,他喘着氣,他不想當個軟柿子,聽到施印月的罵聲,他簡直想跟她大吵一架,可是又有什麽必要呢。
他敏感的內心面臨一個不确切,那就是施柏綠對他的喜歡,他需要施柏綠給他确定,想要安全感,可施柏綠呢!為什麽還沒回來!
春臺回了家。
施柏綠在四十分鐘後才到小區門口,他坐的大巴車當然沒有春臺的專車快。
他一路徑直跑到春臺院門口敲了敲。
保姆來給他開門,笑着告訴他:“不巧,春臺剛被接走了。”
“去哪兒了?”施柏綠立馬問。
“接去吃飯了,家宴。”保姆說的是真話,就在五分鐘前,春臺被接走了。
“對。”施柏綠自言自語,“差點兒忘了,有家宴來着。”
等他收回按着木門的手,保姆就關上了門。
施柏綠不想回家去,因為那個家對他來說像個無底洞,只要進去了就會有一些觸角扯住他。
他就靠在春臺家的院外等春臺回來,正午的陽光好烈,不過香樟樹茂密的枝葉幫他擋了光,他的眼睛安安靜靜,被跳躍的光芒闖入,顯得像在美夢中出神。
等待春臺讓他覺得是幸福的,第一次覺得炎熱的夏天很美好,刺眼的陽光是調皮,喧叫的蟬是小話痨。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他眼前的光明跟希望,是春臺帶給了他這一切。
春臺跟覃明珠吃了個便飯後又被送回來,他坐的不是陳叔的車,遠遠的,他看見施柏綠靠在院牆外等他。
樹枝的影子輕巧地随風移來移去,陽光掠過施柏綠的臉,由于眉骨立挺,在眼眶投下陰影。
春臺一直看着他,他流了汗,脖子上亮晶晶的濕漉漉。
他就這麽等着自己,春臺很開心,可同時想到阿姨跟覃明珠都不同意他們,開始沮喪。
聽見了車聲,施柏綠看去,認出那不是陳叔的車,可春臺從車窗探出頭,柔白的臉蛋兒沖他笑。
“春臺。”施柏綠快步朝車走去。
車剛停,春臺就開門下了車,司機沒急着将車開走,漠視兩人的喜相見。
施柏綠想抱抱春臺,春臺後退一步沖司機說:“您回去吧。”
“好的。”司機這才把車開走了。
“吓到我了。”施柏綠松一口氣,“我以為你後悔了。”
“怎麽會。”春臺說。
施柏綠來牽春臺的手,春臺躲開了解釋道:“車還沒完全開走,那是我媽的司機,要是被他看見了或許他會跟我媽說的。”
施柏綠的臉色有些陰霾,眼神很擔憂。
春臺喪氣道:“我媽不同意我們。”
“那你會離開我嗎?”施柏綠問。
“應該不會吧。”春臺期盼地盯着施柏綠的雙眼,想從他眼中看出堅定的愛。
施柏綠卻陷入牛角尖,“應該?你不能确定嗎?”
“那你又确定了嗎?”春臺有些沒安全感,開始胡思亂想。
會不會真的是他把施柏綠勾引成這樣了呢?一次美好的旅行是否讓他沖昏了頭腦?
“我确定。”施柏綠拉過春臺的手緊緊锢住他,在他耳邊堅肯道:“我萬分确定。”
春臺稍稍放了心,只要施柏綠是堅定的,就算他們遇見再多的阻攔,也終究會跨過去的。
“春臺,你呢?”施柏綠的眼色有些偏執,他先是握住春臺的脖頸,再将拇指按在春臺的唇邊,說:“你現在給我确定,确定你不會離開我。”
“我給你,給你。”春臺忙不疊點頭。
“你說完整。”施柏綠用氣音催促。
春臺感覺到了他的固執,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磨蹭他的皮膚,“我不會離開你。”
“永遠,一輩子。”施柏綠追加道。
“好。”春臺又點頭。
施柏綠暫時放心了,又撈了春臺抱住,這是個長久的擁抱,很純愛,春臺很喜歡。
忽地,施柏綠放開春臺,說:“你等我,等我大概七個小時,我再來找你。”
“什麽……”春臺的雙手落了空,他目送施柏綠像錯失一陣風,仿佛他剛在心中累積起的安全感随風去了,喊道:“施柏綠,你去哪兒啊!”
施柏綠回眸沖他笑,“等我!”
春臺會等他的,只是他能不能不要在現在這個節骨眼離開呢?
“等你!”春臺高聲回複,“你快點回來!”
施柏綠回家拿了錢包就出了門,好在他沒碰上施印月。
他打車去陌玉鎮,要幫春臺買一箱紀念品回來。
可就在他久久坐車懷揣愛戀時,卻有人或事要拆開他跟春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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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