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獎勵
獎勵
沈玉濯渾身帶着火氣下車,迎面就看見沈青煙面色擔憂地走過來,他目光游移,關注的并不是沈玉濯,但還是解釋,“玉濯,我見你們一直沒有過來,就想來看看……”
沈玉濯冷漠回答,“多謝你關心。”随後走出車庫,不多時身後便傳來腳步聲。
他咬的地方位置很明顯,想要擋都擋不住,更別說荊衡就沒想擋。
于是當天晚上吃飯是沈青煙就注意到了,望着他愣了一會兒,神色不平而失落,兩種情緒交集讓他的臉變得扭曲。
沈玉濯憑什麽這麽對他,他又不是他的撒氣筒,逼迫他利用他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傷害他,簡直為人不齒。
沈青煙找個空檔安慰荊衡一下,但是荊衡直接去到沈玉濯卧室,他沒有機會。
第二天,手上傷口結痂更明顯了一些,路過的人随便一瞥就能注意到,因此一個上午之後,班裏是個人都知道荊衡被人咬了一口。
至于是誰呢……答案不言而喻。
下午上課,沈玉濯趴在桌子上,忽然有一顆紙團成的球砸在他眼前。
回頭望過去,韓兆先站在門口,一臉壞笑的看着他。
這個時候找他,一般都是去逃課的,沈玉濯逃課并不多,但偶爾也會出去轉一圈。
今天他沒有拒絕。
可惜剛站起身,荊衡就擋在了他面前。
“讓開,我要出去。”沈玉濯瞧着他。
荊衡緩緩搖頭,“不可以。”
沈玉濯眯眼神情不快,“你現在管我管得太多了。”
周圍的人見狀很識趣地躲開,圍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圈,以免沈玉濯動手的時候被波及到。
荊衡沒有讓開,衆人眼看着沈玉濯擡起了手——
卻見他突然笑了一下,手心捂住荊衡一只耳朵,讓他低下頭來,接着湊近他耳邊說話。
他們聽不到,荊衡卻很清楚。
“你是在吃我的醋嗎……”沈玉濯用氣音說着,眼睛看向教室對面直起身面帶急切,即将要走過來的沈青煙,但此時他僵在原地。
從沈青煙的角度看過去,沈玉濯幾乎要吻在他側頸上。
而荊衡,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
沈玉濯溫熱的氣息落在脖頸上,荊衡垂了下眼,聽到他接着像哄孩子一樣語氣輕輕地說:“別鬧了,回去給你獎勵。”
沈玉濯說着,手指微不可查地動了動,撫過他的耳朵和側臉,撤離開身子,輕而易舉地繞過去走向門口。
他一出教室,沈青煙便快步走過來,“他是不是又威脅你了。”
旁邊有人聽到,附和着說:“是啊,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會說什麽好話。”
“你不要再聽他的了,這種人會越來越過分的……”
荊衡過了一會兒才回答:“沒事。”
沈青煙還想說什麽,可是老師已經進來準備上課了,他無奈只能回去。
學校裏,往外走時韓兆先時不時盯着他,微皺着眉終于好奇地開口,“你跟他說了什麽?”
明明前一秒劍拔弩張的架勢,下一刻就妥協了?
“他有什麽把柄在你手上?”
沈玉濯不屑地笑了,“把柄……要安撫一只寵物還不簡單。”
至于獎勵什麽的……随口一說而已。
“你厲害。”韓兆先給他豎了個拇指,“今天帶你去喝酒,不過你放心,今天沒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了,都是朋友。”
“行啊。”
韓兆先的朋友沈玉濯見過幾次,只是面熟大概知道名字的程度,但還算有分寸,玩鬧着沈玉濯也喝了不少酒。
從喉嚨到胃都灼燒得發熱,沈玉濯想找杯白水緩一下都沒找到,房間又吵又悶弄得他頭上發暈,扶着門把手摸出去找衛生間。
走廊前面,一間包廂門打開,裏面的人出來看見了他,思索片刻眼神陰沉下來,似乎在籌謀着什麽。
沈玉濯走路雖然不太穩,但走得慢,看着還像是清醒的,沒太注意腳下,走過時被一個人拌了一下,他有些煩躁地啧了一聲。
那個人卻攫住他胳膊推了他一下,“是你啊。”
沈玉濯後退撞在走廊上,擡頭很不耐煩,“有病?”接着就看到一張有點眼熟又讓人不舒服的臉……琢磨了一下,好像是那個被他用叉子紮在腿上的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心裏快速做出判斷,沈玉濯根本不想理會,轉身走掉。
後面的人望着他,沉着臉哧了一聲,臉上不以為意,卻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走出來的包廂。
韓兆先看了一圈房間裏沒找到沈玉濯,剛想出去看看,恰好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他看到來人愣了一下,又很快露出一個合适的笑容,“這麽巧,你也在這玩。”
音樂聲調小了些,那人關上門示意他過去,随後意味深長地說:“我看見他也過來了……”
韓兆先眨了眨眼,“誰啊?”
“你跟我裝什麽傻……”那人壓低聲音,“你告訴你我一直記着呢!”
韓兆先無奈,“那都多久前的事了,再說了不都和解了嗎?我都被我爹罵死了。”
“不行,我忘不了!”
“那你想怎麽樣?”
那人沉着臉想了一下,“你把他送到一個房間去……”
送到房間去,什麽意思,誰都知道。
韓兆先打哈哈說:“別開玩笑了……”
“我沒開玩笑!”那人臉色越發難看,忽然看向他,“你放心,我不會讓他知道跟你有關系。”
韓兆先也不跟他笑了,直接拒絕,“這事我幹不了,你就別想了。”
這人生氣了剛要指着他罵,“你怎麽……”身後突然有東西敲了兩下。
一回身,門開了條縫,沈玉濯就在後面看着他,頭微微仰着,眼睛像是湖光在發亮,但是因為喝醉了,整個人都瘋瘋癫癫的,尤其是他接下來說的話。
“你想睡我啊?”他語氣困惑又真誠。
無辜的像是從伊甸園裏跑出來的綿羊。
韓兆先頓時神情都變了。
“你……”那人也腦子懵了不知道怎麽回答,一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當場戳穿,二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沈玉濯明明還是笑的,眼裏卻瞬間充斥着傲慢和不屑,一字一字認真道:“你還不夠資格。”
……
出租車上來了個有些奇怪的乘客,看着白白淨淨的少年,進來卻一身酒氣沖天,報了個有名的富人區就靠在椅背上垂着頭一動不動了。
司機沒忍住從後視鏡多看了兩眼,啧啧暗自感嘆。
到了一個別墅院門口,他喊了幾聲少年才悠悠動作,有些遲鈍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沒帶錢,等一下……”接着就亂七八糟地下了車。
“哎……”就在司機以為他要摔趴在地上的時候,一個人不知道什麽過來的,就在門前結結實實把他攔腰摟住,撈起來靠在懷中。
那人從車窗遞過錢,道了聲謝,便帶着人走了。
司機開車轉回去,好好瞧了瞧別墅,乘着夜色離開。
……
沈玉濯迷迷糊糊,腳步發飄地跟着人走,剛喝的時候沒感覺,這酒勁現在倒是上來了。
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己很清醒,畢竟他知道發生了什麽,比如現在。
沈青煙迎了上來,很驚訝地說:“玉濯……怎麽還喝酒啊,還喝了這麽多。”
他上前伸手想去扶他,荊衡不着痕跡地躲開,帶着人上了二樓。
沈青煙見狀繼續說:“要不然,我來幫你照顧他吧。”
“不用。”荊衡拒絕,把沈玉濯帶進房間關好了門。
這時沈玉濯忽然掙脫開他,跌跌撞撞摔到沙發上,用一只手臂遮着眼睛,擋住頭頂刺眼的燈光。
荊衡拿了杯水過來,把沈玉濯扶起靠在沙發上,喂給他水喝,沒喝幾口就又嗆住了,咳嗽的時候碰到杯子水往下灑了一身。
荊衡去拿毛巾收拾的時候,沈玉濯又滑了下來,閉眼在沙發上躺着。
穿着衣服睡覺不舒服,荊衡俯身半跪着去拉他上衣的拉鏈,拉到一半露出裏面白色的短袖,沈玉濯卻忽然抓住他的手。
眸子緩緩睜開,眼神有些迷離,他看了一會兒荊衡,嘴角突然翹起來,聲音含糊地說了幾個字,“你知道嗎……”
荊衡沒聽清,沈玉濯示意他靠過來,靠近後他小聲地,帶着玩笑意味地說:“有人想睡我……”
荊衡目光停住發沉,手指動了一下,眼睛暗了暗,“你去哪了?”
沈玉濯卻偏過頭,“我不用你管。”
他呼吸逐漸平穩下來,細瘦的脖頸落在人眼中,很安靜,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那幾個字不斷在荊衡耳邊回響……外面那麽危險,他不該讓他出去的,很多人都會注意到他……
如果有可能,他會把他關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一輩子。
沈玉濯手指動了一下,回過頭看向他,費力地眨眼,看出來在很努力很掙紮地保持意識,“……你想要什麽?”
沈玉濯在心裏贊嘆自己。
他現在越來越有良心了,連個口頭的承諾都會兌現。
荊衡沒有說話,目光隐晦而直白。
沈玉濯被酒精麻醉的腦袋略微艱難地從他眼神中讀懂了什麽,哼笑一聲,微垂下眼,方才一直抓着荊衡的手重新用力,把對方的手帶了上來。
握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起初只是碰到,但沈玉濯故意動作,帶着他指尖輕輕地觸碰,打轉……
琉璃般的眸子欣賞着他的反應,有魔力一樣要把人吸進去。
他的嘴巴很軟,濕潤、細嫩,唇間偶然會有一道縫隙,又會在手指觸碰下合上。
……
但是沒過多久,沈玉濯還抓着荊衡的手指,他就徹底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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