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真相 另一位“明小姐”

第57章 真相 另一位“明小姐”。

茶鋪前人來人往, 人聲鼎沸。

在明姝與蕭以鳴稍稍停頓間,康寧郡主已走到他們身前。

“被這裏的茶香吸引過來。”陳玉妍朝他們笑笑,素手将茶湯上的白霧揚了揚, “也不知道是什麽茶。”

“三位客官, 有失遠迎。”

一聲熱情的呼喚從裏面傳出, 三人當即回身,便見一個身穿茶色長袍的男子向他們走來。

男子面上帶着和煦的笑容,周遭氣質便像一杯包含韻味的茶。他望見陳玉妍的手指, 當即笑了笑,解釋道:“淮州小山葉, 是江南淮州特産,香氣濃郁,口感甘甜,适合在春秋之際飲用。我是茶館掌櫃, 不知能夠有幸帶三位客官嘗一嘗淮州特産。”

陳玉妍看向面前的兩人,莞爾一笑:“既然來了, 不如一試。”

掌櫃帶領他們一路上樓,并為他們選取臨街的桌椅。

三人上樓的時候相互之間還隔着一掌寬的距離, 到了桌邊, 便相互挨着落座。蕭以鳴挨着明姝, 正好與陳玉妍面對面。

眼見他們順利坐下,掌櫃立即福身:“客官稍等片刻。”

整個茶館清雅, 客人也不多。掌櫃離去,這附近幾桌便只剩下他們三個。

三人相顧無言, 尤其是明姝和蕭以鳴各自垂下視線,誰也不看誰。坐在對面的陳玉妍暗自勾了下唇角,無人注意。

沒過多久, 店小二拎着茶壺走上前,為他們擺好茶杯,熱情地開口:“客官您的茶,淮州小山葉稍稍放涼一些,會更甜更濃郁。”

明姝自是熟稔,手指在茶杯上輕輕轉了兩圈,再拿起來吹兩口氣,随即飲下。

店小二見狀,眼前一亮:“您是行家。品這小山葉,講究的便是這一套提杯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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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興致勃勃地示範和解釋:“手指繞着茶杯轉兩圈,姿态優雅,指尖留香。撚起茶盞,再吹一吹,茶水的溫度便剛剛好。”

他說完,便又替明姝斟滿,眼中藏滿星星。蕭以鳴望見店小二的神情,問:“你是淮州人?”

“是。”店小二連連點頭,笑了笑,“跟着掌櫃的在外經商,已經好些年沒回去了。”

陳玉妍接話道:“只有淮州人才會你這種品茶的方式嗎?”

店家小二當即看了看明姝,問:“小姐也是淮州人?”

康寧話一問出來,明姝便立即明白這個問題想往她身上引,明姝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道:“就算不是,也可以從書裏看到。”

陳玉妍臉色僵了僵,總感覺被她暗戳戳地回怼了一頓。大概沒想到明姝會這麽直白地回應,她立即望向蕭以鳴,見他沒什麽反應,松了口氣。

店家小二朝衆人福身後退下,明姝沒管面前的兩個人,兀自将茶水一飲而盡。

一旁的少年望着她,忽然道:“我記得你不吃甜食,甜的茶能喝得慣嗎?”

明姝當即一僵。

什麽不能吃甜食,自然是騙他的,沒想到他記得這麽牢,還會在此時提起。

“明姑娘不能吃甜食?”陳玉妍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地道,“我先前在六皇子的宴席上還看見明姑娘吃了不少糕點呢。”

明姝不語,兀自別開視線。

都說到這個份上,蕭以鳴自然也明白先前的都是假話。他眼眸微動,默不作聲地将茶飲盡,又搶在明姝之前執起茶壺。

一路茶水在兩只杯中淅淅瀝瀝,蕭以鳴一語不發,好像是在賭氣。

陳玉妍抱着茶杯默默地望着。明明眼下這兩個人關系還很一般,但他們坐在一起,其他人好像就成了外人。

她眉眼彎彎,冷不丁地開口:“說起來,六皇子殿下明日啓程回宮,明姑娘有做什麽準備?”

明姝放下茶杯,望着她:“說來慚愧,我不知道六殿下何時回宮。”

少女這話半點有什麽慚愧和抱歉的語氣,只是冷淡地回答:“作為六殿下的伴讀,按照道理,等他回來之後我會去拜訪探望。”

這話一出,倒讓陳玉妍覺得面色上有點挂不住。一旁的少年垂下視線,唇角卻微微揚起。

自小在宮中長大,早已見過宮妃之間的勾心鬥角,聽到這裏,蕭以鳴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少年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轉而對明姝道:“淮州的茶确實不錯,我讓人包好,等會兒我送你回府。”

他沒有掉進陳玉妍的挑撥離間裏,讓明姝有點驚訝。她回望面前的少年,便見他站起身向外走去。

沒過多久,少年同拎着紙包的店小二一同走到桌邊。

明姝狀若無意地将手中的茶杯撚起,便見少年徑直地走到她身邊,對她道:“我送你回府。”

她有片刻的驚訝,随即也站起身來,對陳玉妍彎了彎唇角:“那郡主繼續品茶?”

陳玉妍尴尬地笑笑,朝他們點點頭。又兀自拿起茶杯,好像要再品一品。

倘若要繼續跟着他們,意圖太過明顯。

明姝轉過身,跟着店小二走下樓梯。少年就跟在她的身側,約莫一兩步的距離,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衣角。

不知為何,明姝有種奇妙的感覺。好像他特地去買茶葉,其實是為了打斷陳玉妍的那些話。

疑惑和喜悅一齊占據了明姝的心頭,她木然地看着前方,需要花些力氣才能将唇角的笑意壓下來。

不管他是什麽意圖,總之她方才見到陳玉妍那副尴尬的表情,心情大好。

“在想什麽?”

少年突然出聲,明姝一擡眼,便望見他側過身來,視線垂下,看着她的唇角。

明姝四下看了一下,才發覺店家小二站在她的身後,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走到門口。

她這才反應過來,快步走出茶鋪。

馬車中也帶上了些許茶葉的甜香,明姝看見蕭以鳴将那包茶葉放在了手邊,她漫不經心地問道:“殿下怎麽不順路送郡主回去?”

蕭以鳴面露詫異,回答道:“眼下是奉太後之命,送你回府。”

明姝神情微愕,差點把這件事忘了。

“不過,就算是祖母沒有吩咐,我也會先送你。”蕭以鳴解釋道,“我與她并不熟絡。”

這句話他自己解釋過幾次,然而明姝一直不相信。然而方才她看見桌上的情景,陳玉妍一直在同她搭話,卻很少與他交談,确實不像是很熟。

“這回相信了?”

蕭以鳴看穿她的想法,不緊不慢地問。

明姝臉色微紅,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好将自己的想法說出:“殿下與郡主自小一同長大,理應關系很好才對。”

“明姑娘從哪裏得知我與郡主一同長大?”蕭以鳴問。

他一直很好奇。自從母後過世,他與郡主鮮少有交集,從來不會有人認為他同郡主的關系很好,只有她一直篤定,甚至怎麽解釋都不相信。

明姝回答不上來。

她仔細回憶,他的确從未親口承認過與郡主的關系,這個答案一部分是從宮人的流言中得知,另一部分則是看他對康寧的态度。

可這一世她确實看不出他對康寧的态度有多好,甚至二人之間的交談也寥寥可數。

面前的少年朝她笑了笑,似乎有些無可奈何。明姝神色微怔,再一次別過臉去。

再回想上輩子的那些事,明姝也倍覺無奈。倘若不是親身經歷,又怎會不相信他的話。

車廂之中再次陷入安寧,噠噠的馬蹄聲音交疊,沒過多久,馬車停在明姝的小院外。

蕭以鳴将明姝送到門口,平靜地開口道:“明日六弟回京,一路有禁衛護送,就算是想要迎接,也得在明日之後。”

“殿下不用試探我。”明姝回答,“我之前怎樣說,就會怎樣做。”

蕭以鳴輕輕地勾了勾唇角,兩個人禮貌地向對方作禮,便各自離去。

明姝一踏進小院,立即招來陳伯,将爹娘來京的消息告訴他,又囑咐道:“如今我換了身份不好與爹娘相認,還得麻煩陳伯幫我和驿站那邊取得聯系。”

陳伯稍稍反應了一下,才回答:“……是,小姐。”

在明姝試圖與驿站聯系上的時候,另一個人也同樣察覺到這對外來的明家遠親似乎有些不對勁。

月上樹梢,少年闊步邁入平安樓,樓中的人便立即出來迎接。

“京城驿站近日新來了一對夫妻,是明國公府的遠親,也是太後的遠親。”蕭以鳴沉思道,“雖說是進京探親,但這待遇有些超乎尋常,你們派人去留意驿站的動靜,看看他們日常做些什麽事,見什麽人。”

“在太後的眼皮底下,務必謹慎。”

*

天氣晴好,萬裏無雲,秋季的日光更見溫和。

明姝坐在書桌前,任由明亮的光灑在紙面上,手裏提着筆,不知該寫些什麽。

陳伯一大早便出門,買些京中的糕餅前去驿站探望。明姝一直在等他回來,心中焦急。

昨日才見過爹娘一面,今日再上門拜訪,确實看起來有些過分熟悉,明姝沒辦法,只能讓陳伯在中間做橋梁。

日近晌午,小言的聲音終于從外面傳過來:“陳伯回來了!”

少女猶如利箭一樣蹿出,連日常行走的規矩和禮儀也不顧了,急匆匆地走到門外。

陳伯樂呵呵地提着一個包裹進門,看到明姝時朝她揚了揚手中的紙包:“小姐,荀夫人給小姐送了淮州最出名的茶葉。”

明姝還愣了片刻,終于想到,她的父親名叫荀容,母親自然會被稱作荀夫人。

她自小随母姓,身邊的鄰居也知道明家是來自京中的名門望族,沒怎麽質疑過她的名字。所以,方才她壓根就沒反應過來,陳伯口中的“荀夫人”是誰。

明姝唇角僵了僵,不知為何,當那聲“荀夫人”從陳伯口中說出來時,她莫名地覺得自己與爹娘之間有一種距離。

好像她的這個姓将她和太後劃在了一起,而母親卻跟着父親脫離出去。

明姝麻木地接過茶包,唇角有些僵硬:“多謝陳伯。”

陳伯沒發現他的異樣,他跑了一上午,累得滿頭是汗,連忙向明姝告辭吃飯去了。

明姝獨自将茶包抱回書房,與昨日同蕭以鳴一起從茶館裏買回來的茶包放在一起。

她對着兩份模樣差不多茶包看了半晌,一旁的小言問道:“四小姐,需要去燒一壺熱水來泡茶嗎?”

明姝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将面前的兩個茶包打開。取出木勺舀起兩邊的茶葉,聞了聞味道。

差不多。

随後,等小言燒好了水,明姝便将爹娘送過來的茶葉泡了一壺,倒進茶杯之後,明姝的神色卻微微一頓。

答案已然明了。

不同批次和年份的茶葉,氣味會不一樣,可爹娘送來的淮州小山葉氣味卻與明姝在茶鋪中買到的一樣。

明姝神色微怔,慢悠悠地拿起茶杯,唇瓣剛碰到,便感覺到一陣刺痛,茶杯脫手,滾燙的茶水順着手流下一路刺痛。

“四小姐!”

小言連忙從衣袋裏掏出帕子,為明姝擦手。她望見如白玉一般的指節上泛起了點點的紅,當即道:“四小姐,那是剛燒開的水呀……”

少女一語不發,靜靜地望着手中的帕子,像個木頭人似的。

小言見狀,只好道:“四小姐先在這裏等我。”

她飛快地出門,打了一盆井水,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阿宣,便讓他去買傷藥。

小言回來之後,卻沒見到書房裏的少女,她四下張望,喊道:“四小姐?”

書房中沒人應她,原本給四小姐擦手的帕子被放在一旁,疊得平整。

她有點不知所措,站在書房裏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外面的動靜。

四小姐已經換過一身衣裳,神色平靜,被茶水潑到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情緒。

小言當即向她走去,下意識地看向少女藏在衣袖裏的手。手指通紅,甚至比之前更腫。

“四小姐還疼嗎?奴婢打了些涼水回來,敷一敷就沒那麽疼了。阿宣去買傷藥,很快就會回來。”

被燙紅的手指便因為外面的寒意而不自覺地顫了顫,少女神色木然,搖搖頭道:“不用了。”

小言沒想到四小姐脾氣會這麽倔,立即道:“四小姐今日傷的是右手,這手燙傷了,還怎麽寫字呀?”

明姝這才回過神來,擡起手,稍稍收攏,便感到一陣輕微的刺痛。

她說得對。

明姝輕輕揚了下唇角。她很愛寫字,也對自己會寫字的這一雙手很看重。

不管怎麽樣,應該先愛惜自己。

想通了這一點,她才随小言走進屋中。

冰涼的井水從指尖流過,明姝的心情好像也得到了平複和冷靜。

人的判斷總有可能出錯,她爹娘要送來的東西,怎麽可能随便敷衍她。只不過礙着眼下不能相認的緣由,也不能送很好的東西。

明姝想通這一點,指尖的痛感仿佛被放大了,她輕輕地縮了一下。小言見狀,裏面放輕了動作,而後将手帕沾了水,敷在她的手上。

“小姐。”

外面突然響起了阿宣的聲音,由遠及近。明姝和小言一道擡眸望去,便見一個少年蹿進了書房,從衣袖裏掏出一盒藥膏遞給小言。

“怎麽去了這麽久?”小言接過藥膏問,“藥房不就在另一條街?”

阿宣咽了口唾沫,立即道:“六殿下回京了,滿街都是禁衛軍。”

“你去看了?”小言問。

要真跑去京華大街,也不可能這麽快回來。

“沒有。”阿宣擺了擺手,“只是在街邊聽到的,就聽了一會兒。”

他剛說完,立即朝明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問:“四小姐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有了。”

明姝回答完,少年立即紅着臉別過臉去。小言一看便知道他在想什麽,朝他揚了揚手:“辛苦你,先去休息吧。”

阿宣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轉身退了出去。

小言面露無奈,将手中的藥膏盒轉開,一擡頭突然發現一雙眼睛正在看着她,心中不禁慢了一拍。

明姝悠悠地開口:“我近日才發覺,你比先前更愛說話了。”

小言臉頰上立即嗆了一口氣,沒過一會兒,便咳得滿臉通紅。

之後,她的聲音又變得像之前那般溫聲細語:“四小姐莫要打趣奴婢了。”

明姝也收攏笑容,望着她認真道:“我挺喜歡你活潑一點的樣子。”

小言當即垂下眼睫,整個人好像縮在一起,聲如蚊吶:“四小姐……”

“好了。”少女抿唇一笑,将手掌向前伸去。

小言便頂着一張通紅的臉解下她手上的帕子,再為四小姐塗上草綠色的藥膏。

冰涼與溫熱的觸感同時傳來,明姝忽然感覺到心頭有一陣暖流流過。

窗外吹來一陣舒适的涼風,外面樹影也随之搖擺。

十月底,細雨霏霏,裹挾着一陣凍得徹骨的涼意。京中家家戶戶新換上厚厚的窗紙,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冬季。

狹窄的巷子因為淋雨而變得濕漉漉,少年一高一矮,撐着傘在巷子裏穿行。

少年稍稍推開一扇有些老舊的木門,摸到了一手的水汽,便看見一個清瘦的老婦人坐在門後。

她神情有些呆滞,反應過來以後,整張瘦削的臉上恍若被點亮似的:“殿下……”

老婦人急急忙忙起身,蕭以鳴朝她擺擺手,免去她的禮數。随即,跟在身後的司辰将手中的包裹放下,對老婦人道:“喻嬷嬷,冬天要來了,殿下讓人做了棉衣過來,您看合不合身。”

“包裹裏還有些銀兩。”蕭以鳴道,“還能再好好添置些過年的東西”

喻嬷嬷望着包袱,當即又跪了下來,眼含熱淚道:“多謝殿下記挂。”

蕭以鳴搖搖頭:“今日來找嬷嬷,正好有幾件事想問。”

喻嬷嬷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有些哽咽道:“殿下,老奴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要問的是二十年前。” 蕭以鳴微微揚起唇角,神色溫和,眼神中帶着安撫之意,“二十年前,太後是不是有個寵愛的侄女,嫁給了當朝探花,您還記得是哪位明姑娘嗎?”

喻嬷嬷神色怔愣一瞬,很快回答:“記得的。”

“那位明小姐樣貌出衆,性子活潑,很得衆人喜歡。”喻嬷嬷眨了眨幹枯的眼皮,突然一頓,“不過……”

“這位明小姐的婚事,太後娘娘并不太滿意。”

喻嬷嬷抿了一下幹紫的唇瓣,略有遲疑,蕭以鳴便立馬接着問:“明家女子的婚事,不都由太後做主,那祖母又緣何不滿意?”

喻嬷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她想了想這件事并不是秘密,只要找當時的人随便一打聽,就能知道這些事。

喻嬷嬷壓低聲音道:“自然是因為,這并不是太後娘娘原本為明小姐準備的婚事。”

“明小姐才學兼備,模樣讨人喜歡,更重要的是,太後是看着她長大的,自然想要将她留在身邊。”

她的話戛然而止,但蕭以鳴全立即明白話中的含義。

太後最初為明小姐選夫婿一定會在京城中世家子弟當中挑,倘若她真的那麽受寵,那位京中探花必然不是太後的最佳人選。

蕭以鳴問:“太後最佳的夫婿人選,是父皇?”

喻嬷嬷微愣,卻在反應過來之後立即點頭。

難怪。

“這位明姑娘一直在太後身邊長大,與陛下的關系也極好。原本宮中的人都以為這位明姑娘會是太子妃,卻沒想到這位明姑娘下嫁給了一位普通的男子。”

喻嬷嬷兩顆眼珠望向頭頂的房梁,思緒飄遠,疑惑道:“太後娘娘起初是極不同意的,後來好像是這位明小姐想了許多辦法,太後娘娘終于肯了。”

“通常當朝成績優異的考生尚公主會被賜為探花,睿寧公主的驸馬都沒有被賜探花的待遇,可見太後對這位明小姐還算不錯。”

少年不緊不慢地開口,喻嬷嬷卻并不贊同:“可是剛成婚,這位明小姐和她的夫婿便被迫離開京城,宮人都說,太後娘娘這是不想再看見她了。”

蕭以鳴思緒一轉,回想起在慈寧宮看見的那對夫妻。太後不僅留他們在宮中小住,還對他們多有照拂,倒完全不像是不待見的樣子。

喻嬷嬷将前塵往事一并說完以後,才反應過來談及的都是些京中的貴重人物,老婦人勾着腰,弱弱地問:“殿下,怎麽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他們出走江南已久,近日回來了。”蕭以鳴并不隐瞞,“只是感覺有點奇怪,所以看看您知不知道他們的事,沒想到這位明小姐還和父皇有一層關系。”

喻嬷嬷連忙道:“老奴知道的都是些宮中流傳的事,也不知道真假,殿下切莫輕信老奴的胡言亂語。”

蕭以鳴笑道:“原也不是什麽要緊事,不過是順道來了解。”

少年轉過身,将有些腐朽氣息的木門推開:“等天氣晴好以後,您多出去曬曬太陽,免得在屋子裏悶出病來。”

喻嬷嬷眸光微動,連連道:“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從喻嬷嬷的屋子裏出來以後,蕭以鳴的腳步變得輕快,身後的司辰要跟上他有些吃力。

司辰撐着傘飛快地跑起來,将石板踩出些許水花,少年疑惑地問:“殿下,這件事和明姑娘有關系嗎?”

雖然有些事情還需要證實,但這一趟幾乎已經将蕭以鳴心中的疑惑解答。

“有沒有關系,很快就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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