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章
第 3 章
黑暗中,花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男人沉穩的腳步聲和滂沱的雨聲。
但她的嘴角卻怎麽都壓不住,至少第一步她已經成功了,至于後面的事兒……
花若此刻心裏慌亂的厲害,俨然已經顧不得想那些了,很快耳邊的雨聲消失,周圍的腳步聲也逐漸減少,未有抱着她的人,仍舊不疾不徐的往前走。
心髒像是要跳到嗓子眼兒似的,一時間她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吱呀——咚——”房門打開又閉合的聲音,在這房間裏顯得突兀且大。
下一刻,她被人扔在了床上,還不等她有所動作,眼前驟然一亮。
花若被屋子裏的燈光刺的睜不開眼睛,下意識的擡起手遮在眼前,披風被人扯了去,胸口猛然一涼,原本的濕冷的衣服仍舊貼在身上,讓人感覺并不怎麽舒服。
沒等她緩過來,胸口處一陣疼楚,耳邊也響起如同猛獸低吼喘息的聲音,她不悅的悶哼一聲,“輕點。”
男人的手掌滿是老繭,碰觸到她肌膚像是锉刀似的,刮得她生疼。
但理智告訴她,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容不得她拒絕,想通之後,她伸出一雙纖細柔若無骨的攬住了那人的脖頸。
有了前世的經歷,她十分清楚男人最喜歡什麽,這一夜花若幾乎用出了渾身解數,鎮國公更是食髓知味,一夜連叫了四回水。
和前世的紀宇全然不一樣,鎮國公到底是武将出身,動作雖然有些粗魯,但在這事兒上倒是十分聽勸,只要花若喊痛他便曉得放輕動作。
但他身上那股子蠻勁兒,卻是花若沒想到的,險些沒有招架住昏過去。
前世紀宇最是貪色,鬧起來最狠的時候,也不過叫了兩次水,事情結束花若雖有些累,但也不覺得如何,休息幾息便也能緩過來。
可是此刻,四回之後她強打着精神才沒有睡過去,腰酸的難受,腿軟的一下地就開始打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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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珍愛了幾年的紗衣,這會兒已經是滿地的布片,可花若顧不上心疼,随手撿起地上鎮國公散亂着的衣服,将他的一套白色寝衣套了上去,衣服太大,她穿着像是小孩子偷了大人的衣服。
褲腿愣是挽了好幾層,這才堪堪不至于走路絆倒。
剛才虎虎生威的男人,此刻酒意上頭已經睡了過去,她喚人送了熱水進來,打濕了帕子,跪在床邊給男人擦洗一番,又從旁邊的衣櫃裏,翻找出一條幹淨的寝褲,給對方套上。
這已經讓她全身累得顫抖,尤其是一雙腿,但透過窗紙望出去,天色已經開始放亮,她必須得早些趕回去。
她不确定鎮國公醒來之後會不會殺了她,畢竟曾經爬床的丫鬟雖然都被賜死,可也沒有人說是當場殺了,還是事後被除掉的,她雖在後宅長大,可這京中大族中那些龌龊之事也沒少聽。
事成之前她也不能讓花悅榕知曉,以免節外生枝壞了大事。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趁着守夜的小厮睡過去,一路小跑着朝着宅子後院奔去。
幸而這雨才停不久,此刻院子裏并沒有什麽人,回到房間裏,她趕忙用涼水給自己也擦洗了一番,又将鎮國公的衣服收起來,拿出來自己的衣裳套好,一套動作下來,她累得癱在炕上不能動彈。
迷迷糊糊剛閉上眼,還沒徹底睡過去呢,院子裏傳來了小陶的聲音。
“這還沒怎麽着呢,還端上主子的款了?這都什麽時辰了,還不快起來伺候公子和少夫人。”
被她這尖銳的聲音吓了一跳,花若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原本消失的酸疼,頓時湧現出來,激得她淚花都要冒出來。
“這就來!”她喊了一聲,只是這聲音一出口,沙啞的厲害,花若不由得皺了皺眉,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喝完水她強打精神出了院子,小陶打着哈欠站在堂屋的門前,見她從耳房出來,嫌棄的瞥了一眼,啐了一口低罵道:“瞧你那一身的狐媚樣子,呸!不要臉。”
花若的屋子裏沒有鏡子,畢竟一個銅鏡價格不菲,花悅榕斷沒有那樣的好心,給她一面鏡子,故而花若也不知曉,昨日一番雲雨過後,她此刻周身都散發着勾人的魅惑味道,雖然之前就有人說她妩媚,但那媚色更多些清純味道,而此刻便是成為了真正的女人,媚色更勝昨日。
鎮國公紀清塵,曾經也是京都裏數一數二的貴公子,他溫文爾雅謙遜有禮,不僅是京都貴女們傾心之人,也是這京城中不少大儒長輩們最喜歡的晚輩。
可鎮國公府中三代人的折戟,這個溫柔謙虛的公子也不得已上了戰場。
一場仗打了幾年未歸,曾經風度翩翩的公子,在沙場上歷練出來一身的兵匪氣和粗狂的性子。
就連和她那事也都毫無章法,全憑本能行事,倒苦了花若這一身細嫩的皮肉,尤其是兩側的腰身,愣是被人掐出一片青色。
結果便是稍不留意,就會露出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跡,看着有些可怖,她一回來就找出一身長袖高領的衣服,堪堪遮住那些暧昧的痕跡。
花若心虛的扥了扥衣領,她不曉得小陶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還是……知道了什麽?或者看到了她身上的印子?
這天雖然已經入秋,可眼下一場雨過後仍舊有些濕熱,小陶見她穿着高領的衣裳,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連胸前那峰巒,好像也特意裹緊了幾分。
小陶不由得皺了皺眉,“你這是怎麽了?大熱天的穿成這樣,你不會得了風寒了吧?”
原本還在滿心緊張,不知道要找什麽借口的人,聞言頓時眼睛一亮,花若故意咳了兩聲。
“正是呢,昨夜下雨才想起,有衣裳曬在假山那邊,急忙匆匆過去收,路上又摔了一跤,回去夜裏便開始發熱了,今早倒是好了許多。”
她嗓音有些沙啞,如此一說越發像是得了風寒。
“哼,晦氣,你最好趕緊好了,免得耽誤了少夫人的事兒。”說罷她轉身回到正房屋中等着傳喚。
花若瞥了她一眼,拎着一個木桶照着竈房走去,她需要打好熱水拎回來候着,等着花悅榕和紀宇起床洗漱用。
說起來自從花悅榕診出來喜脈,紀宇好久都沒有和她一處休息,昨晚倒是好雅興,也不曉得花悅榕懷着兩個月的身孕,又是怎麽伺候人的。
想到這裏,花若嗤笑一聲,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不少,一走到廚房長順就湊了上來,“花若姑娘今天來的倒是比往常晚些。”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這是今兒天不亮的時候,一個叫紅纓的姑娘送來的,托我轉交給你。”
聽到這話,花若趕忙接過來,手裏拎着的木桶也被扔在了地上,長順見此提起來桶,“姑娘且先看信,我幫你去打熱水。”
“多謝。”花若感激的朝着對方福了福身。
等人走開,她趕忙打開錦囊,裏面有一封信,還有她的戶帖,花若是庶女,雖算不得主子,但也不是賣身進府的奴才。
所以她不僅沒有賣身契的制約,甚至還有自己的戶帖,有了這個便可以拿着出京,日後出門這東西少不得。
她展開信一目十行的看過,看完之後花若紅了眼圈,她娘将戶籍給她,讓她想法子遠走高飛,信中紅纓說這次的病來勢洶洶,看着比以往更厲害些,大夫人不給請郎中,又言道士說這兩個月府中不宜煎藥,不然不利于男主人健康。
從發病到如今,都是紅纓偷着夜裏在屋子裏熬藥,可現在藥已經吃完,主仆二人身上也沒有錢,且姨娘和紅纓的賣身契,都在老爺和大夫人的手裏。
若是逃出去,主家去官府報個案,只要是在大晉,她們二人便是罪奴之名,走到哪裏被人打死也是活該,若是抓回去,更是可以任由主家處死。
廚房裏這會兒正是忙碌的時候,幸而府中的主子不多,這會兒用熱水的人少,長順很快拎着半桶熱水過來。
聽到腳步聲靠近,花若趕忙收起來信,只是眼圈微紅加上蒼白的臉色,不由得讓人擔心起來。
“花若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花若強扯出一絲笑,“沒什麽,只是之前一個相熟的長輩,近來得了病,有些擔心罷了。”
說完,她接過去木桶拎着,“長順,多謝你了。”
“姑娘不必和我客氣,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事兒,只管和我說就是。”
看着他眼裏的真誠,花若猶豫了一下,點頭應道,“好,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也和我說。”
“好,姑娘快回去吧,別讓少夫人公子等着着急。”來到府上的時間可比花若久,自然是曉得紀宇是個什麽脾氣。
看着好像很有教養脾氣很好的樣子,但其實為人很小心眼,甚至心腸毒辣。
“多謝提醒,我先回去了。”花若說完拎着桶晃晃悠悠的往回走。
其實這只有半桶水,往常幾乎每天都會拎,可今日她拎着這水,卻尤為的吃力,身上一處痛的要命,每走一步那撕裂腫脹的痛,都在提醒着她昨晚發生的事兒。
她心裏暗暗嘆息,果然這武人不一樣,看着鎮國公塊頭兒就不小,卻不想這“小公爺”塊頭也不尋常,這讓初行人事的花若有些吃不消。
但她曉得,這痛也不過是一天的事兒,等到明日便也感覺不出來多少,快走到院子的時候,遙遙的就看到小陶着急的望着這邊。
“你是不是去偷懶了?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都不回來,少夫人和公子都等着呢,快些泡好花瓣水進去服侍。”
花若拎着水正要踏上臺階,聞言皺了皺眉,“我?”
往日在主子身邊服侍的活兒,都是小陶親自伺候的,用花悅榕的話說,就是她習慣了小陶在身邊,而且小陶跟着她年歲多,曉得她的喜好和習慣。
花若卻是從入國公府後,可是鮮少做這些身邊的活兒,多是被當個粗使丫頭,今日卻有些不一樣,花若回想了一下,即便是前世,今日也不曾被叫到身邊伺候過他們二人。
今日怎麽會突然讓她進屋伺候?
還不待她想清楚,一旁的小陶不耐煩的催促起來,眼神裏甚至還帶着一絲的怒火和不甘。
“公子讓你進去服侍,你就去,哪裏有這麽多的廢話,還傻杵着作甚?快進去!”
花若顧不得旁的,趕忙兌好花瓣水端進了屋裏,她總覺得今日這事有些不一樣味道,她須得謹慎些。
走到門口屏風後,便聽到花悅榕的聲音,“她也是為了我好,這孩子才兩個月大,太醫說須得四月才可行事。”說完花悅榕聲音滿是歉意的說道:“我也曉得近來委屈了夫君,但我也不是那善妒容不得人的,今日晚些自會讓人伺候好夫君。”
她說道後面,話音逐漸暧&昧起來,屋裏頓時響起了男人悅耳的笑聲,“能娶到娘子是我之幸,說起來我還真得好好去謝謝太後娘娘。”
接着夫妻二人的調笑聲傳來,若是不知情的人,還真當他們這是夫妻恩愛呢。
花若端着水送進去了,二人同時看向她,花悅榕溫婉的笑容裏,帶着幾分鄙夷和不悅的味道,斜着眼睛看着她,轉而嬌嗔的瞪了一眼身邊的人。
“換了人服侍,這回夫君可還滿意?”
從花若進門開始,紀宇的目光就像是一條毒蛇,粘膩的貼在花若的身上。
“娘子安排的,為夫又怎麽會不滿意呢。”
花悅榕起身來到銅盆前洗漱,瞥了一眼垂頭站在一旁的花若,冷淡的吩咐着。
“一會兒收拾好,我要和夫君一起去前院給國公爺敬茶,聽小陶說你今日身子不适,便也不用跟着了,今日就留在屋裏好生休養,晚飯的時候再過來伺候吧。”
花若心頭一跳,面色未變的屈膝行禮,“是,奴婢多謝少夫人體恤。”
與此同時,前院中一片寂靜,紀清塵醒來發生昨晚的小妖精不見了,頓時臉色一變。
傳進來寧崇詢問,對方這段時間一直跟在鎮國公身邊,也不曾回過京,對于府中這些新來的下人,也都不熟,昨晚天黑他離着有些遠,也沒瞧清楚對方的樣子。
此刻紀清塵問起來,寧崇也一時說不清,“屬下這就讓人在府中搜查。”
想起昨晚的荒唐,紀清塵有些頭痛的按了按額角,“動作小點,別鬧出動靜。”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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