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補償（祝大家新年快樂） 除夕趕一章，……

第94章 補償（祝大家新年快樂） 除夕趕一章，……

這樣的想法一起, 荒謬感油然而生。

但她很快想到自己的兩次重生，對比來看，蕭以鳴身上發生的事也不算奇怪。

在她思索間, 面前的身影已經不見了。明姝邁出殿, 宮人迎道：“陛下請娘娘移步膳廳用早膳。”

膳廳裏圍着不少宮人, 明姝剛邁進屋中，便見蕭以鳴點了點身旁的位置：“坐。”

不知為何，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為了不刺激他, 明姝在他身側入座。

兩個人之間相隔一尺，稍伸胳膊, 就可以探入對方的領地。明姝直覺他要做點什麽，自坐下以後，便盯着他的動作。

桌面上有一透明小碗，裏面盛着銀耳粥。明姝想起昨日的午膳, 時間好似重疊，面前的男人同樣用勺子舀了粥, 遞到她的唇邊。

他知道昨日發生的事？

勺子抵在明姝的唇邊，意在催促, 男人的聲音還算溫柔：“昨夜辛苦你了, 補補身子。”

“……”好奇怪的話。

明姝躲過, 開口：“我自己……”

男人避開她的手，再次将勺子抵在她的唇瓣上, 他的笑容依舊溫和，但動作帶着強硬。

明姝不想和他硬碰硬, 張口咽下。

蕭以鳴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

喂完一口，他繼續舀起一勺，明姝才知道他還要計較, 連忙道：“我可以自己——”

男人停下動作，眸光暗了暗。被拒絕之後，他看上去很失落，勺子在碗底舀來舀去。

過了一會兒，他再度舀起一勺，放在明姝的唇邊：“只是一碗銀耳粥，只當昨日半夜诏你的補償，可以嗎？”

不将它喝完恐怕他不會罷休。

明姝再度張口，軟糯的粥送到口中。面前的男人專注地給她喂食，神色平靜而溫柔。

昨日她也沒有接受蕭以鳴的動作，也不知道他在介意什麽。

一碗粥見底，蕭以鳴放下白玉勺。望見她唇上的水澤，又伸出指背去擦。指背下的觸感柔軟，他忍不住再揉了一下。

明姝被這連串的動作弄得有些發燙，連忙退開。

蕭以鳴自知逾矩，沒有阻止。

明姝見狀，兀自提起筷子，要早點結束早膳。而蕭以鳴則每一筷子都從容不迫，與她形成對比。

用完膳，明姝才感到輕松，對蕭以鳴道：“既然——”既然他看起來沒事，她就回宮了。

“今日要辛苦皇後與我一起在書房批折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甚至明姝懷疑他就是想堵她的話，才在同一時刻提出要求。

明姝想起他身上的幻症，決定再度忍耐。

書房裏早有布置。案幾和折子已經呈上，即便不早朝，遞上來的折子還是要批。

皇後不便在一旁看，一旁的茶室之中也備好了茶爐。

像是民間的扮家家，明姝坐在茶幾旁，聽着燒水爐子的低嗚，桌面上的茶杯排排坐，等待她分發熱水。

明姝支着腦袋，不明白他為什麽非要将她扣在身邊。

水滾過第一遍，明姝聽見外面傳來動靜。

是蕭以鳴問：“為何青鳥司的書信要放在最上面？”

事關青鳥司，明姝一下子來了精神，側耳去聽。

馬公公的聲音傳來：“奴才忘了，如今娘娘已經尋回，青鳥司的信件不需要放在最上面。”

可見蕭以鳴原本對青鳥司多麽重視。

“下去吧。”

得了令，馬公公立即退下，明姝從屏風後走出。

蕭以鳴正笑着朝她望來。

他安排她在這裏坐着，是要跟她一起處理青鳥司的事。

青鳥司的信件以棕色的信封裝着，上面用火漆蓋着一只青色的羽毛，看上去有模有樣。蕭以鳴用小刀拆開信封，将裏面的信紙遞給明姝。

也不避諱，讓她先看。

信上的字跡很秀氣，但落筆又規矩工整，讓人不禁心生好感。上面說京中将起災禍，一些星象之語振振有辭，讓皇帝多加留心。

讀完信，明姝笑吟吟地看向蕭以鳴：“陛下怎麽看。”

男人掃了一眼，平淡地道：“鬼蜮伎倆。”

四個字，不太客氣，昭示了他對青鳥司的态度。他松開手，信紙壓在明姝的指尖。

真不在意？

明姝心底嘟囔一句，就見他站起身，走出殿外：“诏信使入宮。”

“……”明姝識趣，起身準備離開。

“你不想看看青鳥司都是些什麽人？”蕭以鳴安排道，“待會兒他們來了以後，你在屏風後的茶室旁聽。”

明姝深吸了一口氣，斟酌之下還是點了頭。

他知道她現在最感興趣的是什麽。

原本明姝不知道官員诏入宮中需要多長時間，現在茶室的水又沸了兩回，外面傳來新的動靜。

幾道身影從屏風旁經過，明姝悄悄數了數，來者有三個人。其中一位矮瘦男人身穿墨藍色的大褂，走在最前方。後面跟着一男一女，都穿着青色的長袍。

那女子模樣頗為眼熟，明姝曾在青鳥司見過她。

他們三人恭敬地行完禮，蕭以鳴便拿出了信件，詢問緣由。領頭人立即長篇大論地解釋，言辭懇切，信誓旦旦說京中可能出現變故。

明姝知道他們什麽意思。皇後回來第一日星象便提出警示，就差直指她是個災星了。

原本青鳥司就以她為立身之本，如今反倒來欺壓她。

“皇後回宮第一日便傳此信，針對皇後？”

領頭人道：“這星象所示未必指的是娘娘。”

“那指的是誰。”

一旁的女子回答：“陛下，星象所示，臣下已如實相告，青鳥司食君之祿，若知情不報，是為渎職。”

女子不卑不亢，聲音清亮，蕭以鳴果然頓住，視線停在她身上。

良久，蕭以鳴扣下那封信，讓他們退下。

沸水滾入蓋碗，霧氣翻湧，明姝醒好茶，倒上茶水，面前自然而然坐下了一個人：“看到了嗎？”

明姝眼皮也沒擡。

“那個女子很像你。”蕭以鳴直直地望着她，“清冷的，疏離地，不卑不亢的。”

感受到他的打趣，明姝認真回答：“我不知道你為何突然将我與她相比。”

男人順着她的話問：“是啊，他留着與你相像的女人是什麽意思呢。青鳥司的信件出自一人的手筆，是以每次召見，他都會看見那位女子。”

明白了。他在說，之前那個蕭以鳴之所以将這位女子放在青鳥司中，是別有所圖。

明姝氣笑了。

“你特意将他們找過來，只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蕭以鳴稍稍收斂了些，仍舊帶着些輕慢：“你不在意？”

“這話我對他說過，也同樣對你再說一遍。”明姝冷聲道，“你大可以有話直說，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她說完，空氣安靜了一瞬。明姝覺得自己的話可能說得有點重，再看對方，臉上卻不見任何失落，反而滿是驚喜。

“你認出我了？”

女子抿唇不答。

答與不答，答案都已昭然。蕭以鳴的臉色立即變得和緩，向她道歉：“這事是我不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只是害怕在我不在的時候，你會被他蒙騙……畢竟，我與他有着一樣的樣貌。”

男人看着她，視線越來越柔和。

“你能分得清我和他嗎？”蕭以鳴不依不饒地問，“你更希望見到我還是見到他？”

不知怎麽，這對話便偏到了這裏。

明姝剛想回答，立即被抿了回去。她忽然想到，若是原本那個人回來了，恐怕不好解釋。

見她不回答，蕭以鳴的眸子暗了暗。

“不好回答？”

蕭以鳴低下頭，端起一杯已經倒好的茶水，墨色的眸子在茶水的倒映裏變成了茶色。

“我不想和他一樣。”他将茶水推向明姝，眸光震動，“我和你經歷了那麽多，憑什麽同他一樣。”

“倘若我們兩個之間只能選擇一個作為你的夫君，你要選誰。”

一連串的問題将明姝問得措手不及，她下意識地伸手拿起茶杯掩蓋。

一直由着他問，只會深陷被動。

“蕭以鳴。”明姝低聲道，“我們入宮是為了解決明家與青鳥司的事，我的婚事本身并不重要。”

蕭以鳴并未應答。

她說錯了，他不是這裏的皇帝，入宮只是為了她。

她在這時候談起正事，想讓氣氛緩和，也想讓這件事擱置。

可是，蕭以鳴不想這樣。

他不知道下次失去身體的掌控是在什麽時候，也無法保證下次她和那個人之間的感情進展。

必須主動邁出那一步。

“明姝。”他認真地喚她，眉間緊擰，似是不甘，“我們的關系，只能到這裏嗎？”

“我們也曾成婚過，做夫妻是順理成章。”

灼熱的目光下，明姝一時無言。

何況，與他成婚不是權宜之計，不作數嗎？

“你讓我想想。”

明姝又舉起茶杯，想要遮掩臉上的神情，誰知一只手向她伸來，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握住她手中的茶杯。

“我們成婚的婚儀是我敲定，婚服的繡樣是我所畫，就連鳳冠上的東珠也是我所挑選。”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蕭以鳴道，“我從未說過，我們的婚事是權宜之計。”

明姝怔住了。

的确，那些都是她的猜測。甚至他知道他在婚事上有付出，卻沒想到他做了這麽多。

手中的杯子忽然拿不穩，她迅速放下，站起身來。

“你走出去，我的幻症會發作。”

明姝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他在威脅她？

身後的男人眼神中帶着固執和威壓，漆黑如潭水一般的眸子深不見底。她從未見過蕭以鳴露出這樣一面，不由得感到驚詫。

他越過茶幾，向明姝走近，帶來的涼意讓人不由得想要後退。

蕭以鳴擡手撫上她的臉頰，平靜地道：“我也不能沒有你。”

并沒有完全碰到她，只是虛虛攏了一下，明姝的心髒好似被包裹進了棉花裏。

她愣愣地望着他，好像看到了一個未被分到糖塊的孩子讨要補償。

明姝忽然明白了，那些埋藏在歲月之中，未曾說出口的話。

“我——”

明姝剛要說話，略帶濕潤的手掌忽然蓋住了她的唇瓣，阻止她發聲。

蕭以鳴別過頭去，胸膛急促起伏。

他害怕聽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