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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風起雲湧,烏雲密布,紫電在黑雲間翻滾,狂風呼嘯而過,吹的樹葉上的白雪掉落,似掀起一陣墨綠色浪潮。
琴宗弟子随琴宗宗主柳竹君站好陣點,只等地蝰就位。
花欲燃禦起靈劍,不遠處的地面上鼓起小山一般的鼓包,地蝰此時正隐藏在地底休憩。
符咒畫在地上,一個大型的高溫符咒,這種符咒會使方圓五十裏的地面急劇升溫。
符咒畫完,花欲燃踩上靈劍離開地面。
剎那間,整個地面迅速升起極度高溫,地面的樹木花草因高溫枯萎,極度高溫下縱使是地蝰也無法忍受。
地蝰破土而出,想要離開這片土地。
被掀翻的幹涸沙土翻飛,花欲燃精準的找到了地蝰扁平三角形額頭上凸出的兩只角,傀線飛出,準确的套在了地蝰額上的一只角上。
花欲燃原本想套住它的角固定住地蝰的頭部,哪想地蝰正在脫皮換角,那未長好的新角被花欲燃直接拉扯斷掉了。
“……”
花欲燃收回傀線,傀線的一段還纏繞着地蝰未長好的新角,很明顯,地蝰也愣住了,上半身停滞在半空,金黃色的豎瞳盯着花欲燃手裏的角。
“……你這也太不結實了吧。”花欲燃評價道。
“嘶——”地蝰勃然大怒,張開了猩紅幽深的大口,兩顆巨大的獠牙閃着寒芒。
花欲燃撒腿就跑,地蝰在後面窮追猛打。
“禀告宗主,陣法各個點位已就位。”琴宗弟子回複柳竹君道。
柳竹君點了點頭。
在陣法不遠處站着兩個人,正是公輸長澈和翟連朔。
“柳宗主你就放心吧,就算你們擋不住,蒼穹山會幫你們擋住地蝰的!”公輸長澈站在一棵樹下,悠閑自在,與嚴陣以待的琴宗弟子形成了鮮明對比。
哪有不戰言敗的?
柳竹君看着公輸長澈那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架勢很想上去用琴砸他的狗頭,但還是忍住了,笑眯眯道:“公輸掌門還是離遠些,一會兒陣法啓動把您卷進去就不好了。”
公輸長澈哪兒聽不出柳竹君在諷刺自己,剛想開口,地面突然震動起來,震動幅度愈加激烈。
站在高處的琴宗弟子發現遠處端倪,朝着柳竹君大聲道:“宗、宗主,是地蝰!地蝰正往這邊快速移動來!”
聽聞此言,在場的琴宗弟子皆驚呼一聲,即使心中充滿了慌張與惶恐,但還是紛紛喚出了琴準備迎戰。
眼見就要到了陣法布置的地點,花欲燃飛快禦着劍,朝身後的地蝰揮了揮手,手裏還捏着地蝰斷了的新角,挑釁道:“喂,長角的蛇,你的角也太脆了吧!”
地蝰斷了未長好的角,以後便再也不能長出角了,它以後就是一條不完整的兇獸了!
原本想吃掉花欲燃的地蝰又見花欲燃挑釁,頓時怒不可遏,嘶吼一聲,朝着花欲燃俯沖過去。
一人一獸速度快出了殘影,闖進了琴宗一早布置好的陣法內。
“花道友,快出來!”柳竹君大呵一聲。
花欲燃将地蝰引入陣法,正準備脫身而出,誰知地蝰這東西太通靈性,看出了花欲燃的意圖,露出獠牙朝着花欲燃咬去。
花欲燃閃身躲開地蝰的深淵巨口,他躲避的落點被地蝰算計到,這狡詐的兇獸粗壯的尾巴一掃,狠狠撞擊到花欲燃胸膛上,花欲燃噴出一口血霧,身形如斷線的風筝掉入陣法內。
“花欲燃!”原本在遠處站着的翟連朔閃現在陣法邊緣,被琴宗弟子攔截住。
眼見已入陣法的地蝰就要逃離,柳竹君大手一揮命令道:“列陣!”
翟連朔一把抓住柳竹君的衣領,眼神冰冷陰鸷:“你沒看到嗎?花欲燃還在裏面!”
柳竹君神色平靜道:“道友莫要阻擋,地蝰降世橫屍千裏,花道友以一人性命護衆生,實乃大義。”
“大義個狗屁!”翟連朔猩紅了雙眼,冰冷的匕首抵上柳竹君的脖頸,語氣森然:“我再說一遍,停下陣法,否則我定将你千刀萬剮!”
柳竹君置若罔顧。
陣法內,花欲燃支起一個屏障做保護,可鱗甲如鋼鐵一般堅硬的地蝰此時也遍體鱗傷,只一個屏障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地蝰在陣法內橫沖直撞,将陣法撞出一道道細小的裂縫,現在只差最後一步,那就是利用西荒九重山封印的彈反機制,說不定能将地蝰一舉拿下。
“長角的小蛇。”花欲燃支起保護屏障,從地上站了起來,即使在保護屏障之下他身體表面的皮膚也被割的體無完膚,血淋淋的,他撿起地上一塊石頭,沖着地蝰砸去。
石頭擊中了地蝰額頭斷角處,地蝰長長的身體轉過,巨大的金黃色豎瞳盯着地上的花欲燃,嘴裏吐着猩紅的分叉長舌,尾巴在地上一拍一拍的,很明顯,它被花欲燃激怒的很徹底。
花欲燃掂掂手裏的角,即使身處絕境神色如常:“很喜歡自己的角?”
“還給你如何?”
話音未落,原本在地面上的花欲燃騰空而起,地蝰嘶吼甩動尾巴想要将花欲燃擊倒,花欲燃一手甩出傀線,紅色傀線綁住了地蝰尖銳的獠牙,趁機迅速拉進兩者之間的距離,另一只手将角狠狠的紮進了地蝰的眼睛裏。
猩紅黏膩的血液噴了花欲燃一身,他渾身被血浸透,已經分不清是地蝰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地蝰眼睛受擊,晃動蛇身,想要将花欲燃從自己身上甩出去,花欲燃費盡力氣爬上了地蝰的頭頂,緊緊抱住了地蝰頭上的角,同時用傀線牽扯着地蝰的獠牙。
封印外,柳竹君與翟連朔已經打了起來,柳竹君修為不低,翟連朔雖是符修但出招招招狠毒往人死穴處打,一時間兩人纏鬥難舍難分。
封印內,地蝰被花欲燃牽制住,在地上拼命翻滾,想要将頭頂上的花欲燃掀翻出去,可花欲燃就好像狗皮膏藥附體一般,死死抱住地蝰的角不撒手。
地蝰被花欲燃激怒,開始像無頭蒼蠅撞到哪算哪,勢要将自己撞的頭破血流,将花欲燃撞的血肉模糊。
“轟——”的一聲巨響,惹得陣外衆人注意,打鬥的柳竹君翟連朔也停下來,紛紛看向陣法內部。
巨大的絞殺陣震蕩開來,将琴宗弟子陣法轟的稀碎,湧起了一股強烈的疾風,所過之處,寸草無存,樹木連根被掀飛。
陣法被破,不少琴宗弟子受到反噬,柳竹君在強風中喊道:“衆弟子先行撤退!”
地蝰如花欲燃所願撞上了九重山封印,九重山封印受到嚴重撞擊彈反出巨大的絞殺陣,一道白光籠罩住花欲燃的視線,白光連帶着身上如千刀萬剮的疼痛前赴後繼湧來,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識。
那道絞殺陣一出,衆修士皆逃,離陣法遠處的公輸長澈不屑的譏笑一聲正準備離開,卻見跟自己一起來的翟連朔與衆人背道而馳,不顧強大的絞殺陣朝着陣法內奔去。
真是瘋子!
公輸長澈心底嘲諷,暗罵一聲正準備離開,卻在混亂之中,看見一抹金光——天邊飛來一只火紅金黃的鳳凰。
雪重?!
媽的!早不來晚不來,怎麽這會兒來!公輸長澈在心底罵道,可眼見絞殺陣快要波及到自己,公輸長澈還是離開了此處。
絞殺陣覆蓋方圓百裏,天地跟着震蕩,良久才停息。
一片焦土之上,一條長長的巨型蛇形巨獸,它的鱗甲剝落,露出幹涸的黑紅色血跡的內裏。
在遍地白骨之中,一個單薄纖細的身形跪坐其中,瘋了般的翻找着地上僅剩的白骨。
那人身上的皮肉大都脫落,臉上只餘半張皮肉,身體破碎之下血肉裸露出來的不是白骨,而是金鐵構建出來的骨骼,沒有血肉的雙手拼命刨着焦土與屍骨,嘴裏瘋癫了般喃喃念道:“人呢……到底在哪兒……你又抛棄我!”
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的榮枯山谷,钜人的斷肢殘臂,以及那襲破碎的紅衣。
殺陣退去,雪重帶着溫霁光落地。
此時,地面上一片灰燼,遍地都是未及時逃走的琴宗弟子散落的白骨,以及一條足足有千米長像座小山似的地蝰,還有在廢墟之上不斷挖刨近乎癡魔的翟連朔。
“阿燃呢?”溫霁光望着地上黑灰色的焦土怔然出聲。
“花——”雪重正要尋找花欲燃的蹤跡,一邊傳來的動靜引起了幾人的注意。
地蝰龐大的尾巴動了動,翟連朔也注意到了,他沖上前将地蝰的尾巴挪開,露出了被壓在下面還剩一口氣的花欲燃。
“花欲燃!”翟連朔激動的一把摟住花欲燃,臉上是不同于剛才失魂落魄的狼狽,而是充滿了驚心似魔怔般的瘋癫,花欲燃脆弱破碎的身軀仿佛就要被翟連朔揉進身體內。
“你是想勒死他?”雪重看着翟連朔這般瘋魔的表現,皺眉出聲道,也不知道花欲燃這小子從哪裏惹了這麽一個瘋家夥。
翟連朔這才松了點勁,讓花欲燃靠在自己的懷裏,伸出舌尖舔了舔花欲燃臉上的血跡:“就算他死也要死在我身上。”
溫霁光看不下去自己師弟被人這般亵昵,想要将花欲燃從翟連朔懷中搶出來,突然,花欲燃睜開了眼睛。
花欲燃睜開了眼睛,右眼處傳來刺痛的灼熱,惹得他捂住了自己的右眼,半晌後,那灼熱還未散去,待花欲燃差不多能夠适應後放下了手,他發現雪重正用一種極其嚴肅的眼神看着自己,準确來說,是看着自己的右眼。
“這是……”翟連朔側目看來,在看到花欲燃右眼裏的東西後,錯愕的眼神一瞬間又轉為恍然大悟,仿佛一下子突然解開了什麽千古謎題,他喃喃出聲:“找了半天,原來在你眼睛裏。”
這時花欲燃意識到自己的右眼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而且從翟連朔的反應來看,不能說是什麽好東西。
可不等花欲燃開口詢問自己眼睛有什麽東西時,那‘死’了的地蝰突然動了。
地蝰鱗甲剝落,內裏的肉被黑紅色的幹涸血液包裹,晃晃悠悠從地上擡起了身。
它受了重傷,但九重山的彈反絞殺陣還不足以将這個天地邪氣而生的兇獸殺死,它此時元氣大傷,急需去找一個地方養傷,爬起來後,立馬想要鑽進地底裏,趕快逃離。
“媽的!這長蟲打不死?”雪重爆了句粗口。
溫霁光化作一道流光,飛身擋在地蝰要逃跑的方向,雪重剛想追上溫霁光,卻見一邊的翟連朔将花欲燃扶到九重山封印前,他暗道不好只能跟了過去。
只見九重山封印上出現一道一人高的裂隙,裂隙之中冒出些充沛的靈氣,這是剛才地蝰撞上九重山封印所致的。
“喂,小子,你想做什麽!”雪重叫住翟連朔。
“雪重前輩,在下名叫翟連朔,是花欲燃上輩子唯一的徒弟,”翟連朔把花欲燃放到地上,向雪重又乖又甜的一笑介紹自己,他僅剩骨骼的指尖輕柔的拂過花欲燃的右眼:“你們實在是太虛僞狡詐了,把我們都蒙在鼓裏。”
翟連朔輕輕道:“九重山的陣眼就在他的眼裏不是嗎?”
“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雪重鎮定道。
“呵,”翟連朔發出一聲冷笑,他站起身,手指摸上九重山封印上的那道裂隙,充沛的靈力纏繞上他的指尖:“鏡花源靈力日益稀薄,終有一日靈力會幹涸殆盡,明明外面擁有充足的靈氣,你們為什麽要将我們困在這裏?”
聽到’鏡花源‘雪重的眼神一震,他知道樂雲當年蔔算到的預言終究要實現了。
遠處來了一個人,離開的公輸長澈去而複返,他看到翟連朔花欲燃的情形,瞬間知道是怎麽個事了。
公輸長澈喜不自勝:“難道陣眼就是這小子的眼球?”
花欲燃只感覺渾身仿佛被碾碎了般的疼痛,半昏半醒躺在地上聽着幾人的對話,用着昏昏沉沉的大腦整理消息,得到了自己的右眼是九重山封印陣眼這一信息。
突然,傳來巨響,一股撞擊掀起的強風貫穿天地,将天空中的雲沖散,巨大的靈力湧動将躺在地上的花欲燃掀翻,在地上滾了幾圈,直到被翟連朔按住才沒繼續滾動。
“……”
什麽叫躺着也受傷?
翟連朔将他扶起,花欲燃無力的靠在翟連朔肩上,他看見溫霁光虛弱的魂體散發着淡淡的熒光。
溫霁光此時飛身于半空之上,魂體幻化成月華琴,周身如輕柔的泉水一般的靈力似仙人绶帶一般環繞着他,而他撫琴而出的琴波卻蘊含無比的威力。
地蝰到此時也是窮途末路,嘶吼一聲,風雲驟變,烏雲籠罩了天空,地蝰血跡斑駁的身軀上忽的長出一片片漆黑的鱗甲,頭頂上原本斷裂的角又重新生出新的角,它在燃燒自己的精血,準備給溫霁光最後一擊。
“溫霁光!”看到這副情形,雪重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溫霁光此時虛弱的魂體哪能承受住地蝰的全力一擊。
一聲鳳鳴,雪重幻化成火紅的鳳凰似一顆火球朝着溫霁光地蝰一人一獸飛去。
可是太晚了。
花欲燃潰爛的眼皮驟擡,烏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此時的場景,地蝰全力一擊撞在了溫霁光靈體幻化出的月華琴上。
一時間,仿佛天地時間停滞,但在下一秒,魂體月華琴破碎,碎成萬千光輝,随着月華琴碎裂,地蝰轟然倒地。
那道如同神邸般琨玉霁月的身影似清輝消散。
從此,世間再無溫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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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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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