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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安涴猛地止步, 同時擡手攔住跟在自己身後的楚時卿。

“昨天一直是你在照顧我嗎?”

楚時卿正低眼看着腳尖想着事,冷不丁停下一臉茫然,“是…是啊。”

餘光瞥見片場那道脊背結實的背影,恍然大悟, 摸摸鼻尖極有眼色地利落轉身。

同時目光凜凜看了安涴一眼, 明明白白——姐姐我聽話, 你男人我不看!

又往旁邊踱一步,将手機掏出來來回亂摁。

安涴看楚時卿躲到一邊玩手機, 壓住心底異樣。大概是她的錯覺, 她就說梁束怎麽可能去看她,屢屢被她下臉面,還能在劇組大概已經忍耐到極限。

想到前天夜裏她與梁束不愉快的談話, 他決絕離去的背影。

安涴仰頭,讓風吹幹眼前的潮熱。

眨眨眼, 像把沉重的思念藏進名為安之的盒子,她又把悄悄冒頭的失落重新塞進盒子裏。

淺呼口氣,待情緒無異時才扭頭對楚時卿開口,“走嗎?”

門口細微動靜在安靜的片場格外明顯。

梁束扭頭看到兩道人影, 回身拽過放在床上的襯衫随意套回身上。

視線掃過她們, 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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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對待陌生人沒什麽兩樣。

“魏導臨時去B組一趟。”

梁束垂眼鋪平衣擺沒看她, “正好你過來我們讨論一下今天的戲。”

跟在安涴身後的楚時卿像機敏的狼犬一樣嗅到空氣裏的尴尬凝重, 她趁安涴沒看到對梁束做了個走的手勢。

梁束大大方方對楚時卿點頭, “容欽在酒店補覺,你在這無聊的話可以去找他。”

他從褲兜裏摸出房卡遞給楚時卿, “他房間的。”

楚時卿大喜, 在心裏高聲大喊謝謝姐夫, 拽過房卡迅速跑掉。

梁束目光掃過安涴, 見她面色還有些蒼白,但精神不錯,又若無其事挪開。

她一臉沉沉暮氣,好像單獨跟他二人在片場鑽研床戲都勾不起她的興致和羞赧,梁束憋悶不已。

不再看她,豁然轉身往片場裏女主角的房間布景那走。

餘光看她沒動,梁束輕諷,“還要我請你嗎?”

安涴懸浮的心髒徹底安定下來,松口氣,這個态度,昨天他應該沒來。是她燒糊了。

她在門口許久沒離開,因為握着他送的冰袋發燒,她不想他知道。

舒氣之後酸澀又像海浪一樣湧來,不斷沖刷她。

在梁束止步時她快步過去,“抱歉。”

梁束瞥她一眼沒應,自顧自坐在床邊,抱胸開口,“這場戲你有什麽想法?”

看她面色蒼白,梁束沒等她答話挪開眼,眉心緊蹙,“沒想法就改天拍。”

他不耐地抓過劇本捏在手裏,看回憶的這幾場戲。劇本因用力攥住變得褶皺。梁束輕嗤一聲,“我看今天拍分手的戲正好。”

他把分手兩個字咬的又狠又用力。

安涴面色更白。

看她那樣,梁束胸口怒焰燒得更高!

攥的劇本吱嘎地響。

沒長嘴嗎!

不樂意也不說。

梁束把自己氣的鼓鼓的,要來一陣風都能被吹起來。

索性扭頭眼不見心不煩,不再理她。

安涴走兩步坐在書桌前,也拿出劇本。

這會兒她情緒倒沒被影響,開始思考這場床戲怎麽設計比較好。

她摸爬滾打三年,已經是個成熟的演員,不會讓私人情緒影響自己的工作。即使對手是梁束。

即使她心存退意,沒想把演戲當作自己的終身事業。但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她得對得起魏導的賞識,對得起買票的觀衆,對得起共事的同事。

心思定下來,還真有點眉目。

梁束餘光瞧見安涴認真的神情,一口氣險些沒順過來,更氣了!

在安涴擡眼看過來那刻,梁束迅速瞥開眼,神色平淡地盯着劇本。

“我覺得以男女主當時的年齡和狀态,床戲……應該比較青澀。”

“朦胧浪漫。”

待安涴說完,梁束才扭頭看她,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才嗯一聲。

“等魏導來再說。”

沒說自己的看法。

安涴抿唇。

想跟他說工作時別這樣,話都到嘴邊,又被她吞了回去。

算了。

做好自己就行,別要求別人。

片場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他們都不開口之後,周遭徹底靜下來,只有劇本唰唰的翻頁聲。

梁束目不斜視,沒再看她。

片刻後,一陣嘈雜,魏導被工作人員簇擁着走進片場。

見男女主角早早到現場,魏導頗為欣慰,跟梁束颔首後先問安涴身體怎麽樣了?

安涴多謝關心,說身體已經無恙。

魏玮飛快睃梁束一眼,而後拍拍手,“那咱一會兒就準備拍第三場戲了啊,各單位都準備一下,趁今天陽光好,争取早點過。”

魏玮拍戲是個精雕細琢的主,曾經吃飯的日常戲他都能拍一天,直到他覺得達到他要的效果。

魏玮雖然話是說早點過,今天他把這邊其他戲份往後推,已經做好磨一天床戲的準備。

畢竟他的男女主角在這方面都沒有經驗。

哦,這是他之前的想法。

昨天他接到梁束信息之後,就有了點其他別的想法。

就在劇組人員等魏導手勢準備四散時,梁束起身走到魏導面前,彎腰。

梁束比魏玮高一頭,彎腰之後魏玮視線正好定在梁束額頭上。

魏玮茫然地眨眨眼,用眼神表示疑惑——你一個大老爺們跟我撒什麽嬌。

“魏導,我有點發燒。”

梁束雙手插兜,彎腰彎得懶懶散散,見魏導沒有摸上來的意思立刻直起身子,仿佛剛剛彎腰也就是意思一下。

“現在頭疼,拍不了這場床戲。”

魏玮:“?”

“你咋突然發燒了?”

話音剛落,他淤堵的腦回路猛然頓開,魏玮迅速掃安涴一眼,往前一步壓着嗓子打趣,“被傳染了?”

梁束沒聽着似的,眼神半點波動都無。

“昨天出去抓貓,讓風吹着了。”

“啊?抓到了嗎?”

“咱劇組有貓?”

“沒被撓吧?”

衆人紛紛表示關切。

“被撓了一下。”

梁束意味不明地笑笑,“那貓還挺粘人,兩只爪子抱着我不讓我走,要不哪能着涼?”

魏玮一言難盡地看梁束信口胡說。

盛夏七月,着涼啊?

餘光瞥見乖巧站在一邊的女主角,不由暗嗤,這貓兒怕不是人變得吧。

“今天補日常戲吧。”

梁束斂神,認真提議道,“我覺得回憶閃回時都是親密戲太刻意,不如加兩場日常戲。濃妝淡抹麽。”

魏玮聞言尋思一瞬,拖長音嗯了一聲。

他覺得行。

“你有什麽想法?”

“補場日常戲,讓道具組準備兩碗面。”

道具組喜提新活,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梁束又道,“算了,我去煮吧。”

“讓女主打下手,煮的時候拍下來也是素材。”

大佬就是大佬。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片場還真有泡面和罐頭。

工作人員多,走不開時就泡碗面囫囵飽個腹。

他們那邊熱火朝天,安涴一直在角落裏安靜站着。

一是她自知自己說不上話,她可沒有梁束那般的話語權。

二是她昨天猛然病一場,現下雖然退燒,還有點虛弱。早上沒胃口,那點粥她強逼自己吃了一碗,但都是湯湯水水的,現在也都消化得差不多了。

片場布景除了女主卧室,也有女主家的廚房。

泡面和罐頭就藏在廚房碗櫃裏。

梁束大步往廚房走,與安涴擦肩而過時目光沒偏半分。

他進入廚房,彎下腰熟門熟路從碗櫃裏掏出泡面,又翻出一盒午餐肉和一袋子小白菜。

跟在他身後的衆人大驚,“束哥您還會煮面啊?”

“沒看出您還有這兩下子啊!”

魏玮也啧啧稱奇,不過他沒過去看熱鬧,趕緊招呼導演組把設備擺好。

對于大家驚奇,梁束不以為然,站在電磁爐前單手插兜,“我還會做紅燒排骨呢,這算什麽。”

等水開時回頭看眼站在門口的安涴,唇角笑意淡去,“還不快過來?馬上要開拍了。”

衆人收斂神色,趕緊為女主角讓出一條道。

安涴順利過去,站在梁束身旁,“都需要我做什麽?”

梁束盯着沸騰的熱水沒看她,“跟以前一樣。”

安涴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起。

衆人往外撤,沒有聽到這句話。

只有舉着話筒的收音師瞪大眼睛。

以前?

以前都是他做飯,安涴負責拿碗筷,切切菜。

知曉他的意思,都顧不上心情複雜,就聽魏導喊了開始。

鍋裏水已經大開。

安涴趕緊把午餐肉從鐵罐裏倒出來,倒兩下沒成功。梁束自然接過,就着她的手拍下罐底。安涴沒看他,動作利落将肉切成厚片,疊在磁碟裏遞給他。

梁束接過,下到鍋裏。

安涴轉身立刻撿了兩顆小白菜,去根,掐掉不新鮮的葉瓣,用自來水沖過。頭也沒擡往旁邊一塞,正塞進梁束伸過來的手掌裏。

微涼的指尖從梁束掌心劃過。

梁束側眸,深深看她一眼。可惜安涴忙着關水,沒看到。

下了青菜和切成片的午餐肉,面湯咕嚕咕嚕冒着泡,熱氣将香味送得老遠。

兩分鐘後,面煮好。

梁束盛了兩碗,放到老舊斑駁的餐桌上。兩個人相對而坐。

梁束捏着筷子,瞥一眼她那邊,将三塊午餐肉都夾到她碗裏。

安涴一愣,擡頭看他,梁束已經低頭吃起面來。

猶豫一秒鐘,她夾一片要給他回來。結果他跟腦頂上長了眼睛似的,左手按住她的手,輕緩摁着她纖細的手臂給她送了回去。

這一幕跟曾經一樣,安涴恍惚一瞬,餘光裏劇組人影晃動,她才猛地醒神。

他是在演戲。

梁束沒擡頭,左手也沒收回來。

待安涴妥協,沒再給他送肉的意思後,他才收手。

一碗素面,梁束沒兩口就吃完,他放下筷子斜倚在牆壁上看着對面的姑娘。

耐心等待,面目柔情。

低頭喝口面湯,又咬一小塊午餐肉。

熟悉的滋味又掀起無邊海浪,猛烈沖刷她。

他以前也常給她煮這樣的面。

在他們小時候,條件不好時,最常吃。

那時候她媽媽要養他們兩個人,總顧不上給他們做飯,梁束就會給她煮面吃。

他第一次做這面,是有一次她生病,她媽媽不在家。她裹着棉被在廚房陪着他,倆人一起研究的。

後來他也總做。

他嬌慣她,會把所有肉都給她。她不要他就生氣。

她吃了肉就吃不完面,他就再把她剩下的面吃光。

安涴不好意思,梁束倒渾不在意地說吃媳婦剩飯不是天經地義的麽。

後來條件漸漸好起來,他們各自忙碌,在一起的有限時間他總會帶她去吃各種美食。

這口面,她已經好幾年沒有吃到了。

喉嚨酸得不得了,可能是因為昨天生病還脆弱着,安涴覺得自己口腔裏都漫着酸澀。

每咽一次,喉嚨就更堵。

她強撐着不眨眼,眼前一片水霧她什麽都看不清,鼻子也堵住。

回憶措手不及,讓她敗得一塌塗地。

終于忍不住,她眨了眨眼。

大滴淚珠墜落。

當第一滴眼淚潰堤後,剩下的自然而然再也止不住。

她哽咽着,悄悄擡手抹把眼淚。

整個片場鴉雀無聲,她覺得自己演砸了。

明明是要拍男女主溫馨的回憶,她卻哭。

可安涴實在忍不住了,她平時不敢流的眼淚現在像流不停似的。

“哭什麽。”

“不好吃嗎?”

她聽到梁束沉磁的嗓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安涴搖頭。

她想說好吃,但是已經說不出話,她覺得自己只要一開口就會失聲痛哭。

安涴覺得自己實在高估自己。

她怎麽能那麽自負,覺得和梁束對戲她能堅持住?

苦澀,懊悔,種種情緒彙集到一起,無情地将她扭到一起。

正當她眼前一片灰暗時,眼尾突然被輕輕觸碰。

安涴愣住。

梁束正傾身,擡頭抹掉她眼尾的淚水。

她一動不敢動。

聽到布料摩擦的細簌聲,他好像站了起來。緊接着是塑料凳腿摩擦地面發出的咯吱聲。

安涴更加不敢擡頭,又夾一塊肉,送到嘴邊。

右手突然被更大更溫熱的手掌握住,那只手溫柔但堅定地将肉片重新放回碗中,然後接過筷子放到桌上。

下一秒她就被抱進溫暖的懷抱裏。

梁束坐在她的位置上,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安涴剛剛還悲傷不能自已,此刻有點發懵。

不遠處,魏玮摸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在後面的工作人員們目瞪口呆。

然後當他們看到下一幕時,紛紛驚愕地張大了嘴。

梁束将安涴抱在懷裏,雙臂微微收緊。有一下沒一下的來回輕晃,嘴裏低哼着歌,又倒出右手輕輕拍她的後背。

安涴一動不敢動,像只受驚的兔子僵在他懷裏。

下一秒,男人微涼的唇瓣貼上她洇紅的眼尾。

“不好吃就不吃了。”

她聽到他啞着嗓子說。

在這一刻,她分不清是現實還是戲裏。

不知道他是梁束還是應朔。

是戲吧。他又發揮了。

可安涴再也忍不住,轉過身鑽進他的懷裏,緊緊回抱住他瘦窄的腰身。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你以什麽身份關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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