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照片
第44章 照片。
讓你看見毫無保留的我, 是我對你最徹底的信任和愛意表達。——《郁郁戀愛回憶錄》
“咚咚咚。”
“楷楷,你醒了沒有?”郁涼竹耳朵貼在門上,沒聽見房間裏有任何聲音傳來, 她再敲一遍,“楷楷?白時楷?”
“嗑噠。”
房門從內打開,“你……”郁涼竹剛擡起頭,話還沒說出口,白時楷整個人靠在了她身上。
白時楷的頭發已經看不出寸頭的模樣,在郁涼竹的強烈建議下, 打理成了微分碎蓋,減少了他的痞帥,多了幾分乖巧。
郁涼竹心軟軟的,伸手揉揉他的腦袋, “還沒睡醒?”
“嗯。”白時楷聲音慵懶缱绻, 雙手抱住郁涼竹,帶她進入房間裏,順帶将門反鎖。
兩人溫存了一番,郁涼竹親親他還沒舍得睜開的眼睛,“還要再睡?”
白時楷撩起眼皮盯着她, 俯身含上她的唇珠, “不睡了。”
他抱起郁涼竹來到床上, 緊緊地擁住她, 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 鼻間全是屬于她的芳香。
“你的腳怎麽樣了?”
“好多了, 不怎麽疼了。”
白時楷拿出昨晚買的正紅花油, 兩人端坐起來,郁涼竹主動将腳放在了他的手上, 驚訝她的腳居然和白時楷的手差不多大,不禁笑出聲。
“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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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訴你。”
白時楷倒出一些紅花油到手上,搓熱後蓋到郁涼竹的稍微腫起的部位,慢慢揉搓。
郁涼竹并沒有感受到很痛,反而有種奇異的舒适感,她向後仰,雙手撐在床面上,對白時楷說,“外面在下好大的雪,世界都變成一片潔白色了。你要不要看看?”
白時楷擡頭看她,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裏盛滿期待,長睫毛撲閃撲閃的,可愛極了。白時楷沒忍住傾身再親了她一口,“好啊。”
白時楷為她穿好襪子,郁涼竹拉着白時楷來到窗邊,“現在,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噔噔噔!”
窗簾被一把拉開,白時楷看見原本灰白的世界,一夜間變成蒼白,雪還在下,優哉游哉地落到地上,樹上,屋檐上,替他們穿上柔軟的白棉襖。
郁涼竹雙手環在他的腰上,“你見過雪嗎?”
“見過,”白時楷摸上她的臉,“我大學是在北方念的。”
“哦。”郁涼竹歪着頭問他,“那北方的雪,和南方的是不是很不一樣?”
白時楷認真思索,給出他認為的答案,“北方的雪下得急,南方的比較緩。”
“那你覺得北方的雪好看,還是南方的好看?”
小姑娘前面鋪墊那麽多,原來是想問他這個問題呀。
“當然是南方的雪啦,”白時楷低頭吻她,“南方的雪有郁郁,北方沒有。”
郁涼竹開懷地笑了,頭貼在他的胸膛上,卻感受到了一片冰涼。
她這才發現,白時楷居然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就起床了,趕忙把他重新塞進被窩裏,“你怎麽不喊冷?”
“我覺得還行。”
“瞎說,”郁涼竹幫他掖了掖被子,不讓有一絲冷風吹進去,“我們這邊沒有暖氣,空氣又濕潤,冬天只能要靠多穿衣服,還有烤火度過。你下次起床給我多穿點,別真感冒了。”
說到感冒,郁涼竹想起來昨晚白時楷買的預防感冒的藥還沒吃,“你等着,我下去給你端一杯水上來。”
“幹嘛?”
“吃藥啊。”郁涼竹再揉了揉他的頭發,“乖啊,等着姐姐回來哈。”
白時楷挑眉,姐姐?相差九天的姐姐?嗯,如果郁涼竹喜歡,他不排斥以後在床上都這麽叫她。
白時楷躺在床上蛄蛹了幾下,拔掉放在床頭櫃充電的手機,打開時收到了五個人的消息。
白霜羽:老弟,你現在怎麽樣?見着丈母娘了沒有?
顧疏舟:小楷,順利嗎?
柳言夢:兒子,進展如何?
白懷彬:怎麽樣了?
吳閑度:兄弟,are you OK now?
都是今天一大早發來的,看來大家都很關心他嘛。
白時楷想起昨晚他和郁涼竹回來的場景:
白時楷将車停穩在庭院裏,牽住郁涼竹的手,拎上後座的感冒藥和鞭炮,以及放在後備箱的一只行李箱。郁涼竹要幫他拿袋子,他不肯。
兩人回來已經将近淩晨一點,周圍的人基本都睡了,一切靜谧得很。
郁涼竹走在前面,推了推大門,扭頭對他說,“走吧,進去。”
兩人一進來,就被裹成粽子坐在客廳烤火的方美絮吓了一跳。
“媽?”郁涼竹驚訝,“你怎麽坐在這兒?不冷嗎?還沒睡?”
“不冷,不困。”方美絮淡淡地回了一嘴,視線落在白時楷身上,肆無忌憚地開始打量他。
白時楷握緊牽住郁涼竹的手,從容地對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和善的笑容,“阿姨,您好。我們終于見面了。”
兩人之前通話過一次,方美絮知道這男生不錯,但他帶着郁涼竹玩到這麽晚回來,雖說是自己答應的,但心裏還是有點別扭。
“嗯,你好。”她站起身,看向郁涼竹,“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外面多冷啊,感冒了怎麽辦?”
郁涼竹撇撇嘴,“你放心吧,我們年輕人,身體好着呢。”
說完,白時楷跟拆她臺似的,打了個巨響的噴嚏。
尴尬古怪的氛圍蔓延開來,白時楷心塞,他是真的憋不住才打出來的。
方美絮瞄他一眼,走到一旁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快去洗個熱水澡,早點休息。”
“嗯,謝謝阿姨。”
“不客氣。”方美絮對郁涼竹說,“你也早點休息,我先去睡了。”
“好。”
郁涼竹和白時楷目送方美絮回到房間,郁涼竹扭頭摸了摸白時楷的額頭,“不會發燒吧?”
“沒有。”白時楷笑着拿下她的手,“就是鼻子有點癢而已。”
“別逞強啊。”
“我知道的。”
郁涼竹将白時楷手裏的袋子放到桌子上,然後帶着白時楷坐到方美絮剛才坐過的桌子前,“怎麽樣?有沒有暖和一點?”
“有。”白時楷好奇這樣蓋有被子的桌子。
郁涼竹跟他說,“這是我們這邊的習慣,身上蓋着被子,腳下烤着炭火,桌面上可以搓麻将,或者是嗑瓜子唠嗑,可有意思了。”
白時楷點點頭,炭火的溫度傳到身上,驅趕掉寒冷。
郁涼竹還想和他說些什麽,驀然,方美絮出來,對他們說,“很晚了,快去睡吧。”
郁涼竹噤了聲,回頭對她說,“知道了。”
說完就要拉着白時楷上樓,方美絮又說,“阿竹,客房我已經收拾出來了,你帶小楷去。”
郁涼竹頓住腳步,和白時楷對視一眼,“哦,好的。”
“小楷啊。”
方美絮和白時楷說話,白時楷站直了身子,面對她,“欸,阿姨。”
“坐車辛苦了,今天不用早起,我們這邊沒有初一吃早飯的習慣,你盡管睡就行。”
白時楷微仰頭看向郁涼竹,郁涼竹點了點頭,他才答應下來,“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阿姨提醒。”
“行了,早點睡吧。”說完,就關了房門。
白時楷舒了一口氣,郁涼竹帶他上樓,“怎麽樣?緊張不?”
“緊張。”白時楷說。
郁涼竹笑了笑,“我說別緊張可能也沒啥用,”她停下腳步,抱住他,“好好睡一覺,我媽其實人很好的。”
白時楷低頭親親她,“嗯,好。”
郁涼竹推開客房的門,說,“我的房間就在旁邊,你有事可以來找我。”
“什麽事都可以?”
郁涼竹捕捉到白時楷狡黠的小表情,捶了他一拳,“我們這裏隔音很不好,你的那些小心思是不可能的。”
“我又沒說什麽?郁郁你說的是什麽?”
郁涼竹懶得理他,“行了行了,你早點睡,洗手間就在拐角那裏哈。”
白時楷看郁涼竹打了個哈欠,想來是真的累極了,不再打鬧她,弓腰親了親她的唇畔,“晚安,郁郁。”
“晚安,楷楷。”
回憶到此結束,總得來說,一切還算順利。
一一回複好五人的消息後,白時楷關掉手機,翻滾幾圈靜靜等待郁涼竹回來。
門被輕輕推開,有人靠近,但白時楷聽出來這不是郁涼竹的腳步聲,扭頭回望,對視一雙純真的眸子。
方墨遠露出牙齒笑,“大哥哥,你好呀。”
白時楷愣住一瞬,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郁涼竹的小侄子。
“你好,小朋友。”
方墨遠走到床邊,“大哥哥,我叫方墨遠,墨子的墨,遠近聞名的遠。”
“我叫白時楷,白色的白,時間的時,楷體的楷。”
方墨遠似懂非懂地點下頭,問他,“你怎麽還不起床?”
白時楷端坐起來,回答道,“哥哥帶的衣服都太薄了,穿了會冷,我現在窩在被窩裏,等你姑姑拿衣服給我。”
“誰的衣服?我爸爸的嗎?”
“對。”
方墨遠擰眉,“可是我爸爸有潔癖,他不喜歡除了媽媽以外,任何別人碰他的東西,更別說穿了。”
白時楷柔聲地順着他的話,問道,“那怎麽辦?”
“沒事,我知道有個地方,有好多的舊衣服,大哥哥你介意嗎?”
白時楷嘴角笑意加深,“我不介意,但你說的是什麽地方?”
“大哥哥你先随便套件衣服,跟我走。”說完,方墨遠就要去他皮箱裏幫他拿衣服。
白時楷拉住他,“那地方能随便進嗎?”
方墨遠拍拍胸脯,“大哥哥你放心,我們家沒有禁地。而且出了事,我一人承擔,你別怕昂。”
白時楷被他的小大人語氣逗笑,“行吧,大哥哥就相信你。”
穿好衣服後,白時楷跟着方墨遠來到三樓,這一層不同于下面采光充足的兩層樓,應該拉有厚重的窗簾,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還飄有一股淡淡的黴味。
“墨遠,我還是不進去了吧?”白時楷感覺這裏鮮少有人來,他現在還是外人,不适合。
方墨遠以為白時楷是害怕,拍拍他的手,說,“沒事的,大哥哥,我和我朋友總是上來這裏玩兒。姨奶奶說只要不摔壞這裏的東西,是沒問題的。”
白時楷這才放下心。
“大哥哥,你手邊有個開關,你摁一下,可以開燈。”
“好。”
白時楷摸索到開關,輕摁下去,“啪嗒”,整個房間亮堂起來。
白時楷環顧四周,這像是個雜物間,有很久以前用的架子臉盆,古樣式衣櫃,一輛破舊積灰的單車,幾十個椅子,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方墨遠跑過去打開衣櫃,招手白時楷過來,“大哥哥,你快過來,這裏有好多衣服。”
白時楷走過去,本以為衣櫃裏的衣服是被舍棄的,穿不了,沒想到不僅沒破損,反倒保管得很好,一點異味都沒有。
“大哥哥,你拿着這條秋褲,”方墨遠已經開始給他拿衣服,“這個棉衣也不錯,你也拿着。哦,還有這個褲子也夠厚。”
白時楷制止他,再次确認,“這衣服真的可以穿嗎?”
“當然可以!”方墨遠說,“這裏的衣服我姨奶奶每次換季都會拿出來清洗的,很幹淨。”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時楷問,“你知道這是誰的衣服嗎?”
“這個我倒不知道,我問過姨奶奶,還有爸爸媽媽姑姑他們,但都不告訴我,只說是留給重要的人的。”
白時楷聽完,微蹙起眉頭,“重要的人?”
他的心裏浮現出一個念頭,擡頭時,發現左手邊的衣堆底下,似乎有一張紙之類的東西。
方墨遠也注意到了,想來應該是他剛才拿放在中間的衣裳時,不小心扯出來的。
“咦,這是什麽?”
小孩子的好奇心重,白時楷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将那張紙一樣的東西扯了出來。
“呀,是一張照片。”
方墨遠認真端詳,照片沒有用相框裱起來,只有一層簡易的保護塑料膜,因為歲月的原因,照片已經泛黃出現了褶皺,上面的人臉模糊不清。
“你們在幹什麽?”
方墨遠聽出方承君的聲音,心裏一咯噔,可他現在根本沒做錯事,怕什麽。
于是他說,“爸爸,我在拿衣服給大哥哥。”
“拿衣服?”方承君走進兩人,看了眼白時楷手裏的衣服,視線定落在方墨遠手中的照片上,蹙了蹙眉,“這照片,你在哪兒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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