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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陳也剛到飯廳就看見正在吃飯陸繁序和張科。

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地。

身後的筱小匆匆趕來，江文耀從她手中接過鞋子：“你先去忙吧，這邊暫時不需要人。”

“好的江先生。”

正在吃飯的張科看到陳也，立馬激動的起身沖他大喊一聲：“舟兒！”

此時三人的目光齊聚在自己身上。

王景修眉頭微蹙，開口第一句就是：“你怎麽不換衣服就下來了。”

原本想上前去找陳也的張科聽到這話，動作一頓，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回座位上。

張科的動作落在陳也眼中，只覺得異常諷刺，他冷冷道：“我要是不換你是不是還得叫人幫我換？”

“沒禮貌，上去把衣服換了。”

陳也握緊雙拳，礙于張科和陸繁序都在，他不想和王景修起沖突。

只能聽話地轉身上樓換衣服。

直到陳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陸繁序都沒能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目光。

“嘿！陸繁序，你發什麽愣呢？”

飯後兩人一同坐在沙發上，見陸繁序盯着黑屏的手機心不在焉的模樣，張科沖他叫了一聲。

陸繁序沒反應。

張科又推了他一把。

陸繁序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他不明所以地問：“怎麽了？”

張科：“你還問我怎麽了，從吃飯開始你就一直在發呆，怎麽了？是你媽媽催你回家了嗎？”

陸繁序：“沒有。”

“那你老發什麽呆？”

陸繁序垂眸不語。

一想到陳也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不知道是紅色頭發顯白，還是陳也真的變白了，感覺他好像也瘦了很多很多，以前就不胖，現在更瘦了.....

見他一直不說話，張科又道：“你要是不适應，我晚點跟王叔叔說一聲，我陪你出去住吧。”

話堵在嗓子眼吞吐了半晌，陸繁序問：“就我們嗎？”

“是啊。”張科看着手機漫不經心回：“就我倆。”

“那陳也呢？”

聞言，張科手微頓 ：“舟兒他不能跟我們一起走，王叔叔不允許，也會擔心他的。”

這話張科沒有說得太直白。

陸繁序多少也猜出來一些。

就從剛才飯桌上陳也舅舅對陳也的态度上看。

陸繁序收回目光反問張科：“那我們可以住在這裏嗎？”

“可以啊，三樓房間這麽多，除了舟兒的房間你想住哪住哪。”

“哦”陸繁序蔫蔫的回：“那就住這吧。”

“行，就怕你不習慣。”

——

換好衣服後陳也想直接去找張科和陸繁序，依舊被江文耀攔下。

陳也沒耐心了：“你到底想幹什麽？能不能做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再跟着我了？”

房間門口傳來陳也的聲音。

陸繁序下意識動身想去看看什麽情況。

張科忽然拉住他。

“別去。”

陸繁序不解回頭：“陳也好像生氣了，不去看看嗎？”

張科搖頭。

“沒事的，那些人不會傷害他，你去了也沒有用，反而讓舟兒尴尬。”

陸繁序看了看通往陳也房間的走廊入口，最終還是沉默着坐回了原位。

江文耀對于陳也的态度早已習以為常，并不在意，而是小聲開口勸他：“你要先把飯吃了才可以，他們在那不會走的。”

陳也壓根不領情。

“不吃，滾！”他打掉江文耀的手擡步欲要離開，江文耀再次伸手攔住他：“那把藥喝完再走。”

“我說了我不喝！你煩不煩？”

陳也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攔，氣的想打人，

這人簡直和王景修有得一拼，非得看着他，非得管着他，他媽的他到底是犯了什麽罪惡滔天的事，就必須得被人這麽監視着？

江文耀不說話，一臉平靜地看着他。

明擺着他今天不喝藥就不給走。

僵持片刻，陳也一氣之下跑回房間，端起筱小送來的藥一口氣喝完，因為喝得太猛，中途還嗆了一口。

事後陳也猛地撂下碗劇烈咳嗽，他用手背随意擦了擦嘴角看着江文耀：“滾！別再跟着我了。”

江文耀随手掏了個手帕遞給他：“擦擦吧。”

陳也拂開他的手：“用不着你假好心。”

江文耀收回手帕：“好的，既然你的同學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先生給你的補習老師請了假，你這幾天可以不用上課，他給你的卡裏打了錢，讓你帶着你的同學在附近玩一玩，可以不着急回來，但是去哪要報備一下。”說完他從身上掏出手機還給陳也。

陳也接下手機，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也麻煩他多心了，報備這種事情就顯得有些多餘了吧，他就差沒在我身上裝GPS了，我去哪他能不知道？”

開玩笑。

用陳也的話來說，還不如就幹脆在他頭頂上裝個監控得了，二十四小時用電腦查看他在幹什麽，多省事。

反正控制他控制了這麽久，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陳也憤憤然出了門，剛到三樓客廳就看到沙發上坐着的兩人，他腳步頓了一下，久違的熟悉面孔讓他瞬間有了短暫的歸屬感。

“舟兒！！！”

張科看見陳也立馬激動地沖過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

“我他媽想死你了！”

陳也踉跄退了兩步堪堪接住張科，腳後跟抵在牆邊打趣：“你是不是該減肥了？”

張科笑得見牙不見眼：“一邊去，一上來就說我胖，你怎麽不說是你又瘦了呢？”

陳也低頭看了看自己，淡淡道：“可能壯了。”

“拉倒吧，你小子，我他媽天天給你發信息，你一條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幾個意思啊？要不是我找過來，你是不是打算開學再聯系啊？”

陳也假裝不在意的說：“又他媽不是談戀愛，誰跟你天天聊，我上個月底不是跟你聯系過了嗎？”

“好家夥！你，你。”張科氣得用力推開陳也。

聯系兩個字都用上了，這孫子。

他道：“你是真的一點心都沒有啊！我不給你發信息你就不給我發信息，我給你發消息你還不回，得，感情淡了，以後有事夢裏見吧。”

陳也不回消息自己擔心的團團轉，還為此特意來了北京，結果這人跟沒事人一樣。

張科氣地給了陳也一拳：“我看你是真飄了，染了個紅毛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你別忘了，陳土豆可是在我手裏，你要是這樣對我，我可就不客氣了。”

“行行行，你不客氣。”

你什麽時候客氣過。

陳也忍不住暗嘲，玩笑過後，旋即轉頭看向陸繁序：“你怎麽也來了？你媽同意？”

陸繁序收回手機走過來：“嗯，我跟她說我要來北京玩，她就同意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

想想都知道，大過年期間方殊葶怎麽可能會願意放他一個人出來，還不是軟磨硬泡，再三保證就玩一個星期立馬回家。

陳也笑笑“那挺好的。”

話音剛落，口袋裏一陣震動，陳也低頭掏出手機，一看是宋遇的信息，剛打開微信，裏面的消息就炸得滿天飛。

鈴聲硬是響了幾十秒才停下。

陳也看了看，其中信息最多的就是張科和宋遇，他随手點開宋遇的聊天對話框。

滿屏的綠色氣泡，甚至比他參加作文比賽時寫的作文還要密密麻麻，看得陳也頭皮發麻，盡管如此，他也還是一條一條地往下劃着掃視。

宋大俠：哥們你猜我今天出門碰到誰了？

宋大俠：是老林，他還問我寒假作業寫了沒，我一個字沒動，笑死。

宋大俠：你寫了多少？

宋大俠：歪歪歪，哥們，你人呢？

宋大俠：陳也，你怎麽不回消息，我又不借你的寒假作業抄，你至于怕成這個樣子嗎？

宋大俠：陳也陳也！宋大俠呼叫陳也。

宋大俠：陳也你這不夠意思，過年也不發個新年快樂，開學得給我補回來昂。

宋大俠：我最後再給你打十個電話，你得回我，不然我就把你喜歡胸大美女的事情告訴別人。

宋大俠：陳也啊啊啊啊啊！回消息！！！！！

宋大俠：新年快樂，陳也！

宋大俠：陳也，張科和陸繁序說要去北京找你，張科去我還能理解，為什麽陸繁序也去？？？？

宋大俠：我也想去，但是我媽不讓我去，我跟你說錢我都攢好了，行李都收拾好了，打算偷跑，結果被我媽劫胡了，真倒黴。

宋大俠：陳也看到消息回我，我不是故意不去的昂，我是真的走不了，祝你們玩得開心。

宋大俠：陳也陳也陳也，你在嗎？

看到這，陳也就沒再接着看。

因為發的實在是太多了。

光看都得看一會。

“怎麽樣？感動嗎？”張科搭上陳也的肩：“這小子哭着鬧着要一起來，結果沒來成，在車上跟他視頻他還難受一陣，我哄了好半天才好。”

陳也悶悶低嗯了一聲，破天荒地沒有否認。

“那你這幾天要帶我和陸繁序去哪轉轉？”

陳也邊回宋遇的信息邊說：“不知道，我對這裏也不熟，你們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我也不知道，陸繁序你呢？”

“都行，随便。”

張科：“那要不随便逛逛吧……這兩天下雪，估計人也不多。”

陳也收了手機：“行，你們東西收拾好了嗎？”

張科：“收拾好了，就等你了。”

“那好，我等會收拾東西就走.”

“好。”

當晚王景修就叫他的司機把幾人送到附近的游玩地。

好在去時酒店人不算太多，三個人一個行李箱匆匆忙忙趕到櫃臺。

“您好，是要三個房間嗎？”櫃臺小姐姐問。

陳也看了看手機裏的錢，剛想想說是的。

結果張科口快，直接說：“要一間雙人床大房就可以了。”

“好的。”

幾人來到房間門口，意識到自己今晚是真的要和這兩人住一個房間，陳也才反應過來問張科：“你為什麽只要一個房間？”

張科開鎖的手一頓，怪模怪樣地瞅他一眼：“不行嗎？你錢燒的，這麽貴的酒店訂三個房？”

“那你倆睡地上？”

“你屁股真寬，那麽大的床你一個占完了。”

不是？？三個人擠一個床啊？？

陳也臉色怪異，遲遲不願意進門。

張科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将人推進去：“行了！知道你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睡，我訂的雙人床，你一個人一個床，我跟陸繁序一個。”

陳也聽他這麽說，神色才微微有了好轉，但依舊不算太好看。

然而還沒等張科把門關上，一旁默不作聲的陸繁序張口就來：“你自己一個人一張床，我睡沙發。”

？？？

張科氣得語頓：“不是，你們都嫌棄我？？？別太離譜就是說，一個個出來還這麽講究。”

“沒有嫌棄你，我和陳也一樣，不喜歡和別人一起睡而已。”

張科無語笑了，拖着行李踉踉跄跄進屋啪地關上門自言自語地呢喃：“好好好，你們都有潔癖是吧，就我顯得埋汰，還給我省了一張床。”

他把行李箱搬到桌子上：“舟兒，過來把東西放一下。”

陳也聞聲走過去，伸手。

張科還以為他要接洗發水和毛巾之類的，二話不說就把東西給他，哪知道一遞過去陳也就縮回手。

他一愣：“你要啥？”

“煙”

想抽會兒了，在別墅不能抽，好不容易出來了，還不得多吸兩口。

煙瘾犯了難受的心裏直癢癢。

張科給他一白眼：“整理完了再抽。”

“那你自己整理吧。”

“他媽的，我真是欠你的，合着我來給你當保姆的。”張科不情願地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煙。

陳也未答，接下煙就去了外面陽臺。

檢查完浴室的陸繁序一出來就看見張科一個人在整理東西，他放下手機：“陳也呢？”

張科冷哼：“到陽臺吸仙氣兒去了。”

陸繁序轉頭。

果不其然就看見陳也站在陽臺上抽煙，落地窗将他隔絕在外，少年身軀前傾在欄杆上，煙霧随風散去，背影略顯寂寥。

陸繁序把沐浴露和幾條毛巾帶進浴室，又随手開了電視。

等陳也抽完煙後，裏面也整理得差不多了。

“舟兒”

張科突然叫他。

陳也看過去，不知道這人從哪翻出來三套連體睡衣，一個兔子，一個恐龍，還有一個熊貓的。

張科把恐龍的遞給陳也，兔子的給了陸繁序：“怎麽樣，可愛吧？我覺得能用得上，就帶過來了，本來說是給你倆的新年禮物。”

陳也拿着睡衣，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蹙眉：“白姨給我選的吧？”

張科高舉睡衣的手猛然落下，他明眸睜大：“你怎麽知道？”

陳也笑笑沒說話。

他怎麽不知道。

前年過年白簌送的禮物就是類似于一件這樣的睡衣加一個銀手镯。

還都是恐龍的。

後面又給張科買了件棕熊的睡衣套裝讓他倆拍照來着。

陳也死活都不願意。

“不過白阿姨眼光确實不錯，适合你。”陸繁序放下兔子睡衣，淡淡調侃。

陳也聽着這話越品越不是滋味，而後擡腿照他屁股來一腳：“适合你！”

陸繁序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床上。

沒想到陳也會一上來就踢他，陸繁序趴在床上愣了愣，然後迅速拿起面前的枕頭一個翻身用力朝對方丢去。

陳也偏頭一閃，擡手穩穩當當接過枕頭。

“就你這樣還敢丢我。”說罷，陳也起勢伸手把枕頭狠狠摔在陸繁序臉上。

陸繁序結結實實地跟枕頭挨了個照面，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來。他一連收了三個枕頭對着陳也發起連環攻擊。

陳也瘋狂走位最後只躲掉一個，他癱坐在椅子上提出異議：“陸繁序！沒你這麽玩的。”

“我就這麽玩，我開的先例。”

“靠！”陳也低罵一聲起身。

這不耍賴嘛！

“行，你要這麽玩是吧？”

他忙不疊撿起地上的枕頭，剛想回擊就聽見張科嫌棄的聲音響起：“幼不幼稚你倆，這都能打起來，別打急眼了昂，哥哥我去衛生間換個衣服。”

陳也冷笑，轉頭就把三個枕頭朝着張科丢去：“我看你怎麽換！”

張科捂着腦袋回頭：“？？？”

“你幹什麽？”他懵逼。

陳也似笑非笑地看向陸繁序，目光交彙，陸繁序瞬間了然。

張科暗叫不好，還沒等他撒丫跑，兩個人一同上前，一前一後逮住張科的後衣領和右手，他倆一人抱着張科的腿，一人禁锢張科的雙手，把人直接擡上了床。

張科勁兒大得比過年的豬還難按，拼命亂動，扯着嗓子大喊：“兩個禽獸，放開老子，你們打架打你們的，關我什麽事啊？”

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穿過自己的手腕，張科慌了：“不是，大哥們，你們要幹什麽？玩這麽變态還給我綁起來？”

陸繁序把他的手用繩子捆綁，熟練地吊在床頭櫃上：“別動，等會我們都洗完了你再洗。”

張科欲哭無淚：“不是，你們有病吧，我不洗你們就不洗，我一洗你們都搶？”

陳也：“被綁的人沒資格提出異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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