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如碰蛇蠍

第55章 第 55 章 如碰蛇蠍

窦炤一進門, 十分利落地将催|情藥一事攬在自己身上,又向蕭紅錦道了歉,再對偷镯子一事給出懲處辦法。

老太太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觀海已經迅速将觀沅帶走,也就代表這件事被他一錘定音不能再翻轉。

但實際上,剛剛窦炤說催|情藥的那些話是自相矛盾的,先說那藥是他給的, 又說不想讓觀沅知道,所以偷偷在荷露水裏下了藥。他說得很快, 當時大家都被他如此坦誠地承認什麽“閨房之樂”給鎮住了,在場又都是些女眷,聽見這話羞都羞不過來, 自然沒人仔細探究他話裏的漏洞。

等觀沅被帶下去之後, 大家再仔細一想,這些話根本就立不住腳, 可見他是明目張膽要包庇這個丫鬟。只是他作為老太太最愛的孫子, 在場老太太若不揭露他, 誰還敢多說一句?

老太太自然也很快覺出不對來,可觀沅人都被帶走了,她也不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去駁他寶貝孫兒的面子。

只得恨恨瞪他:“簡直胡鬧,這種私隐之事也是能大庭廣衆随便亂說的嗎?”

窦炤恭敬道:“孫兒也不想污了衆位清聽,只是不想我好好的丫鬟被有心人污蔑而無辜枉死,還請祖母諒解。”

他這“有心人”三個字一出,大家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看來這個二爺不僅要包庇觀沅, 還認定了觀沅是被冤枉的,可既然如此,他怎麽不好好查清真相, 反而自己囫囵應下呢?

老太太皺了眉:“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窦炤淡笑了笑:“孫兒的意思是,觀沅是冤枉的,罪責都在孫兒身上,最委屈的是蕭小姐,孫兒定當擔起責任,迎娶蕭小姐進門。”

這句話說得這樣直白,驚得蕭紅錦手上的帕子都掉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語帶責備道:“這種話等定親之後再說不遲,罷了罷了,今日這件事就告一段落,大家再不許提起。那個觀沅,好好打二十板子關起來,別輕饒了她。”

窦炤恭敬行禮:“是,孫兒明白,讓祖母勞神是孫兒的罪過,我這就送蕭小姐回去!”

他說完走到蕭紅錦跟前,做出請的姿态,聲音極為溫柔:“小姐受驚了,炤送小姐去休息。”

蕭紅錦從沒見過窦炤這樣的态度,本就紅了的臉更紅了些,趕緊撿起手帕,低頭起身走在前面。

窦炤從譚嬷嬷手裏取過那只镯子,跟在後面離開。

他們都走後,甄夫人笑着向窦老太太道:“看炤兒對那丫頭如此緊張,是不是等她受罰出來後,就給她開了臉,明着放在炤兒屋裏罷?”

老太太氣哼道:“開什麽臉?這樣狐貍精一樣的東西,一看就是惹事的禍端,長期放在屋裏遲早要出事。如今炤兒才得了滋味還在熱頭上,等這陣子新鮮勁兒過去,找個借口将她打發便了。”

甄夫人輕輕答是。

姜晴雲不忍插嘴道:“可是老太太,我瞧着今日的事,怕還有些隐情,那丫頭看着不像是做這種事的人。”

老太太嘆氣搖頭道:“你們哪,還是太年輕,不懂這裏面的規矩。今日無論她是不是冤枉,既然牽扯到公府小姐,那必須是她的問題。從來你們聽說過哪個有臉面的人家,會因為一個丫鬟的冤屈去責罰主子的?這是尊卑,是規矩!你們也給我記好了,奴才就是奴才,無論主子有多少過錯,都是她們這些心術不正的奴才惹出來的,受多少罰都是應當。可萬不能一時心軟就放過了她們,一旦有了先例,那這偌大的家業人口,便把控不住了。”

姜晴雲被說得面紅耳赤,心中雖仍有不解,卻也不敢再說什麽,點頭應承。

窦炤與蕭紅錦并肩走在府中一條滿是梧桐樹的小道上,初冬樹葉枯黃,風一吹便紛紛揚揚往下落,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蕭紅錦想着窦炤剛剛說娶她進門的話,心裏面着實又喜又澀的,滿臉小女兒情态。

這次跟碧心配合演這一出,看起來是要除掉觀沅這個眼中釘,實際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讓窦家對她有愧,逼窦炤早點去蕭家提親。

相處這些日子,她一直感覺窦炤表面上對她尊敬,心裏可能一點都不喜歡她,滿心滿眼都只有那個卑賤的丫鬟。

她咽不下這口氣,堂堂的國公小姐,難道連個丫鬟都比不過嗎?且蕭家式微,很需要跟窦氏這一門聯姻來提振門楣。

權衡再三,她決定铤而走險。

其實窦炤來的時候她心中很是忐忑,生怕他會較真細查起來,這種事哪怕做得再幹淨,這麽來來回回盤查一段時間,即便查不出問題,她在窦炤心中的印象也一定會大打折扣。

幸好,他輕輕放過,将責任攬了下來,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說要娶她。以窦炤在上京的信譽來說,這樣說出口的話,是絕不會反悔的。

雖然沒能将那丫鬟一擊斃命,卻也達成了最重要的目标。況且來日方長,等她做了長直院的女主人,還怕沒時間收拾她麽?

如今最麻煩的,是窦炤将那丫鬟看得極重,不知道會不會因此懷疑她。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将眼眶一紅,站定了看着窦炤道:“公子就送到這裏罷,今日都是我的過錯,害得觀沅妹妹受罰。我其實心中一直将她當做好姐妹,只是萬萬想不到有人非要指認,說那藥是她下的,還說她勾引了二爺,老太太氣頭上,我也不敢說什麽,讓她受了好大委屈。還有那镯子,我也說不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心中實在不安,還請公子回去好好安慰她,順便替我道個歉好嗎?”

窦炤淡淡而笑:“小姐言重了,他一個丫鬟而已,受這點委屈不值什麽,況且我本來也打算在正式向小姐提親之後,就将她打發出去,沒想到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反倒讓我束手束腳起來。”

蕭紅錦心中一跳,忙問:“為何?”

窦炤看着蕭紅錦,輕嘆道:“其實這些日子相處,我對蕭小姐早就心存傾慕,只是礙于小姐身份,不敢唐突表露而已。這個丫鬟不過是炤一時新鮮拿來解悶,等炤有了小姐之後……”

他說着很自然地上前,輕輕攬了蕭紅錦的腰,另一只手用玉镯輕觸她下巴,言語輕佻地,“哪兒還有她什麽事呢?”

聲音暧昧至極,一雙桃花眼更是含情脈脈,看得蕭紅錦整顆心都化了。

窦炤今日穿一件玄色錦袍,袍身以精致的銀線繡着繁複的雲水圖案,既顯沉穩又不失貴氣,更襯得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英俊非凡。

他嘴角挂着一抹淡然而略顯輕佻的笑容,身姿挺拔,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為之傾倒。

蕭紅錦一個未出閣的千金小姐,哪裏經得住他一個已經人事,手段熟練老辣的大色狼的挑逗,瞬間便腿腳發軟,眼含春水,整個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壓在腰間那只手上。

跟在後面的翠兒看見這一幕,驚得趕緊往後退了一段距離,深怕打擾到他們。

蕭紅錦聲音發顫:“公,公子,這是何意?”

窦炤繼續暧昧道:“我的意思是,已經等不及想要娶小姐過門,為了表示誠意想先打發了這丫頭,只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身邊人,又因偷了小姐玉镯受罰,我這會兒将她趕走,難免會有人聯系到小姐身上,那些多嘴嫉妒的,必定會謠傳,說是小姐故意設計趕她……”

蕭紅錦大驚,條件反射道:“我沒有!”

窦炤笑得迷人:“我當然知道小姐沒有,不過人言可畏,我不希望将來娶小姐進門的時候還要聽這些流言蜚語。”

蕭紅錦已經不能思考:“那,我,我該怎麽辦?”

窦炤嘴角微勾:“還得麻煩小姐想辦法還她一個清白,等她與小姐不再有任何不好的聯系,我便立刻打發了她,如此再不會有人說什麽了。”

蕭紅錦迷蒙地看着他,幾乎已經不能思考。

窦炤拿着玉镯,擡手從她額頭輕觸劃下,似碰未碰的,麻得蕭紅錦情不自禁閉上眼睛。

“還有,”他吐氣似的說道,“你那丫鬟t翠兒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了,上次偷偷給我捏腳的手法倒不錯,來日你們一起進門,便一同伺候我罷……”

手指觸及唇瓣的時候,蕭紅錦下意識微張了小嘴,窦炤卻在這時候将她放開,将镯子放進她手裏,退後兩步,朗聲笑道:“如此我便等着小姐的好消息,一旦玉镯之事澄清,炤便立刻登門求親,炤告退了!”

他說完淺淺作揖,潇灑轉身離開,路過翠兒身邊的時候,還沖她暖暖一笑,鬧得翠兒也紅了臉,嬌羞低頭不敢看。

蕭紅錦見他走了,頓時心裏空落落的,又看到翠兒這樣的情态,不由得狠狠捏緊了手指。

窦炤走出兩人視線範圍後,臉上的笑容飛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生理性厭惡。

他抽出手帕來,将剛剛碰過蕭紅錦的那只手使勁擦了擦,然後重重扔在地上,如碰蛇蠍。

正在這時,觀海找了過來。

“如何了?”窦炤沉聲問。

觀海道:“被老太太的人盯着,不得不打了二十大板,好在只傷在皮肉,無妨。”

窦炤一雙手捏得泛白,唇角繃直着:“人在哪兒?”

“擡回了院裏,讓木蕙在給她上藥,不然就這麽關進黑屋,我怕她撐不過去。”

窦炤沒說話,只是加快了步子。

走了幾步,觀海忍不住道:“二爺,這件事明顯是碧心跟那什麽小姐陷害觀沅的,爺怎麽不查一查呢?”

窦炤冷道:“沒有用,查得越清楚她死得越快,我了解祖母,她絕不會為了一個丫鬟去毀掉一個公侯小姐的名聲,唯一的辦法是讓蕭紅錦自己幫她澄清。”

“蕭小姐做了這種事,怎麽可能澄清?那觀沅不就永遠背着偷東西的名聲了嗎?”

“放心,蕭紅錦會有辦法的。”窦炤輕蔑冷笑。

“那碧心呢?還要留着嗎?”觀海實在想不通,二爺早就知道這個碧心有問題,到底為什麽一直不動她?

“留着,不僅留着,往後還要對她客氣些,免得她生了警覺。”

“可她這樣陷害觀沅,觀沅多委屈啊?”

窦炤突然停下腳步,眸光變得暗沉且帶着恨意:“她作為一個奸細,我願意留下她已算仁慈,受點委屈算得了什麽?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觀海無話可說。

想了想,只得問:“那黑屋還要關嗎?”

窦炤皺着眉,思考片刻才道:“不關黑屋,跟那個叫五七的關在一起。”

觀海不解:“為什麽?”

窦炤瞟他一眼,繼續往前走:“你不是問不出什麽嗎?将他們關在一起監視兩天,也許能聽到些東西。”

“可,可他們沒那麽傻吧?”觀海覺得這辦法有點蠢。

窦炤冷笑了笑:“平常時候當然不能,可當自己的心上人傷痕累累出現在面前時,就不好說了。換做你,你能保持冷靜嗎?”

觀海聽着這話,心裏不禁一陣陣發冷,他幾乎下意識覺得,二爺會不會是故意打觀沅板子,讓她看起來更慘一些,好去刺激五七呢?

哎,當主子的,都好狠的心!

窦炤匆匆趕回長直院的時候,木蕙正哭得跟個淚人似的,一邊給觀沅上藥,一邊數落主子們心狠。

“不說你已經成了他身邊人,就沖跟他的十年光陰,他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斷定你偷了镯子,還要打你二十大板關黑屋啊……”

“咳咳!”已經到了身後的觀海咳嗽提醒。

木蕙繃着臉,抹一把眼淚,起身行禮:“二爺!”

窦炤點頭,看着榻上奄奄一息的觀沅,淡聲道:“都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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