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琵琶女
第46章 第 46 章 琵琶女
窦炤帶着長寧和沈知淮進入教坊最好的一個雅間, 裏面已經預備着上好的酒菜茶點。
窦炤問長寧:“殿下今日想要看戲、聽曲還是欣賞舞蹈,或與美人取樂?”
沈知淮十分不客氣搶先道:“當然是全都要啦,摟着美人聽曲賞戲才是人生樂事。”
窦炤冷冷瞟他一眼:“問你了嗎?”
沈知淮聳聳肩, 拉着長寧:“殿下也覺得我說的沒錯吧?”
長寧看一眼窦炤的面色,尬笑道:“那什麽,我,我最近不是在物色太子妃嘛, 此關鍵時刻,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免得被人知道了宣揚出去,我還有什麽臉去追求人家好姑娘?”
沈知淮無語望天,一臉恨鐵不成鋼道:“長寧, 你能不能出息一點?你可是太子, 是太子啊,太子你知道代表的是什麽嗎?那些個女的還需要你去追求?只要你給個眼神, 人家上杆子就爬上來了, 我上輩子都沒聽說過有人會拒絕皇子的追求。再說了, 剛剛不是有人擔保,說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今晚絕不會出事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斜眼睨着窦炤。
窦炤笑了笑:“自然不會外傳,不過殿下說得有道理,君子慎獨不欺暗室,我們規規矩矩聽個曲也夠了。”
他說着,叫人請這裏最好的琵琶手來, 奏曲給他們聽。
沈知淮怨聲載道:“早知道來這裏就聽個曲兒,我還不如回家逗蛐蛐兒玩呢,殿下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就這,多沒意思啊。”
不過,他的抱怨在琵琶女進門那一刻便啞了。
那女子懷抱琵琶,輕移蓮步,緩緩踏入室內。
她身姿曼妙,一襲素色長裙,輕紗覆面,眉目清婉低垂,透着淡淡的哀愁與高雅,即便看不全樣貌,依然能讓人想贊嘆一句“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
她那麽安靜,仿佛有魔力一般,感染得四周環境也安靜下來。以至于長籲短嘆的沈知淮立刻閉嘴,仿佛此刻多一點聲音都是對這仙女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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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她款步至中央,輕輕坐下,調整着琵琶時,沈知淮甚至覺得此刻連呼吸都會打擾到她。
準備好後,她朝座上三人微微颔首,低眉間,如同秋水盈盈,蘊含着千言萬語卻又不着一字。
接着,琴弦輕撥,一串清靈的音符跳躍而出,如同晨露滑落葉尖,又似山泉叮咚作響。彈至激昂處,琴音如瀑布直下,震撼人心;回至細膩時,琴音又如微風拂面,溫柔至極。
沈知淮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震撼與陶醉,看起來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美妙的旋律之中。
而長寧這等熟知音律的人,更知道這琵琶女技藝的高絕,因此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琵琶女修長的指尖在琴弦上t跳躍翻飛,仿佛是在編織什麽動人的故事,時而歡快,時而哀怨,每一個變奏都恰到好處,引人入勝。就連一向對樂曲不大感冒的窦炤,也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顯然對這首曲子十分滿意。
一曲終了,餘音繞梁。
室內一片寂靜。
還是窦炤先道了聲“好”,另兩個人才反應過來,站起身使勁地鼓掌。
琵琶女微微欠身行禮,臉上仍無表情,也不說話,仿佛這一切贊譽都與她無關,轉身欲去。
長寧伸手要攔:“等等,你叫什麽名字?”
然而琵琶女似是聽不見他的問話,頭也不回地離開,只留一襲素色倩影,漸行漸遠,仿佛她本就是這繁華中的一抹幻影,來去無痕。
長寧的手停在半空,久久放不下來。
窦炤拉他坐下,不耐道:“行了,琵琶彈得再好也是個樂籍女子,別太放在心上。”
沈知淮也笑:“是啊,剛剛确實被她迷住了,不過想想她這樣的女子本就該以色侍人,卻偏偏還戴個面紗裝樣子,必是個有心機的,殿下可別被人迷惑了去。”
但長寧卻像是聽不見他們說話,一直盯着她離去的方向,喃喃道:“天下竟有如此妙人。”
沈知淮與窦炤對視一眼。
窦炤笑道:“看來我确實錯了,明知道殿下精通音律,還帶他來聽這些,若真被外面這種女人勾了魂去,娘娘可饒不了我。”
沈知淮哈哈笑起來:“那你也是活該!”
窦炤見長寧還是愣愣的,想了想,便将這裏管事的叫來,問道:“剛剛給我們表演的女子是誰,先生能介紹一下嗎?”
管事的笑道:“說起她,衆位可能不太熟悉,她之前是嶺南第一琵琶手,才轉來上京不到半年。若論技藝,她本該當得大榮第一琵琶手的美譽,但她向來低調,剛來又深得聖上喜歡,經常叫她去宮中演奏,我們便不好再叫她出去見人,所以識得她的人并不多。今日若不是窦少師要聽我們這裏最好的琵琶,我也不敢将她推薦出來。”
沈知淮長長地“哦”了一聲,心想原來是被聖上看上的,怪不得這麽大架子。
窦炤點點頭,又拿了一錠銀子給管事的,叫他賞給那位姑娘。
管事的離開後,窦炤看着仍有些失魂落魄的長寧,嘆道:“這可是你父皇先看上的,別再多想了!”
他深知這樣的女子待在這種地方,必然背後有人才沒讓她像外面那些女子般抛頭露面,所以特意叫人來問,好讓長寧死心。
可長寧此時想的卻是,怪不得聽她的曲風這麽熟悉,原來早在中秋與父皇母後一起賞月時就聽過。
那時還感嘆宮裏終于有了個像樣的樂師,沒想到是從教坊派過去的,這難道不算是一種緣分嗎?
沈知淮已經将三個人的酒滿上:“來來來,光顧着聽曲都沒嘗嘗這好酒,今日難得我摳門的表哥請客,咱們不醉不歸,争取給他喝破産。”
這邊三人喝了起來,那邊觀沅卻被折騰得半死。
她長這麽大從沒跳過舞,這個燕兒姑娘卻是自小練到大的舞癡,不說那些難度大的動作,僅僅一個回眸的妩媚神态,觀沅就是再練一萬遍也練不出她的精髓來。
這下燕兒姑娘也沒辦法了,想了想,覺得按窦炤的要求讓她練那種媚舞是不可能的,還得根據這丫頭的氣質,重新編一支清新小曲比較好,不然再耽擱下去一定會砸自己的招牌。
思路打開,燕兒随即選了一支名為《春水謠》的小曲,此曲靈動清新,亦方便自唱自演。
她決定以這首曲子為基,為觀沅編排一支簡單又不失雅致的舞蹈。
沒有什麽太難的動作,最重要的是領會曲子的意境,搭配一柄流蘇團扇,表現得輕盈柔婉一些,再加上一點點少女的嬌羞便好。
事實證明,燕兒姑娘這次選對了,觀沅恰好擁有這首曲子所需要的一切特質,那些動作和旋律仿佛為她量身定制一般,一招一式,一颦一笑,她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每當團扇輕拂面頰,帶起一縷青絲,觀沅眼中便閃爍出少女特有的羞澀與純真,讓人心生憐愛。
燕兒在一旁看得滿心歡喜。
觀沅的舞蹈雖不娴熟,卻自有一番風味,就像是山間清澈的溪流,自然而然地流淌,不加雕飾,依然可以動人心弦。
她忍不住道:“丫頭,記住,舞蹈不僅僅是身體的複雜動作,更是內心和情感的表達。你無需刻意模仿旁人的風情萬種,表達你自己的特質也同樣能令人傾心。”
觀沅其實聽不懂她這段話的意思,但感覺是誇她的,便也有了勁頭,開始認認真真學好每一個動作。
一個時辰之後,觀海來找她準備離開。
觀沅認真謝了燕兒姑娘,燕兒姑娘卻說自己該謝她,是她讓她打開了思路,倒給她下一支舞曲增加許多靈感。
兩人出來找到窦炤,他們也剛剛從雅間出來。
沈知淮已經喝得搖搖晃晃,一眼看到重新換了小厮裝扮的觀沅,不禁手搭在窦炤肩上,指着她問:“你這,這個小厮怎麽長得像個娘們兒似的?以,以後別帶這樣的跟班出來,會有損,有損咱們爺們兒的聲譽。”
觀沅聽得臉一紅,趕緊躲到觀海身後。
沈知淮更無語了,臉皺成一團,看看她,又看看窦炤:“你,你瞧瞧,瞧瞧,真跟個娘們兒似的,還害臊!我去,表哥,你不會真,真有那個癖好吧?”
窦炤懶得理他,看向觀沅的眼神倒溫和了許多。
今天帶觀沅出來就是一個測試,他知道祁王已經狗急跳牆,一直在找機會對長寧下手。
這次偷來教坊對他們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得手任誰也查不到祁王身上,且還能順帶将他窦炤拉下水。
他做了萬全的布置,無論是太子出宮的時機、消息的保密程度還是周邊的安全防範,都做到了滴水不漏。
只要不是他們內部有人将消息透露,祁王絕對不可能知道太子在這裏。
所以,如果有刺殺發生,那就能完全确認,觀沅就跟那些死士一樣,是祁王十年前安排在窦府的奸細,剛好被他收留在長直院,便将計就計勾引了他。
如果沒有刺殺發生,那觀沅奸細的身份就有待商榷,或許只是單純地被人利用而不自知,那他對觀沅,便又有不同的處置方式了。
雖然拉着太子出來冒險是大逆不道,可這件事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他必須要徹徹底底地弄清楚。
如今夜會已到尾聲,看觀沅的樣子仍是懵懵懂懂一無所知,安排在周圍的人也沒有任何動靜,他懸着的一顆心已經放下大半。
長寧醉得沒有沈知淮厲害,卻也是暈暈乎乎的,擺着手不讓下面的人碰他,要自己一個人往前走。
正在這時,突然前方寒光一閃,一個黑衣蒙面人快如閃電般撲向長寧,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閃爍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長寧根本來不及反應,觀海當先撲了過去,一直守護在暗處的侍衛亦如同鬼魅般躍出,幾柄長劍同時出鞘,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劍網。
黑衣蒙面人見狀立刻調轉方向,一個靈敏的翻轉,那寒光閃閃的匕首便往斜後方的窦炤刺過去。
此刻觀海與暗衛們都護在太子身邊,窦炤這裏除了趴在他肩上的沈知淮和旁邊的觀沅,再無他人。
眼看着寒光逼近,窦炤心想這回怕是弄巧成拙要命喪于此了,下意識便扭頭去看觀沅——我因她而死了,她會傷心嗎?
可眼前一花,随着一聲凄厲的“不要!”那小小身影飛快沖來。
觀沅緊緊閉着眼睛,伸開雙手,毅然決然地擋在了窦炤身前。
“當”地一聲,匕首貼着觀沅額頭轉向,刺中旁邊柱子,崩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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