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風漸晚 一魚多吃

第40章 風漸晚 一魚多吃。

第三十九章

未經思索便脫口而出的答案, 往往代表着真誠。

他确實說得真誠，讓她心生一動。

可桑晚榆不知道的是，他剛把這句話說t出口, 便又自行推翻了：

“說爐火純青不太準确。”

“是我心甘情願。”

原諒你，是我心甘情願修煉而成的本領。

說話時，他目光緊緊盯着她背上紋着的那枚輕舟, 彷佛想要用這種方式, 看穿她當年的傷疤和傷痛。

“該有多疼呢？”他顫抖着問，嗓音彷佛被黑夜浸透，籠罩着一層揮之不去的哀傷。

“我都忘了有多疼了, ”桑晚榆不想他難過, 擡手扶正他垂下的臉, 看着他的眼睛, 很溫柔地說, “可我清楚地記得, 那個時候——我很想你。”

她的一字一句, 雖帶着細軟的哭腔，但說得格外清晰。

聽到這兒，賀輕舟以極低的氣音，自嘲地笑了一聲, 同時擡手, 将她眼角的淚輕輕擦去：“所以你來找我了是嗎？”

問完, 還沒等到她回應，賀輕舟便想到了當初那個烏龍，想到這兒，他就氣不打一出來。

“不生氣了，”看出他心底的情緒, 桑晚榆笑着牽上他的手，寬慰道，“如果沒有她，也沒有我們現在的相逢。”

“但終究是晚了。”在賀輕舟心中，這個坎沒那麽容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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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晚啊，你看，你未婚我未嫁，不是正好嗎？再說......”

“再說什麽？”賀輕舟問。

“我之前狀态還沒恢複得這麽好，不想那個時候和你見面，我那天，原本也是想見你一眼就走的。”桑晚榆輕聲道，“還有，如果那個時候和你見面，或許就沒有《旗幟》《脊梁》《步履》三部曲了，那我的人生，也就缺少了一種人生體驗，對不對？”

“怎麽會，”賀輕舟不解，“你做什麽我不支持？”

桑晚榆：“不是說你不支持，而是那些書都是我無聊時候寫的，要是和你在一起，我肯定就只顧着幸福了。”

她實在是太會哄他。

果然，賀輕舟很吃這一套，唇角揚起一個傲嬌的幅度：“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當然是啦，”她笑眼盈盈地捧上他的臉，“舟貓貓。”

賀輕舟：“......能不這麽叫我嗎？”

哪有一個大男人被叫貓貓的。

但奈何桑小魚也很傲嬌：“不能，我就喜歡這麽叫。”

他只好無限度妥協：“行，那就這麽叫。”

桑晚榆：“......”

兩人你來我往間，廚房裏的煲湯也漸漸到了火候。

“餓不餓？”賀輕舟問。

她乖乖點頭：“嗯。”

“那我們去吃飯，叫上煙霞姐一家好不好？”

“好。”

于是，這晚，賀輕舟親自下廚，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叫上厲煙霞、周涵和周潛小朋友一起吃了頓飯。

知道今年過去之後桑晚榆就要離開臨川，這一家子人都格外不舍，尤其是周潛小朋友，難過得直接哭了出來。

“嗚嗚嗚我不要我不要，為什麽兩個姐姐都要走，都走了以後誰還陪我一起玩、誰還陪我一起學習啊，小魚兒姐姐你不要走，我讓我媽媽給你免房租，還每天給你做好吃的，你不要走好不好？”小朋友撲倒在她腿上，兩只純真的大眼睛，凝着滿滿的淚，看起來格外惹人憐。

桑晚榆拍着他的肩，溫柔地安慰道：“姐姐有機會就會來看你的，你也可以過去看我啊，對不對？等你放暑假，你來找姐姐，姐姐到時候帶你玩好不好？”

“好吧......”周潛小朋友沒辦法，只能妥協，說完，目光一轉，看到賀輕舟瞬間又覺得燃起了希望，“那舟舟哥哥還會繼續住在這裏吧。”

——沒有迦音姐姐和小魚兒姐姐，舟舟哥哥陪他玩他也是很願意的。

厲煙霞聽着自己兒子的話，一臉無奈的扶了下額，提點道：“你猜你舟舟哥哥是因為誰才搬來這裏的？”

周潛小朋友聽了，滴溜溜的大眼睛是轉啊轉，很快，便機智地鎖定了一個答案：“是因為小魚兒姐姐嗎？”

說完，不等媽媽肯定，周潛小朋友很快又琢磨出來了一些不對勁：“所以，是你把迦音姐姐趕走了是不是，舟舟哥哥，你真的太有心機了！”

要不說新腦子就是好用呢。

這童言無忌的一句話，讓在座的大人們齊齊笑出了聲。

笑着笑着，大家便敏銳的發現，這笑聲裏，還夾雜着“喵”、“喵”的聲音，往窗外一看，果然是盼達來了。

看到盼達，周潛小朋友瞬間把剛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雲外，騰挪着小短腿興沖沖地撲向了小盼達。

“你別吓着盼達了。”厲煙霞笑着叮囑道，邊叮囑，邊折身進廚房，給盼達拿來了它專用的碗，裏面放着切好的火腿腸，還有一個小格子，裏面盛着水。

然後，走到周潛手邊，在他身邊半蹲下來，輕聲問：“你監督盼達吃完好不好？”

“好的，媽媽。”

桑晚榆看着這一幅畫面，不知不覺就潤濕了眼眶。

想起她和厲煙霞初見的時候，就被她身上的那股子熱情，深深感染，這也是她決定在這裏住下的原因。

後來熟悉了，她才知道，原來，厲煙霞的丈夫是一名優秀的人民警察，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幸逝世，所以才有了門匾上的那個“光榮之家”。

但丈夫去世之後，厲煙霞沒有對生活喪失信心，而是積極樂觀地，把兩個孩子養得這麽好，與此同時，也沒放棄自己的事業，生活也經營得相當有格調。

在她心中，厲煙霞身上有着令她仰望的女性力量。

她想，正是有這樣的人在身邊，她才會痊愈得快一些。

-

後來，等月色漸濃，大家才依依不舍的散開，主家人各回各屋，賀輕舟則牽着桑晚榆的手，回了樓上。

而那只喜歡流浪的小盼達，今晚好像沒打算繼續漂泊，而是在樓下客廳的沙發裏，枕着一個毛線團，輕輕閉上了眼睛。

桑晚榆早已困得不行，因此上樓之後便和賀輕舟說了再見，想着趕緊洗個澡就去睡覺，結果，洗完澡後，剛才的睡意早已沒了蹤影，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于是，拿起手機給賀輕舟發了條消息：【睡了嗎？】

賀輕舟：【沒呢，你怎麽還沒睡，身體不舒服？】

桑晚榆：【洗完澡又不困了，所以，我想看會兒電視再睡覺，你要不要過來看？】

賀輕舟：【好。】

——正好把那個暖手的給她送過去。

桑晚榆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來的這玩意，不用裝水也不用插電，手放進去就能自然升溫。

面對這沉甸甸的好意，她自然是倍感珍惜地接過，還輕聲道了聲謝。

賀輕舟本來想說一句客氣什麽，結果，話沒說出口，就聽到耳邊傳來了輕輕的一句：“其實，你比這個好用。”

說完，像是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了不得的話，桑晚榆把人往那一撂，轉身就去拿遙控器。

打開電視後，她坐在沙發上，佯裝平靜地問：“你有什麽想看的嗎？”

賀輕舟沒說話，走到她身邊坐下，才語氣慵懶地說：“沒有，随你。”

桑晚榆：“哦。”

于是，拿着遙控器，開始在電視屏幕上一通找。

結果也是奇了怪了，翻來翻去，一個想看的都沒有。

“怎麽？”正茫然時，耳邊傳來一道略帶笑意的男聲，“遙控器不好用？”

“啊？沒有，挺好用的，我就是暫時沒找到想看的。”

“哦，既然沒找到想看的，那你要不先解釋解釋，我怎麽好用了？”

“”

空氣就這樣停頓、凝滞了一瞬。

“哎喲！你說我這腦子！”片刻後，桑晚榆率先打破這片寧靜，“我忽然想起來，迦音上次給了我一些小魚幹，說是Z大自主研發的，讓我下次見盼達的時候帶給它，我怎麽就忘了這件事呢，我去找一下拿下去，要不明天盼達走了，就吃不到了。”

但她殊不知，這天底下就沒有一個獵手，能甘心把即将到手的獵物放走。

更不知，落入他眼中的她，是如何的醉人美好。

洗過澡後，她換上了一件V領睡衣，領口開的幅度不算低，卻足夠露出她修長白皙的脖頸，稍一低眸，便能看到她衣領下那對白淨凹陷的鎖骨，再往下，被衣服遮擋住的胸前曲線，飽滿起伏，若隐若現。

不知道是不是剛洗澡時被熱氣熏騰的原因，她渾身上下都泛着一層迷人的嫣紅，像被初晨露水打濕的櫻桃，不聲不響，撩撥欲.望。

黃昏時分，氣象臺便發布預警，說今晚臨川會有大風來襲。

确實，現在的窗外，北風呼嘯，但他眼底看進去的，卻滿是盎然t春意。

所以，看到她就要走，他瞬間覺得燥熱不堪，于是，等她起身之後，賀輕舟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力道恰好地把人帶進了自己懷裏，雙臂環在她腰間，像終于狩獵成功的獵手，眉眼間充滿凝視和侵略。

他低下頭，用高挺鼻梁摩挲着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嗓音溫柔、又帶磁性的，向她追問：“只知道操心喂那只貓，我——你喂過嗎？”

這話問得可憐兮兮，又欲蓋彌彰。

尤其是那拖長的尾音，是像是要跟她秋後算賬。

——同意你叫我貓貓可以，但你不能只叫，還得......

桑晚榆還沒來得及深想，便感覺耳後傳來一陣溫熱的癢意，将她的心撩撥得又熱又燥。

“啊？”發這個音時，她紅唇微張，賀輕舟眼底一沉，瞄準時機，右手捧着她的臉，直接吻了上去。

情投意合成為他通關的密鑰，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撬開她的牙關，含住她口中的紅菱，溫柔舔舐。

不過，很快，他便覺不夠，左手摟腰，右手扣住她的後頸，力度和深度一同加碼，舌尖探入，攫取她的呼吸，擾亂她的心跳，彷佛只有通過親密無間的貼近，才能和他們錯失的那些年和解。

他的吻，向來溫柔，但又充滿掠奪性，她體驗過，知道自己難以招架，索性便聽從本心，将所有感官的體驗權，全權讓渡給他。

任憑自己心底潮濕、眼底潮紅。

賀輕舟看着她濕潤泛紅的眼尾，目光深情一頓。

她身上的那種美，高智清冷。

可此刻，她眼底的媚态，全部自然情生，除他之外，所有人都沒有機會見證。

可被情.事滋養的何止是他。

溫柔纏綿的親吻下，他清晰鋒利的臉部線條也變得柔和溫暖，可他知道，他的內心，正在被旁如饕餮的邪念霸占。

“哄我。”令書纏綿，下令卻利落。

“好。”她爽快也甘願，拽着他的衣領，主動在他唇上落了個吻。

發號施令的人卻不滿意，被氣笑了：“我在你心中就這麽好哄？一個吻就把我打發了？”

然後，傾下.身來，親自教她，到底該怎麽哄。

她睡衣的扣子，被他的牙齒靈活解開，他的手掌和嘴唇，開始了新的征戰。

他是真的在教她，小心翼翼，步步為營，很快，層層攀升的快感逼迫她嘤咛出聲，但她一出聲，就會立刻被他的吻堵住。

于是，那點痛快，不上不下，磨人心癢。

在她既往認知裏，他富有才華，待人處事溫文爾雅，卻不曾想，在這件事上，他也會有這樣的壞心眼。

等身下傳來她自己都能清晰感覺到的濕潤癢意，她終于氣極，一個力道不小的拳頭砸在他肩。

他卻像終于得逞了般，沉着聲，發出勝券在握的一聲壞笑。

此刻，兩人共坐的沙發早已淩亂不堪，賀輕舟拿起毛毯，把人裹好往卧室走，邊走還邊吹耳邊風：

“小魚兒，忘了告訴你，貓不僅愛吃魚，還很會吃魚。”

“比如說——

“一魚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