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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知道張科突然從跑出來,一拳打在陳也肩上。
陳也猛地往前一沖,差點沒站穩。
“你有病啊?”他回頭
張科接着又來一拳:“你他媽的真不是個東西,老子讓你在那裏等着,你人呢?”
陳也看了他一眼。
張科說:“你就該讓人打死算了,什麽事都喜歡自己上,還不回消息,我給你發了多少信息,你看了沒有?”
“沒有。”陳也解釋:“手機壞了。”
“那你回來了為什麽不給我打個電話?”
“忘記了。”
當時想着反正今天也要來學校,回不回都沒有所謂。
而且昨天忙着出院,到家時張科還在上夜自習,好幾天沒回家了,屋裏全是土豆的味道,他受不了又開始打掃衛生,打掃完衛生收拾陳正林的東西,等着星期天的時候給他送過去,最後忙着忙着就睡着了,哪還記得什麽發信息打電話的事情。
“去你的,你啥都忘記。”
陳也:“沒忘,我英語書好像還在你那。”
除了英語書還有物理書和作業。
跟陸繁序共用了兩節課的書,脖子都酸了。
他還不敢靠太近,稍微靠近點就挨到陸繁序身上了。
兩個大男人貼那麽近看一本書,怎麽看怎麽奇怪詭異。
張科一拍腦門:“卧槽,忘記了,今天不上晚自習要不然你去我家吃飯,正好我媽說好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這兩天總說心慌,老問我你的事,我哪敢告訴她啊。”
“等我好了再說。”
“你怎麽娘兒們唧唧的,知道闖禍還怕我媽說?”
陳也視線指了指自己的腿:“那這個怎麽解釋?”
“這......”張科犯難。
“要不然就說是陸繁序打的?”他小聲在陳也耳邊說:“反正我媽知道你倆不和,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陳也笑了。
簡直人才中的人才,馊主意中的戰鬥機。
沒嗑點頭孢都想不出來這茬。
話落,身後冷不丁傳來陸繁序的聲音:“我沒打他。”
張科吓一跳。
“靠!哥們你走路沒聲啊?”
陸繁序不冷不淡掃他一眼:“我沒打陳也。”
張科嘿嘿一笑:“我這不是開玩笑呢嘛。”
“好笑嗎?”陸繁序面無表情的盯着他。
張科被盯的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讪讪說:“不好笑.......”
陳也:“就說打籃球摔了。”
“好!這個好,就用這個理由。”
張科再次回頭沖着陸繁序笑道:“你要去我家玩嗎?”
陸繁序看了一眼陳也:“去。”
然而盡管理由編得再好,當白簌看見陳也渾身是傷那一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陳也安撫白簌:“姨,我沒事。”
“什麽沒事?”白簌輕輕擰着他的耳朵說:“上次傷到手我就沒說你,現在倒好,腿也傷了,我要是再不說你,下回該是哪了?”
“錯了錯了,不會有下次了,而且我也沒感覺有多疼。”
白簌松開陳也的耳朵,扶着他坐在沙發上接着說:“是,你不疼,又想說你習慣了是吧?如果你媽看到了,指不定要多心疼呢。”
陳也眸光黯然失色,搭在白簌肩上的手輕輕落下。
“藥帶了嗎?”白簌問。
“沒。”
“等會回去你自己不方便上藥,醫院給你開的外敷藥是哪些,我看看我這裏有沒有,有就給你換好,沒有我讓張科等會下去買。”
陳也語氣僵硬:“不用,我等會——”
“不可以說不用。”白簌沒好氣搶先說,轉而看向陸繁序,笑道:“陸同學,那等會麻煩你幫小野換一下藥可以嗎,張科不行,他下手沒輕沒重的,我不放心。”
陸繁序禮貌回笑:“好的,阿姨。”
白簌起身拍了一下陸繁序的肩又說:“阿姨今天弄了好多吃的,等會多吃一點啊,張科你去洗點水果來。”
“好嘞。”
交代好一切,白簌回頭警告陳也:“你回去別洗澡,傷口不可以進水了,聽見沒?”
“聽到了。”陳也說。
雖然不想在這裏換藥,但他還是把自己的藥名一一告訴白簌。
主要是怕她擔心。
好在這些藥家裏都有,張科也不用下去跑一趟。
進房間上藥時,陳也有心想把陸繁序關在門口。
結果這人趁他沒注意,早就溜進來了。
陽臺邊,陸繁序局促的拿着消毒水和棉簽看向陳也。
周圍安靜極了,陳也靠在陽臺邊上不急不忙地解開自己褲子的紐扣,拉鏈劃過鏈條的聲音在這時變得格外清晰。
他邊拉還邊觀察陸繁序的視線。
直到要脫下褲子,陳也才吊兒郎當的開口:“怎麽?學霸也有興趣看別人脫褲子嗎?”
“沒興趣。”
說是這麽說,陸繁序從脖頸紅到耳根,好在陽臺的燈不是特別亮堂,也看不出什麽異樣之色。
他拿着藥水和棉簽低下頭,剛要上前一步,陳也喊住他:“放着吧,我自己來就行。”
“白姨說我幫你——”
陳也打斷他:“我自己來。”
陸繁序擡頭看了他幾秒,見他堅持,也沒再說什麽,想提醒陳也這裏是陽臺,脫褲子會有人看見,但是放眼望去,對面是一大片白牆,什麽都沒有,最後只能放下東西轉過頭。
确定對方沒有在偷看,陳也才脫掉褲子上藥。
陸繁序耳朵似火燒,假裝不在意的拿出手機看,微信什麽信息都沒有,他卻來來回回翻了許多遍,最後逛朋友圈不小心把視頻放了出來。
是一個女人在尖叫。
陳也吓得手一抖,棉簽直捅在傷口上,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陸繁序聞聲下意識轉頭,就見陳也的腿搭在另一張椅子上,他寬大的上衣勉強能擋住腿根,再往下是——
被紗布纏着的傷口赤裸裸地暴露在視線裏,夾雜着藥水的腥紅順着白皙的腿流下,地上的紗布還泛着黃色的藥摻雜着腥紅色的液體,他不太敢去看腿上那個傷口。
想都知道有多疼.......
“看夠了嗎?”陳也側頭看過來。
陸繁序這才回過神。
“哦,嗯。”他匆忙從一旁抽出濕紙巾遞給陳也:“擦一下吧。”
陳也沒說話,接下濕紙巾。
怕對方會尴尬,陸繁序遞完濕紙巾就立馬轉過身。
半晌才聽見身後傳來穿褲子的聲音。
緊接着又磨蹭了一會,陳也忽然開口叫他:“幫個忙。”
“好。”陸繁序轉頭,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脫掉了上衣。
他視線黏在對方精瘦的背部一路順下——後腰處橫亘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
陸繁序心髒陡然一跳。
不僅如此,陳也身上的傷不是一般的多。
新傷舊傷累積,壓根找不到一處好地方,最刺眼的是肩頭那一大片燙傷的煙疤。
這還是在燈光昏暗的地方,要是開燈的話。
陸繁序不敢想。
陳也指了指後背:“夠不着,幫我上藥,謝謝。”
他站在欄杆前有一會了,陸繁序才想起來要去拿起桌上的藥水和棉簽。
後腰處很快傳來冰涼的觸感。
又疼又癢,但更多是疼。
陳也頭埋在臂肩,疼的額頭青筋暴起,努力克制不讓自己叫出聲,連着呼吸都帶着顫栗。
“你為什麽不請假,還要來上學?”
“過兩天就好了。”陳也啞聲道。
陸繁序看着傷口沒再發問,低頭專心上藥。
弄好後,陳也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你先出去吧,我抽根煙。”
陸繁序整理好藥箱轉身走到門口,但卻遲遲沒有離開。
看着門邊的黑影,陳也抽出煙的手停下:“怎麽了?”
陸繁序轉身,躊躇許久,開口:“那天那個電話是你接的吧。”
“……”
陳也把抽出的煙重新塞回盒子裏,沉默。
陸繁序又換了一種方式平靜地敘述:“我是陸綏知的弟弟。”
“我知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陳也拉開椅子坐下,不在意地說:“不用道歉。”他看向床頭前的位置喃喃道:“是我沒有猜到,你們長得這麽像,還都姓陸。”
陸繁序抿抿唇。
“他這些年過的怎麽樣?癌症手術成功了嗎?”
“成功了,但身體一直不好,時不時就要住院。”陸繁序說。
陳也松了一口氣。
在他看來身體都是次要的,後續可以慢慢調理。
主要就是怕陸綏知的癌症。
過了一會,陳也又問:“上次接電話感覺他好像能聽見了,是戴的助聽器嗎?”
“不是助聽器,耳朵已經治好了。”
“那就好。”
“其實......他挺很想你。”陸繁序說完試探性的看向陳也,但因為沒有開燈,也看不清陳也的表情,随後他接着又補充:“還有張科……”
“他什麽時候回來?”
“不清楚。”
“知道了。”陳也淡淡說。
要回來的總會回來,不願意回來的怎麽都不會回來。
問再多也沒有用,他相信陸綏知是願意回來的,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不然陸繁序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天氣逐漸回暖,陳也越起越早。
出門碰到陸繁序,他從書包裏掏出一瓶牛奶遞了過去。
陸繁序接下牛奶道謝放進口袋裏。
陳也似有若無地朝他口袋瞥一眼,漫不經心的開着玩笑說:“天天見你收也不見你喝,你該不會是都攢着回頭再給我吧?”
陸繁序手一頓:“不會,給了我的就是我的,我留着晚上睡覺之前喝。”
“是嗎?”陳也懷疑地說:“你不會跟你哥一樣乳糖不耐受,一喝牛奶就拉肚子吧?”
“不是,你想多了。”
“但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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