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愛情是個神馬?

第1章  愛情是個神馬?

2024/9/16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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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自己的光,我不一定可以照亮別人,但至少我可以照亮自己。與其等待別人的救贖,不如自己做自己的救世主。——《治郁小語》

“叮鈴鈴……”

“好了,小朋友們,這節課就上到這裏了,大家課間休息一下吧。”

郁涼竹的目光鎖定在第三排第三個位子上的小背影上。

這個女娃娃的身影,怎麽看得……這麽眼熟?

繞到前面,女娃娃把頭埋在臂彎裏,郁涼竹看不見臉。

女娃娃的小肩頭在一聳一聳的。哭了?

出于職業習慣,郁涼竹想上前安撫女娃娃。不想,有人的速度比她要快。

“同桌,你好呀,我們一起去玩嗎?”

雖說是同桌,但每排之間都隔有一條能讓老師經過的通道。

女娃娃終于舍得将頭從臂彎裏擡起來,這一瞬間,郁涼竹感覺整個世界在上下左右瘋狂旋轉。

這這這,這縮小一倍的臉,手和腳,不就是小時候的她嗎?

這是啷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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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了?

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沒有痛覺。

呼,看來真的是夢。

怎麽會做這樣的夢?難不成是最近找工作入魔了?不排除這種可能。

算了,反正現在鬧鐘還沒響,她就當回憶一下從前。

驀然看見縮小一倍的自己,郁涼竹無限感慨時間之飛速。

長大這麽久,卻總有一種,她只不過是在三年級的一個午後做了一場夢的錯覺。

嘲諷了下自己不願長大的幼稚心理後,郁涼竹擡眼看向小版的“她”。

“她”彼時小小一個,屁股堪堪坐到椅子的邊邊,腳着不到地,只能可憐兮兮的懸着。沾滿淚珠的睫毛眨巴眨巴,臉上滿是錯落的淚痕,鼻孔處還挂着一條要掉不掉的鼻涕。

濕漉漉的大眼睛看了眼面前的小男孩,沒多大興趣地扁了扁嘴,搖搖頭,腦後的馬尾輕微一甩,再次彎下腦袋。

小男孩看“她”又縮回了臂彎裏,杵在原地站了一小會,轉身跑回到自己的位置,從書包的夾層裏掏出一包心相印,又重新跑回來,撕開開口,從裏抽出一張,遞出去,“給,擦一下吧。”

“她”搖搖頭,頭都沒擡,肩膀仍舊在顫抖。

小男孩耐心十足,搬來自己的椅子,一屁股蹦上去,趴到“她”腦袋旁,“你是不是想爸爸媽媽了?”

不,她想的是鄉下的外婆,她想哥哥方承君。她不喜歡媽媽,更不喜歡這個地方。

小男孩沒聽見“她”的回應,也不生氣,湊近幾分,說道:“你擡頭,我姐姐說,只要這個鐘的短一點的那根棍子指到4,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她”懵懂地擡起頭,“4”外婆還有幼兒園的老師教過,她認識。

“她”抽泣地問小男孩:“真、的、嗎?”

小男孩微擡起下巴,表情自傲地說,“當然!我姐姐從來不會騙我。”

“她”用手背抹去淚水,朦胧的視線變得清晰,舉起小腦袋盯着牆面上鐘的“4”。

“給,擦一下吧。”小男孩将手中的紙遞到“她”面前。

“她”轉頭看向咧嘴大笑的小男孩,他處于換牙期,兩顆門牙都禿了,難怪“她”說怎麽聽着有點漏風。

他這個樣子,神似《星際寶貝》裏的史迪奇。

想回家看電視了。

“她壓了壓嘴角,小聲地道謝。

小男孩:“不客氣,姐姐說新開學要對同學友好。哦,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郁涼竹。”

小男孩沒聽清,有點懵地點點頭,怕再次詢問會不禮貌,索性直接忽略,反正他慢慢總會知道的。

“我叫……”

啥,叫啥?

郁涼竹正聽到興頭上,倏忽,被一陣強大的吸力猛地往後拽去。

诶,等等,鬧鐘還沒響,我還沒聽見小男孩的名字嘞,啊喂!

場景換到了一個階梯教室,郁涼竹觀望四周,想找到“她”和小男孩。

小朋友們都長高了好些,雙腳都能碰到地面。

這是哪個時期?

“大家好,我叫郁涼竹,我給大家帶來的是《蟲兒飛》。”

郁涼竹站在最後面,看見“她”站在講臺上,右手舉着話筒,一臉淡定。

但只有郁涼竹知道,“她”藏在身後的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緊張得将食指摳出了皮,雙腳也緊緊地摳住鞋墊。

“不管累不累,不也不管東南西北。”

稚嫩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全場一片寂靜。

沒人鼓掌,唱得有這麽差嗎?

“她”壯起膽子,環顧底下,不小心與一個不認識的別班同學對視上,立馬垂下眼皮。

真的那麽難聽?那她今天豈不是出糗出大發了?虧老師還帶“她”來練了那麽久,“她”真對不起老師的付出。

想沖回位置上,但腳好像被釘子釘住般,動不了一點。

淚水湧上眼眶,“她”放下話筒,低頭掩飾染上濕意的眼睛。

郁涼竹沖上前想抱住彼時的“她”。

她想起來這是四年級下學期,當時的班主任曾是她一年級去排的一個舞的音樂老師,對她很有好印象,挺喜歡她。所以,在這次年級舉辦的歌唱比賽中,直接選了“她”來參加。

“她”性子從小就內向,即使內心不是很願意,也不敢說出來,硬着頭皮上。

但換個角度想,全班同學在上課的時候,“她”去唱歌,理所應當地“逃課”,好像還不錯。

可眼下,可能只有0.000001秒,可是“她”的敏感,已經快讓有“她”狼狽地想逃離出這個星球。

“好,唱得好聽!”

不知道是誰帶頭鼓掌,慢慢地,稀稀拉拉的掌聲從四周響起,最後彙聚成全場熱烈地歡呼。

主持人上臺,“她”将話筒遞過去,始終垂着頭回到座位上。像只鴕鳥,一預感到危險或無措,就會把自己埋進沙子裏,祈求不被任何人發現。

郁涼竹目光落在帶頭領掌的那個背影上,這個人還怪好的。

她移動到那人的身旁,探頭去看容貌。

呦,這不就是剛才找“她”說話的小男孩嗎?

他們兩個人四年級也是同班嗎?

郁涼竹對小學的記憶模糊,畢竟過去太久。

她隐約記得在升四年級的時候,整個年級進行過一次大幅度的換班。

那這樣的話,兩個還蠻有緣分的。

诶,對了,竟然他們倆四年級是同班,那小學畢業照上肯定有他。

四年級和六年級,就相差兩年,模樣應該不會發生太大的變化。

等醒了,她去将畢業照翻出來,應該能找到小男孩的名字。

“接下來,讓我們來揭曉此次全年級歌唱比賽的前三名。”

郁涼竹擡起頭,眼睛凝在蜷縮在第一排最角落裏的小身影。

她知道結果,最後“她”并沒有獲獎,以致讓她十分愧疚班主任的付出,甚至演變成了害怕面對班主任。

同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給自己的心理暗示,“她”覺得班主任對“她”沒有了從前的熱情。

“I will run

I will climb

I will soar

I'm undefeated……”①

郁涼竹将鬧鐘摁掉,望着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才掀被子起床。

“哇瑟,你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夜有所思,夢有所想。”

“大概,”郁涼竹聳聳肩,“我快去學校報道了嘛,可能心裏壓力大,就做了個有點子離奇的夢。”

郁涼竹停下刷牙的動作,蹲下從冰箱的冷凍區拿出三全叉燒包,掏出三個扔到蒸屜上,再放一個雞蛋上去,擰住按鈕定時,溫一杯牛奶,一頓簡易早餐搞定。

“那你知道那個小男孩的名字沒有?”

郁涼竹回到浴室,認認真真地将牙刷好,抹掉嘴角的泡沫,再将洗臉巾蓋在臉上敷了一下下,拿下來洗把臉,再度到廚房,恰好此時早餐蒸熟,拿出個漂亮的盤子裝好,端到飯桌上放涼,到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包子也涼到适合的溫度,坐下開吃。

“還沒,畢業照在老家。”郁涼竹吃口包子,喝口牛奶,爽!

手機那邊的閨蜜孟複歡也正好化完妝,“說到老家,你國慶準備回去不?”

郁涼竹嚼咀的速度放慢,“不想回。”

孟複歡:“你媽不會說你?”

郁涼竹:“所以我才說不想回嘛。”

郁涼竹聽見手機那端傳來一聲輕笑:“那你就是要回喽。”

郁涼竹一想到方美絮的唠叨,就頭疼,嘴裏美味的包子,也吃得不帶勁了。“再說吧,還有一個月呢。”

孟複歡是知道郁涼竹與方美絮的矛盾的。

母女感情大抵是天下最複雜的感情之一,一兩話說不清,大清早的也沒必要找不痛快,于是換了個話題。“诶,今天是不是你在機構的最後一天?”

“嗯,”郁涼竹将方美絮的身影從腦海中甩出去,深呼了口氣,“是的,等一號,我就正式成為一名培育祖國花骨朵的人民園丁!”

孟複歡聽見郁涼竹聲情并茂的話語,忍不住笑出了聲,“是的是的,小學一年級教師,那可是相當于啓蒙老師的存在啊。”

郁涼竹:“可不是嗎?所以,我要更加努力,讓孩子們在我的啓蒙引導下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形成準确的世界觀、人生觀以及價值觀 ,還有……”

“停停停!”孟複歡打斷她:“你背這些背魔障了吧,張口閉口的。”

郁涼竹兩口幹掉雞蛋,“确實是有些魔障了,畢竟我考了兩回才考上的嘞,這些話語都深深刻在了我的腦海裏,想忘都忘不掉。”

孟複歡知道郁涼竹為了考上教師編制,付出多大的汗水。

過程雖苦,但勝在結局好。

孟複歡:“行,不聊這個了。告訴你一聲,我下個星期就要被調回來了,到時候你來接我。”

郁涼竹:“不去,我又不會開車,你還不如直接打個的。”

孟複歡無語,“大姐,咱倆隔了将近半年沒見面,你就不想我,不想我一下飛機就緊緊地擁抱你嗎?”

“你不是有男朋友嗎?”郁涼竹捏了小口包子瞟向孟複歡,“我覺得他應該比我更想你。”

孟複歡接受到郁涼竹不懷好意的眼神,“郁老師,大清早的,請不要開車,OK?”

郁涼竹挑眉,“我只是實話實說。”

“哼。”孟複歡嗔她一眼,“我和他已經分了。具體詳情想知道的,請當天來機場接我。”

“我對你的故事可不敢興趣,你倆從大學就一直分分合合至今,沒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每次都說老死不相往來,最後還不是舊情複燃,這次我同樣不信。”

孟複歡明亮的眼睛黯淡幾分,“這次是真的,郁郁,他要結婚了。”

郁涼竹嚼包子的動作一頓,“他要結婚?和你嗎?”

孟複歡看她:“你說呢?”

接受到孟複歡三分無語,四分譏諷,三分悲怆的眼神,郁涼竹止住了嘴角的笑意。

手機那端的孟複歡擡頭将眼眶的熱意壓下,“現在不說這些,等我回來了再和你詳說。郁郁,我感覺我挺累的。”

郁涼竹将最後一口包子咽下,拿起手機,“那就待你下機,我就給你送來一個溫暖的抱抱,然後倆去搓一頓,我最近也蠻煩的。”

孟複歡點下頭:“嗯,行。”

今天工作日,兩人沒太多時間多聊。

挂斷後,郁涼竹将餐盤洗好,放回櫥櫃裏。眼角的餘光落在一個晴天娃娃上。

愛情,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她活到現在快二十七歲了,還是沒搞清。

不過看孟複歡這副被情重創的樣子,她還是不要經歷的好。

智者不入愛河,這句話說得真好。

但是……

手機再次震動,郁涼竹看見顯示的名字,滿臉不想接。

自動挂斷沒過一秒,熟悉的來電鈴聲再次響起。

想催命一樣,她不接就一直打。無奈地按下接聽鍵,“喂,媽。”

方美絮的聲音傳來:“涼竹,你和你那個叫李論的相親對象,處得怎麽樣了?”

郁涼竹淡淡地說:“哦,他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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