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只有我知道,對不對? 同僚知道你會這……
第29章 只有我知道,對不對? 同僚知道你會這……
茶肆裏那老和尚講的東西被裴煦一字不漏記了下來, 封存起來成為證據的一部分。
回到府上,裴煦草草吃了兩口就忙着去寫奏疏了。
姬元徽坐在他旁邊看:“這麽急嗎?”
“越快越好,只有丞相倒臺, 老師才有翻案的機會。”裴煦道, “當年諸多冤獄, 不止老師一樁, 受其迫害的也不止有宣家陸家……如果能集衆人之力,聖上未必不會下令重查舊案。但只要丞相還在,就沒有人敢與我聯名上書。”
裴煦握緊筆杆,眸光堅定:“他必須倒。”
寫好的奏疏當日就被姬元徽加急送了出去, 離科考不剩幾天了, 此事越快越好。
兩日後,金羽衛鎮撫使被暗中派來協同處理此案。
于是在一個天清氣朗的早晨,城西某處荒僻的茶肆中幾十人悄無聲息一同被捕了。
為了避人耳目, 這講經會的地點選的實在偏僻, 于是也就幾乎沒有驚動到任何人。
等到晚間臨近宵禁的時辰那些勳貴子弟卻還不見人影, 家中有長輩在朝為官的那些終于慌了神,還沒來得及遣人去找,金羽衛就先帶人把府門圍了。
昏暗地牢裏, 空氣潮濕陰冷。
裴煦有些不适的攏了攏披風:“那法師還是什麽都不肯說嗎?”
鎮撫使按着腰側的雁翎刀, 眉頭緊鎖:“什麽刑都上了,實在是個硬骨頭。聖上要我們今晚必須問出結果來, 若是誤了事……”
餘下半句他沒說完, 但辦不好事責罰必然是少不了的。
鎮撫使只是協同辦案的, 真要罰起來,裴煦自然是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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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裴煦點頭:“我帶了些東西來,興許能有用, 有勞崔大人帶一下路。”
一腳踏進牢房,濃郁腐朽的腥臭味撲面而來,裴煦被嗆得拿手帕捂住口鼻咳了兩聲。
“哈,哈哈這也是來給我用刑的嗎?”被打得皮開肉綻綁在那裏的人精氣神倒是還很足,沖他咧開嘴一笑,露出沾滿血絲的牙齒,“恐怕鞭子還沒揮起來,就先把自己累死了吧。”
裴煦适應了一會兒,總算能正常呼吸了。他看向被綁在那裏的人:“法師皮糙肉厚不怕施刑,但法師的妻兒看起來不像是能經得住這種折磨的樣子啊。”
那姓王的假和尚笑不出來了,臉上肌肉不受控制抽動了下:“什麽意思?出家人何來妻兒?”
“法師不必太過擔心,當今陛下聖明,素以仁德治下,不害人之親。”裴煦從袖中掏出一件孩子的小衣服給他看,“法師的幼子如今只有半歲吧……我見了都覺得可愛,也難怪法師如此愛他。聽尊夫人講,這還是法師親手挑的,法師應該還認得吧?”
那人死死盯着他手中那件小衣服:“不可能……”
“法師的罪過無可辯駁,就算有免死金牌也只能免一次死罪,但你做的事殺頭百次也不為過。”裴煦冷冷看他,“若你現在老實認罪供出同黨,你的妻兒還尚有一線生機。但若過了今晚你被移交旁人審訊,我就不能保證他們會更喜歡怎麽審了。”
他猛地擡頭,身上的鐵鏈因為掙紮得激烈而咣啷作響:“禍不及家人,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是說仁德治下不害人之親嗎?”
裴煦将孩子的小衣服放在火盆上,任火舌舔舐上來,愈燒愈烈:“陛下自然不害人之親。”
他拿帕子掩着口鼻,火光在他瞳眸間躍動:“可法師是出家人,孑然一身,向來孤苦,何來親眷?”
那假和尚僵住了,嘴唇在哆嗦顫動。
看他已經差不多徹底瀕臨絕望,裴煦在這時候補上了最後一刀:“法師把她們藏的确實好,知道我是怎麽找到你的家人的嗎?”
和尚神情灰敗擡眼望向他。
“太子府的人在你被抓後,派人去滅她們的口……”裴煦輕聲道,“我的人跟蹤太子府的人,把她們救下的。”
巴掌打多了,也該給個甜棗了。
“法師想好了嗎?過了今晚,審你的人可就不是我了。”裴煦微微彎腰,垂眸看他,“我願意心平氣和的和你說話,旁人可不一定,過了今晚你就要從刑部被移交鎮撫司,那裏可沒有我這樣心善的菩薩。”
假和尚嘴唇幾番開合,最後顫着聲道:“你能保她們嗎?”
裴煦知道事情成了,他微笑着直起腰來:“自然。”
“我說,我全都說……”
。
鎮撫使送他出地牢:“裴大人果真有手段。”
“若非是時間緊急,若還能有別的法子,我也不願如此。”裴煦神情淡淡,自嘲道,“無論如何,以人親眷性命相要挾,實在有些上不得臺面。”
天色實在已經太晚了,裴煦意料之中的看到姬元徽在外面等他。
“辛苦崔大人了。”姬元徽笑着走上前來,自然而然的站到裴煦身邊摟住了他的腰,“若無其他事,我們便先歸家去了。”
一番寒暄過後,兩人上馬車離開。
深夜街頭幽寂,馬車外一片風平浪靜,可這狹小逼仄的空間裏,裴煦卻正坐在姬元徽腿上被親得喘不過氣來。
姬元徽的手握在他腿根處細細摩挲把玩,進補調理的藥材膳食日日盯着他吃下去,總算把人養得比從前豐潤了些。
感覺到他因為激烈的親吻而有些發顫,姬元徽終于暫時放開了他。
裴煦無力的伏在他肩頭,姬元徽側着頭舔吻他的脖頸。
裴煦有些癢:“殿下……”
“裴大人穿官服好威風。”馬車裏光線昏暗,唯一閃爍生輝的成了彼此的眼睛,“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愛慕。”
面上一派正經,嘴裏說着傾心愛慕,手上卻行着亵昵之事。
裴煦被摸得軟在他懷裏喘氣,拿手背擋着臉不肯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姬元徽也不強逼着他看自己,只是将嘴唇貼在他耳邊說話:“融融在外面對別人好冷淡啊,笑都不笑一下,冷着臉站在那裏,我光是看了一眼,就覺得脹得受不了了。”
“殿下……”裴煦被他的吐息燙得頭腦發懵,除了喊他什麽也不知道說了。
“融融的同僚知道你私下裏會這樣軟着聲音求人嗎?知道你會被揉出這麽多水來嗎……”
成婚前怕吓着他,姬元徽相對還是比較收斂的。但婚後開了葷慢慢就收不住了,酒後那次發現裴煦似乎對此并不排斥,他就更肆無忌憚了。
“只有我知道,對不對?”姬元徽一手很溫柔的輕撫着他的頭發,另一手弄他,“只有你夫君知道,只有你家殿下知道。”
裴煦腿根痙攣着抽動了下,把臉埋在他懷裏耳尖紅透。
馬車裏靜了片刻,淡淡的石楠花味飄起。
姬元徽笑了下,在他頰邊親着,将手舉到他眼前。
“融融把我的手弄髒了呢。”
……
回家後第一件事成了把衣服換下來。
裴煦反複檢查過後,确定沒沾上什麽,這才放下心來。
姬元徽端了個漆盤推門回來了。
他将一碗甜羹放到桌上,又擺下一碟點心和一碗藥。
姬元徽倒是神态自若:“先吃些東西墊一墊,別空着肚子喝藥。”
這藥裴煦日日都在喝,的确很有效果。他氣血比從前好了很多,不再那樣蒼白病弱。
雖然下午辦差時和同僚一起吃過了,但忙到這個時辰裴煦确實又有些餓了。他坐過來接過湯匙,嘗了下,覺得很合口。
甜羹見底,他又拿起塊點心,吃了口,突然想起什麽般看向姬元徽:“殿下,那位應該已經回京了,不出意外現在已經在宮中了。”
眼下半點相關的風聲都沒有,姬元徽挑了下眉:“是崔鎮撫使透露的嗎?”
裴煦搖頭:“我猜的。”
“和尚是早上抓到的,必須問出結果的命令是晚上下的,陛下也怕夜長夢多。”裴煦咬了口點心,“催得這樣急,若無意外明日早朝就要找人開刀了。”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就有人來敲開了王府門,通知他們整理儀容去參加朝會。
踏入大殿時,滿堂上下一片肅穆,姬元徽擡頭看了一眼,發現皇帝已經端坐在那裏了。
姬元徽手持板笏站去自己的位置,時辰已經不早了,殿中的人卻仍然只有往日的十之七八,有兩三成的人不知去向。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原該站在百官之首位置的丞相,如今卻也不見蹤影。太子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神經質的啃着手指。
時辰到,王福還沒來得及喊那一通有事啓奏之類的東西,就被姬鈞擡手揮退了。
“想必諸愛卿也發現了,自己的前後左右少了許多同僚吧?”姬鈞環視了一圈,繼續道,“朝廷出了蛀蟲,要插手科舉,動搖國之根本。今日不在的,都是蛀蟲之一,如今都收監在刑部大獄裏。”
“案子還在繼續查,今日能站在這裏的,明日不一定還在。但今日不在的,日後永不複用。”
話音剛落,寂靜的大殿中傳來噗通一聲。
是太子驚吓過度昏厥了。
姬鈞目光掃了過去,并沒有多看便移開了眼。
王福喊了兩個小太監來:“快把太子殿下扶下去,宣太醫……”
姬鈞繼續道:“今日廣開言路,如有知曉朝中有人行邪穢之事可即刻上書陳奏,有誤不究,為真有賞。”
片刻安靜後,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臣刑部裴煦,有事啓奏。”
“講。”
裴煦高舉板笏躬身出列:“臣要檢舉現大理寺卿馮文龔,四年前任刑部侍郎期間以職謀私迫害忠良,清除異己制造冤獄,不知悔改讒言蔽明!”
身後躁動起來,聽聲音似乎是禦史臺那群言官的方向。
“臣禦史臺蔣螓,有事要報!”
姬鈞看過去:“講。”
“臣作證裴大人所言屬實,禦史臺前侍禦史郁行舟郁大人便是遭他們迫害!”
“馮愛卿。”姬鈞看向站在朝臣中的某個人,“可有此事?”
那人手持板笏出列,重重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汗如雨下,“臣,臣……”
他想狡辯說自己有苦衷,可又怕被查出之後因為欺君罪加一等。
殿中喧嘩之聲更甚,王福高呼了幾聲肅靜都沒什麽用,馮文龔在這喧嘩聲中抖如篩糠。
不知哪個起的頭,高呼了一聲:“打死他!為朝廷忠義之士報仇!”
姬元徽站的近,那人就跪在他旁邊,他若無其事伸出腿趁亂将其一腳踹翻在地上。
有人打頭,其他人也湧了上來,拱火的聲音還在繼續:“打死他!打死他!為朝廷忠義之士報仇!”
殿上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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