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勾引

第27章 第 27 章 勾引

本來窦炤見她哭了, 心下一軟,條件反射就想去抱抱她,安慰她, 順便将自己的打算一并告知,以了結她心中的疑惑。

可下一秒,她居然說他是逛了青樓學來的做派,是把她當妓女戲耍。

頓時滿腔的憐愛被一盆冷水澆滅, 然後慢慢蒸騰成怒火。

長這麽大,就是他爹也沒對他說過這麽重的話, 外面的人再猖狂如祁王也不敢這樣諷刺他。一個小小的丫頭,仗着自己對她好了幾天,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起來。一頓輸出斥責他不守承諾欺負她這個大哥的女人就罷了, 還敢陰陽怪氣譏諷他逛青樓, 質疑他的人品。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嘴裏又在說什麽?

觀沅這一番話原本是在氣頭上沖口而出, 剛說完立刻意識到不對。她只是個丫鬟, 實際上也就是主人的附庸而已, 主人喜歡就逗一逗多留幾天,不喜歡打死了也沒人敢說什麽。

況且還作死提什麽青樓,這是你一個奴婢能說的嗎?

她不由得捂住嘴巴,後退兩步,擡眼去看窦炤。

窦炤此時一張臉陰沉得可怕,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直教人窒息。

他就那麽冷冷看着觀沅,就像高高在上的帝王看着一只擡手就能碾死的螞蟻。

“看來, 你是迫不及待要去當姨娘了,連說話的氣勢都提得這麽有模有樣。”

他淡淡開口,狀似随意, 實則每個字聽在觀沅耳中,都猶如鋼針一般刺在心上。

小小外間裏氣氛極其壓抑,他的情緒如同正在緩慢成型的風暴,席卷室內一切物品,那種無形的壓力在室內肆意蔓延,逼得觀沅再次哽咽出聲。

她哭着搖頭:“對不起,對不起二爺,我,我不是故意說這樣的話,我沒有想去當姨娘,真的沒有,求二爺原諒我的口不擇言。”

窦炤已經聽不進她的解釋,他眼神冷冽,嘴角微微勾起:“呵,姑娘說笑了,我逛了窯子,回來還輕薄于你,有什麽資格說原諒呢?想來我這裏已經容不下你,不如收拾收拾,該去哪兒去哪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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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沅大驚,一張臉瞬間慘白,看着他轉身要走,再也顧不得什麽,沖上去緊緊将他抱住。

“二爺別走,別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不要讓我去大爺那邊,我不想去,我只想跟着二爺。”

窦炤脊背緊繃着,聲音仍然冰冷:“這就怪了,上次我特意問過姑娘要不要去,姑娘一口咬定去,今日又仗着自己是大爺的人,斥責我輕薄于你,怎麽現在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姑娘不覺得太假麽?”

觀沅使勁搖頭,身體顫抖着幾乎要崩潰:“我錯了,我現在好後悔,都是我自作自受,二爺求你看在我侍奉你這些年的份上留下我,你讓我幹什麽都可以。”

窦炤回轉身,掰開她的手将她推開一些,本想再說幾句重話叫她知道自己什麽身份。

可一低頭,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

淚水浸濕她白皙清甜的小臉,又打濕鬓邊幾絲秀發,貼在雪嫩的臉上,像一朵暴風雨中孤零零的小花,顯得那麽嬌弱可憐。

心中不由得軟了下來。

只好生硬道:“我何曾需要你幹什麽?喝了你一口茶而已,就惹得你說出這些話,再做點別的,豈不是要将我沉塘?再說……”

本來還要發洩幾句,突然唇上一涼,一個軟軟的小嘴湊了上來,将他要說的話全部堵住。

接着,冰涼而清甜的茶水一點一點渡入口中,已經由不得他拒絕。

鼻中聞着的是她身上淡淡的花茶清香,舌尖嘗到的是她嘴裏涼涼的果茶清甜。

只是再甜的茶水,也甜不過她這樣意外而大膽的舉動。窦炤身體裏蟄伏已久的小獸頓時被激活,當觀沅喂完茶水想要退開時,他卻掐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博古架上,狠狠吻了下去。

這次吻得又重又急,他像餓急了的猛獸,強勢撬開她的唇齒深入進去,舌頭的力道帶着攻擊性,粗野霸道,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剝。

觀沅根本招架不住這樣的熱烈,被吻得意亂情迷,本就潮熱的夜晚在這個粗吻之下愈發燥熱。

她面色潮紅,身體發軟,原本被淚水打濕的額發,此時又被汗水浸濕,亂七八糟貼在鬓邊。

與之前的大腦空白不一樣,這一次,她感覺那一股潮熱蒸得她身體發黏。

一種陌生的熱浪從小腹處蔓延至全身,叫她本能地想要抱住他,貼近他,緊些,再緊些。

觀沅的主動讓窦炤愈發失了理智。

他渾身燥熱,身體緊繃得要爆炸,那無處可發洩的躁動光一個吻已經無法滿足,一雙手不由自主從腰身往下,托着她,隔着衣物用力貼近。

觀沅驚呼出聲。

這一下動作太大,她的手不小心碰在博古架上,将一只越窯青綠釉雲紋梅瓶打翻在地。

“啪”一聲脆響,終于将兩個幾乎沉溺的人拉了回來。

觀沅匆忙推開他,一張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聲音細如蚊蠅:“二爺快離開,木惠聽見動靜說不定就來了。”

窦炤卻沒有動,站在一旁靜靜看她手忙腳亂整理自己t淩亂的衣服,又胡亂理了理額上汗濕的頭發。因呼吸不穩,她鼓鼓的胸脯還上下起伏着,剛剛被情|欲沖擊過的臉上帶着些不自然的妩媚,唇紅而腫,像一顆被暴力揉捏過的櫻桃。

這一次,窦炤終于明白,大哥為什麽那樣急不可耐想要得到她。

觀沅終于将自己理順,發現窦炤還沒避入裏屋,不禁又紅了臉。

不敢看他,低下頭,怯怯的,像一只被欺負怕了的小貓:“二爺,怎麽還不進去,木蕙要來了。”

窦炤淺笑了笑:“來就來了,怕什麽?我問你,今日為何突然發脾氣?我何曾将你當做什麽,難道不是你勾引我在先嗎?”

觀沅輕輕咬唇:“二爺總說我勾引你,我根本沒有,跟了爺這麽些年,爺應該知道我才對!”

窦炤心道這會兒你倒會狡辯了,從前十四歲就擦脂抹粉勾引他的人難道不叫觀沅嗎?

但他也不想在這時候翻從前的事,只道:“所以呢,你并不是想勾引我?那今日沏這一壺茶,專門等在這裏,又故意打翻杯子是要做什麽?”

觀沅一愣,原來他早已看出她是故意的,竟然還看了她這麽久的戲,不禁半羞帶嗔別過臉去:“我沒有,那茶水還不是為了給二爺治病嗎?”

“治病?”窦炤不解。

觀沅心想還是實話告訴他吧,反正如今都這樣了,他再不肯留下自己那也只能認命。

“是啊,我聽說水果加上茶葉,每日多喝能治驚夢症,想着二爺不愛喝藥,喝這個倒是合适,便試着做了一些給二爺嘗嘗。若喜歡,以後常喝着,說不定半夜驚醒的病症也就好了。”只是仍不敢說她私自在裏面添了另一種茶葉。

“真的?”窦炤眯了眼睛,頗有些驚訝。

觀沅這才擡眸軟軟瞟他一眼:“當然,不然我也不會巴巴的費那些事,哄着二爺喝它。”

說到這裏不由得一陣委屈湧上心頭,眼眶又紅了起來。

這下窦炤徹底被觸動,原來她做這些都是為了他,雖然前面說了那麽些逾矩的話,就沖着這個心意,有什麽不能原諒呢?

他捏了捏藏在袖中的舒痕膠,準備告訴她,其實他也是與她一樣的心思。

就在這時,木蕙回來了。

她掀了簾子進來,一眼就看到二爺跟觀沅,一個站在博古架旁一副哭過的樣子,一個站在案幾邊欲言又止,地上還有一只碎掉的花瓶。

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這回來得不是時候啊,可如果這會兒退出去的話似乎更不妥。

只得硬着頭皮走進去,幹笑道:“這,這是怎麽了?觀沅是又做錯了什麽,被二爺罵了?”

窦炤便看一眼觀沅,故意道:“我如今哪兒還敢罵她,她比我厲害多了。”

然後将手裏的舒痕膠遞過去:“這是我今日從太子那兒找來的舒痕膠,對她腿上的疤最有效,要嗎?”

“要,當然要!”

木蕙高興極了,趕緊推觀沅,“是舒痕膠,太醫說的那個舒痕膠,傻子,快去接呀。”

觀沅萬沒想到二爺竟然還給她帶了這個,一雙美目掃過去,竟然有些呆了。

木蕙見她發傻,生怕二爺反悔,趕緊替她接了過來:“真是太好了,大爺那個藥用着腿疼,觀沅正愁沒有好的替代呢。”

說着又推觀沅:“還不道謝?”

觀沅這才回過神來,向窦炤點了點頭:“謝謝二爺!”

窦炤嘆口氣:“謝就不必了,只希望觀沅姑娘以後嘴下留情一些。”

說完意味深長地瞟她一眼,轉身出去。

剛走到門口,又回頭補充一句:“大爺給的那個,丢掉!”

……

木蕙拿着舒痕膠滿心歡喜,轉頭看到還在發愣的觀沅,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将藥塞在她手裏:“我今日也是多事,還叫你勾搭二爺呢,如今看來哪兒需要啊?你都敢跟他摔東西了,這放在以前還了得?看着吧,他才舍不得放你走,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

說着自己又笑了:“這下可好了,以後咱們還能長長久久在這院子裏。”

觀沅聽着她的話,一顆心不由得跳了跳。

是啊,按剛剛的情形,他應當是對自己有些意思才對,“可是,二爺的生辰只有三日,他若不想叫我過去,怎麽還不說明呢?”

木蕙笑道:“你還不了解咱們爺?他心裏再想留下你,面上哪兒肯露出半分?你若實在放心不下,我明兒找機會試試他,看着好了。”

第二天一早,終于決定有所行動的碧心在觀沅出來幫着打掃前廳時,向窦炤道:“二爺,昨日太醫來過,說觀沅已經大好了,如今總住在外間也不方便,不如還是搬回下人房吧?”

窦炤只略想了想,點頭道:“是可以回去了。”

省得看得見吃不着的煩人。

木蕙見機會來了,也上前道:“二爺,再過兩日就是您的生辰,之後觀沅就要去大爺那邊。我想着她那些東西搬來搬去也不方便,每日來回磕了碰了更不劃算。不如還是住在這裏,反正只有兩日,到時再一起搬了還幹淨。”

這就是她昨天說的試一試,看看他要怎麽說。

窦炤雲淡風輕的:“去大爺那邊還要從長計議,先搬回去再說吧!”

從木蕙說話開始,觀沅便一直在旁邊緊張地聽着。如今聽他說要從長計議,不禁驚喜交加,慌亂中手一抖,将一只花瓶碰得原地轉了兩圈,差點沒又摔下去。

她趕緊将花瓶扶穩,然後略尴尬地向看過來的衆人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聽說能回下人房太高興了,一時失手,抱歉。”

話一出口,看到窦炤瞬間冷下來的臉,趕緊又找補:“也,也不是那麽高興,總之我……我這就去準備。”

窦炤涼涼掃她一眼。

觀沅霎時後脊發涼,拔腿就跑。

收拾東西的時候,觀沅激動地拉着木蕙:“你聽見二爺怎麽說的嗎?他說從長計議,那就是說我還有機會留下來,對不對?”

木蕙很看不上她沒出息的樣子,橫她一眼:“對對對對對,昨天是誰還在哭哭啼啼,跟人摔東西的?這麽有本事,剛剛怎麽不硬氣一點,直接說自己非要跟大爺呢?”

觀沅便晃着她的手:“好啦,昨日我确實太生氣了,你都不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麽。”

木蕙一顆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他對你做了什麽?你居然不告訴我,好啊觀沅,你還夠不夠意思了?”

觀沅臉一紅,心想這事兒暫時還不能告訴她,只得敷衍道:“其實也沒什麽,我不是聽你的,打算勾引他嘛,結果他不僅不上鈎還罵了我,我這才生氣的。”

木蕙聽是這個,有些失望,嘆道:“看來二爺确實不喜歡別人主動,那還是算了,咱們只要能留下來就行,以後便不招惹他了,好吧?”

觀沅用力點頭:“嗯!”

這邊她們興高采烈,外面碧心卻是警鈴大作。

本來還想等觀沅走了,她得手的機會更大些,如今看來,二爺竟是不想放她走。

如此的話,她可能就要用更直接一些的手段了。

時間終于來到窦炤生辰這一日,在他自己的強烈要求下,這個二十歲生辰窦府并沒有大操大辦。

雖沒宴請,卻扛不住各路有心之人,從早上到下午絡繹不絕地前來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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