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能背我走嗎”

第24章  “你能背我走嗎”

第二十四章 “你能背我走嗎”

跳完最後一支舞, 馬上要分組玩游戲，氣氛正熱烈，但江霧覺得已經足夠了。

周默成也不喜歡熱鬧, 二人便決定離開。

他取出那件披肩，幫她披好，再送她回家。

走到大樓下，江霧說：“默成哥，我自己上樓就好, 你也快回家吧。”

車子停在外面的那條路邊, 他沒有推卻：“你上樓小心一點, 哥哥得去還車。”

“嗯, 默成哥平安夜快樂。”

他點了一下頭：“你也是。”

“還有……”

“？”他看過來。

江霧擡眸, 傻傻地道：“今晚謝謝你。”

他呵了一聲，說道：“乖。”

看着他颀長的身影消失在路口, 江霧舔了舔唇。

回到家中, 媽媽已經收拾好了行李，翌日一早, 她們會飛回長梧度過聖誕假期。

同一天, 周默成飛往加拿大。

坐在候機室，江霧給媽媽看拍的照片、視頻, 聊着昨晚舞會的事, 說他們跳舞吸引了很多人的觀看，默成哥還教其他人跳舞了……

唐玉婷幫她捋頭發：“昨天看着你們離開家去電梯間的時候，媽媽有種送女兒出嫁的感覺。”

江霧一聽就皺眉，拉長聲音, 叫了一句：“媽媽——”

唐玉婷笑道：“唉，心裏還酸酸的。”

江霧：“……那你一個人在家哭了嗎？”

“那倒沒有, 只是覺得你好像真的長大了。”

“我本來就長大了。”

“……”

在飛機上，看着窗外湛藍的天空，江霧眯着眼睛，想着舞會上的一幕幕，嘴角情不自禁揚起。

想着這個時間，默成哥應該也到機場準備登機了吧。

雖然她也說不清楚，但心間仿佛一直在溢出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回到長梧後，她并沒有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堅持學英語，還有堅持畫畫。

有畫許多素描。

像是不由自主的行為，畫的都是周默成的素描。

戴上面具的，沒戴面具的，紳士的，溫柔的，微笑的……還有幫她穿鞋的畫面。

偶爾會跟他發條信息，不過時差緣故，聯系不多。

元旦的時候，她跟爸媽去了一趟京城。

見到了她那個變得越來越霸氣側漏的親哥。

真的，她覺得親哥好像越來越霸道了。以前她就跟黃可晴她們讨論過，她們說江裴跟周默成是兩種不同的帥，江裴更霸氣，周默成更清冷。

現在，親哥簡直是要朝着霸道總裁的方向前進，聽他們說哥哥在公司熟悉業務，能力很出衆。在外公的兒子去世後，原本他有幾個侄子外甥想掌管公司，現在外孫橫空出世，他們不得不打消念頭，但明裏暗裏也不服氣。

不過哥哥在外面如何，江霧沒有看到，反正他在家仍然會嫌她吃飯時還要媽媽舀湯。

“多大歲數了，還要別人舀湯。”

江霧回怼：“哥，看在你還沒找到女朋友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江裴冷笑：“這麽說，你找到了？”

“我還沒成年，又不着急，你可比我大三歲，總該是你先着急吧。”

唐玉婷聽了後，也笑眯眯問：江裴，那你現在是找了對象沒有啊？”

江裴臉一冷：“才多大，找什麽對象。”

唐玉婷勸道：“學校裏都是優秀的人才，畢業了更不好找。”

“再說吧。”

江霧善良地閉上了嘴。

她總覺得親哥一定是還沒有放下那個女生。

有一次趁爸媽不在，江霧說：“哥，你要是有那個女生的消息呢，就飛過去找她吧，她一定會很感動的。”

江裴瞪了她一眼：“再提這事兒，信不信我下次把你順窗戶飛出去。”

“哥，你真的太兇了，女生不會喜歡這樣的！”

江裴：“懶得跟你說，趕緊去上學。”

*

半個月的假期結束，從長梧飛回港城時，江霧帶走了那本素描畫冊，要是過年的時候被哥哥發現，那不得完犢子。

此時是2020年元月，電視裏在播放武漢不明肺炎的新聞。

港城經歷過非典，也一直有跟進新聞，但是好像大家都沒當回事。

江霧上學後，有天中午吃飯，張凱欣一針見血地問黃可晴，有沒有可能會跟那個Allen發展發展。

黃可晴猛烈地搖頭，表示他們倆“Just friend”。

江霧呵呵一笑：“Just friend？Or boyfriend？”

黃可晴十分淡定，把目光掃向江霧：“別來說我，還是說說你跟你的默成哥發展到哪一步了吧。”

江霧：“……”

張凱欣随即跟上，笑道：“是啊是啊，你們現在算是拍拖嗎？他都帶你去大學舞會了，就像公開一樣。”

江霧急得臉上漲紅：“什麽拍拖，不要亂說，他兩年前就答應我帶我去大學舞會玩的。”

兩個人一起目瞪口呆：“這麽早就開始了。”

“不是，那時候可晴發了個明逸男中的聖誕舞會開場秀視頻給我看，他剛好也在旁邊，聽我念叨說想參加舞會，就順口提了一句，又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兩個人不管不顧，繼續調侃：

“兩年前随口提的也記得這麽清楚，還履行了，你們的約定含金量很高哎。”

“超級高！他一直單身，沒找女朋友，就是為了等你吧。”

“怪不得當時說高中畢業都不會找女朋友。”

“那現在已經畢業了，可以找了吧。”

兩個人跟唱雙簧似的，江霧無言以對：“不理你們了，吃你們的叉燒飯吧！”

吃完午飯回到教室，江霧發了會兒呆。

其實，一個舞會過去，無事發* 生，他在加拿大，消息回得很慢，兩個人又恢複到了從前那種狀态，就像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這些日子，她反複回想過許多細節，都覺得周默成只是把她當妹妹。

哪怕他幫她穿過鞋子，也只是當成妹妹那樣照顧。

可是……

江霧嘆氣，她也很煩。

*

元月中旬，周默成從加拿大返回，他們新的學期開學了。

星期六那天江霧百無聊賴，發信息問：【默成哥，有沒有空？】

周默成：【怎麽了？】

江霧：【想去坐摩天輪。】

這個念頭像是臨時興起，也像是找個見他的借口。

他很快回複：【傍晚帶你去怎麽樣，剛好有糖果要拿給你。】

江霧：【好的。】

還是糖果，也許他是真的拿她當小孩吧。

兩個人在摩天輪售票處碰面，他拿了種新的糖果給她，問道：“怎麽突然想坐摩天輪？以前沒坐過？”

“坐過了，今天突然想坐。”江霧說道。

“那去買票，我也很久沒坐過了，看看夜景也不錯。”

只要不包車廂，價格還是很便宜的，20塊港幣一個人，摩天輪可以轉三圈。

但是周默成說：“人太多，體驗不好，包個車廂吧。”

包廂160港幣，也不算貴，江霧跟随他一起坐進去。摩天輪升空時，正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時分。

江霧看了會兒夜景，再拿着手機拍照片，給自己拍，也給周默成拍。

他不喜歡拍照，拍的時候也不大笑。雖然就算不笑，人也很好看，但江霧還是說：“默成哥你笑一下呀。”

周默成揚了一下唇。

江霧看着拍出來的照片，笑得沒心沒肺地道：“你笑起來好勉強。”

周默成呵了聲：“……你笑起來好看就好。”

江霧頓了一下，跟他對視一眼，莫名其妙，氣氛在這一瞬尴尬下來。

為了緩解這種尴尬，她只好繼續拿着手機去另一側的玻璃處拍風景，在靠近頂端時，耳邊聽見咔噠一聲，摩天輪靜止懸停在空中。

兩人面面相觑。

什麽情況！

周默成起身看了一眼四下，說道：“別怕，可能是出了故障。”

江霧有些慌亂：“不是，它經常出故障嗎？”

周默成道：“印象中出過。”

他查看了一眼其他幾個車廂裏的情況，再回頭看向江霧時，發現她的臉都白了，不由皺眉：“你很害怕？”

江霧搖頭。

“臉色蒼白，可不是像不害怕的樣子。”他說。

江霧結巴道：“我只是覺得我好像經常會碰到這種事。”

他點了點頭：“這倒是，包裏有糖，吃顆糖，緩解一下。”

江霧把那袋糖翻了出來，周默成撕開，拿了一顆放到她手心：“糖類物質能刺激大腦分泌多巴胺，帶來愉悅感，緩解不适。”

江霧呆呆接過糖，剝開後放進口中：“那你怎麽不吃？”

他輕笑：“我體征平穩，不用吃。”

江霧哼了哼，拿了另一顆糖：“吃嘛吃嘛，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

她強塞給了他，周默成拿着那顆糖，淡淡地笑，還是沒有剝開，視線卻看向摩天輪下方，只見空地處來了幾輛消防車，還有白色救護車也閃着燈開過來。

江霧貼在玻璃上往下看，驚道：“都來消防車和救護車了。”

周默成：“等下記者也應該到了。”

見他一貫淡定，江霧實在沒忍住，笑着問：“那我們會上新聞嗎？”

“應該會。”

“不是，你怎麽這麽淡定！”江霧不由問，“好像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周默成斂了斂眼神：“怎麽會，總有不淡定的時候。”

“至少我沒見過你驚慌的樣子。”

他卻看她：“你都吓成這樣了，我再驚慌，你不得更害怕。”

“我也沒怕。”江霧不打算承認，“只是驚訝而已。”

見她氣色恢複如初，周默成舒了口氣，又觀察了一下，皺眉：“應該是停電導致的故障，維修好就行了。”

“那要很久嗎？”

“應該不用很久，半小時左右。”

不知道是糖的作用，還是他話語的安慰作用，江霧此時已經完全放松，還拿着手機拍了一下地面的情況，消防救護人員都在擡頭望過來……

江霧看了眼周默成，咂摸着口中的糖，淺淺地笑了笑。

大家都說他高冷，話少，不怎麽搭理人，可是她眼裏的周默成，對她從來都那麽溫柔、體貼，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她。

和他在一起，是沒有什麽可害怕的。

他們被困了二十來分鐘，通電後，摩天輪重新啓動，直接把他們放落下來。

平安落地後，游客幾乎都挺興奮，紛紛笑着離開。

江霧也很開心，這種興奮感一直持續到他們吃完晚飯，周默成送她回家。

街燈照着二人的影子前行，可是這一刻，江霧不想這麽快跟周默成分開，畢竟這次見完面，馬上就是春節假期，然後是繼續上學……也許又要過一個月甚至更久才能見面。

她走得很慢。

周默成回頭看她：“怎麽了？”

江霧擡頭望着他，想也不想就說：“我扭了一下腳。”

周默成看了眼她的腳，猶疑地問：“要緊嗎？”

“有點兒疼。”她睜着眼眸，望着這個溫柔又俊美的男生，“你能背我走嗎？”

周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