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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次醒來，病房裏只有連夜趕回來的方殊葶。

看着桌上的白粥，陸繁序心裏一陣失落。

“媽，他人呢？”

正在削蘋果的方殊葶被他問得一愣：“誰啊？”

“陳也。”

方殊葶環顧一圈，問：“是陳也送你來醫院的？”

“嗯。”

“哦”她削皮的動作慢了些：“我來的時候病房裏除了其他病人就沒有別人了，是醫院的工作人員告訴我你闌尾炎犯了，正在做手術，然後我就急匆匆趕回來了。”

陸繁序沉默，端起白粥喝了兩口。

屋外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玻璃窗上，天陰沉沉的昏暗。

病房外響起一陣敲門聲，陸繁序放下碗擡眼看去，是張科和宋遇提着水果走了進來。

他目光在兩人身後盯了一會，最後失落收回。

方殊葶放下削好一半的蘋果起身，她看了一眼陸繁序又看向門口的兩個少年，遲疑的問：“小繁，這兩位是你的同學嗎？”

“是的。”

張科笑笑把水果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阿姨您好，我叫張科，這個是宋遇，我們是陸繁序的同學。”

“張同學，宋同學，你們好。”方殊葶上前迎接，轉身正要去給他們搬椅子。

張科一個健步，搶先拿了兩個椅子過來：“阿姨，您別忙，您坐着就行，我們随意。”

方殊葶愣了一下，輕笑着坐回床邊：“好好好，吃點水果，剛洗的。”她遞了兩個蘋果過去，宋遇一股腦全接了，給張科，張科沒要。

張科剛坐下就對着陸繁序說：“聽陳也說你昨天半夜闌尾炎犯了，我尋思就和宋遇來看看。”

“陳也？”方殊葶疑惑地看向陸繁序：“你的同學也認識陳也嗎？”

“認識，怎麽可能不認識。”張科笑着說：“我們都是——”

他話沒說完，陸繁序輕聲打斷他：“我們都是三中的，陳也他是全年級第一，經常接觸，就認識。”

“這樣啊。”方殊葶恍然，随後詫異：“他是你們學校第一名？”

“嗯”陸繁序淡淡應聲。

“比你成績還好？”她語氣帶着不可置信。

陸繁序：“是”

張科和宋遇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一眼對方。

然後又看向這對奇怪的母子。

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方殊葶低聲自語：“那孩子還真看不出來啊。”

陸繁序沒接話。

張科輕咳一聲，冒昧出聲：“那個，阿姨，你也認識陳也啊？”

方殊葶說：“是啊，我們是鄰居。”

“啊？”

“啊？”

這下換宋遇和張科傻眼了。

“怎麽了？”方殊葶問。

張科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沒事沒事，就是之前沒有聽他們說過。”

方殊葶輕笑：“現在知道也不遲，改天有空來阿姨家玩，阿姨給你們做好吃的。”

宋遇局促地搓搓手，見張科不回話，他只能硬着頭皮說：“好......好啊，謝謝阿姨。”

“客氣，你們都是小繁玩的好的朋友，有空一定要來家裏坐坐。”

“一定，一定。”宋遇說。

話落他看向張科，張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陳也怎麽沒來？”陸繁序問。

張科嘆了口氣，說：“他今天都沒有來上課，就跟我說了你住院的事情，應該是有什麽事吧。”

“嗯”

方殊葶感覺到陸繁序的失落，起身摸摸他的頭安慰說：“可能陳也有點事，說不定晚點就來了，而且醫藥費也是人家墊的，他肯定會來的。”

陸繁序低頭看着手裏的水果，食之無味。

還想着陳也說等他病好了唱歌給他聽……

最後又是騙他的。

聚了沒一會張科和宋遇因為下午有課要提前先走。

送完人的方殊葶重新回到病房。

看着一直盯着窗外發呆的陸繁序，她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經常和陳也玩嗎？”

陸繁序頓了頓，收回視線：“一般。”

“真的？”

“嗯。”

方殊葶遲疑的說：“雖然那孩子本性不壞，也幫過我們幾次，但媽媽還是希望你別和他走太近，畢竟……”

陸繁序打斷她：“我知道了，媽，困了，我先睡了。”

“好。”方殊葶走到病床邊幫陸繁序掖好被角然後拿着水壺走出房間。

等了一天陳也都沒有出現。

陸繁序看着空白的聊天對話框，删删減減最後發了一個在不。

依舊是沒人回。

夜晚街道上的平地一眼望去滿是水窪，細雨在路燈下洋洋灑灑，陳也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最後還是按下了通話鍵。

“喂！”

聽到王景修的聲音，陳也捏緊了手機：“我是陳也。”

“知道，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跟你問一個人。”

“誰？”

陳也看了一眼紙條上的名字：“魏開，這個人你認識嗎？”

那邊沉默一陣。

“他找你了？”

“嗯，跟我說了一些事情，不過他不知道我是誰，就是在學校門口找陳舟野。”

王景修說：“好，知道了，別理他，我明天會讓徐應承去處理。”

陳也躊躇：“嗯。”

話音才剛落下，電話裏傳來一陣哔聲，那邊已經挂電話了。

回到家陳也喝了點藥然後開始收拾屋子。

上午從醫院回來後他本來是想補個覺下午去上課的，沒想到睡着睡着就發燒了。

于是又拖着沉重的身體去附近的小診所打了個針。

一天忙的腳不沾地。

第二天起床，陳也依舊頭疼得厲害，量了一下體溫，沒退燒，但是比昨天好多了。

他随意在家吃了點退燒藥然後帶着書去了學校。

“舟兒！！！”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陳也回頭。

張科從校門口跑了過來一把摟住的他脖子：“去你大爺的。”

陳也蹙眉看他，滿眼不耐煩。

“你跟陸繁序是鄰居？”

陳也沉了沉眉眼，聲音沙啞到幾近失聲：“嗯。”

聽到這聲音張科吓一跳：“我靠，你又發燒了？”

“有點。”

張科皮笑肉不笑：“合着你倆可真是好同桌好鄰居啊，要病病一塊去了。”

“你羨慕？”

“我羨慕個屁。”他白一眼陳也，誰沒事喜歡自己生病：“就是覺得你跟陸繁序都不厚道。”

“什麽？”

張科：“先說你吧，跟陸繁序成為鄰居将近一年了吧？他不說，你不說，牛批，誰都不知道，再說陸繁序吧，他更厲害，跟鄰居是同學還是同桌，這種小事也要瞞着他媽，他媽問起來，他說你是學校第一名，因為經常接觸才認識的，神經病，好像認識你多拿不出手一樣，一家子神神秘秘的。”

陳也吸了吸不通氣的鼻子，說：“挺好的。”

張科震驚：“挺好？你有病吧？陸繁序這話什麽意思你不比我清楚？”

明擺着就是想拉遠關系的意思。

陳也知道。

但這又能代表什麽？

見他不吭聲，張科沒好氣地從包裏拿出牛奶和面包遞給陳也：“趕緊吃，吃完上課去。”

“嗯。”

晚自習最後一節課下課前，老林突然走進教室。

室內一片安靜。

“咳咳，我來宣布一件事情啊，我校下月準備開一場運動會，具體時間暫時還沒定，如果沒錯的話應該是十五號，這是你們高中生涯中最後一場運動會，高三可就沒機會了昂，有想參加的到班長那去填表。”

老林剛說完底下一片躁動。

好幾桌的同學前後左右交頭接耳。

老林又敲了敲講臺：“安靜一下，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我們班的陳也同學和陳勝禹同學将在此次運動會中擔任開幕儀式拉紅旗一項其中一員，主任非常看重你們，所以特意點名讓你們上。”

正在看書的陳也聞言擡頭看了一眼朝看過來的陳勝禹。

果然被張科說對了。

還真是有他和體育委員。

這腿才剛好沒多久就要折騰。

“所以啊，從明天開始，你們跑操要比別人多跑兩圈，包括其他參加比賽的同學，夜自習最後一節課不上，都去操場訓練。”

“我靠!還能有這好事？”

“我要參加！”

“班長我跳遠。”

“我跑步！”

底下亂成一鍋粥，老林把報名表遞給班長，然後宣布放學。

陸繁序一住院就住了一個星期，陳也好像又回到了一個人坐的時候。

早操剛跑完回教室，課已經開始了。

陳也一口悶了冰水然後從後門進入，結果剛推開門就看見座位旁邊的人。

他端坐着認真抄筆記。

陳也拉開椅子坐下：“出院了？”

“嗯。”

“恢複的怎麽樣？”

“挺好的。”陸繁序說。

汗水順着頭發尖滴在校服上，陳也嫌棄地聞了聞自己一身汗臭味，然後搬着椅子跟陸繁序拉開了些距離。

剛低頭要去翻書桌裏的書，突然一包紙巾闖入視線。

陳也順勢看過去，微怔：“給我？”

“嗯，擦一下吧。”

陳也毫不客氣接下：“謝了。”

他快速打開抽出一張紙在頭上擦。

臉上和脖子上原本也有很多汗，他上來的時候随便用衣服沾了一下。

直到頭發不再滴水，陳也忍不住聞了一下那張紙巾。

還挺香的。

本來他還覺得自己身上臭，結果用這紙擦着擦着越擦越香。

陸繁序不經意間瞥了旁邊人一眼，臉色怪異。

“你報了長跑嗎？”

陳也邊用書扇風邊說：“不是，開幕拉紅旗。”

“那被張科說對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