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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睡不着的話可以聽一點放松的音樂,還是要快點睡的,不然明天上課犯困。”

“知道了,哥。”

“嗯,那你早點睡。”

“好,晚安,哥。”

“晚安。”

電話挂斷後,陸繁序盯着聊天記錄看了很久。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起,他跟陸綏知的聊天話題似乎就只剩下了陳也,十句有八句都不離他.....

陸繁序關上手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發呆。

陳也傷成那樣明天應該不會來上課了吧。

畢竟還流了那麽多血。

......

想着想着,陸繁序猝然起身,急匆匆地穿上厚衣服出了房間,正在打電話的方殊葶看他要出門的樣子,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捂住手機聽筒小聲問他:“小繁,你去哪?”

陸繁序邊穿鞋邊看時間,語氣倉促:“媽,我出去一趟,別等我了,可能沒那麽快。”

“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方殊葶有些擔心。

陸繁序輕飄飄地“嗯”了一聲,又安慰似的補充一句:“我會快點回來的。”說完,他嘭的一聲關上門離開了。

方殊葶盯着那門口有些出神,直到手機裏傳來陸迅的聲音,她才想起來自己還在打電話。

嘆了口氣,她緩緩坐回到沙發上,有些不解地開口:“老陸,你說……你兒子是不是要戀愛了?怎麽大晚上的老往外面跑啊。”

上次也是,晚上十點多也往外跑,回來還帶了只黑貓,吓得她連忙讓陸繁序把那貓帶出去。

她對貓毛過敏,還怕貓,關于這點陸繁序和陸迅都是知道的啊,可為什麽知道還要把貓帶回來?

方殊葶真的不明白。

反倒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兒子了。

“戀愛?”陸迅有些詫異:“你平時在家,沒感覺有什麽異常嗎?”

方殊葶悶悶地說:“沒啊,我回來他都睡了,你也知道最近這邊忙,他平時睡得也早,九點半就睡了。”

除了周末她中午會打視頻讓陸繁序上網課補習以外,基本上連見面都很少。

陸迅聲音沉了沉:“應該不會,小繁是有分寸的孩子,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戀愛影響學習,他不是不知道的。”

“話是這麽說。”

“行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我過幾天就過去了,到時候你休息幾天。”

“好。”

——

包紮好傷口,陳也拎着一小包藥去了王景絮那,偌大的病房裏安靜得可怕,平時還有護工在,今天護工也不知道去哪了。

陳也上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傷又垂下手。

想起剛才跟陳正林打架,他打陳正林用鐵棍,陳正林打他用木棍,想都知道陳正林應該比他傷得還嚴重。

陳也深吸一口氣,坐在床邊靜靜看着王景絮有些出神。

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他卻覺得遙不可及,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鬼使神差地叫了一聲“媽。”

對方沒有回應也不可能有回應。

陳也覺得自己今天有點矯情,他暫時不想那麽快回家,又沒地方去,于是自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

他沒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反正就是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不覺困意來襲,一個護士驀地推門進來,看見椅子上的陳也她愣了愣。

“你是?”護士沒見過陳也,又換句話說,陳也很少來這,基本上都是王景修在處理王景絮的事。

“她兒子。”陳也睜了睜眼,聲音淡然。

那聲兒子說出口,陳也覺得心底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翻湧。

如果是王景絮,她肯定不會在別人面前這麽介紹他,只會不冷不淡地說出他的名字。

——陳舟野。

真是可笑。

就因為說了一句話,然後下意識地怕王景絮不開心。

明明他說得也沒錯,明明他就是王景絮的兒子……

“哦,之前沒見過,都是一個男人來的,好像是她哥哥,我還以為她沒有結婚呢,長得太漂亮了。”護士笑着解釋:“我是王女士新的專職護士,以後有事你可以聯系我。”

“嗯。”

陳也沒什麽反應地看了王景絮一眼,她确實很漂亮,王家兩兄妹是雙胞胎,長得都好看,特別是王景修的鼻梁……

一想到王景修,陳也突然又想到什麽,他遲疑地開了口:“她都睡了那麽久,為什麽還是不能轉院?”

“轉院?”護士有些詫異的回頭看他:“她要轉院嗎?”

陳也:“嗯。”

護士覺得奇怪:“沒聽她哥哥說過啊,要轉也不是不可以,你們找要轉到哪裏呢?。”

轉到哪裏?

陳也看着那護士,臉色難看:“你說什麽?”

王景修不是說王景絮不适合轉院嗎?

護士覺得陳也的反應有些異常,她耐着性子又說了一遍:“我說王女士可以轉院,不過有些麻煩……”

護士的聲音越來越模糊,陳也甚至有些聽不懂。

可以轉院。

可以轉院王景修為什麽要騙他!

把他當猴耍嗎?

“你沒事吧?”護士見他臉上不太好,上前關心:“我看你臉上很多傷——”

陳也死揪着衣角,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沒等護士說完就倉促起身離開病房。

王景修他到底想幹什麽?

可以轉院不辦轉院,讓王景絮一個人在這,王景修不是最寶貝王景絮嗎?為什麽要把她一個人放在這種破地方,寧可每個月來幾趟也不願意把她帶走。

頭兩年陳正林時不時地來醫院騷擾的教訓還不夠嗎?

如果不是因為他後來請了保镖,估計王景絮的氧氣管早就被拔了。

陳也打開手機,距離那通電話過後,王景修又給他打了兩通電話,他都沒接,最後在微信上發了一句:陳也,你簡直太沒有禮貌,太任性了——

後面的話陳也不想看,凍疼的手不斷在鍵盤上輸入。

Chen:你什麽意思?不給王景絮辦理轉院是什麽意思?護士都說了她可以轉。

Chen:不給她轉就算了,為什麽騙我?

陳也發了兩句質問,對方沒回。

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他應該早就睡了吧。

怒火平靜之後是孤獨的寒冷,陳也抽着煙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從家裏出來時他就随便穿了個外套,來的路上還好,這會倒是感覺有些冷。

他吸了吸鼻子打了個噴嚏,看向對面河邊的大橋,五彩的霓虹燈絢爛而耀眼,只可惜因為是冬天,太冷了沒人出門,這道風景顯得有些寂寥。

“媽媽那個人好可憐啊,這麽冷的天一個人坐在那裏。”

身後傳來一個軟糯糯的聲音,陳也回頭,是一對母子,中年女人抱着孩子,孩子的手指着路邊瘸腿的要飯乞丐說:“媽媽,他沒有家嗎?”

小孩的問題總是很多,他們對世界充滿好奇與探究,如同一本十萬個為什麽,等着大人去解答。

女人心疼地把孩子的手重新包回袖子裏說:“寶寶,他們在工作,工作完了就會回家的,你別再把手拿出來了,等會要生凍瘡了。”

孩子沖着媽媽笑:“好,媽媽,我以後長大了也要像他一樣工作嗎?好辛苦哦!”

軟軟的聲音可愛地直擊人的心髒。

女人溫柔地摸了摸孩子的頭:“不用,寶寶有媽媽,不用做那種工作,媽媽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嘿嘿!媽媽我愛你。”孩子在女人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又說:“那媽媽你給他一點錢嘛,這樣他就可以快點回家了,天氣這麽冷,會生病的。”

小孩子哪有那麽多心思,想說就說了,想做就做了,做不了的就找媽媽。

女人有些遲疑地看了那乞丐一眼。

她無法判斷那個乞丐是真殘疾還是假殘疾,畢竟近幾年以這種方式博取同情心的騙子太多了,除此之外,就算乞丐是真的殘疾了,她也不确定自己給乞丐錢,那錢是否真的會為他所用。

孩子的催促聲不斷響起,女人無奈又寵溺的聲音安慰他:“好,那寶寶自己去給他好嗎?”

“好!”孩子用力點點頭從女人手裏接過錢步履蹒跚地走向乞丐:“叔叔,快點回家吧,小心會生病哦。”

小孩子哪懂五塊錢是多少,其實連一頓飯錢都沒有,乞丐發白皲裂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謝謝。”

“不客氣。”

孩子小跑着回了媽媽的懷抱,然後有說有笑地走遠了。

陳也低眸,摩挲着兜裏幾張紅票子,那是他上午去學校外面吃飯換的,本來想說自己手裏留幾百塊錢現金以備不時之需,但現在看來,又覺得沒什麽必要。

他走近那乞丐打量了一眼,乞丐穿得很少,臉頰都被凍傷,手上滿是凍瘡顫抖不止,陳也低眸彎腰把一張紅票子扔進那黑到看不清本來面貌的不鏽鋼碗裏,然後轉身要走。

乞丐忽然叫住他:“孩子,你不用給我這麽多。”

陳也腳步頓了頓,最終什麽都沒說,擡步離開。

回到家時已經一點了,他剛到小區門口就見一個高瘦的身影守在樓梯道。

見自己回來,那人大步迎上前,漆黑中,陳也看不到他做的手語。

只能依稀看見他的手在動。

愣了片刻,對方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于是拿出手機打了個幾個字遞到陳也面前:【謝謝你。】

陳也靜靜地沒說話,看着他。

陸繁序抿了抿唇,又說:【你的傷,怎麽樣了?】

陳也:“……”

【剛才本來想去找你,出門走了一圈沒看到你。】

陳也不想開口,不想說話,更不想理他。

他不明白,陸繁序他媽怕他怕得要死,陸繁序是看不見嗎?非要一個勁地招惹他。

這人腦子裏都裝的什麽。

漿糊嗎?

【你要是傷得太嚴重,我明天幫你跟班主任請假吧。】

他不依不饒地說,陳也覺得這人真的很煩,誰家啞巴跟他一樣難纏。

不會說話手語打得噼裏啪啦也要說,得虧這人是個啞巴,不然煩人程度和宋遇張科有得一拼。

陳也面無表情地回答了陸繁序最開始的話:“你謝我什麽?我把你媽吓成那樣,你轉頭就來謝我,你媽知道嗎?”

陸繁序手一頓,收回手機,低頭打了幾個字拿給陳也看。

【她解釋過了,說你幫她撿了手機,讓我來謝謝你。】

“是嗎?”陳也不屑地語氣說着半信半疑的話。

這話要真是他媽說的才有鬼了。

【嗯。】陸繁序承認得臉紅心不跳。

陳也覺得好氣又好笑,這一家子撒謊能不能串通一下。

“明天早上別來給貓喂飯了。”陳也說。

陸繁序點點頭。

今天臨走前他給土豆喂得挺多,一頓不吃也不會怎麽樣。

到家後陳也就開始收拾滿地狼藉,等上床睡覺時已經很晚了。

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穩,做夢都夢到被人毆打,渾身在疼,明明是十一月天,他卻感覺身體變得沉重,忽冷忽熱,猶如冰火兩重天。

等醒來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發燒了,頭又疼又暈,想着應該是昨天衣服穿得少了,他也沒太在意。

昨天給王景修發的信息他已經回了,但是回了還不如不回,陳也直接無視,反正過不了幾天他就來了,這事還得當面再說,吃了兩片退燒藥後,陳也收拾收拾東西去了學校。

這節課是化學,進門那一刻,全班目光聚集在陳也身上,準确來說是他額頭上包紮好的傷,還有滿臉的瘀青,都知道陳也是個混子,但誰也沒見過他這麽狼狽的樣子,頭發淩亂的像是要飛起來一樣,衣服松松垮垮,外套都快穿不住了。

平日裏見慣了陳也的臭臉,大家都會自動忽略了他長得好看這件事,然而今天帶着一身傷出現在教室裏莫名吸睛。

禿頭看見陳也顯然也是意外的,要按他以前的性格,不管來沒來遲,都是直接從後門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居然老老實實乖乖走前門。

然而驚訝歸驚訝,陳也來晚了就是來晚了,禿頭到底還是罰他拿書站着上課。

陳也沒什麽異議,抱着化學書靠在牆角,如果可以,他其實不太想靠牆,有點髒,但不靠牆又站不住,也不知道是發燒還是剛才急匆匆趕過來的原因,這會腿有點發虛。

好不容易熬完一節課,陳也軟趴趴地癱在桌上。

陸繁序輕輕拍了他一下,沒反應。

一會的功夫陳也就睡熟了,臨到下節數學課,沈念才來上課就看見陳也在睡覺,頓時臉色就不太好看。

上課鈴聲響起,她拍了拍桌,冷着聲陰陽怪氣暗指陳也:“某些同學如果不自己不想學,自暴自棄,來課堂上睡覺,那還不如不來,我給你這個特權,下次我的課你也別來了。”

“……”

沒人回應,沈念又拿着鋼尺拍講桌,結果角落那人壓根雷打不動。

“陳也!!!”

一旁的陸繁序想解釋什麽,礙于不能說話,于是寫了一張字條遞給前桌的同學。

那同學也上道,看到字條就立馬起立跟沈念解釋:“老師,陳也生病了。”

沈念臉色一沉:“生病了就請假,去醫務室,誰準許在課堂上睡覺的?”

她是不信陳也生病的,畢竟陳也三天兩頭在她課堂上睡覺用的都是這一個借口。

起先她還會安慰兩句,多喝點水,如果實在不舒服就回家休息之類的話。

最後發現陳也根本屁事沒有就是單純想睡覺,撒謊。

自那以後陳也說什麽她都不信。

“老師,陳也這回是真的生病了。”那同學還想解釋什麽,沈念壓根不理會,轉眸看向陸繁序:“陸同學,把你的同桌叫醒。”

陸繁序猶豫。

但是沈念一直盯着他,大有你今天不叫試試看的架勢。

陸繁序無可奈何,只能不太情願地去叫陳也。

大不了叫醒之後帶他去醫務室算了,反正這課是沒法上了。

他輕輕推了推陳也,陳也暴躁地打掉他的手:“滾。”

不遠處的張科擔憂的看了過來。

陸繁序一連又推了好幾次陳也,一動不動。

最後一次力氣有些大了,直接就把陳也推醒了。

陳也有起床氣,讨厭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斷,再加上生病,這會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于是猛地騰然起身對着陸繁序劈頭蓋臉一頓罵:“你有病是不是?”

因為起得太猛,桌子不小心倒了,書翻了一地,前桌的同學被殃及,只能忙不疊的從位置上跑出來。

陸繁序看着他沒說話。

陳也這一覺醒來,眼睛腫得厲害,看上去更加不好惹。

沈念板着臉站在講臺:“你說誰有病?上課睡覺你還有理了?”

她一出聲,陳也才注意到現在是上課時間。

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身上。

少部分嘲笑的目光讓那個陳也渾身難受。

他沒好氣的看了一陸繁序,壓着火轉身想走,豈料對方快速拉住他。

這一舉動就像是被引燃的炸彈。

激的陳也徹底惱怒:“你沒完了是不是?你想幹什麽,啊?你到底想幹什麽,能不能離我遠點?”

陸繁序愣了愣,松開手。

陳也憤怒的拉開後門離開。

看着陳也的背影,陸繁序捏緊書本,礙于不能開口,于是就跟老師鞠了一躬算是道歉的意思,緊接着就這麽直接走了出教室。

沈念人都傻了。

然而還沒幾分鐘張科和宋遇也雙雙起身了。

講臺上傳來沈念罵罵咧咧的聲音。

兩人落荒而逃。

等他們趕到時,直接被眼前的場景驚到說不出話。

操場上兩道身影纏打在一起。

陳也騎在陸繁序身上,用胳膊肘壓着他的脖子,近距離四目相對都帶着一股子狠勁兒,粗重的呼吸交錯,兩人都憋紅了臉。

張科跑近了才隐約聽清陳也在說什麽:“我他媽叫你別管我,別管我,你是不是聽不懂話?你們為什麽都這麽煩,能不能都滾出我的世界。”

陸繁序雙眸赤紅,想移開陳也的手,但是陳也這會在氣頭上,力氣不是一般的大,他根本拗不過。

陸繁序也氣得不行,他好心勸陳也去醫院,誰承想這人反手就打他。

剛開始他還能反擊兩下,現在完全被控制。

又不敢真的打過火了。

張科見勢不好連忙上前拉住陳也,急聲道:“舟兒,舟兒,別打了,你看陸繁序被你打成什麽樣了?”

陳也死不松手。

張科試圖去掰開陳也的手臂,掰不動,他煩躁地深吸了一口氣:“這都啥事啊?陸繁序不會說話,你這麽打要出事的。”

陳也是有打架經驗的,知道挑哪打最狠,最痛,但是陸繁序不一樣啊,他一看就是沒打過架的,根本招架不住。

萬一打出個什麽好歹,陳也說不定又要被勸退,三中都不要他了,他還能去哪?

宋遇沒見過陳也打架,看到現在這個情況有些被吓到了,但還是強忍着說了一句:“陳也,學霸平時對你挺好的,你……別這樣,會傷了同學情分的。”

張科又趁機說:“陸繁序和別人不一樣,被打了不能喊,要是被你打傷了怎麽辦?”

“你這不是以強欺弱嗎?撒手!”張科沖着他吼了一聲:“讓你松手聽見沒有?發什麽瘋?”

陳也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有聽進去,既不松手,同時也沒加力。

張科見狀連忙将人的手移開。

隔了幾秒,陳也理智逐漸回歸,他看向身下的人,陸繁序的嘴角已經被他打傷了,整張臉紅得不像話,眼睛還裏蘊着淡淡的水光正冷冷盯着他。

他——

陳也手一頓,僵直的身體逐漸松懈。

張科把人從地上撈起來,語氣恢複了平緩:“舟兒,你生病了,我們去醫務室打針,別鬧了。”

他摸了摸陳也滾燙的臉,眼裏滿是擔心。

一旁的宋遇則上前把陸繁序扶起來,關切道:“學霸,你怎麽樣?要不要去醫務室?”

陸繁序臉色鐵青地搖搖頭。

“你嘴上的傷還是擦一點藥比較好。”宋遇說。

陸繁序沒說話。

就聽見前面的張科沖着宋遇喊:“走吧,別愣着了,都送到醫務室去。”

打成這樣,還不送醫務室,明天班裏八卦絕對有他倆一席之地。

“哦!好。”宋遇愣愣。

然而正當幾人要走時,身後突然響起老林咳嗽的聲音,幾人如臨大敵。

淦!

這下完犢子了

——

一堆學生資料“啪”的一聲落在桌子上,宋遇苦着臉小聲和張科竊竊私語:“完蛋了,我媽上星期才來的,這星期又來,要是讓我爸知道非要打死我不可。”

張科嘆了口氣,他的情況也沒比宋遇好到哪去。

上周老林剛給他媽打電話說他最近不好好上課,極不認真。

結果回去就被臭罵了一頓。

老林挨個通知家長,最後只來了兩位,陸繁序的家長電話打不通。

至于陳也……就算了吧,無論是爹還是媽,他都沒那個本事請過來。

也只能作罷。

當白簌急匆匆趕來時就看見辦公室裏站着好幾名學生,張科的班主任跟她說張科打架可沒跟她說張科打群架啊。

看見白簌的那一刻,張科苦巴巴地開口:“媽……”

白簌氣得頭暈,扶額說:“兒啊,你先別叫媽,媽媽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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