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匹諾曹和糖葫蘆
匹諾曹和糖葫蘆
周末鐘庭風約宴清禾一起去玩,一起的還有謝晚棠,宴清禾猶豫了一下、答應了,随後向“沈老師”請假了,為此還惹了沈意不高興。
起因是沈意打聽他請假幹嘛,聽到他是要跟別人去玩,立馬就氣鼓鼓走了。
本打算邀請沈意一起的宴清禾只能看着他憤怒的背影,啞然失笑。
別說,小朋友脾氣見漲。
他們約在了圖書館,因為謝晚棠需要找一些學習資料。
“所以,你是因為預料到了自己太無聊、專門拉我來跟你作伴?”宴清禾坐在位置上,朝着鐘庭風的方向、壓低聲音,故意陰陽他,“不愧是我庭哥,坑兄弟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面對宴清禾的“控訴”鐘庭風只是笑,同樣壓低聲音:“沒辦法,我就跟你聊得來,不找你找誰。”
“啧,遲早跟你割袍斷義。”宴清禾撇了下嘴,往鐘庭風那邊湊了點,下巴超謝晚棠的方向輕擡,問道,“他每次都這樣?一看書就跟入定了一樣?”
鐘庭風思索了片刻,回道:“差不多吧,搞得我每次都不敢叫他,這裏的書我也看不下去,所以我每次都很無聊,只能在這兒睡覺,沒位置的時候我就坐地上睡。”
宴清禾嘲他:“書中自有黃金屋、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暴殄天物啊。”
鐘庭風回怼:“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宴清禾果斷搖頭:“不要,誰的竹馬誰哄着。下次我絕對不會再跟你陪謝晚棠來圖書館了。”
這句話宴清禾說得非常堅決,讓聽到這話的當事人非常痛心。
當事人——鐘庭風沒有對此言論表示譴責,反而示意宴清禾看他們斜後方的位置。
“那邊那個、你認識?”鐘庭風側着身子,一手托腮、一手自然垂放在腿上,“他盯你好久了,目光還不怎麽友善,你仇家?”
“……”宴清禾不經意往後瞟了一眼,就見那顆腦袋猛地低下、活靈活現演繹着“做賊心虛”的某人,輕“啧”了聲,“不,是我的福氣。”
語氣起初有些咬牙切齒,最後全是帶着認命的無奈。
鐘庭風挑了下眉,露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看着宴清禾朝那邊走去。
另一邊。
宴清禾眼看着随着自己到來、用書把自己臉全部擋住的人,舌尖頂了頂牙齒,尖銳的痛感将心底不平穩的情緒暫時壓下。
“沈老師,你怎麽在這兒?”
“……”
對面的人沒有回應,只是書又往上移了移,這次連頭發絲都遮得嚴嚴實實。
“沈意小朋友?”
“……”
依舊是毫無回應。
宴清禾的眸子染上幾分無奈,聲音都低了幾度,再次開口時帶着幾分命令的意味,說不上是生氣還是怎麽:“沈意,把書拿開。”
“……”
這次對面的人僵了片刻,還是緩緩放下了書。
沈意放下書後,快速看了宴清禾一眼,又立馬低下頭,再次擡頭時,神态皆是不安與惶恐:“你…你生氣了嗎?”
宴清禾沒有回答,只是靜靜注視着沈意,看不出喜怒。
沒有得到回應,沈意表情變得更可憐了,語氣聽着也更軟了:“我、我就是路過,沒有故意跟蹤你…你別生氣。”
說這話時,沈意低着頭,話裏話外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就說自己沒有故意跟蹤了。
啧,愛撒謊的小孩兒。
宴清禾面上不顯,倒是向系統問了句:“系統先生,反派是從什麽時候跟蹤我的?”
系統的回答是:“你一走他就跟着了。”
“宴清禾……”沈意見宴清禾一直看着自己不說話,遲疑片刻後,顫着手指、輕輕戳了下宴清禾放在桌面上的手,語氣帶着些讨好、又叫了聲他的名字,“宴清禾~”
“說話就說話,撒什麽嬌?”宴清禾瞥他一眼,嘴上聽着嫌棄,手倒是沒挪地兒。
“要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嗎?你應該也認識他們,鐘庭風和謝晚棠,上次你見義勇為、舍生取義的救助對象。”
沈意看了眼那邊,視線從鐘庭風身上掠過,在謝晚棠身上停了片刻後,輕輕搖了搖頭:“不去了,跟他們不熟。”
宴清禾注意到了那幾秒的停留,勸道:“認識認識不就熟了嘛,真不考慮一下?”
沈意抿了抿唇,像是在跟誰較勁般,語氣低悶:“不想認識。”
“行吧。”宴清禾見沈意情緒不高,沒再勸,只是讓沈意在這兒等自己一下,然後又去了另一邊。
這邊鐘庭風雙眼放空,像是在回憶什麽。
宴清禾将手在人眼前揮了揮:“回神。”
鐘庭風回過神,拍開宴清禾的手:“說完了?那誰啊?怎麽感覺有點眼熟……”
“匹諾曹。”宴清禾給出個答案,并宣布了噩耗,“我走了,我們要去玩兒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陪謝晚棠慢慢打坐吧。”
“不再坐一會兒嗎?”鐘庭風試圖挽留,“這裏多好,既安靜、又安靜、還安靜。”
“哇,聽起來真的好棒。”宴清禾敷衍捧場,不為所動,“這等好地方我這俗人欣賞不來,所以我們打算去吃好吃的了,下次再約、圖書館除外。”
跟鐘庭風說完,宴清禾就過來叫沈意。
“把書放回去,然後我們走吧。”
沈意眼睛一亮:“你不跟他們一起玩了嗎?”
“嗯……”宴清禾打量了沈意一番,直到把人盯得快不自在了時,才緩緩道,“他們太無趣了,我還是喜歡你。”
沈意沒有說話,臉卻是紅了起來,一聲不吭放書去了。
等他放完書回來,臉上的紅意褪了些,耳朵依舊是通紅,看起來一時半會兒是散不了。
兩人一同出去,或許是因為沈意在身邊的原因,路上沒碰見什麽意外,讓宴清禾心情好了些。
因為自己連個“配角”都算不上,所以世界意識如跗骨之蛆,動作不斷。
雖然可以靠自己躲過,但總是影響人心态,宴清禾到底是屈服了。
于是他提出了讓沈意給自己“補課”,一是為了擋世界意識那些小動作,二……也算完成自己的任務吧。
果然,在這樣重要角色的影響下,世界意識安分了許多。
只要跟沈意出門,他在身邊時,從來不會出現什麽要人命的意外,第一個目的達成了。
至于第二個目的……看起來進展也不錯,但宴清禾總覺得心裏不得勁,像是堵着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難受得很。
他不知道那陌生的情緒是什麽,大概是因為自己分明是利用那小孩兒、結果人傻乎乎的以真心和他相處、從而産生的不道德感吧。
雖然這種不道德感似乎與他現實世界裏遇見的不太相像,但小說世界嘛,有些細微差異也說不準。
宴清禾終是把自己說服了,正好看見路邊有賣糖葫蘆的,于是給被自己利用的小孩兒買了一根。
“喏,哥哥請你吃糖,嘗嘗。”
沈意接過那根在氣溫下、糖衣微化的糖葫蘆,對于宴清禾自稱的那聲“哥哥”沒有發表任何言論。撕開包裝,咬進嘴裏。
沈意的表情從一點嫌棄逐漸眉頭緊鎖。
宴清禾眼睛眨也不眨,一臉期待:“甜嗎?”
沈意皺着臉,沒有忍心說出實話,只是語氣有些沉重,言不由衷道:“……甜。”
“看來很酸……”宴清禾看表情辯真相,眼裏的期待盡數散去,一不留神暴露了自己的險惡用心,“那我不買了,我以為挺甜呢。”
此話一出,收獲了一個變成河豚的小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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