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舊日篇章【十】 嘴臭小鬼不會遇到自戀……

第75章 舊日篇章【十】 嘴臭小鬼不會遇到自戀……

糟糕的晚餐給予我最後一個暴擊, 最後懷着一肚子怨氣睡着。

深夜真的是一個适合胡思亂想的的時間，有關白天的各種胡亂猜想現在一股腦全都湧出來，甚至貼心的給木原小姐和一方通行的臉打上一層陰間濾鏡。

腦袋裏面拆出了兩個小人。

一個說一方通行背地裏絕對和木原小姐做了交易, 一個說你分析的真對，氣得我捂住咕咕發叫的肚子，被子蒙着臉進入夢鄉。

結果睡着了也不安生。

時隔許久, 我又一次在夢中見到了那個奇怪男人。

銀色長發是空間內唯一的亮色，散發着月色一般盈盈的光亮，我看見他依舊以詭異的姿态懸挂在空中。

如塔牌中的倒吊人一樣。

【真是故弄玄虛的家夥。】

我撇撇嘴, 在心裏無聲吐槽。

“居然得到這樣傷人的評價, 這可真是讓我難受。”

他睜開翠綠色的雙眼, 語氣平淡的開口。

“完全沒有看出來呢……”

我很不給面子的反駁。至于他是怎麽得知我心底的想法，我才懶得去琢磨古怪大叔的心思。

“特意跑到女孩子的夢境裏面，你這家夥真是……

這次你又想說些什麽？”

白天發生的事情讓我煩的不行，和木原小姐的交談耗盡了我的社交阈值，現在只想着能趕快休息。

“這麽讨厭我嗎，這可真是讓我難受。”

…………

回應我的是人機一樣的答複。

這個家夥到底有什麽毛病？能不能好好說話？我要申請未成年保護！

結果，面對我的沉默, 他完全不覺得冷場, 甚至有一種促膝長談的架勢。

“……終于, 終于要來到這一步了，觀測了無數可能, 唯一的偏差會帶來新的可能嗎……”

“抱歉, 我親愛的孩子，我實在控制不住了。就像是貓咪忍不住撥弄桌魚缸的金魚，我總是忍不住親自觀察，這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不是嗎？”

銀發男人兀自開口，讓人摸不着頭腦話語接連的出現，完全沒有開口的餘地。

但是，為什麽要把自己比作貓咪？

即使銀色的長發如月光一樣美麗，但這不能掩蓋他美麗外殼下的腐爛惡臭。

在我看來，他那年輕的外表下沉睡的是一具是百年前的僵屍。

所以我就算厭惡得快要嘔吐，也要擺出鎮定的模樣，捏着鼻子聽他的聒噪言論。

啊啊~真的太痛苦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醒來，我看到鏡子裏面眼下巨大的黑眼圈。

深深嘆一口氣，我草草洗漱一番，以一種不太美麗的心情，開啓了作為實驗體的一天。

這種糟糕的情緒，在早餐來到了巅峰。

當餐車的車輪聲從遠處傳來時，我聞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那種根莖類植物煮熟後散發的奇怪味道，在熱騰騰的水汽中泡發，一點一點的侵占我的鼻腔上颚。

不鏽鋼的蓋子在我面前打開，黃澄澄的玉米帶着強勢霸道的味道，直沖我的天靈蓋。

我木着身子，眼睜睜的看着一根玉米放在我的餐盤上，眼睜睜的看着蓋子合上，餐車潇灑離去。

我的天塌了。

原來昨天晚上還算夥食好的時候嗎？

原來夥食水平還有下降的空間嗎？

不行，我絕不能坐以待斃！

我坐在鐵床上，惡狠狠的咬了一口玉米棒，心裏暗戳戳的盤複東山興起大計，一面捏着鼻子眼下嘴巴裏的玉米粒。

可惡，如果給我一個機會，我絕對要——

好吧，我也不能怎麽樣。

早餐之後，作為實驗體水深火熱的一天就拉開了序幕。

對比地下的日常，原先每天參加的實驗體檢只能算是課外拓展，毛毛雨級別的，就連抽血也是少數。

現在就是家常便飯了。

地下的實驗室生活，完全符合我看過的科幻電影刻板印象，隧道兩側實驗室進行着令人難以置信的研究項目，而這些在我看來完全是披着超能力研究外皮的人體實驗。

可惜這裏是異世界。

我現在每天都要注射一種新型藥劑。這是木原小姐最新的研究作品，據說有助于超能力的催化。

身穿白色大褂的助手早就站在窗口等我，厚重的眼鏡片在白熾燈下反出一片白光。我看到玻璃窗臺後蓄勢待發的針頭。

我遞出手臂，看着注射器的針頭刺入皮膚，暗紅色的血液慢慢流入管內。

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

這只是一次真實模拟的游戲罷了，況且最難熬的絕對不是這個。

比如——

當我結束一天的觀測實驗回到自己狹小的居所時，迎接我的又一頓【美味】的玉米大餐。

唯一稱得上加餐的地方，也許是多了一份烤玉米片。

多了胡椒等調味的玉米，原有的味道被壓下去不少，可這還是不能改變這是玉米的事實啊！

要是讓我爺爺知道，我居然能做做到頓頓吃玉米，他一定會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目前居住的地方比起拘留處，更像是由一個巨大的倉庫更改的臨時關押點。

根據我這兩天的觀察，裏面關的全都是10-14歲的孩子，至于更大的去了哪裏，我也不清楚，也許……他們根本沒有長大的機會。

每一扇鐵門旁邊的牆壁上都張貼着白色的卡紙，上面詳細的标注了年齡、性別、入住時間，以及最重要的——超能力。

這裏關押的并不是普通的實驗體，而是已經覺醒能力的能力者。

有強大如電磁重力之類的強攻擊形能力，也有超視催眠等看似雞肋的弱攻擊形能力。

而我門口懸挂的白紙上标明的則是一串問號。

這是我與木原小姐的交易。

學園都市大得超乎我的想象，僅僅是特力研所在的第十學區，就存在着數不清的研究機構，而特力研在其中又是佼佼者的存在。

常駐人口近數十萬人的地方，超能力的種類五花八門，特力研憑借自己的地位，手中掌握的稀有能力者數量絕對令人瞠目結舌。

所以，最開始我一直沒有嘗試與木原小姐交涉的主要原因，也就是我根本拿不準自己身上有沒有足夠的價值值得交易。

現在嘛……

見識到地下的世界，我敢打包票，自己身上那幾管血的價值絕對超過自己想象。

想到這，自己心中似乎有些蠢蠢欲動的念頭開始了。

至少也要給一方通行回禮才是。

好吧，也許是我來到這裏一切都太過順利，加上周圍的都是些同齡小孩，自己有點得意過頭了，所以才會在他身上栽跟頭。

不過，話是這麽說……但是，那個小鬼才多大？

六歲？七歲？

總之絕對不會超過十歲的樣子。

嗯，這年頭的小孩子都這麽難搞嗎？此時，我完全忘記了自己也屬于小孩子的範疇。

回想起一方通行特殊的地位，我陷入了沉默。

可能他是另一種特殊的存在吧。我在心底悄悄地把有關他的警戒線往上提了一提。

絕對不是我記仇哦~

絕對不是！

*

一方通行自那天以後陷入莫名的煩躁。

按理說，這種情緒并不會出現在他這裏。學院都市的悲劇多的就像天上的星星，每一分每一秒的發生在各個角落裏。

可是，他的腦海裏總不自覺的浮現出常林的面容，以及……她被關入地下實驗室後面臨的處境。

夢境裏面的女孩總是遍體鱗傷的出現在他面前，灰白的病護服上浸滿了鮮血，鮮活的面容僅剩下麻木，那個與他一樣的特殊靈魂就要在嚴苛的實驗中消散。

然後，他就突然驚醒。

自從離開上一個研究所來到特力研已經過了相當長的時間，日複一日的乏味實驗即将磨削掉他本就不富裕的耐心。

是時候離開這裏了，一方通行産生了這樣的想法。

也許在他未曾細想的念頭下，埋藏的是他不願意在自己後續的實驗中見到名為常林的女生面容的小小心思吧。

*

地底下的生活泛善可陳，除了每天只能吃那該死的土豆玉米之外，唯一能稱得上有趣的還是這個世界的特産——超能力。

比起科幻小說和動畫片中誇張到不行的設定，這種通過【科學】方式獲得的能力，怎麽看都顯得很有趣。

可惜，我的超能力至今都沒有什麽進展。

是的，即使每天都在高強度的參與實驗，我的超能力卻并沒有得到什麽開發，所謂的預知能力僅在最初的時候觸發過幾次似是而非的夢境，後續就像完全消失一樣。

木原小姐接過那份和昨日完全一樣的報告，完全沒有任何不悅，眼中的興味反而更加濃厚。

“明天，将她送去一號實驗室。”

“……是！”

身旁的助手似乎想到什麽恐怖的事情，打了一個寒顫，額角似有冷汗流下。

于是，今天的實驗，那位一直板着冷臉的助手，眼中居然閃過一絲憐憫。

我邁着小短腿跟上身穿白大褂的助手，卻發現他毫不猶豫的走過原先的實驗室，繼續往內深入。

“今天不去17號實驗室嗎？”

“對的，以後的實驗內容都會在這裏進行。”

說完，助手先生停下腳步，目光看向眼前的龐大建築。

走過狹長的隧道，眼前卻是一片寬闊的空地，遠處單獨矗立着一棟龐大的建築。

高達數米的特制大門正敞開着，玻璃器器材與金屬設施泛着盈盈的藍光，大廳的正中心站着一個矮小的白色身影。

那是，一方通行？