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可愛
可愛
韓兆先受到了很大的沖擊。
“你?”他極為震撼地看着沈玉濯,“親什麽……誰的嘴?”
“你談戀愛了?”
不對不對,誰家談戀愛談到樹林裏去了。
等一下……樹林?
他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事,但是追問了一大通沈玉濯都沒回答,反而拍拍褲腳起身,一點不負責任地就要走。
“你說完吶,哎!”韓兆先追上去。
“你挺厲害啊,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不怪他意外,沈玉濯對于毫不相幹的外人向來不在意,甚至處于一種不近女色的狀态。
上次出去玩遇上那個男的,沈玉濯說出那種話之後,他還淺淺懷疑過他是不是喜歡男的,甚至有點怕他會喜歡自己,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就跟別人親上了。
“你們進展到什麽程度了,就只是親嘴嗎?”
“那人是哪裏的?同學?我認不認識?”
沈玉濯不說他更着急,“你倒是跟我講講呗。”
“你不是說大概告訴你嗎。”沈玉濯回答。
“那誰知道你幹這事去了……”韓兆先一臉懊悔,早知道就讓他詳細說說了。
“上課去了。”沈玉濯說完就走了,留韓兆先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他突然想起來點什麽。
沈青煙從樓梯上滾下去的事今天已經傳遍了校園,最多的說法就是看見沈玉濯把他推下去的,至于為什麽他現在還沒被抓走關起來……
要麽是沈青煙原諒了他,要麽是有人保下了沈玉濯。
韓兆先當然也知道,剛好和昨天的事聯系起來,不過他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沈玉濯做的,畢竟萬一沈青煙真惹到他,他做出什麽事也說不定。
他自己琢磨着,想起沈玉濯那是剛從醫院出來,然後就去找人親嘴去了……
這心理承受能力真是,韓兆先默默在心裏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沈玉濯逗完韓兆先走進教室,坐下前瞟了一眼荊衡,對上他直直望着自己的眼神,輕翹起唇角。
于是下午下課出教學樓時,沈玉濯走向樓背後沒人的地方,回過身帶着盈盈笑意看向後面的人,換來的是沖撞上來的,将他抵在牆上的猛烈、潮濕的吻。
沈玉濯喘得停不下,偏過頭歇息,眼睛挑起,迷離卻亮的厲害,他說:“我沒有允許你親我……”
“你的眼睛在說。”
無時無刻。
荊衡聲音發沉,視線牢牢鎖着他。
“為什麽要和那個人出去?”那個人指的是韓兆先。
“之前和他一起做過什麽?”
沈玉濯懶得回答,但他喜歡玩。
擡手拍了拍荊衡的臉說:“你的占有欲和嫉妒心都有點強啊帥哥……”
話音剛落,又被堵進了嘴裏。
沈玉濯嘴巴開始疼的時候,他按在荊衡肩上的手用力,幸好對方還記得他的話,片刻後退開看着他。
沈玉濯用手背抹了一下嘴,擡眼望去,“我們不是情侶,記住了嗎?”
所以沒有身份也沒有必要去過問彼此的事。
高三開始上晚自習,基本上是自己寫題複習,有時候上課沒講完老師會借用這段時間再講講。
開學考試的成績很快出來,沈玉濯理化那些因為暑假有段日子沒看掉了一點,但是文英還漲了上去,勉強達到了收支平衡,再加上其他人狀态也不怎麽樣,他比之前的名詞還高了一些。
至于荊衡,一科交了白卷,結果……全班第三,全年級一千人,他第二十……
成績出來不光全班,包括老師在內整個學校都傻眼了。
雖說他們學校不是什麽頂尖高中,但水平也還可以,結果被一個不知道哪來的轉校生吊打,吊打就算了,還有一科是零分……
這要是那科沒缺考,這不妥妥第一了嗎。
一時間半個學校的人都在談論荊衡,而和他關聯度最高的沈玉濯,本來就是話題人物,現在又被帶了起來。
幾張成績單從前面傳開,沈玉濯随意掃了眼,剛開始沒想那麽多,但莫名地那麽多人就開始往他這邊瞥,隐約聽見什麽“我靠……”“第三”“牛逼”之類的話。
他有點奇怪地又重新去看,然後就睜大了眼睛。
确定後他啧啧兩聲,轉過頭去,挑眉說:“可以啊你,還有這一手呢。”
“怎麽了?”荊衡還沒看到成績單。
沈玉濯遞給他,就見這人同樣随意地一掃,又還給了他。
“這樣就沒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了。”
呵,挺拽啊。
沈玉濯忽然起了吓唬他的意思,他作出很認真很懷疑的表情,“我怎麽覺得,你沒失憶呢。”
他本來以為荊衡會老實點,沒想到他反問過來,“失憶和不失憶,對你有什麽區別嗎。”
沈玉濯:“當然有了。”
假失憶到最後會把他弄死,真失憶就不會了,失一輩子才好,不過他肯定不會這麽對荊衡說。
他招招手示意荊衡靠過來,小聲在他耳邊說:“我喜歡真失憶的你。”
肉眼可見的,荊衡開始想些什麽,沈玉濯滿意了,回身去又欣賞了一遍成績單,搖頭感嘆造物主的不公。
不過能親到被上天選中的人,他還挺滿意的。
晚上放學回家,沈青煙不在還有種缺了什麽的意思。
荊衡每天擁抱說早晚安之前還處于被沈玉濯拒絕的狀态,但是在經歷過昨晚後,一切都順理成章起來。
沈玉濯由着他抱完,指着床那邊說:“自己睡自己的,晚上不許動我。”沈玉濯睡着了也不知道他遵沒遵守,反正早上醒過來還是正常的。
……
沈青煙身上有舊傷,加上這次的傷情原本需要休息大半個月才差不多,只不過他自己不想住在醫院了,因為裏面太冷清,滿是藥水味,還有他不想耽誤學習。
期間沈玉濯還履行自己作為沈家人的義務,去醫院看了他幾次,沈青煙倒是沒計較什麽,宋容心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總之在住院十三天後,沈青煙回到了沈家別墅裏,他現在還不能下地走路,一路被搬到車上又送進房間裏。
宋容心安頓好他,仍舊不放心,一會兒拉拉被子一會詢問腿痛不痛,沈振峰叫了她幾次都遲遲不願離開。
宋容心看了一圈別墅,問老吳,“沈玉濯去哪兒了?”
今天是周六,她特地看好這一天讓青煙回來,準備好好警告沈玉濯一番,絕對不能再讓他傷害青煙。
她已經不奢求沈玉濯會幫忙照顧他,只要別再影響他就好。
她已經請好了護工,專門負責青煙的日常生活,做他愛吃的,适合養傷的食物。
但和沈玉濯在一起,她總覺得不放心,她想讓沈青煙住在市區的家裏,但沈青煙和沈玉濯都不同意。
老吳回答:“少爺吃過午飯離開了,不過他們會在晚上回來,太太不用擔心。”
沈振峰又催她走,但宋容心緊鎖眉頭思考後拒絕,“不行,我要等着沈玉濯回來親自跟他說。”
而此時沈玉濯在別墅對側的山頂上,将一盆盆月季花搬出外面曬太陽。
它們長得很好,之前多餘的花枝剪掉後,又慢慢長出新的花骨朵,幼嫩的,含羞待放,在秋季再開過一次花,它們就會在冬天陷入沉寂。
而荊衡,在木屋前,手裏有兩盞明燈燈,分別挂在屋門兩邊。
屋子裏已經被收拾過了,那些很久以前的小玩意都靜靜擺放着,沒有了之前的灰敗陳舊感,像是遠離塵嚣的世外桃源,溫馨而靜谧。
傍晚,木屋旁的照明燈亮起,與天邊的月光一同灑下,只不過月亮照着半個世界,燈卻只照亮一小片天地。
從此以後,這裏不再只有黑暗。
沈玉濯帶着一手的土,坐在門前的木板上,望向遠處的天空,周圍還有些高矮不一的山,沉寂在暗藍色的夜裏。
荊衡在他身邊坐下。
之前他們閑來無事,放了學不回家,往這座山上來回走,不光把這院子修整好,也把那條山路填補得更實了些。
沈玉濯坐着,嘶了一聲說:“我覺得我就該弄塊田,每天就種地。”
種地才是最适合他的,只需要用心地照料植物,然後盼着它們長大,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它們身上。
荊衡回答,“我和你一起種。”
本就是順着他講的話,但沈玉濯聽他這麽說就想反駁回去,“長不起來怎麽辦,生蟲子怎麽辦,發洪水旱災怎麽辦,老了沒力氣種怎麽辦……”
他一一細數,不經意地轉頭,剛好對上荊衡的視線,神情帶着自然的,清淺的笑意,眼裏的光似乎要溢出來。
他愣了一下,“你笑什麽?”
他居然在嘲笑他。
“你好可愛。”
他真的在考慮兩個人一起種地的可行性。
“我……”沈玉濯突然啞巴了不知道說什麽,他明明是在很認真地探讨種田會出現的各種意外,莫名得到了這樣一句評價。
他好像在這間院子裏就會變呆變傻一些。
沈玉濯大概也意識到荊衡的意思,為了挽回這種“很可愛”的局面,他直起身哼一聲,“我才不跟你一起……”
天色徹底黑下去之前,他們把東西都整理好,拿着一個手電筒往山下走,以免視線不清又摔下去。
然而進了別墅大廳,就看見沙發正中央黑着臉坐着的宋容心,冷眼盯着他,一副要算賬的架勢。
沈玉濯擡眼示意荊衡先上去,但宋容心開口道,“坐下一起聊聊吧。”
于是兩個人分別坐在相對的沙發上,宋容心問:“去哪裏了,這麽晚才回來。”
沈玉濯:“去外面轉了轉。”
宋容心沒有在這方面深究的意思,壓着一口氣說:“以後早點回來,不要打擾青煙休息。”
沈玉濯聽懂了他的意思,擡頭望二樓一看,護工正從沈青煙房間走出來,他說:“這麽早就出院了。”
“你還想讓他在裏面待多久。”宋容心語氣輕飄飄的,卻夾槍帶棒。
沈玉濯也不解釋,“還有別的事嗎。”
“當然有。”宋容心瞪他,“你不準再傷害他,也不能讓他不高興,最好是離他遠遠的。”
“嗯,還有?”沈玉濯的态度讓她不滿,但還是繼續說,“有。”她目光轉移到另一側,“荊衡,來我們家應該有一個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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