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脫軌

第12章 脫軌

姜遙清覺得她簡直昏了頭了，她答應了時月白下班後去他家，在下午開會的時候，她少見的走神了，很難承認，她其實心裏是隐隐期待的。

這是姜遙清第二次來到時月白家，她猶豫片刻，手搭在門上敲了敲，很快門就被打開，少年站在逆光處，穿着白襯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顆，看見她後眸中染上淺淺的笑意，

“好久不見。”

明明只有一個星期沒見，卻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

姜遙清走進去，時月白拿了雙拖鞋給她，“抱歉這兒只有一次性拖鞋。”

“沒事兒。”

姜遙清環顧一圈，三百多平的大平層，大大的落地窗，簡約卻空曠，灰冷的色調卻與頗具煙火氣的開放式廚房有些格格不入，餐桌上放了些糖還有巧克力，

“你不常在這住嗎？”

“嗯，平常都在學校住。”

時月白帶着姜遙清在餐桌前坐下，然後他到廚房盛了碗海鮮粥給她，

姜遙清一時間有些難言，沒想到他說來喝粥還真是喝粥，眼前的粥賣相很好，還冒着騰騰的熱氣，她用湯匙從上面一層慢慢刮起一匙嘗了一口，

時月白在她對面坐下，眼睛濕潤潤的，只是安靜地望着她，滿含期待，又滿是忐忑。

姜遙清莞爾一笑，“很好喝。”

他瞳孔微微一亮，

“是最近學會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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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真厲害，很好喝。”

點點笑意逐漸在他的眼底暈開。

姜遙清喝完一整碗海鮮粥，起身道，“好了，我要走了，謝謝你的海鮮粥，很好喝。”

言溯光也連忙起身，

“不在這吃晚飯嗎？”

姜遙清揶揄道，“你不是就只是喊我來喝粥的嗎？”

“不是的，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姜遙清反問，“你會做晚飯嗎？”

“我會學的，”時月白輕咬下唇，“我們今天可以先出去吃。”

“不用了，我不想在外面吃。”

“那我點外賣。”

“可是我想吃現做的，怎麽辦？”

“抱歉我現在只會做海鮮粥。”

姜遙清輕笑，“道什麽歉啊，你又沒有錯，好啦，我要回家了。”

時月白低頭不語。

她靠近一步，清晰地看見他濃密卷翹的睫毛，直而挺的鼻梁，

“怎麽了啊？”

“你是不是讨厭我？是不是在戲弄我？”

那天酒醒後，時月白清清楚楚地記得他們是怎樣親密的接吻，然後她是怎樣毫不猶疑地冷漠的抽身而去。

“怎麽會呢。”她伸手撫上他清隽的臉龐，他輕顫了一下，似乎受了什麽委屈一般嘴唇緊抿着，“怎麽會讨厭你呢。”

姜遙清手放下退後一步，彎了一下嘴角，

“好了，我真的該走了。”

他低聲懇求道，“別走。”

姜遙清轉身看向他，微挑眉，“嗯？那我留在這幹什麽呢？”

“姐姐，我……你別讨厭我。”

姜遙清低笑，現在他倒是喊順口了，他似乎覺得這麽喊會讓她開心。

“沒有讨厭啊，姐姐不會讨厭你的，喜歡還來不及呢。”她摸上他柔軟的黑發，

嗯，觸感很好。

“那你喜歡我嗎？”他望着她的眼睛，眼中燃着一簇細微的光亮，是小心翼翼地期待。

周圍驀地寂靜下來，沉默在空氣中醞釀開來，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麽久，他眼中的光也越來越微弱，

姜遙清沉吟許久，那兩個字梗在喉間，她知道一旦說出來意味着什麽，一切都會不一樣，列車會脫離軌道，她循規蹈矩的人生也會完全脫離軌跡，但她還是想說出來，她本就期待着打破這一切不是嗎，

“喜歡。”

驚喜在心尖驟然炸開，

他嘴唇微動，緩緩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我也喜歡你，姐姐……”

少年漂亮的桃花眼中滿滿是濃烈的情意，就這樣望着她，如冰雪消融的盛景，

姜遙清微怔，這一刻去他媽的理智，去他媽的清醒，管那麽多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她真的厭惡透了這種循規蹈矩的人生，

引誘一個本就動搖的人實在太過簡單，哪怕只是無意間的引誘。

她伸手勾住少年的脖頸，輕輕墊腳，柔軟的唇瓣狀似不經意的蹭過他的耳廓，察覺到他身子一僵，她勾了勾唇道，

“以前親過女孩子嗎？”

“沒……”

“那姐姐教你。”

說完，就吻上他的唇，

他生澀笨拙地回應，心跳如擂鼓，這個在意識全然清醒狀态下的吻如此真實，

呼吸交纏，唇齒相依，房間裏暧昧的氣息驟升，就這樣吧，姜遙清想着，她已經完完全全陷入背德的快感中了。

她扯開他的襯衫，

他攥住她作亂的手腕，微微喘息，臉上紅暈未消，聲音喑啞，“等、等下，不行。”

姜遙清疑惑地挑眉，“嗯？”

“等你準備好了。”

姜遙清聲音拉長，調笑道，“我準備好了啊。”

“是等你準備好和我一直在一起。”

姜遙清一愣，她不知道他是否細心地察覺到她的漫不經心，

此刻他衣衫半褪，眸中瑩潤着水光，唇瓣紅豔，白皙的鎖骨上帶着紅痕，但他的神色認真而專注，

她嫣然一笑，“好。”

時月白沒有談過戀愛，但在他的朋友們的敘述中，應該是先牽手，然後擁抱接吻，最後一步至少也是要相處一段時間，那種事情總是女孩子會吃虧，他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他很珍重她，他希望能很認真地對待那種事。

“你要見見我朋友們嗎？”

“嗯？”

“我室友說有女朋友需要請客吃飯。”

姜遙清輕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乖啊，姐姐每天工作忙到不行，閑下來就只想見見你。”

時月白歪頭眷戀地蹭蹭她的手，握上她另一只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勢，“好，那就不見。”

姜遙清看了眼時間，無奈道，“這次我是真的要回家了。”

“我送你。”

“不用啦，我開車來的。”

少年向來內斂，但還是能看出他眼中濃烈的不舍。

“那我送你到樓下。”

“好。”

夜色缱绻，晚風習習，

也許看出了他的情緒低落，姜遙清遞了個吻到他的頰邊，輕柔若羽毛，霎時間他心中的不可言說的酸澀不舍全都消失殆盡，只餘甜蜜和憧憬。

坐在駕駛座上的姜遙清開車離開，透過後視鏡還能看見少年的身影，站在那望着她。

等紅綠燈的間隙，姜遙清腦子裏快速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

她錯了，徹徹底底地錯了，她根本不夠理智，不夠清醒，她太高估自己了。

但她沒辦法和任何人說，時月白就像屬于她一個人的最隐秘的慰藉。

人總是貪心不足，誰不想坐享齊人之福，就這樣吧，只要兩邊都瞞着，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