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擁抱
擁抱
唯獨夏槐,她現在聽不進去別人的勸說,心不在焉的,和她同宿舍的阿姨見狀搖搖頭,關燈睡了。
終于別墅幾乎所有的燈光都暗下後,荊衡背靠着沈玉濯卧室門旁的牆壁,坐在地上,聲音低啞沒有起伏,“不用多費力氣了,我不會去的。”
算了,老吳已經沒有力氣管這些糟心事,年輕人的心思他懂不了。想着他夜裏困了肯定就走了,或者少爺也會阻止他,老吳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睡下。
整個別墅很快安靜下來,只能聽到仍舊運作的電器的低鳴,很輕很遠。
樓梯頂部和底部都放置着夜燈,沈玉濯房間的位置距離樓梯比較遠,光延伸過來落到這裏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荊衡一條腿彎起來,手肘搭在膝蓋上,額頭抵住手臂閉着眼。
時間慢慢過去,夏槐同宿舍的阿姨出門起夜,出了洗手間迷迷糊糊想起晚上發生的事,有點好奇,下意識往樓梯上走了幾步看向二樓,剛好看到地上的人影。
她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怎麽還在外面……”她念叨了一句,雖然覺得有點可憐,但畢竟是別人的事她一個傭人管什麽,就快步下了樓回宿舍。
夏槐躺在床上但是一直沒睡着,逼着自己按捺住別的心思,阿姨回來後見她睜着眼,無意就說道:“那男生還在外面呢,把我給吓一跳。”
她說完很快又睡着了,夏槐卻根本平靜不下來了。
翻來覆去不知道多久,她看了眼時間,三點。
對床的阿姨打起了輕微的呼嚕,夏槐悄悄起身,推開門走出去。
她覺得荊衡應該不會如此傻,真的在房間外等一晚上,可是當她上了二樓看到地上坐着的人時,除了難以理解,竟有種果真如此的感覺。
她放低聲音走過去,“你怎麽還不進房間休息?”
荊衡擡起頭,沒有回答。
“別在地上坐着了,你不是還受傷了嗎?”夏槐極力勸他不要用這種方式對待自己。
但荊衡眼前覆蓋着陰影,“我沒事。”
接下來無論夏槐說什麽,他都不再開口,拒絕交流的意味很明顯。
樓下又傳來聲音,夏槐有些驚慌,只能先行離開。
就這樣一直到早上六點,老吳起了床,照例在別墅裏裏外外轉一圈,就看到荊衡從二樓走下來。
“起得這麽早。”他剛說完,忽然想起什麽,怔了一下,不太敢相信地問道,“你,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荊衡雖然沒明确說,但老吳還是大概能猜出來。
“他一般幾點起。”荊衡問道。
“呃……不确定,早晚都有。”管家說完,就見荊衡走去一樓洗浴間,從屋外回來,他已經到了一樓的廚房,很認真地忙碌着什麽。
老吳啧啧稱奇地搖頭,“我年輕的時候,也這麽有勁嗎……”
沈玉濯卧室。
屋裏沒有人,黑着燈,窗簾全都拉着,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
陽臺,沈玉濯蜷縮在吊籃,望着黑暗中遠處那座低矮山峰,茂密的綠色植被緊密将它覆蓋,包裹得密不透風。
細彎成一道勾的月亮慢慢從一側移到另一側,沈玉濯手腳冰冷,沒有一絲人體正常的溫度。
直到天邊有了不屬于月亮的光輝,他起身走下吊籃,用發麻的腿腳走進了卧室。
陷入柔軟的床鋪,手腳的溫度漸漸回升,他很困了,很快意識變得模糊。
突然,一道鳴笛聲驟然響起,劃破凝滞的空氣,将沈玉濯驚醒。
沈玉濯大腦空白了一瞬,險些以為是錯覺,接着鳴笛又短促地響了一下,他這才反應過來,是真的有聲音。
一看時間,将近七點鐘,這麽早誰在他家門口按喇叭?
不過,他好像猜到是誰了。
沈玉濯下床走到門前,手落在門把上時停頓了一下,推開走出去。門邊沒人,但他看到了荊衡,在一樓樓梯下方看着別墅大門。
荊衡似有所覺,轉頭望向站在上方的沈玉濯,正當他想要上來的時候,老吳從外面快步進來,往樓梯上走的時候注意到了沈玉濯,直接說:“少爺你醒了,外面有個客人找你。”
“我知道了。”沈玉濯徑直下樓,往大門走去。
荊衡問老吳,“是什麽人?”
“是個男生,估計是少爺同學吧……哎你就別過去了,哎!”老吳沒喊住,心想着去就去吧,便沒跟過去。
沈玉濯遠遠的就看到停在門前的紅色跑車,韓兆先就站在車前,他笑道,“你是不是還睡着呢。”
“我不會像你一樣大早上出來擾民。”沈玉濯回怼過去。
韓兆先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他神情認真起來,“我是說昨天的事,沒顧得上你。”他要安撫那個被他弄傷的人,不然事情鬧大了誰都好過不了,甚至沈玉濯被抓走也是有可能的。
“那人是我爸朋友的兒子,我爸讓我帶他出來玩,沒想到他盯上你了。”韓兆先語氣似乎有些懊悔。
沈玉濯臉色很淡漠,看不出是不在意還是在生氣。
“你要是不滿意……就打我兩下。”韓兆先作勢伸出胳膊讓他打,忽然注意到他身後,愣了一下問道,“你們家來客人了?”
沈玉濯微微偏了一下頭,“不是,你走吧,我回去睡覺了。”
“奧……”韓兆先望着他背影,“那就算說好了沒事了啊……”他說完注意到後面那男生的目光,像是什麽藏在山林中的野獸,與沈玉濯是兩種不同的陰沉,是隐藏在更深處的危險的東西。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從中看出了一絲敵意。
在沈玉濯離開後,那男生也走了。
沈玉濯進門之前,荊衡從身後趕來直直擋在他身前。
沈玉濯冷冷擡眼,“你幹什麽。”身為一個寵物,就要有寵物的自覺,沒看到主人現在還在生氣嗎。
猝不及防的,荊衡擡起雙臂抱住他,他沒有很用力,但是完全把沈玉濯覆在懷裏,兩只手幾乎摟住他的腰背。
沈玉濯懵了一下,別墅裏不時有傭人走過,已經有人看到了。他反應過來用手推人,“你發什麽神經?”
他沒推動,荊衡在他耳後輕聲說:“早安。以後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抱你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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