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是哥哥的錯”

第21章  “是哥哥的錯”

第二十一章 “是哥哥的錯”

跟江霧他們合影的是一個路人, 也是中學生。江霧雖然不是專業coser，但是過節嘛，圖的就是一個熱鬧, 所以江霧并不介意人家來合影。

正擺pose，江霧的餘光瞟到了人群中帥得很突出的那個人，他的目光很柔和，唇角細微地抿着，淺笑着站在一旁, 沒有打擾。

拍完後, 江霧走到他面前, 欣喜地叫了一聲：“默成哥。”

身邊兩個女生都是江霧的同學, 看到周默成的時候, 羞澀又興奮地喊道：“學長。”

周默成朝她們點了點頭，随即目光落在兩個男生身上。

江霧大方介紹：“他們是仁德男中的同學, 一起約出來玩的。”

周默成：“不是我們學校的？”

“不是。”江霧好奇地看他, “你怎麽過來了，不是說有課？”

“上完課回家的地鐵上遇到不少來游玩的coser, 便想順路過來看看。”他神色疏淡地回答。

“這樣啊。”江霧的話語突然止住一秒, 看向其他人，用商量的口吻問他們, “要不一起？可以嗎？”

大家紛紛表示OK沒問題。

周默成看了一眼這幾個高一學生, 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人，正值當玩的年紀，他的視線放回在她臉上，說道：“你們去玩就好, 我先去吃宵夜。”

他的語速語調都無比平靜，實在讓人看不出有任何端倪, 江霧怔愣時，聽見他催促：“去吧，注意安全，玩得開心。”

周默成很快朝着另一個方向離開，江霧回看他挺拔的身影，總覺得他好像……藏着一絲落寞。

收收眼神，跟大家繼續前行，黃可晴的電話打了過來：“江霧，你們在哪裏，快過來，這裏有好多coser。”

江霧等人趕過去，有個女生興奮地告訴黃可晴，剛才周默成有來，他好像比以前更帥了。

黃可晴看向江霧：“真的嗎？”

江霧聳聳肩膀：“來了又走了。”

看起來就像是看她一眼，确認她沒事，玩得還挺開心，他便離開了，不摻和這種樂子。又或者，他一個大學生，加入高中生隊伍，有些格格不入，就落寞地走了。

他們在最熱鬧的區域玩了一會兒，但江霧已經意興闌珊，堅持沒多久，便對黃可晴說：“你們玩吧，我想去找默成哥。”

黃可晴聽罷，詫異地看她，江霧不想僞裝什麽，十分坦白地說：“我覺得他今天有心事。”

“可是……”她看了一下附近，“人好多啊，你一個人去嗎？”

陳廷耀自告奮勇：“不如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你們繼續玩吧。”

見陳廷耀仿佛要跟上，江霧再度制止：“真的不用，你們一起玩吧，沒事的，我家就住在附近，我會跟可晴報平安的。”

江霧說着，揮了一下手：“Sorry，我走先，拜拜。”

她頭也不回地走，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找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怎麽看。在擁擠的人潮中，江霧來到了一條游人較少的路，這才打周默成的電話。

*

夜宵檔就在不遠的地方，開在一條巷子口，店外面支了幾張低矮的小桌子，坐滿了食客，喧嘩四起，各種香味漂浮在空中，使得這裏煙火氣十足。

今天的食客特別多，江霧過去時，周默成點的宵夜才端上來。

她站在不遠處看他坐在桌前，挺直的背脊，拿着手機，但沒有玩。

視線相撞後，周默成站起身迎了她兩步：“怎麽沒逛了？大家都回家了？”

江霧擡眸望着他，不假思索地說：“嗯，都準備回家了，然後，我也有些肚子餓。”

周默成沒有起疑，輕笑：“看來我還得再點一份。”

“不用，我吃兩口就好了。”

端上來的是這家夜宵店最好評的椒鹽排骨，還有一盤豉油炒面，江霧坐下後，他又點了一份海鮮粥和一份炒芥藍。

周默成幫她拿了碗筷，用開水燙過，再夾了半碗炒面，江霧說：“夠了。”

半碗炒面擱在她面前，和緩的聲音說：“餓壞了吧，趕緊吃。”

江霧抿抿唇，說了聲：“謝謝默成哥。”

她咬着面，聽見周默成問：“跟你媽媽說了幾點回去沒？”

江霧這才拿手機：“我現在跟她說。”

周默成無奈看她，搖了搖頭，又瞟了眼她纖細白淨的胳膊，問：“冷不冷？”

“不冷的，走得還有些熱。”

玩了這麽久，江霧的确有些餓，埋頭吃着炒面，間歇再咬一塊香噴噴的排骨。

周默成笑笑：“要是不夠，再點。”

“夠了夠了。”江霧說，“我也不能吃太飽了，要不然睡覺難受。”

海鮮粥端上來後，周默成幫她舀粥：“喝點兒粥吧，有點燙，姜絲記得挑出來。”

“嗯。”

“……”

吃着吃着，偶爾看一眼周默成，見他低垂着頭吃東西的模樣，和從前沒有區別，還有，他還記得她的飲食習慣……

在他接她上學的那段時間，有時候兩人會去茶餐廳吃早餐，偶爾還能遇到他的同學，他泰然自苦地說在替江裴接送她上學。

後來他升高三，沉浸在瘋狂的學習中，江霧其實也跟他約過幾次飯……那段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快到很多當時習以為常的細枝末節，她現在才回想起來。

被他送回家的路上，江霧感嘆：“感覺已經好久沒有跟默成哥一起吃過東西了。”

周默成：“上次在港大不是有吃食堂？”

江霧：“我是說在外面。”

“9月也有吃麥當勞。”

江霧郁悶無比：“我是說類似于大排檔、夜宵攤之類的，有煙火氣的地方。”

他輕聲笑：“哥哥學業很忙，不像以前讀高中那樣方便。”

江霧低了低頭，看着自己的腳步，聲音輕輕的：“既然忙，為什麽，今晚還要過來……”

周默成停了停，沒有掩飾地說：“擔心你的安全，過來看看。可是後來看見你身邊有那麽多同學，你待人接物也很熟練，哥哥又覺得，也許你是真的長大了。”

看着地面上的影子，江霧悶聲：“我本來就長大了，你老把我當小孩子。”

他沉默不語，江霧便擡頭問他：“你學業真的很忙？”

“嗯，有好多知識要背，看書時為了專心，會把手機設靜音放包裏。”

江霧脫口而出：“所以你回複消息才那麽慢嗎？”

周默成深深的眸光看向她，果然，敏感如她能感受到他回複的速度很慢，自然，她亦一定能感受到他刻意的疏冷……眉骨優越的男生斂起眼神，喉結輕滑，低低“啊”了一聲。

江霧卻覺得委屈：“我以為，你是不想跟我聯系，覺得我煩。”

周默成：“……”

“還有，你這麽忙，是不是，”江霧吸吸鼻子，“聖誕舞會也不打算帶我參加了？”

周默成頓足：“聖誕舞會？”

江霧聽見他的口吻，便知道了答案，眼睛無法抑制地潮濕，埋怨道：“你果然不記得了！”

“記得。”他果斷地說，“只是一時沒想起來，畢竟還有一個多月。”

“明顯就是忘記了！”江霧的眼淚沒忍住，刷地落下。

站在晚上十點多鐘，行人偶爾經過的街道上，明亮的燈光籠罩着她纖細的身子。

江霧擡手想擦一下眼淚，忽地手腕被他抓住制止，一張柔軟的紙巾先覆了過來：“別用手擦，把妝弄花了。”

江霧只好乖乖站在原地，就像兩年前的萬聖節一樣。

周默成幫她細細擦掉眼淚，并嘆息一聲：“是哥哥的錯。”

聽見他認錯，江霧擡起濕漉漉的眼眸，不解地注視于他。

這張英俊的面龐，眼睛裏含着幽邃的光，多看幾眼就要沉淪，江霧收起眼眸，依舊覺得委屈。

他幫她小心擦拭眼睛周圍，江霧眼睫撲下，打在紙巾上。

耳畔這才聽見他說：“兩年前對你承諾的事，哥哥并沒有忘，只是最近沒有人提聖誕舞會，所以哥哥一時沒有想起。”

江霧沒吱聲。

“當然會邀請你一起參加聖誕舞會，”他溫聲地說，仿佛是在哄她，“哥哥會找個最适合你的舞會。”

江霧終于出聲：“真的嗎？”

“嗯，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江霧破渧而笑：“這還差不多。”

周默成嘆道：“還有一個多月呢，萬聖節還沒過去，就在想聖誕節的事，這麽迫不及待？”

“是黃可晴提醒我，我才想起來的，她最近在找舞伴。”

剩下這段路，江霧的心情非常輕松惬意，叽叽喳喳地說那幾個男生就是黃可晴帶大家認識的……

周默成偶然瞟向雀躍的女孩，心中微微沉氣。

他終究長她幾歲，在那個擁抱之後，擔心一些事情會失控，有意疏遠過，自我調整與适應，卻還是忍不住過來确認一眼她的安全。

在看到她的一瞬，懸而不安的心變得踏實。

即便沒有他在一旁相伴，她也玩得很投入，還結識了那麽多朋友。

是了，她雖然看起來長大了，實際上心思仍然跟從前沒兩樣，單純地把他當成哥哥，并沒有別的念頭，她有在認真地度過自己的高中生活。

那麽他的擔憂和搓磨，很沒必要。

周默成對着夜空籲了氣息，淡笑地看她：“以後，哥哥盡量快些回複你消息。”

江霧咬着唇猛點頭，乖乖道：“我不會經常打擾你的。”

“……”

*

抵達她家樓下，把她送進大樓後，周默成站在路邊。淺橘色的燈光中，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江裴的微信通話。

江裴的聲音十分慵懶，京腔雜夾粵語：“哎喲喂，成哥，仲以為你瓜咗添。”（還以為你挂了呢。）

周默成依舊那副冷淡調：“暫時未。”（暫時沒有。）

江裴：“Call我做咩，話畀我知你揾咗女朋友？”（打給我幹嗎？告訴我你找女朋友了？）

周默成淡呵一聲：“挂住你得唔得？”（挂念着你行不行？）

江裴的腔調變得很有京味兒：“滾啊，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也忒瘆人了。”

“……”

江霧回到家，跟媽媽簡單地說了一下玩得很開心，原本想告訴媽媽默成哥的事，想了想，又打住了。

唐玉婷也沒多問，催女兒去洗澡睡覺。

江霧這一覺睡得很安穩，第二天鬧鐘響起才起床。

上學時，在校門口遇到黃可晴，她方興未艾地聊起昨晚的事，說Allen還挺貼心的，跟她順路，把她送到了家裏樓下。

江霧看出來了，直白地道：“所以你想跟他做舞伴？”

黃可晴也不藏着，點頭：“如果他也覺得不錯的話，為什麽不呢？”

江霧點點頭：“那挺好的。”

“你呢？”

“我？”

“你真不打算參加舞會？”

昨晚跟默成哥确認了舞會，江霧覺得現在跟別人說說也沒什麽，于是道：“參加啊，但不是去中學的舞會。”

黃可晴奇怪地看她：“你想去什麽學校的舞會，大學？”

江霧抿唇，笑而不語。

黃可晴立即反應過來：“你要去港大的舞會？跟周校草一起去？”

江霧：“幹嗎這麽驚訝，又沒有人規定不允許高中生去大學玩，大學生也有去高中舞會玩的。”

黃可晴沉默了幾秒，随後嘀咕：“那有人會很失望啊。”

“誰？”

黃可晴：“好多人，他們覺得你長得漂亮，要是能邀請到你參加舞會，肯定很有面子的。”

江霧道：“我之前本來也說了不會參加他們學校舞會的。”

“可是他們不清楚。”

“那……他們還是找別的舞伴吧。”

江霧來到教室，把書包挂在桌側，瞟了一眼。嗯？好像桌肚裏有什麽東西，定晴一瞧，江霧倒吸一口氣。

誰放的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