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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長樂

看着窗外，單長樂目光放在随風飄蕩的柳樹上。教室裏，有學生叫喚着，晚上聚餐玩通宵，反正明天周末不上課。有人提議，去玩狼人殺，有女生興致缺缺，說去買新衣服。

沒人把眼神放在他的身上，教室裏的喧嚣和熱鬧，與他無關。

高考臨近前的兩個月，他跟随着父親調職，轉學到景山高中。兩天前，班級同學得知他的父親，只是國資委辦公廳的一名虛職普通公務員後，其他人對他瞬間沒了興趣。

在這個清一色高幹子弟的學校裏，随便抓，能抓出一把部級子女，因此，在這些人之間，他變得異常另類顯眼，與衆人格格不入。不過，他不以為意，在高三最後兩個月時間裏，沒必要卑微地，維系所謂的同學關系。

勉強融入這個團體的後果，也只是欺淩罷了。

口袋裏，手機振動。他拿起點開一看，是父親發來的短信。

——晚上有飯局，你一個人做飯吃，不用給我留。

——收到，爸爸也不要喝太多酒哦。

——好的。

周五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單長樂背起挎肩包，和其他同學一起走出教室。在出教室門口時，不小心碰到一女同學，對方嫌惡地瞪了一眼，用手拍了拍被觸碰的地方，仿佛沾染了什麽髒東西似的，然後挽着另外一個女同學離開，并抱怨，被鄉下來的人碰到了。

走出教學樓，到自行車停放區，他解開自行車鎖，踩着車子離開學校。

出校門口時，那裏停着很多來接送子女的軍牌車，和其他高檔品牌車子。

單位房在安華裏社區，離這所高中不算遠，坐公交車，要十分鐘。踩自行車的話，二十分鐘左右。京城內很容易堵車，未免受遲到的困擾，才買了輛自行車方便出入。

車子經過紅綠燈，穿過一個酒店後的巷子時，他停下自行車走進去，然後“喵喵”叫了幾聲。不一會，黃色橘貓從垃圾桶後跳出來，蹭着他的腿喵喵叫。

從挎肩包裏拿出早上分裝好的一小包貓糧，倒在地上，橘貓嗅了嗅，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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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吃。”他笑着撫摸貓咪，那柔軟的觸感，讓他感到特別地舒服。

拿出手機，給貓咪拍照時，有人跑進來，并撞倒了停在路口外的自行車。他擡眼看過去，幾個社會一樣的人和學生模樣的人互毆。他連忙抱起貓咪，蹲藏在垃圾桶後。

“給我揍丫的，把這個缺德的王八蛋褲子給扒了！”

随着此人話落，幾個同伴朝着男生一股腦地打。但對方不僅利落避開，還反揍他們。一時間，慘叫聲起伏。

男生臉上帶着狠厲的冷笑，動作迅速利落，似乎做過某種訓練，他和那幾個人打得不相上下。但以一敵五，臉和身上挂了不少彩。

“你們幾個幹什麽呢？”外面，巡邏過的警察朝裏喊了一聲，就要進來逮人。

鬥毆的人一見，撒腿就跑。

抱着貓站起，單長樂也下意識跑走。直到跑了一段路，進入另外一條街內，才回過神——他跑什麽？又不是他在打架。

而停下來的男生，一下癱坐在地喘氣，嘴巴撕裂開，血流得不少。

懷裏橘貓跳下離開，單長樂也想要走時，卻還是站在渾身散發着“別惹我”的男生面前。

“你沒事吧。”看着身上帶了不少傷口的人，他問道。

男生擡頭，那深沉冷酷的表情，令人懼怕。

沒有回答他，男生站起，混在人群中消失不見了。

看來是他多管閑事了。

拿出手機，按照地圖，回到剛剛地方。那裏，貓糧已被吃幹淨，貓咪不見蹤影。他扶起倒地的自行車，踩着繼續往家裏去。路上，經過美廉超市時，進去買了兩個雞腿肉和一份蟹味菇。

騎着自行車到了安華裏社區，第58棟的單位樓下，他把自行車鎖在停放處。然後進入電梯直上五樓，從電梯裏出來，到了504門前。從包裏拿出鑰匙打開門進去，換上拖鞋，開始準備晚飯。

今晚，他要做一份菌菇蒸雞肉。

電飯煲煮飯，把食材處理好放在鍋裏蒸時，他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備注“媽媽”的電話號碼撥通過去。

“鈴鈴——鈴鈴——鈴鈴——”

三聲後，電話接起。

“媽媽，我——”

“我不是媽媽。”對面，少年沒好氣地說。

“是司昂啊，媽媽在嗎？”他問道。

“在，但沒必要接你電話。還有，別叫得這麽親熱，我們不熟。”駱司昂語氣顯得很不耐煩。

“我和爸爸在京城，只是想給你們寄禮物。”他笑着說道。

“不需要。單長樂，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和媽媽不想被你打擾，所以別總是打電話過來。你這樣，會讓我們很困擾。”

“抱歉，我——”

“嘟——嘟——”

話還沒說完，電話已被挂斷。

并沒有經常聯系，這起電話，是今年內，他打過去的第二次電話。但駱司昂不樂意他這個同母異父的哥哥出現，所以，一直刺着他。

他很想告訴對方，放心吧，我不會搶走媽媽，因為我無法離開爸爸。而且，如果小時候還會因為媽媽的離開感到難受，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感覺了。

對司昂來說，媽媽是他重要的媽媽。

對他來說，爸爸也是他最重要的、無可代替的爸爸。

從始至終，父親沒有對他瞞着兩人離婚的事實。母親覺得他是個冷漠的人，她受不了這點，才離婚尋找真愛去了。沒多久，再次結婚生了孩子，直到現在，過得很幸福。

期間，父親又談了一次戀愛，但知道他是單親爸爸，還經常工作繁忙等事。不到三個月就分手了。自那之後，爸爸再也沒有想過再婚的打算。

對別人來說，父親确實冷漠，可對他來說，卻是個溫柔的人。

菌菇蒸雞肉蒸好，用提盤器把盤子夾出放在桌子上，接着盛飯好。他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給爸爸發過去，那邊收到後，回了個美味的表情。他一笑，拿起筷子吃起來。

明天周末，可以和爸爸出去走走，并一起做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