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逆襲第三十二天 阿巴阿巴
第32章 逆襲第三十二天 阿巴阿巴
澀谷某咖啡店二樓。
2月8日, 下午1點30分,我坐在靠窗的一間包廂裏,見到了踩點過來的一方通行。
現在是寒假階段, 諸如澀谷新宿這些地方,大街小巷擠滿了年輕男女,段咖啡廳和蛋糕店的包廂變得相當搶手。
唯一令我欣慰的是, 大學生總是最早放假的那一批,初高中的學生還有沒有正式放假,這樣難度就大大降低。
我和一方通行約在下午見面, 中午的時候就到了這家店, 趕在人流高峰期到達之前, 搶到了一個位置稍好的包廂。
為什麽要用【搶】這個字?
呵呵,當然是因為霓虹高中生下午兩點就放學了!!
白發的少年取下了斜跨在身側的黑色背包,背對着窗戶,坐在我的對面。
從他的身後往街上看去,已經有穿着長袖水手服的國中女生,三兩結伴走在街上,青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讓我想到了路邊探露枝芽的春櫻。
真是生機勃勃啊——
可惡, 這就是霓虹中學生拯救世界的原因嗎!那我在國內六年風雨無阻, 十點放學的挑燈夜讀算是什麽!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茶匙攪拌咖啡, 手指卻牢牢捏住勺柄。
其實根本沒有在生氣呢~【咬牙切齒】
一方通行在看菜單。
按照霓虹本地的傳統, 他邀請我應該最先到咖啡店,訂好位置,點上合适的點心飲品,等我到了之後開始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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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一方通行并不是傳統的霓虹人, 他提出今天的小聚,現在卻自顧自的看起了菜單,好像有求于人的并不是他。
我支着下巴,看他的手指在電子屏幕上滑動。
這位來歷不明的東京潮男,今天也在身體力行的加深這個刻板印象。相比于前幾次的見面,今天好像更加【花枝招展】了一點?
垂到肩頭的蓬松白發依舊披散在肩頸上,灰粉色的襯衫上夾雜着深藍色的細細紋理,外面套着休閑款式的羊毛大衣,落肩的款式有着別樣的休閑感,垂下來的衣領上還挂着金屬飾品。
精致度上升了一大截,也更加養眼。
有種剛從時裝秀場上下來的感覺,我做出了中肯的點評,随即從背包裏面掏出了參考書和草稿紙。
注意看,這不是普通的草稿紙,這是一份凝聚了我昨日整整一天心血的,充滿睿智精華的草稿紙。
我撣了撣紙頁上的橡皮碎屑,一同拿出來的參考書,脊背邊上插滿了彩色便簽,上面是标注清楚的內容區分。
呵,看我還不拿下你!
“你主要是對什麽類型的材料感興趣,金屬類還是塑料類?”先下手為強,防止他問出什麽我回答不出來的問題,我翻開參考書的目錄頁,試探性将內容縮小至自己了解的部分。
一天的時間還是太過有限,我很難将過往漏洞百出的知識點補齊,只能顧及到兩個稍微好理解的區塊。
保佑保佑保佑,千萬不要是其他的東西!
垂在膝蓋上的左手不自覺的收緊,指尖反複摩挲着衣角。指尖紅色的絲線再次探出,它順着我的掌心攀附到手指上,一圈一圈的将手指纏繞。
自那一天過後,我早已明白自己成為了異能者,私下裏也嘗試具現化出這意味不明的絲線,只是在指尖翻來覆去,也沒有找出它的特殊,倒是研究出了不少新的花繩樣式。
這也算是一種愉悅身心的方式吧……
我端坐在一方通行的對面,臉上透露出詢問,看上去恬淡卻自有成竹。只有藏在桌面下的指腹在悄悄摩挲着絲線,将心中的慌亂露出了一個小口子。
“金屬,我很喜歡金屬相關的材料。”一方通行開口了。
在兩個選項中,他選擇了更常見的金屬類,好!非常好!
我對他的配合感到相當滿意,按照書脊側邊的指引,很快翻到金屬類那一頁。
*
一方通行同樣在打量少女。
偶遇的階段差不多可以了,現在需要一些更加正式的見面方式。他想着前天川柳活動中刻意的相聚,餍足的眯起眼睛。
上一次的見面他很滿意,試探性的近距離接觸結果不出所望,常林并不排斥。
想到少女藏在臃腫衣物下纖細的腰肢,發絲上淺淺的花香,和她輕輕搭在他肩上的雙手,一方通行知道,自己之前的表象已經成功了。
學園都市的超能力者共有七位,他們各自掌握不同的能力,名為食蜂操祈的女生正是以【心理操縱】築成了自己的蜂巢。
鮮有人知道,那位白色惡魔的理事長,在這方面掌握的能力并不遜色于第五位。
誘導的裝置已經結束,他可以穿上那新的外皮,開始新的狩獵。
一方通行的手機掃過桌上的二維碼,空閑的左手勾起垂在眼前的一縷發絲,随意的撥到耳後。
他注意到,常林的心跳一瞬間加速了。
一方通行掩去眼中的笑意,點了一杯和常林一樣的飲料。
他靠在椅背上,這種姿勢很放松,他可以借此觀察她今天的裝扮。
灰色的大衣裏面是黑色的高領毛衣,下面是同色系的長褲,黑白灰組成了她全身的色彩。
從上次見面的時候,一方通行就發現常林的穿着都很簡單,尤其對比街上同年齡的女生,是簡約到樸素的程度。
這種發現讓一方通行感到不爽。
她不該穿的這樣的,她應該像是普通女生一樣,明亮柔和的色彩将她點綴,精巧奪目的飾品裝點那張明豔的臉。
她值得更好的。
可現在一方通行什麽都做不了,他會吓到她,他會冒犯她。
還不夠,還不夠!
第一位的心裏在叫喧。但現在并不是糾結的時候,一方通行放下了手機,他要開始下一步計劃。
他裝作好奇掃了一眼常林拿出來的紙張,A4紙面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常見的計算公式,角落上還有紅筆的圈畫。
紙上的筆記字跡端正,還能聞到便利店常見水筆油墨的味道,顯然這是一份臨時加工的成品。
一方通行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公式,正巧看到一道紅筆圈出來的區域,是2507不鏽鋼的重量計算公式。
這個公式并沒有什麽問題,但學園都市有更準确更簡潔的計算方法,一方通行本人早就将它淘汰了。
可是,這是常林寫的。
他又看了一眼對面的少女。
常林今天畫了淡妝,眉毛勾出上挑的弧度,卻難以掩飾眼下的疲憊。
也許少女昨日一整天都在為了他随口一提的材料忙碌,她也許都沒有怎麽休息,才連夜寫出這幾張演算的草稿。
一方通行忽然感覺自己原先的計劃也許不那麽完美。常林忙碌許久的結果于他而言卻是一堆廢紙,這個讓第一位感到難以言喻的鬧怒。
一方通行的蓄意,只是為了接近、為了将常林納入自己的羽翼,他的本意并非是要增加常林的負擔。
少女的詢問看似尋常,可他看到了常林淡定表象下的緊張,同樣看到了她眼神中的祈求,一方通行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她的建議。
十分鐘之後,一方通行後悔了。
他就不應該心軟的!
伴随他第三個問題的抛出,原本還算自信的少女逐漸變得磕磕絆絆,她停頓了一下,也許是察覺到自己講的不好,又換了一個種類。
一方通行佯裝自己沒有發現,他端起侍者剛剛送過來了的奶咖,甜膩的味道堵住了他想要回怼的話語。
不要對笨蛋生氣,一方通行在心裏這樣告誡自己。
常林已經講到碳鋼了。
金屬作為最常見,同時也是泛用性最強的材料之一,大類簡單分為不鏽鋼和碳鋼,又在下面做出細分。原本常林是在講不鏽鋼的,很可惜她弄混了2205和2507的區分,剛剛卡了半天,最後含含糊糊調到了碳鋼。
呵。
現在她又開始現場編造了,碳鋼中碳含量的不同是最顯眼的區分,微量化學元素的疊加會讓它的本質發生變化。
可惜常林根本分不出來。她又換了一張草稿紙,灌了一口咖啡,草稿紙上依舊是密密麻麻的注意點,一方通行擰起的眉頭最終還是松下來了。
學不會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學園都市裏面的家夥掌握那麽多的計算能力,也改變不了他們蠢貨的事實。
一方通行很擅長這些,他有自信常林不管想要學什麽,都可以教她,即使這需要花上很久。
但他很願意。
一方通從筆袋裏抽出一只鉛筆,劃掉了原本的注釋,在草稿紙上一角,寫下了正确的答案。
還在喋喋不休的少女慢慢低下了聲音,像一只卡殼的小鳥。
她瞪大自己的雙眼,疑惑的視線在少年筆下的字跡和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來回移動,最終捂住自己的嘴巴。
*
我搞砸了。
一方通行的選擇讓我很滿意,昨天惡補的知識還有餘溫,我很自信,只要看到昨天的筆記,什麽都會好起來的!
知識熱熱,還能進腦子。
這種自信一直持續到我講完最簡單的304材質。不鏽鋼是一個複雜龐大的家族,像是舊社會裏面的宗族,總能憑空冒出些七大姑八大姨。
不僅【輩分】相近,【長相】也相近,所以說到304的孿生兄弟316,我卡殼了。
但這不是主要問題,316并不是複雜的不鏽鋼,對比後來的2205以及2507,它是如此的和藹可親。
我停頓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往下是更加昂貴少見的細分項,可只要跳過這些,我可以講另一個大類碳鋼……
我在心裏面噼裏啪啦的打着算盤,自以為小心翼翼的看着默不作聲的少年,見他沒有出言詢問的意向,心中忍不住的竊喜。
太好了,他沒有發現!
我含糊地說了幾句,手将草稿紙翻到下一頁。
只是我怎麽也想不到,原本一直一言不發的少年,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個接着一個問起了詳細的過程。
萬幸的是,一開始的問題還算簡單,我可以輕松糊弄過去,直到他漫不經心的問出一句
“20#和235可以通用嗎?”
聽聽,這是什麽問題,這是我能知道的嗎?我很想直接破罐子破摔,告訴他其實我只是一個紙老虎,這些東西全都是我昨天現學的,但是我不能!
從初見那一刻,我就明白,自己可以為了一方通行那張無死角美麗的臉原諒大部分事情。
當然也包括他不合時宜的好奇心。
我硬着頭皮,對比着昨天寫下的重點,清清嗓子繼續講。
其實我在胡編亂造。
我對着參考書,尋找相關的元素單詞,将其全都念出來。我偷偷掃了一眼一方通行,以為他會不耐煩或是根本沒在聽,卻沒想到他撐着下巴專注的看着我。
我忽然感到莫名的羞恥,我編不下去了。
他全神貫注的看着我,眼神是那麽的專注,就像我胡亂的講課是教授一樣專業。他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我手中的幾張紙頁是連學弟學妹都糊弄不了的東西,凡是本院的學生都能說出一二,現在我卻在騙他。
我的外語水平算不上很出色,唯一拿得出手的口語還是跟臨也拌嘴練出來的,讀寫水平就更糟了。
那些磚頭一樣的教材,除了本身的難度之外還多了一層外語的障礙,我學的很糟糕。
我又看了一眼一方通行,抿着嘴巴,打算結束這場虎頭蛇尾的講課。
讓我意外的是,一方通行從筆袋裏取出了一支鉛筆。他在我标注的附近落筆,清晰俊逸的字跡一點點展現,最終融進了我的字跡中。
哦,20#是低碳含量鋼,我看着他的注解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等等,你怎麽知道的?
你知道還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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