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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據許故淵所說, 他利用天師秘法看到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而這也是真正的慕寒雁在死亡之前看到的畫面。

那麽這雙血紅的眼睛屬于誰，答案不言而喻。

一定屬于現在這個昨晚殺了慕寒雁, 并且藏身在她皮囊下的惡靈。

而午夜零點過後，惡靈會在走廊上徘徊，敲響玩家的房門, 現在它如願得到了一張玩家的人皮, 又以人的形态在別墅內行走, 所受的規則限制可能會因此減弱。

再加上惡靈可能是這個副本的boss, 今天晚上它如果再來敲門, 也許就不是假裝聽不見就能安然度過的了。

想到這裏, 祝棠心情有些沉重。

閣樓裏，衆人對着地上的白骨研究了一會兒。

由于對別墅的背景了解不足，筆仙又在紙上提到過“兇案”二字，大家都更傾向于別墅在不久前死過人這個說法，屍骨的主人就是最近出現的遇害者。

除了知曉部分內情的譚谷雨之外, 暫時還沒有人往別墅惡靈頂替玩家這個方向去想。

畢竟衆人誰也想不到在APP提醒過後, 他們當中有人收到了消息居然還敢在半夜開門, 結果不聲不響地被門外的東西殺死, 沒留下一絲訊號。

檢查完角落裏堆放的紙箱, 幾人眼看沒找到其他線索, 便接二連三地離開了閣樓，趁着白天将別墅的各個角落都找了個遍, 依然沒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衆人都有些失落。

目前只有祝棠憑借讀心術發現了慕寒雁被頂替的事, 但她并不打算當場揭穿那只惡靈。

一方面是她現在沒有證據, 另一方面則是可以伺機竊聽惡靈的心聲，掌握它的想法和行動, 從中獲得一些線索。

眼看快要到午飯時間，大家總不能讓陳盡帆一個人在廚房忙活，紛紛自發幫起了忙，玩家們都在上個副本的村長家積累了經驗，此時幫着打下手已是輕車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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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祝棠靈機一動，試圖開個做菜直播，看看除了神秘人的打賞之外，其他觀衆贈送的直播禮物能不能計入進度條，加速完成APP發布的“獲得百萬打賞”的主線任務。

禮物雖說是收到了，卻并不計入到任務進度中，祝棠只能遺憾關了直播。

聚在一起吃完午飯後，玩家們洗完碗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祝棠關上門，給其他人分別私發了消息，讓大家小心提防慕寒雁。

她給的理由也很直接，就是感覺對方有點不對勁。

除了比較高冷的許故淵之外，其餘玩家在看到消息之後都回了個“ok”。

許故淵雖然沒回，對話框裏也顯示出“已讀”兩個字，想必是看到了。

祝棠退出APP的時候特意看了眼，屏幕上所有玩家的id都是亮着的，包括已經死去的慕寒雁。

論壇模塊有帖子提醒過，只有在新手副本中，玩家死亡後id才會變成灰色，而在其他副本中，id顏色已經代表不了玩家的存活狀态。

祝棠仰面躺在床上，在臨睡前又将放在衣服口袋中的懷表拿出來看了一眼。

她将懷表打開，對着表蓋中的那張老照片凝視了一會兒，但仍舊沒有思考出什麽結論。

正當她準備把表蓋合上時，這張照片卻突然從蓋子中掉了下來。

祝棠撿起來後才發現照片背後寫了一串數字，大概是拍攝的時間。

1961年7月16日。

難怪這張照片看上去如此陳舊。

祝棠默默記下了這個日期，将照片又放回了表蓋中，重新蓋了回去。

和兇宅類恐怖片昏暗的基調一樣，哪怕時間來到了下午，天空依然陰沉沉的，半點陽光都看不見，一副将要下雨的樣子。

天氣預報顯示未來幾天不是雨就是多雲。

午睡起來後祝棠開了燈，但不論是房間還是走廊，燈光都很昏暗，有時還會莫名閃兩下，只有最中心的區域能被照亮，四周都隐匿在寂靜的黑暗裏，顯得有些陰森。

衆人在客廳商量了下，決定探索別墅的周邊區域。

昨天被傳送到別墅門口時，大家就四處張望了一眼，發現這一帶是郊區的別墅群，雖說稍遠的一點的地方都被黑霧籠罩，但方圓百米之內的景象還是正常的，能夠行動。

如果附近的別墅還有人居住，說不定能打聽到一些關于槐山一號的線索。

于是衆人開始分組，經過祝棠中午的私信提醒，幾人雖然面上不顯，卻都默默注意起了慕寒雁的一舉一動。

讨論後，八個人最後分為了三組。

祝棠和譚谷雨一組，有武術功底的陳盡帆和孟軻慕寒雁一組，而身體還疊加着虛弱buff的林歸璨自然不能單獨行動，不得已加入了許故淵和許池魚這對雙胞胎兄弟。

分組完畢後，大家帶上傘離開了別墅，往不同的方向分散開。

空氣有些濕冷，祝棠注意到身旁的譚谷雨一直愁眉不展，便低聲問：“怎麽了？”

譚谷雨用只有她們二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回答：“今天中午我做了一個噩夢。”

祝棠：“什麽樣的噩夢？”

譚谷雨表情凝重：“我夢到某個夜晚，房門外持續傳來敲門聲，然後有道聲音隔着門問了我一個問題，而我并不知道答案是什麽，于是門外的惡靈破門而入，将我殺死了。”

說到這裏，兩人默契地放慢了腳步。

“那它問你的那個問題，是什麽？”祝棠皺眉，意識到這件事不簡單。

譚谷雨是靈媒，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做夢，夢境的內容也許帶有預示性質，而她夢到自己被殺死，确實有點驚悚了。

“不記得了，”譚谷雨搖頭，停頓了一下說道，“但夢境裏，我在死亡的一瞬間看到了一雙男士皮鞋。”

譚谷雨語氣嚴肅：“也就是說，殺死我的惡靈穿着一雙男士皮鞋。”

祝棠一怔。

之前她一直認定午夜之後徘徊在房門外的是個女鬼，包括在“慕寒雁”身上聽到的心聲也是個女聲，而現在譚谷雨卻說，殺死她的惡靈性別為男。

祝棠大腦有些混亂，難道會敲門的除了女鬼之外還有個男鬼，這個副本其實不止一個boss？

又或者說，慕寒雁皮下的惡靈其實不男不女，沒有具體性別？

譚谷雨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極為難看。

并肩走了一會兒，兩人先後敲響了路邊幾棟別墅的大門，但均是無人回應，而且門把手上都落滿了灰，看得出很久都沒有人居住。

而且二人發覺，離槐山一號別墅越遠，周圍彌漫的霧氣就越濃重，似乎是在警告她們不要再往前走了。

而這時，祝棠注意到不遠處有棟別墅正亮着燈。

［有燈光就代表有人诶！］

［只有我好奇剛剛小譚和棠姐說了什麽嘛，兩個人表情都那麽難看，難道是發現慕寒雁有問題了？］

［有沒有會讀唇語的小夥伴，我也好想知道到底說了啥，有什麽是我們這群尊貴的觀衆不能聽的？］

穿過濃濃的霧氣，祝棠和譚谷雨來到別墅門口，門牌上寫着這棟別墅是槐山十八號。

按響門鈴後，大門後面很快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後随即出現了一張皺紋密布的臉，是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

她戴着老花鏡，疑惑且戒備地看了兩人一眼：“你們是？”

祝棠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我們是新搬來這裏的住戶，特意上門拜訪鄰居的。”

說完，她沖着譚谷雨使了個眼色。

譚谷雨反應過來，非常上道地接話：“對，我們是外地人，昨天剛搬到這裏的，對這附近還不太熟，就準備了點水果過來拜訪。”

譚谷雨一邊說着，一邊把事先準備好的一袋子蘋果往老太太手裏塞。

看兩個小姑娘年紀不大，而且都不像是壞人，老太太終于消除了疑慮，把門完全打開，将兩個人迎了進來。

然後熱絡地邀請她們在沙發上坐下，倒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

“哎呀，我們這邊好久都沒有人搬過來了，也沒有什麽能出來招待你們的。我孫女年齡和你們差不多大，現在在樓上睡覺呢，我上去把她叫下來，有什麽不懂的，你們就問她哈。”

“那麻煩您了。”祝棠客氣道，不動聲色地收回打量的目光。

這棟別墅從外面看雖然和槐山一號差不多，但內部卻是天差地別，對比裝修豪華的槐山一號來說，這裏稱得上是簡陋，家具也很少。

老太太正要往樓梯上走，而樓上卻突然響起了一道困倦的年輕女聲：“誰呀？”

見孫女醒了，老太太朝樓上大聲喊：“涵涵，咱家來客人了，換好衣服快點下來！”

大概是隔音效果不好，樓上立刻傳來了動靜。

“那待會她下來了你們聊，我先去洗水果。”老太太拿了個盆子，帶着那一塑料袋蘋果轉身走進了廚房。

很快，腳步聲出現在樓梯上，祝棠和譚谷雨的視野裏出現了一個戴着圓框眼鏡，穿着一身衛衣的年輕女生。

女生就是老太太口中的孫女，也确實和她們的年齡差不多大。

瞧見對方眼中的戒備，祝棠從沙發上站起來，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你好，我們兩個是剛從外地搬過來的，以後大家就是鄰居了，還請多多指教。”

“聽口音确實不是本地人。”女生嘟囔了一句，原本緊張的身體姿态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一些，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說吧，你們有什麽想問的？”

祝棠想了想，問道：“這附近不是別墅區嗎，人怎麽這麽少？剛剛這一路走過來，我們都沒見到其他人影。”

女生脊背一僵，避重就輕道：“前幾年政府規劃，城市中心往南邊移了，商戶什麽的都跑到那去了，所以那一帶人多，比較繁榮。怎麽，你們搬過來之前沒有了解嗎？”

說完，女生主動引開話題：“對了，槐山這邊一共有三十六棟別墅，你們住哪一棟？”

祝棠字字清晰：“槐山一號。”

這句話聲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被端着水果出來的老太太聽見。

下一秒她手裏的盆子就摔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脆響，裏面的蘋果滾落一地。

而女生的情緒比她奶奶還激動。

她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把兩人往門外的方向推：“走！你們現在就給我走！”

“我家不歡迎你們！”

祝棠和譚谷雨對視一眼。

這個反應，看樣子是來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