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老婆主動摘他眼鏡
第68章 第 68 章 老婆主動摘他眼鏡。……
068
黎白榆說的, 甚至也不是賭氣的“不再愛了”。
只是過分冷靜真實的,愛意被消磨。
“蘭夏那句話,可能是想說如果你不是Beta,就不會受這麽多苦。”
嚴野客低聲道。
黎白榆的唇角輕扯了一下, 眉眼依舊古井無波。
不過他還沒開口, 就聽到了嚴野客接下來的話。
“可是那些苦根本不是因為你的性別。而是因為黎家人的歧視、愚昧、壓迫、不公。”
嚴野客說得斬釘截鐵, 一針見血:“憑什麽把別人的錯誤, 強加成你的原因?”
“為什麽不假設‘如果黎雨生不想逼婚就好了’?”
黎白榆稍頓。
嚴野客的語氣并沒有咄咄逼問,他的嗓音依舊冷磁沉穩, 和黎白榆的無波無瀾恰好配襯。
他們在認真冷靜地探究與交流。
“何況,蘭夏也不能說是真正的一視同仁吧。”
嚴野客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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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黎楊去旅游, 整個暑期,天南海北,最後還是黎楊嫌煩, 蘭夏才先行回來,讓黎楊繼續跟團去南美。”
“那你中考和高考結束的時候, 有人陪你去旅游了嗎?”
黎白榆喉嚨微滾。
幾秒後,他才垂眸:“沒有。”
“中考完在忙搬家,那時剛去港城……”
嚴野客輕輕打斷了他:“那也可以給你報夏令營, 讓你跟團去海外游。”
“……”
黎白榆沉默了。
嚴野客抱着他, 微微垂下頭來, 鼻梁抵在黎白榆柔涼的頰側, 低緩地, 輕輕叫他。
“寶寶。”
沉磁的聲音說得篤定。
“寶寶, 你不吵鬧,不叛逆,天才, 懂事,替家裏分擔壓力。”
“這是你的優秀,不是你被忽略的理由。”
……原來是這樣嗎?
“如果是我,”嚴野客說,“我愛的人忙碌好久,大考終于結束。我一定會纏着追問你去不去旅游,要不要玩,想怎麽慶祝。”
“因為我會渴望看到你放松、愉悅,看你真心的笑容。”
嚴野客是這樣的。
他不會找任何借口,想做的目标一定會達成。無可辯駁,絕非空談。
所以嚴野客才會在一個個最平常的晚上、在忙碌的工作之後,在只需要一點點夜宵就好的時候,帶來豐盛美味、心意滿滿、親手制作的大餐,出現在黎白榆的面前。
“我知道,蘭夏比黎雨生強多了。”嚴野客說。
他當然知道,黎白榆對蘭夏有過深愛,才會因為蘭夏受傷。
如果是黎雨生,黎白榆對他沒期待,根本不可能會被影響。
“我也沒有要批判蘭夏。”
對爸爸的感受只屬于黎白榆,嚴野客不可能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指點非議。
那樣高高在上的批判、草草定義的結論,否定的根本不是失職的父母,而是過去的黎白榆。
是那個天真地給出愛,又被傷透了心的小孩。
嚴野客緩緩圈牢了抱着人的手臂。
“我只是不希望你自責。”
因為他知道,在愛意被消磨的同時,黎白榆還可能會覺得,“沒那麽愛”也是自己的錯。
“沒有。”嚴野客沉聲而堅凝地告訴他。
“從始至終,你沒有任何過錯。”
“……”黎白榆的呼吸比之前更輕淺了一分。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恍然、明悟,不是缺失太久的關護被填滿的酸楚。而是霍然被戳中的陌生。
心底的最深處被看透,被挑明,那種最後一層保護被掀開了的感覺,讓黎白榆本能地想要找回一直裹住自己的隔膜。
“可能,我還是受了影響。”黎白榆低低道,語速有不甚明顯的促急。
他都不知道這是不是解釋,又在解釋給誰聽。
“從那之後,就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但在不安彌漫之前,一股溫涼的觸感卻萌生在了黎白榆虛熱的指間。
黎白榆瞳眸微縮。
他看見身側的男人垂首,牽起他的左手,輕輕吻在了指尖。
夏夜,似有晚風輕撫,拂散一切慌燥。
那虔誠紳士的吻手禮,更像是一種堅固而無聲的守護。
“不是你失去了愛的能力。”
嚴野客再擡首,依然直視着黎白榆的雙眸。
這樣的話,黎白榆之前其實就曾經說起過,遲疑過。而此時,嚴野客依然有着同樣的回答。
“不是你的問題,白榆。”
嚴野客依然這麽覺得,像是天經地義,認定事實。
“是他們不值得。”
“愛不分貴賤,但也有深淺。”
不甚明朗的光線中,嚴野客灼然的目光卻如此清晰地望着他。
“你當然也可以覺得我這個人不值得,這都是你的權力。”
“白榆,愛是你的權力,不是你的必需。”
嚴野客就是這麽想的。
“他們不能在沒給你足夠愛意的時候,還要苛求你供予超額的需求。”
沒道理,憑什麽?
“那不是愛,是掏空。”
黎白榆的指尖還被牽握着,掌間不是虛無的、什麽都抓不住的空空如也。
而是被穩穩握攏住的觸感。
又有一個很輕的涼吻,落在黎白榆薄白的手背。
“你值得更好的。”
燈影綽綽的廚廳裏安靜了好一會兒。
卻不是漫長的沉默,更像寧然的安谧。
不知多久,黎白榆好像也找回了一點力氣。他低低道了聲謝,還主動輕聲,說先回客廳。
走到廚房門前,黎白榆的腳步卻忽然停住。他還伸手拉住了嚴野客。
“等等。”
嚴野客駐足,還未詢問,就見暗色中,一只纖長的手臂伸了過來。
架在他鼻梁上的眼鏡被輕輕摘去了。
嚴野客微頓,他聽見了自己怦然重響的心跳聲。
眼鏡被摘掉之後,沒了遮擋的眼廓又微微一熱。
有什麽柔軟的觸感輕輕覆過來,捂住了嚴野客的雙眸。
接着,視野中才隐隐亮起薄光,聽聲響,是廚房的門被推開了。
“外面燈亮,小心眼睛。”
擡手捂住他眼睛的人輕聲說。
因為客廳開着燈,黎白榆惦記着嚴野客受過傷的眼睛,不想讓他驟然接受過分明亮的光線。
所以先替人擋了擋。
……原來這樣。嚴野客想。
老婆主動摘他眼鏡,居然不是性明示。
但在生出一絲輕微遺憾的同時,嚴野客又發現。
自己胸腔的心跳更大聲了。
不是沖動,是心動。
黎白榆總是那麽細心,體貼。嚴野客其實早發覺,他喜歡的人特別會愛人。
一個獨自長大、不求被愛的小孩。
卻最懂得如何去愛。
兩人回到客廳,坐下前,黎白榆還特意又檢查了一下嚴野客的眼睛。
确認對方瞳眸沒有異狀,他才稍稍放了點心。
“蘭夏明天到不了北美。”
嚴野客忽然開口。
“航班延遲了。”
剛剛坐下的黎白榆微頓,看了他一眼。
“天氣原因,港城有雷暴。”嚴野客說得正經肅色。
表示這事沒他插手,和他無關。
但其實,重點明明是嚴野客對這些情況都了如指掌。
“新的預計到達時間是後天下午。蘭夏選擇在這個節點來北美,還有兩個行程,一是去見他的律師同學,二是考察高中。”
不僅了如指掌,嚴野客還一一道來。
“律師是美敦維制藥公司的法務,蘭夏見他可能是同學敘舊,也可能要咨詢黎雨生涉嫌使用非法藥物的案件相關。”
“而那三所被選中的高中都和國內有合作,可以為港城的學生提供高中留學的機會。”
“當然,這些都只是可能。”
嚴野客沒把話說死,只是描述了客觀事實。
他真正想說的,其實只有最後這一句。
“白榆,你沒必要把責任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承擔‘他好不容易過來就必須要見面’的壓力。”
“你需要考慮的只有自己,你想見面就見,不見就回絕。”
黎白榆沉默。
片刻後,他才開口:“案件,有進展嗎?”
“黎雨生還在押。”
嚴野客對此果然也早有掌握。
“他的個案本來不需要等這麽久,但黎雨生非法獲取原液的渠道問題很大,不僅涉嫌走.私,還涉嫌毒.品,而且是大克重。”
“所以整個案件的性質變得非常嚴重,警方已經收網,但徹查需要時間,黎雨生的案件也要等全部調查結束後才能送檢。”
“目前黎雨生人在拘留所,只有律師每周能去和他見一次,開庭預計要等到半年後。”
嚴野客只說了這麽多。
但他沒告訴黎白榆,從黎雨生被抓,到獲取信息素原液的渠道被清查,全程都有嚴野客的助力。
嚴野客一定要讓黎雨生受罰,要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其實以黎雨生對黎白榆的脅迫和傷害,他已經足以被送進去,但嚴野客執意選擇了另一個方向。
因為非法持有信息素原液的罪名比故意傷害更重。
而且,這個罪名和黎白榆完全無關。
當時黎白榆尚在昏迷,本就無法對黎雨生進行指正。
再者,就算之後再有家屬求情,想要獲得減刑,也無法向黎白榆求取諒解。
嚴野客故意這麽做的。
黎雨生只能自食其果。
而沙發上的黎白榆沉默了良久,最終開口。
“還是算了。”
他擡手松松攏了一下頸後垂落的長發,垂了垂眼。
“我不是很想在這裏見我爸。”
黎白榆不想在這個熟悉的、安全的,屬于自己的學習環境裏,再和家裏人有什麽過多的交集。
“回國再說吧。”
嚴野客直接道:“可以。”
黎白榆聞聲擡眸,看了看他:“真的嗎?”
“當然。”嚴野客毫不猶豫,“你能走到斯坦福,獲得這個環境,靠的是自己。”
不管成績還是學費,全都是黎白榆一個人的努力。
“所以你純粹考慮自己而決定,完全正确,當然可以。”
黎白榆又看了看他。
其實剛才問的那句“真的嗎”,黎白榆并不是為尋求認可,卻更像是一種奇妙的默契,帶笑的輕快。
他逐漸發現,嚴野客的理直氣壯,其實也是一種足以支撐的力量。
嚴老師大概永遠不會內耗。
黎白榆想。
他輕輕點頭:“好。”
***
第二天,國內時區天亮後,黎白榆發了拒絕見面的消息。
蘭夏暫時沒有回複,他可能在飛機上。
黎白榆還額外編輯了一條信息,希望蘭夏之後不要再托同學來找他。
畢竟,留學生的學業可能都很忙。
黎白榆這天就有一個學術座談會,因為是交叉領域的課題,衣明訣也在場。
座談會的地點不在學校內,會議結束後,黎白榆正要和衣明訣回去,沒走出多遠,卻意外遇見了言鳳鳴。
衣明訣先看見的言鳳鳴,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麽debuff,比如“難得和白榆同路聊個天,就會遇到人打攪”。
接着,言鳳鳴走了過來,臉色看起來簡直比昨天還陰霾。
“你為什麽還帶着那個Alpha的味道?”
比起莫名被指責的黎白榆,言鳳鳴卻顯得更怫然愠惱。
“你就這麽帶他的信息素出來晃,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多荒唐嗎?”
……
衣明訣覺得。
那個debuff可能得叫“遇見白榆的假未婚夫就要聽他的小學生酸雞話”。
其實今天黎白榆身上的信息素氣味已經沒有昨日明顯,但衣明訣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冷森森的氣味能那麽持久。
以至于座談會裏接觸了那麽多AO,但走出來,黎白榆身上帶着的味道依然是涼冰冰的。
衣明訣本身的信息素濃度也不低,并沒有受到Alph息素的波及。
只是眼前這人不止一次來找麻煩,他有些擔心白榆會受到影響。
這時,黎白榆也開了口。
“?言鳳鳴,你屬狗的嗎,張嘴就咬人?”
衣明訣眨了眨眼。
他不由生出點欽佩感。
不愧是白榆。把問題抛回去,不陷入自證陷阱。
但接下來的發展,卻讓人更大跌眼鏡。
“怎麽了?”
言鳳鳴不滿地反問,俊美的臉上滿是陰沉。
“只有做你的狗才能聞你味道?你以為誰想當你的狗嗎?”
衣明訣:……不是,哥們,誰問你了。
他難言震驚。
這人不會是真的想吧??
衣明訣忍不住拉了拉黎白榆,小小聲。
“不要啊!在加州打狂犬病疫苗至少要七百刀。”
“……”
言鳳鳴又陰恻恻地看了過來。
衣明訣看他,簡直幻視那種都市恐怖傳說裏的類人生物,骨架身體、警笛腦袋的“警笛頭”。
趕在言鳳鳴發難之前,黎白榆先把衣明訣送上了出租,讓人先回了學校。
黎白榆留下倒不是為了言鳳鳴,而是他要在這裏等人。
不過言鳳鳴根本不肯走,知道之後還執意要問他。
“等誰?你那個姘頭?”
黎白榆沒想理他,拿出手機正要看消息時,卻察覺言鳳鳴的身形忽然晃了一下。
接着,一個冷磁的漠然嗓音響起,說的也是中文。
那個聲線,黎白榆再熟悉不過。
“他在等未婚夫。”
言鳳鳴:“……”
黎白榆:“。”
說了你又不愛聽。
他擡頭,果然看到嚴野客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言鳳鳴的身後。
男人舉步走來,站在了黎白榆的身側。
黎白榆聞不到信息素,所以完全不知道,這時還有言語之外的激烈暗流。
他只是收起手機,看向嚴野客,把手裏的提袋遞給了對方。
“給。”
“什麽未婚夫,你這是造謠!”
一旁的言鳳鳴被氣得這時才反應過來。
他也看到了黎白榆手裏的東西,注意力迅速被吸引過去。
“那是什麽?!”
黎白榆不太想理他,又不想聽他不依不饒,只簡短地說了聲。
“外套。”
一旁的嚴野客卻罕見地,補充得頗有點耐心。
“過夜落在家裏的外套。”
“……”
言鳳鳴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漲紅了。
“過夜,你們,”他擡手指向兩個人的手都有點抖,“你們憑什麽一起過夜?!”
言鳳鳴的身形更有點發顫,站得似乎有些不穩,讓黎白榆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但緊接着,言鳳鳴依然氣憤不減,近乎咬牙切齒。
“太過分了!他幾次三番阻止我過來見你,自己卻和你做過夜的事,簡直不知羞恥!”
黎白榆好心提醒他。
“你可以不來找我。”
“憑什麽不讓我來?!”言鳳鳴更生氣了。
黎白榆沒忍住,輕輕瞄了嚴野客一眼。
他之前還覺得嚴野客那麽說稍稍有點過分,現在卻越來越感覺。
言鳳鳴真的有點像尖叫雞。
或者河豚。
自己能把自己給叫脹氣。
“而且你難道沒意識到最大的問題嗎,”言鳳鳴氣急,指向嚴野客,“他無時無刻不在跟蹤你,控制你,不許別人接近你!”
“你沒發現這有多可怕,不覺得他是變态、瘋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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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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