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假面舞會

第23章  假面舞會

第二十三章假面舞會

江霧人生中第一次參加舞會, 家人十分重視。

外公送了優雅漂亮的禮服裙子，爸爸送了精致的首飾，頭箍鑲着閃閃發亮的水晶鑽, 項鏈也很美，媽媽送的同禮服色系的高跟鞋……還有親哥江裴安排了一輛豪華轎車來接她。

當時江裴得知妹妹居然跟個大學生去舞會裏混，語氣不善地問她：“你是不是沒同齡朋友？怎麽跟成年人混？”

江霧氣得要死，反駁他：“那你是不是就只能跟同齡人混了？沒有大點兒的朋友？”

江裴：“我的朋友圈，還用不着你來質疑。”

罵歸罵, 轉頭又讓周默成去車行租輛拿得出手的車, 還表示：“雖然是跟你混成年人的場子, 但我江裴的妹妹初次參加社交活動, 交通上怎麽能寒碜？”

周默成：“我并未打算帶她坐地鐵。”

江裴沒再跟他貧, 只提醒周默成：“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成天做着不靠譜的公主夢, 你是個成年人, 少動歪心思。”

周默成呵道：“本來沒動，經你提醒, 我也很難保證舞會當晚不動什麽心思。”

江裴冷聲：“你試試？”

除了他們送的東西, 江霧自己也有準備一樣物品，那就是面具。

得知要參加假面舞會的當晚, 她激動得在床上翻來覆去, 很遲才睡着。

周默成居然給她安排了假面舞會啊，她想都沒想過。他說舞會在上環一棟複古的大樓裏舉辦，她去過那裏，那棟四層的建築本身就是古香古色的, 頂層的舞廳具有上世紀港城的風韻，還聽說參加的人員要付幾百港幣的報名費, 舞會的規格亦很正式。

一切的一切，都太讓人興奮了！

第二天，江霧便按捺不住去禮品店挑面具，相中一個邊邊有潔白羽毛作裝飾的面具，表面還有金色花紋。又問周默成要不要幫他挑個面具，他說自己有。

平安夜下午，江霧在家裏由媽媽幫她弄頭發、化合适的妝。

快七點時，門鈴響起，唐玉婷道：“你默成哥來了，我去開門。”

江霧在房間整理了一下，站起身，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還是挺美的嘛。

她滿意地換上那雙高跟鞋，走到客廳。

英挺清冷的男生走向客廳時，江霧正好腳步輕盈地走出來，像是春天裏一抹明媚的陽光，躍進了他的視線。

任何時候看她，她都像是春日陽光那般溫暖又明媚，哪怕生氣或者哭泣，都是如此。

聽見她喊了一句“默成哥”，面色清冷的男生這才收住眼神，目光溫和地看着她，點了點頭：“裝扮好了？”

“好了。”江霧睜着清澈的眸子打量他。

周默成的打扮很正式，西裝三件套，領結很亮眼，不是那種常見的布料蝴蝶結，而是一件有半個手心大的飾扣，造型複雜，鑲着幽藍和銀色的鑽，燈光下閃着光。

整體看上去十分貴氣，像個英俊的貴公子。

“那現在過去？”他說，“七點開始入場。”

江霧的禮服有兩根吊帶，上面也作了一些設計，裙擺下露出一截纖細小腿，腰身十分合襯，裙子面料高級，刺繡花紋繁複，一看就很奢華。

唐玉婷拿了件素色羊絨披肩，叮囑：“晚上有點兒冷，披上這個吧。”

江霧道：“不用的，我不冷，今天也有二十多度，還出了大太陽。”

周默成便說：“我來拿吧，萬一冷了再披上。”

“……”

*

座駕是什麽牌子的車，江霧沒在意，不過後座是兩座式，十分寬敞，周默成坐在一旁沒怎麽說話，她自娛自樂地拿手機自拍，還跟黃可晴互相發照片，點評對方的造型。

車子抵達後，江霧跟随周默成下車，再坐扶手電梯上四樓。

簽到時，身後有個男同學也是醫學院的學生，認識周默成，對他的到來略微驚訝，又看了眼江霧。

周默成說：“她還在念高一，想過來玩。”

男同學點了點頭：“那玩得開心。”

走進舞廳，裏面已經來了不少人，男生都是西裝革履，女生精心打扮過，穿的禮服各式各樣。頭頂若幹盞碩大的水晶吊燈，彩色的玻璃窗，折射出閃耀的光，兩邊是供人休息的桌椅，鋪了桌布，并有提供酒水，中間是寬大的舞池，正面舞臺上還擺了架鋼琴……

江霧笑眯眯地拍照，準備給黃可晴一點兒小小的震撼。

果然，照片發過去，黃可晴感嘆：“你們的舞會好華麗啊，我們這邊的舞會就在學校禮堂，好簡陋，而且人超多，跟菜市場一樣。”

江霧：“人多熱鬧。”

但他們這邊人也挺多，據說有一百五十多人報名。

周默成先去儲物間的櫃子裏放好随身物品，再帶着江霧來到廳面。彼時大家的面具還沒有戴上，正忙着喝酒、聊天，一男一女兩名主持人在臺上準備開場。

江霧來到擺放酒水的桌前，這兒有香槟、紅酒等供應，但周默成提醒：“你只能喝果汁或汽水。”

江霧無語地哼聲。

一旁有個女生不禁發笑，周默成便解釋：“她才念高一。”

女生恍然大悟，像是關愛小朋友一樣說：“那确實只能喝果汁汽水，來，我幫你倒一杯。”

江霧：“……”

不久，周默成拿着面具覆在她的上半張臉，低頭垂眸，依稀還能看見她臉蛋上的絨毛，稚嫩得像是新生嬰兒。他收收眼神，再繞到她身後，将絲帶穿過她燙得蓬松的頭發，系在腦後。

他的動作十分輕巧，兩人靠得也近，江霧的後頸似乎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以及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

“好了。”他說。

江霧轉過身，他已經自行戴好自己的面具，金色複古、花紋精美的面具下，依舊是那雙幽深的雙眸。江霧忍不住感慨，他戴上假面後似乎更帥，有一種神秘的引誘感無聲地傳遞開來。

正發怔之時，側方有人用粵語叫了一聲：“成哥？”

轉身看去，是上次遇到的排球隊隊長劉晞，她一襲黑色禮服裙子，看向江霧，卻似乎沒有認出她是誰。

江霧笑着叫她：“學姐。”

劉晞訝了訝，猶豫地問：“江霧？”

江霧嘿嘿道：“是我。”

劉晞觀察着她的裝扮，不住點頭說：“靓啊，靓到爆。”

劉晞這次沒有約男性舞伴，和一個內地來的女性朋友一起玩，四人湊在一起聊了會兒天，直到舞會正式拉開序幕。

一百多人各自戴着假面，聽主持人安排第一個環節：破冰，交換禮物。

許多人都在尋找自己抽中的簽是誰，然江霧唯有默默看着身側的男生，他在報名時，沒有勾選交換禮物的項目，理由是覺得太麻煩了。

雖然她也認為麻煩，可是看到人家收着小禮物，順便結識一個新朋友，江霧又有點兒羨慕。

周默成看向她：“想要禮物？”

“不是，沒有。”

周默成：“……”

他沉吟着，說去去就來。不一會兒，他拿了份小禮物過來遞給他：“平安夜快樂！”

江霧意外極了，笑着接過禮物：“謝謝，謝謝，你臨時買的嗎？”

周默成道：“這是給未成年的優待。”

江霧：“嗯？”

“主辦方一般有準備這種義禮，你還是未成年小朋友。”他看着她，眉眼帶笑地說，“我借花獻佛。”

“雖然但是，你也不用老是強調我是未成年吧……”江霧吐槽。

舞會上也有設計一些主題游戲，猜謎之類的，周默成對這些不大感興趣，陪着江霧去看了看熱鬧，直到熟悉的音樂前奏響起。

江霧欣喜地道：“是《love story》。”

周默成的目光投向她。

“我們練舞時就是用這首歌，老師說這首歌出現的概率很大。”

周默成道：“看來不用我帶，你也能跳得完美。”

江霧：“我試一下。”

主持人在臺上說：“假面舞會的第一支舞，請大家進入舞池盡情舞蹈。”

周默成站在江霧面前，朝她伸出手，唇角淡抿：“這位小姑娘，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好讨厭啊，還是把她當成小姑娘。

江霧認真說道：“可我不是小姑娘！”

他呵了一聲，改口：“那麽這位美麗的姑娘，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雖然依舊聽出了一絲戲谑的語氣，但江霧決定不跟他計較，朝他伸出手。

在淡笑中，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指。

江霧微微驚訝。

他的手相對有些冰，倒是她的手心微微發熱。

同樣發熱的，還有她的臉頰。

……

*

二人進入舞池。

此時此刻，她由衷感謝有假面遮住自己的臉，對面的人才看不見她的雙頰如何緋紅，只能看見她清澈的眼眸一片水色。

站定後，他的另一只手輕輕搭在她腰背上，這一瞬，江霧的呼吸都窒住了，身體僵直無比，就像一根電線杆似的杵着。

周默成溫柔地看她：“放輕松點兒，就跟練舞時那樣跳就好。”

江霧緩了口氣，手也搭在他的肩上，找到節奏點後，開始跳基礎舞步。

雖然戴着面具，但江霧的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卻發覺周默成深邃卻明亮的目光似乎一直在注視着她，明明沒有含着什麽情，卻也能令她愈發慌亂與緊張，江霧只好低頭。

耳際聽見他緩和的聲音：“不要低頭看腳步，先按基礎舞步跳即可，花樣可以在熟練之後增加。”

他說的花樣，是指那些轉圈之類的動作。

好吧……江霧調整了一下心态。

不得不說，他是個很好的帶領者，動作優雅，不疾不徐，一直在鼓勵和引領着她。

江霧随他走了幾步後，心情逐漸放松下來，她練舞時很認真，而今像是形成了肌肉記憶，腳步随着音樂而動。

泰勒.斯威夫特的《love story》，據說是歌手的親身經歷，在歌詞中把男女主稱為羅密歐與朱麗葉。故事描述了女主在年少時與男主相遇并一見鐘情，可惜家人不同意，雙方一直把愛深深埋在心底，女主一直在等待男主來找她，等了許久。故事的最後，男主終于出現，拿着戒指向她求婚……

中間的過程雖然分離過，但好在最後有圓滿結局。

音樂節奏很輕快，并不會悲涼，只偶爾有一陣旋律令人産生淡淡的感傷。

舞步熟練起來後，江霧擡眸，大膽直視着這個眸若寒星的男生，金色的面具遮了他一半容顏，卻擋不住他高貴的氣質。她的視線逐漸下移，落在他偏薄緊抿的唇上，他那略深的人中窩，總讓她覺得分外性感。

更性感的是他的喉結。江霧也是第一次注意到，面對面地跳舞，眼睛平視之時，正對着他這顆突起得十分明顯的喉結，看着它輕輕上下滑動，有種說不出的勾人。

江霧的耳根一直泛紅，臉頰發燙，托面具的福，領着她跳舞的男生看不出來，也無法得知她此時的心情，除了緊張、羞澀，還有一些……無法忽略的悸動。

兩個人舞着舞着，像是尋找到了一定的默契，江霧開始被他捏着手指舉高轉圈。

她的裙子很漂亮，轉起圈來飄逸靈動。

此時跳舞的人不算多，大部分還比較拘謹，最後舞着舞着，他們成了C位。

優雅的紳士，窈窕的淑女，給人美好的印象，吸引了諸多目光，連坐在桌椅前的人也好奇端着酒杯過來觀看。

江霧：“……”

似是察覺到她的不安，周默成安撫：“按剛才那樣跳就好。”

他們想看的只是一個氛圍感，并不是他們的舞姿有多出色，江霧洞悉這點後，放下心來，繼續重複娴熟的舞步。

一曲終了，兩人手牽着手面對大家，江霧行了個蹲禮，周默成行了個紳士背手禮，收獲大家的一片掌聲。

……

第二首音樂響起，兩個人打算離開舞池，結果主辦方過來，請求他們繼續跳，活躍一下氛圍，帶動一下大家。

無奈，二人只好再次起舞。

有件事江霧一直忍着，她沒穿慣高跟鞋，鞋子也沒有想象中的舒服，剛才又一直在走，導致這會兒腳上有些痛意。

不過大家都在看他倆，她也不好推辭，咬牙佯裝無事地繼續跳。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支曲子，江霧已經游刃有餘，還能騰出精力去觀察其他的舞者。

有的人可能是正在暧昧，看對方時不大好意思。

有的人大概本身就是情侶，貼得十分近。

還能聽見有人說她還在念高中喔……

這場舞會對她而言，是浪漫溫馨又融洽的。

帶她起舞的舞伴是個很溫柔很細心的男生，也是全場最帥的男生，盡管比她大兩歲半，盡管可能他們的思維并不在一個層面，可是，可是……

默成哥，謝謝你帶我圓了兩年前，還是小女孩時期憧憬過的舞會夢。

現在，我已經長大了。

可以親自去實現一些憧憬。

……

跳完這支曲子，她去了休息區，坐在桌子邊，打算摘掉面具。

周默成幫她松開絲帶，自己也摘了面具，問：“腳很疼嗎？有磨出泡？”

江霧搖頭：“應該沒有。”

“我看看？”

江霧沒好意思讓他看，回道：“沒有磨出泡，只是腳掌往前沖，有些擠腳。”

有個主辦方人員過來，叫周默成去教一些人跳舞，他把目光投向江霧，仿佛在征求她的意見。

江霧道：“沒事的默成哥你去吧，我剛好休息一下。”

在他在教別人跳舞時，江霧悄摸摸摸把腳伸進桌布下，脫掉鞋子，把腳釋放了出來。

怎麽一個舒服了得！

哎哎哎，女人為了維持表面上的風光，背地裏吃的苦果然只有自己知曉。

她拿着手機刷了一會兒，收到黃可晴的消息：【沒有我想象中的浪漫，不過有認識一些朋友，勉勉強強吧。】

江霧：【我腳痛，坐會兒。】

黃可晴：【我也痛，這裏沒地方坐。】

十分鐘後，周默成過來，問她：“要不要再去跳一支舞？”

江霧的腳輕輕點在鞋子裏，另一只腳搭在腳背上，聞言覺得可以，一邊答應一邊在桌布下穿鞋，結果一時沒找準方向，穿好一只後，另一只鞋子被她踢開了。

江霧皺眉，伸出腳薅了薅，尋找鞋子。

周默成看着她扯得桌布一陣抖動，忍不住輕笑：“在找鞋子？”

江霧尴尬不已，只得點頭。

他笑着蹲下了身，掀起桌布，貓腰去拾鞋子。

周默成把鞋子拿出來後，仍舊蹲在她面前，沒有放下高跟鞋，而是擡頭看她，似乎在示意讓她把腳伸出來，他來幫她穿。

江霧：“……”

她雖然還沒成年，可是穿鞋這種事她自己來就好了吧。

而且舞伴幫女生穿鞋，有一種說不出的暧昧。

可是這一刻，江霧像是拒絕不了，或者說不想拒絕。

她挪了一下身子，側坐，屏着呼吸，把腳伸到他面前。

男生微微垂頭，捏着她的纖細的腳踝，細心地幫她套上鞋子。

……

另一處角落裏，劉晞看着那個蹲着體貼地幫女孩穿鞋的男生，沉了一口氣。

朋友擎着香槟碰了碰她的胳膊：“你同學太帥了，全場矚目。”

劉晞淡淡地笑：“能不帥嗎，他媽媽很漂亮，也很有氣質，90年代參選過港姐，不過退賽了。”

朋友：“哇，這麽厲害。”

劉晞又搖了搖頭：“可惜紅顏薄命，遇人不淑，遇到的男人是個二世祖。”

朋友：“……”

“那麽他跟那個女生是什麽情況？拍拖？會不會太小了？”

劉晞蹙蹙眉心：“不清楚，應該是當妹妹？”

朋友啧了一聲：“以我的雷達，沒這麽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