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尖耳

尖耳

時間轉回星歷648年10月4日夜,秋,此時距豐收旦已經過去6天,德裏克還沒和盧拉進行所謂的性教育指導。他正獨自一人待在家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徹夜難眠翻來覆去。

豐收旦那晚提出的性教育指導說是說了,可盧拉至今還沒動靜,不過這并不讓人意外,根據這個精靈的時間概念你指望他主動做成一件事最好提前半年講。至于德裏克沒過去要求執行教育指導,純粹是因為……他在這幾天把所謂教育地所有內容想得太具體,導致妄想過度太緊張而無法主動出擊。

他連着6天,夜夜都跟第一次要出遠門春游的孩子在前夜暢想一樣進行幻想。有的倒還好,類似一起吃飯、逛街這種簡單的事情;後面浪漫和天馬行空的,無非就是摘個星星月亮登上彩虹這樣書裏常見的老套橋段;再往後……再往後,就有點限制級。

這很合理,德裏克為了理解自己這異于常人的戀愛,早就學習了相關知識。一般愛和性就是會混合在一起,它在探索對方靈魂深處的同時也在探索□□,只有兩者都達到了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以限制級有什麽不可以,德裏克認為盧拉早晚得是自己的,何況現在自己只是想一想,那就更沒問題。

只要到了成年……

德裏克深吸一口氣,蹙緊眉頭,再緩緩吐出。

臨近冬日,天應有些冷,但被窩很暖。德裏克抱着枕頭,幻想着盧拉細微的吐息在自己臉旁,自己可以躺在床上靜靜看着對面的側影,再也不用害怕對方忽然消失。他還能享受在夜晚不厭其煩數對方那長長眼睫數量的特權,數完睫毛還能握住對方的手。如果兩人都在被子裏,就算是盧拉,身體也該是暖的。

停止,打住,德裏克不受控制的下半身告訴他他現在的幻想非常不妙。

這一定是該死的人類妄念又在作祟,女神在上,原諒我的無禮。

德裏克無語埋怨了下毫不聽自己意志控制的身體部位,将無盡的妄想拉回可以控制的範圍。畢竟他只打算控制妄想,可沒打算全面禁止,禁止妄想什麽的對一個青少年身心健康可太不友好,而且會讓未來顯得晦暗無光,不是嗎?

靜靜的月光撫摸着德裏克的臉,将整片屋子都染作寧靜的鵲灰,雪藍的亮光好似藍寶石與冰的熒光。德裏克在這樣靜靜的夜感受自己的心,一下一下跳得格外真實,他好似能在當中聽到自己想要什麽的呼喚聲。

所有思念最終還是停留在盧拉那寧靜淡然的臉上,但這次德裏克注意到了盧拉未曾露出過的部分——耳朵。

那是對和人類很不同的尖耳,盧拉每次都很小心地藏在頭發裏,只偶爾露出和人類相同地下半截。德裏克見過盧拉耳朵的全貌,看上去白淨又沒有血色,甚至有點透明。如果正午的陽光透過,他就能清晰看到尖耳透光的樣子,如果是人類一般都是泛紅,但精靈似乎血都是冷的,盧拉的耳朵只會透出和皮膚一樣白皙的顏色。

要是能摸摸就好了。

不,應該下次就直接跟盧拉說要摸。

德裏克撈起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

那是很小時候的願望,長大了發現自己對于盧拉的詭異念想又發現盧拉不是很願意,他就把這不起眼的願望埋藏在了心底。既然現在有機會了,就從這最簡單的開始好了。

星歷648年10月6日,又是做了一天思想工作後,德裏克終于鼓足勇氣向盧拉提出摸耳朵。當天為了讨好有可能搗亂的布拉德,德裏克特意搞了塔拉基未曾開封的好酒款待。于是乎,當晚的布拉德醉醺醺抱着酒瓶去到夢裏找他的艾琳·伍茲去了,盧拉還在一旁笑着說布拉德這麽大了還沒有正型。德裏克笑呵呵地附和,但他腦內轉過了一萬個可能,要是這老東西發現他倆趁他不注意動手動腳,這人不知道又會亂說話拐到哪裏。

德裏克做了一萬個假設,假如盧拉要是拒絕,自己應該如何巧妙地混過去;假設盧拉要是看上去太害羞,自己要如何沉住氣堅定地達成目的……

然而出乎意料,盧拉很輕松地就答應了。

“好啊。”

只見盧拉略微怔愣後露出極淺的笑容,接着用白皙纖細的手指輕輕挑開了一直蓋在耳朵上的頭發,将那對異于常人的耳朵露了出來。德裏克感覺那動作就像是拍賣會上最後階段拍賣員掀開壓軸品的幕布的模樣。

他大概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吧,世界上現在還有誰能看到精靈的尖耳?更何況他看到的還是他最心愛的盧拉·埃爾塔那的!

德裏克終于能好好觀察一下盧拉的耳朵了。因為提出的時候正是晚飯後沒多久,盧拉正放松地倚靠在櫥櫃旁,一手向後撐着臺面,一手因為剛撩完頭發只能無所适從地繼續一下下撚着自己白金的長發。

此刻正是黃昏,陽光透過窗戶恰巧照在盧拉的背面,将本來白金的頭發照的耀眼極了,使得盧拉整個人看上去溶進了光中。光影交界處鎏金的色彩将面容熨燙得極為幹淨,只留下了大片溫暖的柿子紅。與人類不同的尖細耳廓處,可以看到秋日的黃透光融了進去。德裏克手癢想立馬摸上去,但又怕唐突侵擾了現在難得的寧靜。

“快呀。”盧拉側過臉,催促道。

德裏克繃緊站直了身體無法看清側彎着身體盧拉的表情,他只能看到盧拉長長的睫毛給面容留下的投影。

此刻空氣中懸浮的塵埃飄動都仿佛有了聲音,悉悉索索着告訴德裏克,盧拉是個壞精靈正在勾引他這個定力不夠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

德裏克抿緊了嘴。

心一橫,德裏克顫抖着手摸了上去,因為過度的緊張,他指尖涼的可怕,摸在精靈耳朵上都感覺自己要被燙傷了。

“怎樣,有什麽不同嗎?”盧拉眨了眨側過頭,德裏克指尖的觸感消失了,他忍不住可惜地捏緊手指,好留下那燙傷的觸感。

德裏克緊繃着臉,壓抑着一堆內心的胡思亂想不敢說話。

盧拉見德裏克沒回複,有些困惑地歪起腦袋。他蹙眉想了一會兒,又頓悟什麽似的,拉起德裏克寬大的手,放到自己耳朵上:“是沒感覺出來?”

說着,還順勢擰頭像貓一樣地眯眼在德裏克手上貼着掌心蹭了蹭。蹭完,盧拉的頭并沒有離開,他只是睜開眼,用那雙跟寶石一樣發亮的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德裏克,問道:

“如何?”

如何?!

德裏克感覺自己心已經不是融化而是在砰砰砰地自燃了,盧拉到底有沒有自覺到底在做什麽,這難道不是勾引他嗎?

努力沉住氣,德裏克感覺自己呼吸都粗重得相當尴尬,他上下吞咽了下口水,努力穩住右手緩慢順着對方的發絲輕微在耳廓上摩挲。光滑的皮膚仿佛有磁力般僅僅吸着他的指腹,細膩溫潤的手感就算是奶油蛋糕上那飽滿白皙的奶油都無法比拟。

真是要命,感覺自己就像個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

盧拉的肌膚觸感持續刺激着他的指尖,頭發騷撓着他的手背和手心,而盧拉那張臉此刻更是如此認真地盯着他,仿佛他就是他最重要的生命。

我祖先一定是作惡多端,才讓我受此折磨來磨練心性。

細微的電流通過指尖沿着一下下敲擊着德裏克的心髒,明明只是指尖在觸碰,德裏克的頭皮卻也發麻,一向靈活的嘴皮子也失去了功能,只會牢牢閉合好鎖住那一堆不堪入耳的泥濘話語。

我多希望這雙眼睛能這樣就這樣一直盯着我。

德裏克忍不住深深回望着那雙眼睛,他想說的話全在心裏,可惜盧拉全不知道。但,若是知道,盧拉肯定又像傳說中那些精靈一樣逃跑得飛快。

咚咚的心髒鼓動,咚咚的血流在體內洶湧前行,廚房內一片溫暖的色彩,應對着窗外一片金黃的雲,德裏克的下身又不受他控制逐漸僵硬。

這該死的熱血的青春期!

馬上發現不對的德裏克瞬間收住下颚,将下腹回收同時身體也忍不住隆起。他巧妙地讓身體弓起好讓上身的長衣能松松蓋住那不堪入目的下半部分。

雖然很舍不得,但是時候收手了。

德裏克戀戀不舍地收回右手,離去時還忍不住狠狠摩挲了下對方脖頸上的皮膚。

盧拉不能讀懂德裏克此刻的表情,但他知道這不是德裏克的常态。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直起身子,背對着陽光捋了把柔順宛若金絲的發絲,又很沒心沒肺地貼上來走了兩步:“沒感覺?”

有感覺,太有感覺了,別問了,我的神。

德裏克頓感不妙地一把捂住臉,同時一手裝作叉腰實則控制衣服布料繼續維持身體下方寬松的假象。

“我突然想起來有事。”

“……有事?”盧拉不解地蹙眉。

“對。”德裏克捂緊了臉。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尴尬,他以為他做了一周的美夢對任何情況都該免疫,沒想到就只是摸個耳朵,就讓他如此失态。

“很急?”盧拉近了一步。

“對。”德裏克退了一步。

一周前的敵我攻勢在此刻忽然逆轉,德裏克知道,再待下去,他絕對會敗北。

不等盧拉接着說話,德裏克保持着奇異彎曲的姿勢,後退出了廚房。

當然,盧拉完全看不出,在盧拉眼裏,他是真的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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