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惡鬼
惡鬼
夏槐沒想出來借口,一時間手足無措,“不是,我,他……”
荊衡握住幾個瓶子轉身,神情平淡,“她想幫我,怕你生氣。”
夏槐緊張看向沈玉濯的臉色,卻見對方沉默片刻後莫名笑了一下,“我生氣才不會是因為這種事情。拿完東西就回去吧。”
荊衡越過兩人離開。
危機解除,夏槐稍稍松了口氣,想悄不做聲地溜出去。
剛到門口卻被沈玉濯偏腿擋住,他低頭,玻璃珠般純淨的眼睛追逐夏槐的視線,神色認真語氣卻帶着威脅,“我警告你,我怎麽對他跟你沒關系,離他遠一點。記住了嗎?”
夏槐驚慌失措忙不疊地點頭,但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想說——你以為他是什麽好東西嗎。
沈玉濯嚴格來講确實沒說謊,他不會因為夏槐想幫荊衡而生氣,他首先會厭煩,一次兩次之後,這種厭煩才會變成被忤逆的怒氣,從而會懲罰讓他們不敢再犯。
荊衡方才那樣回答,看起來是給夏槐保留了一分餘地,但他若是真的不想牽連她,就該不理會,不管,讓沈玉濯用狠毒的言語、手段,罵她對付她,讓她長記性再也不敢靠近他。
但是他沒有,夏槐不僅會覺得他是無辜的,更會在潛意識裏感謝他,産生一種同病相憐的錯覺,這樣下去,看似是夏槐主動導致兩人産生的交集會越來越多。
而沈玉濯,自然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夏槐本身在原文中就是一個設定好的角色,具體怎麽樣他記不清楚了,總歸是那種橫插在他和荊衡中間惹事的工具人,所以她現在這麽做也無可厚非。
但是,作為一個工具人,難道會有什麽很好的結局嗎,最幸運不過是擁有正常人的生活,但最差就不一定差到什麽程度了。
所以,沈玉濯現在是在救她,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事比什麽都強,少去發散那些無用的愛心。
夏槐此刻顯然不懂也不會懂,沈玉濯擡頭收回腿讓她逃離洗衣房,跑到員工卧室後怕地對同宿的人說:“少爺怎麽越來越吓人了,我都感覺他下一秒就要刀了我……”
同宿的人是個年紀大的阿姨,走到門口往兩邊看,确定沒人後關上門說:“你剛來沒多久不知道,他啊小時候就經常幹壞事,為什麽轉了好幾多學,就因為他每次都欺負同學,弄受傷都是輕的,我聽說最過分的一次是把一只死兔子塞小孩嘴裏,才十來歲啊……多恐怖,人家都害怕不敢和他相處。”
“死,死兔子……”夏槐打了個寒顫,震驚得嘴都合不上,阿姨安撫地補充道,“咱們只能是再小心一點,盡量別惹到他,這種人天生就是惡鬼投胎報複人間的。”
“居然這麽可怕……”夏槐難以置信地緩緩點頭,想到她走出卧室門時聽到的,沈玉濯把衣櫃幹淨的衣服拿出來扔地上讓人手洗,不由得恍惚搖頭道,“那被他帶過來的男生也太慘了吧,每天都要被他壓迫欺負……”
沈玉濯此時如同高高在上的監工,手中擺弄着一只金屬的薄薄的書簽,時不時到洗手間轉一圈巡視工作情況。
荊衡洗衣服很細致,他會先把衣服具體看一遍,注意到哪裏有灰塵再專門清洗,但沈玉濯的衣服本來就很幹淨,就算他扔地上踩兩腳也沒留下什麽痕跡,所以除了最開始滴在他睡衣上的牛奶,洗滌劑沒了用武之地。
荊衡垂着頭神情認真,袖子卷起來卡在臂彎,手指抓過衣服從池中稍微提起,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去,他攥住上衣下擺,指縫處露出睡衣布料,小臂的肌肉若隐若現。
和他握住沈玉濯腰的時候一樣。
靠在一旁的監工呼吸猛然一重,眼神不自然地飄走,扭頭将腦海中的畫面清出去,剛想轉身離開,荊衡忽然看向他,“這個要晾在哪裏。”
沈玉濯本來就煩躁,他這樣一問心情更不好了,“自己去找。”随後走出了卧室,因為不想看見他。
夏槐正在一樓擦古董花瓶,就聽見樓上砰一聲關上門,沈玉濯一路走下來徑直出了沈家的大門。
又吵架了?她往樓上瞟了一眼,想起阿姨說的話,搖搖頭強行按捺住自己的驚異和好奇,接着幹自己的活。
沈玉濯沿着沈家外的路走,這裏是郊外別墅區,院子之間相隔比較遠,人又不多,側對着沈家大約兩公裏的地方有座矮山,長滿了深綠色的茂密植物。
他在寂靜且只有他一人的路上走了沒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低沉的發動機嗡鳴,聲音快速靠近又驟然停在他身邊。
沈玉濯都不用偏頭,餘光就出現一輛深紅色的跑車。
裏面年輕男生戴着墨鏡,穿着皮衣一副不良青年的做派,單手握着方向盤對他吹了聲口哨,“呦,沈少爺終于舍得出門了。”
沈玉濯原本不想理,但那跑車就跟在他旁邊緩慢移動,笑道,“去哪我送你啊。”
沈玉濯站住腳步,面色不善地看向他,“你想死是不是。”
“沈少爺生什麽氣。”韓兆先下車,抓住沈玉濯的手臂,無視他要殺人的目光推着他的肩塞到了跑車副駕駛,手腳麻利地鎖上車門,“都快一個月沒見了,不得好好敘敘舊。”
他回到駕駛座,腳下猛地踩住油門,跑車唰地一下沖了出去,沈玉濯頭發淩亂紮眼,抿着嘴拉上了安全帶。
男人不論多大年紀都喜歡燈紅酒綠,所以韓兆先帶他來的地方也不稀奇,公子哥們經常光顧的高級會所,包廂裏昏黃豪華如宮殿,燈光閃爍晦暗,年輕靓麗的男男女女擁擠嬉笑作一團。
韓兆先走進來,幾個同年齡的男生起身,“韓哥來晚了啊,自罰三杯!”
“怎麽回事啊韓哥,新車開着還來這麽晚……”
韓兆先也不推脫,爽快地喝下三杯威士忌。
沈玉濯從後面走來,擡眼不耐地看向他,“你不是還開車嗎?”
韓兆先吊兒郎當似真似假地回答,“不是還有你呢。”
沈玉濯橫了他一眼,扭頭坐到旁邊的沙發上,韓兆先完全就是胡說八道,敢讓自己開車,那他真是不想活了。
韓兆先得逞地笑起來,笑完叫服務員過來,指向沈玉濯說:“你們這有什麽好吃的都來一份,就放他面前。”
“好的。”服務員出了門,包間裏越發熱鬧起來,韓兆先也不知道是喝酒上了頭還是裝醉,摟着一個年輕女孩親起來,那女孩腰都往後彎過去,周圍人吵鬧着起哄。
服務員接連端着菜上來,擺在沈玉濯身前的茶幾上,大多數是肉菜,因為來這裏的主要都不是吃飯,所以菜量不多擺盤比較精致。
沈玉濯沒客氣,挑看起來順眼的嘗了幾口,他這一小塊地方很安靜,顯得與整個包間格格不入。
這時,一個人從鬧哄的人堆裏走出來,臉上帶着醉意,手中拿着杯酒向沈玉濯走來,緊挨着坐在他旁邊,“你……你是那個誰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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