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未曾譜寫的劇目（三） 網友

第11章 未曾譜寫的劇目（三） 網友

明明是很悲壯的話語，男孩說出來時卻是滿臉驕傲，川端康成不懷疑上梨子徹和江戶川亂步的能力，他們的羁絆或許才建立不久，但已經是任何人都無法斬斷的地步了。

“川端女士，如果您今天必須要帶我走，我不會做任何反抗，但還請您替亂步換一個學校，我不相信上梨子明義對亂步的任何安排。”

“況且，他安排的軍校所在地橫濱去年四月還發生過巨大的爆炸，如果可以，亂步離這樣危險的地方越遠越好。”

“至于我，願意接受軍方的一切安排。”

川端康成透過這個已經從感性中脫離的男孩，仿佛看見了半月前那個同樣中了自己異能力但仍然游刃有餘的威脅自己的小少年，明明一樣的對這個世界感到無趣，就因為其中一個有了能将他拖回人間的羁絆，兩者簡直天差地別。

一想到費奧多爾還暗戳戳的做小動作想把人騙過去，川端康成就嘆了口氣，“熏子，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紅色小雀叽叽喳喳的跳來跳去，最後飛到上梨子徹的面前，啄下自己一根羽毛，再跌跌撞撞飛回自己的專屬王座。

上梨子徹：“這是？”

“那小鬼頭中了我的異能力，不強行解除你就等着背他回去吧。”川端康成端起沒喝幾口的咖啡淡然道：“另外，也算是一個承諾吧。”

紅色的羽毛化成煙霧消散，江戶川亂步悠悠轉醒，看見川端康成想惱火的說什麽，但因為才醒不知道現在狀況，只得氣鼓鼓的黏在上梨子徹身邊。

“您的意思是？”上梨子徹才發問，臉頰就被捏住！

“都說了叫姐姐！”川端康成端莊的微笑着：

“上梨子徹，聽好了！如果你光會控制人心的話是沒有用的，你要的，是誘導他人往你想要的方向前進。”

“試着把操控人心當作舞會吧，參加舞會是最簡單的，難的是舞蹈後謝幕的收尾，如果你的謀劃成功了，那可以來找我。”

江戶川亂步最先反應過來：“川端姐姐，那現在你不用帶徹走了！”

“啧，人小鬼大的家夥。”川端康成将咖啡一飲而盡，“實話告訴你好了，今日軍警帶走上梨子徹的目的其實是想把上梨子徹編入一支特殊部隊，徹底開發他的能力，不過你們今天好運碰見了我……”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

“那你們繼續按你們的計劃走吧，軍警這邊不會再插手了。”

“太好了徹！”

江戶川高興的抱住徹，餘光卻瞟到川端康成惡趣味的笑，一陣惡寒。

果然，只聽她惡魔般低語：“話說有一位可憐的俄羅斯小司機在等着某人的消息呢。”

亂步看着上梨子徹“嗖”一下變白的臉，不安感瞬間湧上心頭，

“亂步大人睡着的時候徹你是不是和她說什麽不好的事情了！快告訴亂步大人！”

上梨子徹沉默，他該怎麽說這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亂步剛到他家時自己為了針對亂步設置的自動回複忘了改”呀！

川端康成見挑撥離間成功，滿意的将咖啡一飲而盡，轉身就走。

走至門口，川端康成突然回頭道：“關系正好呀，小鬼頭們，有沒有興趣去德意志看看骨科呀？”

兩個胡扯頭花的小家夥都是一愣。

“哎？她打你了嗎徹？居然要去看骨科？”

“嗯……我好像沒有哪裏有受傷的樣子呀。”

啧，讨厭的小鬼頭們。

————————————

【俄羅斯司機：梨子你是在玩一個游戲嗎？】

【（自動回複）東京老梨子：對不起，您和本人還不是朋友關系，請謹慎聊天，避免詐騙。】

【俄羅斯司機：梨子，你要是忙的話可以晚一點再和我說的。】

哼，說的比唱的好聽，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暗地裏找了川端康成，不然她怎麽偏偏在我不回你信息的第二天就找上門？催債都不帶這樣催的！

回到家，上梨子徹抱着電腦憤恨的想着，為了瞞着亂步，徹幾乎上供了所有的波子汽水才換得亂步不去追問這件事，現在亂步那邊抱着波子汽水有多樂呵現在他就有多難受。

可怪“俄羅斯司機”吧，沒他川端康成就不會來，不怪他吧，徹又咽不下波子汽水那口氣，左思右想，覺得還是對方的錯！

要不是對方可能真不是什麽好人，上梨子徹怎麽不會把這位“俄羅斯司機”介紹給亂步呢？一句話删删減減，感覺怎麽講都有點怪怪的，最後他只得不太高興得擠出幾個字。

【東京老梨子：沒有，謝謝你的情報，鞭炮很好用。】

那邊很快就回複了，仿佛沒有時差似的。

【俄羅斯司機：看來梨子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呢。】

【東京老梨子：不，只是……】

【東京老梨子：行吧，是幹了些不得了的事。】

上梨子徹和他分享了下津島家發生的事，不禁又回想起他被吓跑還被人發現的黑歷史，不滿的晃晃腦袋，黑歷史退退退！

不過和以前徹底斬斷後，可能就不再會和這位網友聯系了，想到這，徹未免有些傷感，想着到了最後還是說一點好話吧。

【東京老梨子：謝謝你幫我調查津島議員了，那些情報都很有用。】

說實話，他一開始提出的僅僅是調差查梨子明義，但對方說情報太小了摸不清，轉頭就把津島一派主要政員的情報打包扔了過來，當他花了兩個星期将情報梳理好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是一份多麽恐怖的情報。

光憑這份情報，他就可以輕易的拉攏衆議院，摧毀津島家族幾代人的運作，把他們逼回青森再也無力出頭，而失去靠山的上梨子明義在衆議院面前渺小如蟻，不值一提。

但上梨子徹這份情報面前，卻只覺得胃部陣痛，寒意從指尖一路向上，好像有只手在推着自己，誘導自己踏上一條不歸路。

電腦屏幕上，對話還在繼續。

【俄羅斯司機：梨子終于打算從那個拖累的家庭中脫離了？那是好事呢。】

【俄羅斯司機：如果在外面沒地方可以去，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我這邊轉轉，很多有意思的事想和你分享。】

【東京老梨子：不用了，我們都不太會俄語，以後可能會先在日本轉轉。】

提起這個話題，上梨子徹才發現他還從來沒有想過以後會和亂步去做什麽，話匣子一開，止都止不住，他興奮的聊着可能的旅游計劃，但聊着聊着腦電波又詭異的跟之前他算計上梨子明義時重合了，只是這次，“算計”的那些就只是快樂了。

沉浸在自己幻想裏的上梨子徹回過神，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就刷屏了，他第一次恨自己打字速度怎麽這麽快！怎麽就把心理話都打出去了？

看着結尾自己居然還在謀劃怎樣讓夏日祭混入自己設計主題的花車，天哪，真的是越看越羞恥，徹把臉埋在手掌裏無聲的尖叫！

咦？這麽無理的發言居然回複了。

【俄羅斯司機：這樣啊，看來梨子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夥伴呀。】

————————————————————————————

“當當當！陀思！咱們要走了！這邊的情報屋可以收尾了，哎？你怎麽還坐在那兒？”

美國舊金山，如同小鳥一般的白發男孩鬧鬧騰騰得闖進來，圍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少年轉來轉去。

“咦？我們親愛的陀思怎麽了？”

白發男孩一屁股坐在桌上，拉着鬥篷擋住唇，一邊臉被白色面具擋着，另一邊臉如同玉雕的童子，美麗卻冰冷無比，他冷漠的審視着在夏日裏還披着厚重鬥篷的小少年，說出來的話語卻是歡快的。

“露出這樣的表情真是難得呀！看來有人要倒黴喽~是怎麽了嗎？”

“沒什麽，果戈裏，我們不回去了。”

黑發病弱的少年站起身，又因為貧血眼前發昏，不過再昏也沒有剛剛看見回複時頭昏，那自由得暢想未來的語言簡直如同砒霜，輕而易舉的奪走人的生命。

“我們去霓虹，東京。”

“咦咦咦！是我們養在籠子裏的小鳥怎麽了嗎？啊——是他終于決定斬斷枷鎖回到藍天了嗎？”

果戈裏從桌上跳下，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背着手在屋內轉了幾圈，突然湊到少年的面前，冷峻的眼裏寫滿偏執，

“喂陀思，他會來嗎？”

好久沒有看見陀思這樣子了，那個陀思引誘幾年的小鳥出了岔子了嗎？

俄羅斯少年将咬破的手指放下，輕輕笑着，眼神深處幽邃，散發着酒紅色色調，他回頭凝視着電腦屏幕，藍白色的光映在臉上讓他顯得莫名得危險，

“會來的，他終歸是我們的一員。”

畢竟姑且也算是“死鼠之屋”這個情報組織的投資人，怎麽可能會輕易把他放走呢？

—————————————————————————————————————

認識“東京的老梨子”這個奇怪的稱呼的人實在是個偶然，更準确的來說，一切的起源都源自一場欺騙。

兩年前，當情報組織“死鼠之屋”還只在俄羅斯境內鋪設情報網時，重點一直在歐洲境內，對西伯利亞地區情報點的管理一直很松散。

直到“死鼠之屋”有餘力向外建設情報網時，西伯利亞的情報點才被重新拾起，只不過長時間的沒打理，總是有些愚昧的家夥在當跳梁小醜。

“這邊的情報販子解決了，烏蘇裏斯克港口那邊的情報線收回來了嗎？”

只是簡單的詢問就讓手下的人吓破了膽，連忙跪在的上大聲求饒：

“再給我三天……不！兩天時間！我一定把其他叛徒幹掉！把情報線收回來！”

雌雄莫辯的少年慵懶的躺在座椅上，無聊的擦拭着手上處決叛徒時濺上的鮮血，粘上鮮血的手帕被随手抛下。

“我不留沒用的東西。”

鮮血再次綻放，少年沉下臉，工作之前，又要洗手了。

費奧多爾，全名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死鼠之屋”的首領，親自來到海參崴解決情報點叛變的問題。

“嗯……工作量比莫斯科那少很多呢，雖說當時是沒建立幾個情報點，但幾年過去還依舊努力保持原來的規模也是一種才能呢。”

費奧多爾冷嘲熱諷道，工作的節奏卻始終未變。

他翻看着一些不能被電腦錄入的紙質材料，偶然間在收入貧瘠的賬本裏看到一個鶴立雞群的收入金額。

稍加了解才知道，這是一個倒黴孩子在這裏購買一個人的情報的生意。

這筆生意除了成交額巨大外，還有一點引人注目，那就是買主過于實誠！

只是稍微調查，買家真實的身份信息有了，接觸渠道有了，甚至就連那因不了解市價而多出好多個零的情報費也查的出正規收入渠道，真的實誠得不能再實誠。

總結來說就是“上梨子徹，一個被家暴入院的六歲稚童，突發奇想調查自己的父親，于是便拿着自己在音樂界的收入找上了這家在海參崴的情報組織”的故事。

誰知這情報組織一查到上梨子徹沒錢沒權連社會地位都沒有，就毫不猶疑的吞了這筆錢，料想這小屁孩也不會跟家長告狀，還想着賣了上梨子徹的信息再賺一筆。

誰知第二天費奧多爾就飛過來了，三兩下就把這個情報組織重新收入囊中，于是這筆交易就落到了他的手裏。

費奧多爾看了這筆交易……啥都沒管，上一個情報組織做的事跟他“死鼠之屋”有什麽關系？錢拿到了，情報你管上一個組織要去。

一般來說，這事也就這麽過去了，可惜的是他們惹到的小孩叫上梨子徹。

那段時間上梨子徹啥事都沒有，反正躺在醫院沒事幹，就躺在病床上打擊詐騙去了。

那段時間，海參崴的“死鼠之屋”三兩天被黑一次，就算換成莫斯科本部的網絡安全系統，該給你斷網還是被斷網，甚至有一次在駐守三名黑客的情況下，系統還是被病毒攻擊導致一個多小時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

雖然海參崴這邊的情報屋并不算特別重要，但這種行為對時效性要求極高的情報系統無疑是一個挑釁，上梨子徹的情報就這樣兜兜轉轉又送到了費奧多爾的手裏。

此刻正離開俄羅斯潛入到德意志、正忙得焦頭爛額的費奧多爾對自己的手下幾乎要無語透了，畢竟這樣的情報在他眼裏實在不值一提，沒看到和上梨子徹并排放的德意志重點異能力者的資料嗎？這兩者的重要性能相提并論嗎？

你把他要的資料給他別影響我們或者更幹脆把他的計劃給他父親，讓家長來對付熊孩子，總之自己想辦法解決，再幹脆點就到日本把人殺了，他的情報組織對上梨子徹的情報一清二楚，居然忍着沒報複？

想歸這樣想，但一個七歲的、最初還懵懂無知現在重拳出擊的孩童，或許就是“死鼠之屋”在日本建立情報網的着力點呢？

費奧多爾最終還是留下了這份報告。

結果直到次日太陽初升，費奧多爾才得空聯系上梨子徹。

說起來這個奇怪的IP真是越看越奇怪，這樣想着費奧多爾也建了個同樣奇怪的IP，被自己難得的幼稚逗笑，才笑出來又笑不出來了。

聯系消息剛發出去，病毒就鎖定了費奧多爾的電腦，整個電腦直接卡屏，費奧多爾眼疾手快的把電腦連接線拔掉，防止病毒攻擊上主機。

還真是……一言難盡呀，難怪手下把上梨子徹這個皮球提到自己這邊，感情那家夥是壓根不打算再聯系了嗎？

但不去聯系又不行，費奧多爾給自己添上咖啡，耐下心去對付這個病毒。

上梨子徹設計的病毒程序并不難解，但卻格外搞人心态，試想用一個不斷卡屏的電腦消滅對方病毒，再高明的黑客都很難不被搞心态。

是以，費奧多爾一破解病毒聯系上上梨子徹就也給他來了套病毒禮包。

躺在病床上正盤算着怎麽撈情報的上梨子徹一看，來勁兒了，這黑心賣家居然還用自己的招數對付自己！

立馬拿起鍵盤一頓猛敲！禮尚往來！這病毒你自己受着吧！

費奧多爾也毫不客氣的再次反擊。

就這樣兩人建立了你來我往的古怪友情，直到上梨子徹出院……

————————————————————————————

“第二次了。”

坐在即将起飛的航班上，費奧多爾突然出聲。

“什麽什麽？陀思你剛剛說什麽了？”

“不，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