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陳也又回下路單殺一次對面射手,然後帶着輔助拔掉一塔,直接帶兵線到二塔。

他從草叢穿梭順了個藍,繞了一大圈子路去上路,配合宋遇拿下對面上單,然後又從上路的瞬移到下路清理一波兵線配合打野打龍。

這把節奏帶的好,十來分鐘就打完了。

回到主界面,陳也想領點東西來着,一個組隊邀請卡彈出來打斷了他的動作。

邀請人:宋時吟

張科見陳也遲遲不來,伸出個頭蹭過來看,正好看到界面上的三個大字,他有些訝然地調笑一聲:“喲!舟兒,五班班花啊,你怎麽還有她聯系方式呢?”

宋遇一聽來勁了,連忙從椅子上跑下來走到陳也身後伸長脖子看:“卧槽,還真是。”

張科饒有興趣地說:“沒想到啊!她居然還是個星耀,看不出來,小姑娘打游戲挺厲害啊!”

趁兩人聊天之際,陳也默默地點了拒絕邀請。

很快信息欄跳出一個紅點:【陳也同學,一起玩游戲嗎?】

陳也手指在鍵盤上噼裏啪啦打出兩個字【下了】

然後轉頭把隐身開啓。

一旁宋遇怕張科聽不見,還刻意扯着嗓子反駁他:“拉倒吧,別瞧不起人了,人家女孩子也有技術好的,比如說白歲歲,那家夥你知道她什麽段位嗎?”

張科有點好奇,但是他跟白歲歲不熟,也沒有微信QQ,自然是不知道對方的段位的。

宋遇說:“賽季沒更新前榮耀五十星,打我跟打着玩一樣,我真的會謝。”

張科瞪大眼睛:“不會吧?她這麽厲害?”

“可不?我之前王者不是才榮耀幾星嗎,後來突然上了二十多星,都是她帶我的。”

“卧槽,那你怎麽不叫她來跟我們一塊打啊?”

“算了吧,白歲歲那人脾氣臭,拉倒吧,你等會坑她,她第二天能把你桌子掀飛,我之前坑了她一把,被她記了好幾天。”

白歲歲是紀律委員,專門找那種不聽話的同學,那幾天宋遇可算是糟老罪了。

上課傳紙條被記名,說話被記名,睡覺被記名,作業沒寫完她還記。

把宋遇治得徹底沒脾氣了。

就是一把游戲而已,她記這麽久,果然女人都是惹不起的。

後面又玩了個把小時,張科和宋遇打算包夜,陳也八點多就關了電腦走出天一。

回家的路上陳也不知道又抽了多少根煙。

心想這玩意兒估計一輩子也戒不掉了。

他打了個哈欠,夜晚小巷子裏黑得看不清東西,剛想打開手機照路,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兩個男人兇狠罵街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也覺得那聲音格外的耳熟,好像在哪聽過,又想不起來。

他随手關掉燈靠近那聲音,越走陳也越覺得聲音熟悉。

“——去你媽的,你把老子撞了,還想跑?以為我們吃白飯的?”

這聲音……

陳也突然想起來了,這是常林和常霄的聲音。

這兩兄弟是出了名的“土匪頭子”就愛幹這種事,說好聽點是碰瓷,說難聽點跟搶劫有什麽區別,人都不一定碰到他們,就被索要賠償,故意刁難,不服就扣着人不讓走。

上次他們刁難陳也,陳也着急上課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糾纏,誰知道這倆人沒點眼力見兒,一直動手動腳,把陳也惹急了反手打得他們三天下不來床。

好不容易安靜了一陣,現在又出來鬧事。

不長記性。

“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撞到你們的,我就是找我兒子太着急了,對不起。”

巷口裏接着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這聲音依舊是熟悉的。

陳也覺得今兒還真是稀奇了,怎麽聽誰的聲音都覺得耳熟呢?

奇了怪了。

“對不起就能解決了嗎?賠償精神損失費,不然別想走。”

女人解釋:“我手機裏現在沒錢,你們留一個聯系方式等我找到兒子,立馬回家用手機給你轉。”

常林不聽她的鬼話,直接罵道:“你他媽傻逼啊?騙誰呢?微信轉賬不會啊?”

“我這個手機微信裏沒有錢,你們愛信不信,我回家一定給你轉,你們先讓我找兒子。”女人聲音強作鎮定。

兒子……

這聲音是陸繁序的媽媽?

陳也側頭深深看了一眼巷子裏的人,吸了一口煙。

離得遠他看不清女人的樣貌,依稀可以認出應該是陸繁序的媽媽沒錯。

這一家子還真是,上哪都能碰上。

就當做沒看見好了。

陳也掐掉煙頭欲要轉身。

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的重怒:“我去你媽的!”緊接着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落下,好像是什麽木架子被踹爛的聲音,方殊葶吓了一跳,饒是再冷靜也經不住恐吓,說到底還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你…你要幹什麽?你再上前一步,我就報警!”她聲音顫抖。

“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今天要是不賠償,看我怎麽——”

“你!!!你把東西放下!我……我給你錢。”方殊葶音量提高了幾分,那是害怕之餘的掩飾,她試圖用聲音來沒過自己的慌張與無措。

還是妥協了。

常林兩兄弟得逞,方殊葶也不用被打了,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事,但陳也心裏就是不舒服。

不知道,沒來由的。

他媽的就是手癢吧。

陳也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傷,那是出門前白簌給他換上的創可貼。

傷口已經好很多了,就是摸起來還有點疼疼的,沒有結痂。

陳也垂下手把口袋的拉鏈拉好,防止手機掉落,然後順勢拎起靠牆邊的木棍,沖進巷口對準兩人的腦袋就是一棍子。

常林還好,被打之後只是抱着腦袋蹲在地上倒吸涼氣,而常霄是直接被打倒在地,蜷着身子哀嚎慘叫。

“他媽的,誰啊,敢打老子,活膩歪了吧?”常林快速從地上起來,看向拿棍的少年,路燈的照映下,少年表情冷得發寒,猶如地獄撒旦,他嚣張,不羁,扛着棍子步步緊逼。

方殊葶臉色難看地退後兩步。

從始至終陳也都沒有注意她,而是看向常林兩兄弟,聲音平靜得像是一句日常關心:“好久不見啊!”

“你!!!——”

話未完,常林猝不及防被他狠狠踹了一腳,咕咚一聲幹脆利落地跪在地上,常林整個人都傻了。

“我上回怎麽說的?再讓我碰到一次,我送你們回醫院,還記得不?”少年聲音陰冷,低沉磁性的嗓音出奇的可怖。

兩兄弟吓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常林沉着臉從地上起來:“陳也,我……我這次可沒搶你啊,我搶別人而已,你……你管得也太寬了吧……”

他越說越沒底氣,陳也就是這附近的霸王,別看着人小,打架一絕,誰能打過他?

偏偏這人天不怕地不怕,也沒個人能治他。

就算是陳正林他打起來也不手軟。

陳也上前大長腿一邁踩着他的肩膀把人壓在牆上:“我家住大海,想管什麽管什麽,你有意見?”

常林縮了縮脖子,聲音弱了幾分:“沒!沒!我沒有意見。”

常霄捂着頭,看弟弟被人欺負,他硬着頭皮說:“你放開我弟,有什麽沖我來!”

“哦。”陳也冷笑一聲,轉頭目光陰鸷:“今天心情不好,看你們也不順眼,覺得你們站在我面前我不爽,還是躺着最合适。”

“你!”常霄氣結,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哪有人這麽狂的。

狂到不給自己留一絲退路。

陳也冷笑,轉手丢了棍子,拍拍手裏的灰,散漫道:“現在練完了,我回家了,你們回家嗎?不回家再陪我練兩下?”

他說得輕巧。

常林兩兄弟早就在心底問候陳也祖宗十八代了。

陪他練手,瘋了吧?

這小子打架不要命,在他手底下讨不到什麽好處,重點是陳也打完還不用付醫藥費的。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關系,把警察局那邊說得服服帖帖,最後反倒他們還要跟陳也道歉。

兩兄弟四目相對,都紛紛沉默,最後常林扶起自己的哥哥順着牆邊溜。

他們惹不起陳也,總能躲得起吧……

直到那兩兄弟走遠,陳也才丢到棍子轉身。

見陳也要走,角落裏許久不說話的方殊葶突然開口叫住他:“陳……陳也……”

方姝婷沒叫過陳也名字,甚至都不知道陳也的“ye”是哪個“ye”,叫出口有些生澀地不适應。

卻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只有陳也能幫她了。

陳也不以為意地輕描淡寫瞥過去:“幹什麽?”

他的語氣算不上好,給人的感覺就是想打架。

方殊葶眼神閃了閃。

她怕陳也,是出于本能,是因為陳也看上去兇兇的,可今天這事,就算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來他是在幫自己。

方殊葶咽了咽口水,緩緩神,說:“那個,我,我兒子丢了,我找不到他不知道怎麽辦,我對這裏不熟悉,所以想請你幫我找找他。”

陳也:“……”

陸繁序屁事真多,怎麽一天到晚都是他的事?

方殊葶看向他,語氣疲态帶着懇求:“我已經找了他很久了,拜托你,幫幫我……”

如果不是因為沒到二十四小時,方殊葶這會估計早就報警了。

“他今天放學沒有回家,我打他電話關機。”方殊葶自顧自地說着。

陳也拉開拉鏈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已經很晚了,陸繁序能去哪?

說到底還是不該,一個人女人帶着兒子來這種地方居住,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這附近不是一般的亂,搶劫,偷盜什麽事沒有?

見方殊葶急得眼眶泛紅,陳也別開臉,斂眸,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同意幫她找兒子,不過在這之前他先回了一趟家,也許陸繁序在他家也說不定。

——到家後屋子裏漆黑一片,陳也每個房間都找了一邊,沒有陸繁序,卻又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

直到出門那刻才想起來是哪不對了。

土豆居然也不在家。

這麽巧一人一貓都不見了嗎???

聽方殊葶說她今天一天都在家裏沒有出門,陸繁序中午也沒回家吃飯,打電話打不通,發信息不回。

直到七點的時候還沒有回家,她就聯系老師,老師說早就放學了,她又等了一會,在家附近找了找,沒找到,回家也沒看見人,等再出去時,就碰到了那倆兄弟。

陳也下樓迎上方殊葶:“我先去學校看一眼,你——”

“我也要去!”

陳也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帶着方殊葶來到學校門口,學校門口的保安認識陳也,知道他是來找人,幫他開了門,查監控之後才發現陸繁序放學根本就沒有出過校門,而是去了學校的破教學樓,那邊沒有監控,進去以後就再沒有看見他出來過。

因為是荒樓,平時都被黃線圍着不讓學生進入的,所以沒人知道陸繁序進那裏面去幹什麽。

“陳也,等等。”

被保安大哥叫住,陳也頓住腳步,只見他匆匆跑過來拿了兩個手電筒遞給陳也:“這個你拿着,裏面很黑,手機的燈根本沒有什麽用,你就用這個。”

陳也接下手電筒:“謝了,哥,明兒請你喝水。”

保安拍了拍他肩:“害,你說這話,我要不是得看門就跟你一塊進去了,裏面還是很危險的,很多東西都老化了,你們小心別碰那些東西,萬一不小心傷着就不好了。”

“好,那我先走了。”

“嗯。”

陳也帶方殊葶進了那棟舊教學樓,方殊葶拿着手電筒環顧四周地找,空氣中都彌漫着塵土的味道,一腳落下全是飛揚的灰,陳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空曠中帶着回音。

教室和走廊安靜的森冷,除了窗外月光的冷白以及手電筒穿破塵埃照射在對面牆上的亮光以外,這裏黑得徹底,也可能是荒廢了太久的緣故,陽臺上種的花草都蔓延出了窗外,吊在樓下,讓人看了沒來由的不寒而栗。

方殊葶雖然害怕但還是壯着膽子叫陸繁序的名字。

陳也單手插兜跟在她身後,燈光落在女人的腳邊,他百無聊賴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積灰,并不參與去找陸繁序,主要這事跟他也沒關系。

“我們已經找了五層,還有最後一層。”

前面的方殊葶突然開口說話,陳也的手抖了抖。

“啊?”他有些愣,反應過來後,吸了吸鼻子讪讪道:“哦,是啊,還有最後一層。

“你……跟小繁……熟嗎?”方殊葶垂着頭。

陳也被她這跳躍性的問法給問得一愣。

“不熟。”

“哦。”方殊葶回應的沒有什麽情緒。

這話她也曾問過陸繁序,話一出口,就被陸繁序否決了。

不知道為什麽,方殊葶潛意識裏覺得自己的兒子跟陳也是認識的,更有種直覺自己兒子脖子上的傷和陳也有關系。

大概是今晚在光亮的地方看見陳也臉上也有很多傷吧。

雖然陸繁序再三強調讓她別問,沒什麽事,可是兒子受傷,當媽的怎麽能不擔心?

自從來到這裏,兒子變得神神秘秘,做媽媽的不是沒感覺,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不願意過多去問。

方殊葶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他們認識,就一定知道陸繁序有可能去哪。

同學,或者朋友家——

方殊葶回頭,手電筒打在陳也臉上,陳也蹙眉下意識用手臂擋着光說:”別用手電筒照我!”

他的語氣很不好,帶着些許惱意。

回音久久落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方殊葶迅速把手電筒放下,小聲低語道歉:“我……我找不到我兒子,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方殊葶無助地蹲在地上抱着手電筒。

陸繁序一向是個懂事有分寸的孩子,去哪之前都會和她打個招呼,可是這一次無緣無故失蹤,肯定是遇到什麽困難了。

陳也掃了一眼地上的方殊葶彎腰想去拉她,就在指尖即将觸碰那一瞬間,頓住了。

算了

想都知道這裏應該不可能會有人的。

如果陸繁序在這裏總會應一聲的吧。

這麽久都沒消息。

除非……

突然想到什麽,陳也收回手,淡淡開口:“我大概知道他在哪,起來,先回保安室,你到保安室等着。”

方殊葶聽他這麽一說,立馬擡頭站起來,語氣有些激動:“我和你一起,我也去。”

陳也煩躁地回:“你去什麽去,回保安室去,我會把你兒子帶回來的,別添亂。”

“我怎麽就是添亂了,我找我兒子還不行嗎?”

“男廁所你去不去?”

“去!”她語氣堅定。

只要能找他兒子,別說男廁所了,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敢。

她要第一時間見到自己的兒子才能放心。

陳也似乎是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麽利落,有些怔。

不過到底也沒聽她的,還是把她帶回了保安室。

“哥,你看着她。”陳也囑咐。

保安遞了一杯熱水給方殊葶。

“謝謝”方殊葶接下。

“客氣!”保安又看向陳也:“行,那你一個人去後邊小心點,不行給我打電話,聽見沒?”

“嗯。”

學校教學樓後面有一堵圍牆,上學期學校管得嚴,遲到了不讓從前門進,很多學生從那翻牆進,後來有人出事,學校就管得松了,哪怕遲到,也允許從前門進。

現在那堵牆被上了帶有倒刺的鐵絲,誰也翻不過去。

不過這附近野貓居多,陸繁序來這估計也是這個原因吧。

陳也看了看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清了清嗓,然後叫了一聲陸繁序。

其實不太情願的。

感覺像個傻子。

可是他才剛叫完,就有小貓喵了一聲。

具體從哪傳出來的陳也也不确定,那一聲極短,過後就消失了,陳也再次陷入毫無頭緒。

前面有個小屋,很小的屋子,裏面什麽東西都沒有,聽他們說那之前是放一些雜物的,後來荒了,東西也搬走了。

陳也趴在窗子上看,空空蕩蕩。

不應該啊,這都沒有。該去哪呢……

陳也陷入沉思,視線環顧一周,倏地目光一側,盯向面前的牆。

莫非是掉裏面去了?

陳也看了看旁邊的樹,不顧形象地爬上去,嘴裏咬着手電筒,太久沒爬樹了,這會有些吃力。

他回頭瞥了一眼,好像有點高,但壓根就沒爬多少,他一手抓住樹的枝幹,一腳踩着樹根用力向上,手電筒照着的地方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

陳也沒辦法看到,索性爬到樹幹上,抱着樹幹小心翼翼拿掉嘴裏的手電筒照過去,一只黑貓翹着尾巴,綠的發幽光的眼睛看過來。

他一怔,那是土豆。

學校圍牆這邊有兩道,中間隔着半米多點的窄道,以前就有人翻牆掉進去過,沒有人幫忙想出來是絕無可能。

他用手電筒照了照,黑暗裏,好像照到了一只白皙的手,燈光上移,穿白色大衣的少年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土豆窩在他懷裏蹭了蹭,地上的人沒有反應。

“陸繁序!!!”陳也激動沖着那人大喊。

不知道地上的人是睡着了還是暈過去了。

陳也一着急,險些沒抓住樹幹掉下去,好在兩腿及時夾住樹幹。

他吓得一陣虛汗,苦惱的看向陸繁序。

該怎麽把這家夥弄醒。

如果有根長一點的棍子,或者磚頭什麽的……

陳也打量着堵圍牆,其實牆不高,随便墊點東西就能上來。

就是這鬼地方去哪搬。

正想着。陳也忽然看向身後的教學樓。

椅子!

教室裏很多椅子,随便搬兩個來都可以。

陳也快速從樹上溜下來跑到教室裏搬了兩張椅子,一到五樓都沒有椅子,只有六樓有,結果下樓的時候因為樓道太過狹窄,他沒注意到腳下,直接從半道摔了下來。

原本就沒好的傷口又磕破了,陳也顧不得身上的傷,連忙起身拍了拍灰,抱着兩張椅子接着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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